一双手的力量

一双手的力量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有些迷茫。
 
  这世间万物莫不是一双手造就的,但现在这双手需要另外一层意思,在工业时代,不使用机器或者少量借助机器,纯粹双手摩挲制作一个物件的行为——手工。
 
  “手工”,现在企业很喜欢用的词语,它意味着天然,意味着成本,意味着价格。而在我眼里,手工是一种温情,它的价值在手工之外,关乎人,关乎传统,关乎传承。
 
  因为在我的故乡,遥远的北国土地上,我的生活曾经一刻都离不开它。我住的房子,滋养我的食物,温暖我的衣物。又或者在今日我生活的云南,外婆的酱,婆婆的腌鱼,雨林古茶坊的古树普洱。它们带着温暖的记忆,在我脑海中浮动,让我感动。
 
  我想说,“手工”——应是只有双手才能触碰到的灵魂。
 
  面食与针线
 
  在广袤的北方,黄土地上,麦子的颜色是所有人都不能忘却的记忆。靠着一片黄土地生活的人们,自有双手编织生活的能力。
 
  多年前,我像蒲公英追逐着风离开了故土,落到了云南。曾常怀念北国故土的风光,但最思念的还是那片土地上的人们用双手拾掇生活的温暖记忆。尤其关乎面食与针线。
 
  男友常说,我像他母亲那一辈的人——五六十年代出生,吃过苦受过罪,像野草,勤勉而坚韧。我想或许因为他的童年是火影忍者,樱桃小丸子,忍者神龟,宫崎骏,而不是土地和田野。田野里的孩子,对大地有着别样的深情。深厚的土地,苍茫的群山,山间溪流,平湖原野,四季里变幻的景色和事物,都让他们的生命更加厚重而朴实。双脚踩在泥土上生长的人们,与双脚踩在水泥地板上长大的人们自是大不相同的。
 
  我家在农村,小时候,曾经住过一段时间的茅草房。那房子是土、木、石的构造,没有一丁点儿的水泥。门窗是木,围墙是石,地板墙壁是土,屋顶是茅草,纵然简陋,却是冬暖夏凉。每年秋天,芦苇长得好的时候,就是我父母在院子里编席子修缮房顶的时候,天边的火烧云烧红了傍晚的天,院子里的碾子,种着芋头的菜园子,我和弟弟,乃至院子里的鸡鸭,房梁上的红辣子、玉米,都红彤彤的,饱含热情。
 
  院子里的碾子和那顶鏊子是生活的核心,一个磨出面粉,一个烙出食物。
 
  碾子,给小米去皮,高粱脱壳,磨点豆子、玉米、小麦粉都用它,年长日久,碾子下面被双脚踩出了一个圈,像长在地上的年轮。儿时掉牙那会儿,若是掉的下牙,母亲就让我使劲往房顶上丢,如果是下牙就让我丢在碾子下面。我不懂得因由,却带着模糊的敬畏之情,照做了。母亲说牙齿往哪长,就往哪边丢,上牙往下长,丢低处。下牙往上长,丢高处。但现在怕是也没几个人信了。
 
  在干燥的北方,放得住的食物就是煎饼,吃的时候洒上水待软折叠,卷入菜肴便是饭。所以烙煎饼用的鏊子是家家必备的。鏊子是一块圆铁,很大,大人敞平了胳膊长的直径。人们在平整的石板上用黄土泥巴围成圆柱,顶上留空,架上鏊子,再用泥土粘合封住,圆柱的侧面,开了口,添麦秆烧火承灰,就成了。和得稀稀的面粉装在陶瓷盆里,用勺子舀出来,用蓖布子——一种刀形的木板,一圈一圈均匀地摊满鏊子。滚烫的鏊子上,面汤吱吱啦啦地响,添把柴火,圆圆的饼面微黄的时候,用铲子顺着翘起来的边铲起来,甩大旗一样“哗”地撕了下来,摞在高粱秆编的盖子上,一个煎饼就成了。一勺子面粉一个煎饼,两三百一摞,要烙上一整天,烙煎饼的女人们,晚上胳膊都会抬不起来。但不耐吃,若是一家四五口人,两三个月就没了的,农忙的时候,还不够这些日子。但,人们总是这样不厌其烦着。玉米的,地瓜的,白面的,香喷喷的。
 
  而除了食物,姑婆叔嫂和母亲的针线,也是永恒的温暖回忆。北方冷,立冬的时候就得准备所有御寒的物件,被子,毛衣毛裤,棉袄棉裤等等。
 
  若是晴好的日头,院子里总会有拆洗的被套、被面迎风飞扬。冬天要来了,重新套一下被子,冬天才暖呢。收获的棉花也弹好了,软乎乎的,白绵绵的,给来年待嫁的女儿套几床鸳鸯被也正好呢。两床铺的两床盖的,大红的面子,雪白的里子,孩子们看着就眼红,在上面打着滚儿,恨不得自己也陪着嫁了。做棉袄棉裤,要画样子,量身子,我母亲手比较笨,总是做不来,大袄的前襟子总是会翘起来,她总是腼腆地拿到“行家”去,让人家给瞧瞧怎么改改。而手巧的女人,穿上自己一手裁剪的精致小袄一脸的骄傲,其男人孩子也会为有这样的女人给自己做衣裳而觉得有面子。真正到了冬天,就是几家的媳妇聚在火堆旁纳鞋底子了。她们用花花绿绿的丝线,纳“一生平安”“幸福吉祥”的字或者鸳鸯、喜鹊、梅花、红牡丹的花鸟虫鱼。绣好了还会放在一起斗一下,看谁的针脚细,手更巧,绣得更生动。又或者是剪纸,剪出漂亮的窗花,预备过年,或者给娃娃做虎头鞋、小衣裳,或者绣几对枕头皮子添点喜气。花鸟虫鱼,大红牡丹,缤纷的色彩,一针一线,熨帖而温暖。
 
  土里刨食,顺天而生,这手揉进了世代深情,或许我们一样,之所以对手工爱得深沉,因为深深怀念手工给予我们无法替代的味道。
 
  古树普洱茶与云南手工
 
  我以为,“手工”在商业文明的今天,掘金的噱头已大过它原有的含义。手工手工,手是连着心的,心若敷衍且浮躁,做出的东西必定潦草且随意,没有任何意义。手工,要的是手,更是功夫,需要时间,需要一种坚持、忍耐的心。



  除了平头百姓,生活中偶尔得见这手工的趣味。我不曾想过还有一个企业肯这样,如黄牛耕地,默默耕耘,顺应天然,凭借一双传承的工艺,在快速消费品时代,做了一个安静的匠人。而这就是雨林古茶坊,一个扎根深山,用传统手工做茶的企业。
  所有喝过雨林古茶坊古树普洱的人们,总是会感叹,他们包装的精良,设计的别出心裁,茶汤的干净,口感的高贵质感,叶底的整齐完整,却对“手工”这两个字,一眼带过。“手工”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符号而已。但正是雨林古茶坊对这两个字的重视,成就了这样的品质。雨林古茶坊,想让人们重新审视并且思索,“手工”在这个时代的意义。
 
  普洱茶,云南天赐的宝贝,大街小巷随处可以见,从民间到皇族,它已经沐浴了千百年的历史风尘,但越来越多的创新工艺,已经让它有些面目全非。回归本真,就是回归人的本真。我们无法估量一双手的力量,却可以感受它创造的奇迹和厚重。
 
  晒青毛茶,是制作普洱茶的原料。人说,普洱茶的品质,在晒青毛茶完成的时候就已经定形了。而这晒青毛茶是怎样的工序完成的呢?采摘鲜叶,萎凋,杀青,揉捻,摊凉,日晒风干。这一环一环,都是要双手去完成的。差别就在这毫末之间。
 
  采摘鲜叶,树龄,季节,一芽几叶?采摘是否认真,是否会影响到下一波茶芽的生发和品质?萎凋的地点,时间长短。杀青的温度,时间长短,手的力道,对叶子变化的感知力又是如何。揉捻的次数,轻重缓急,手法。摊凉的厚薄,日晒的时间。这细微之处的差别,任何一个环节的粗陋都会让品质千差万别。谁是真正师傅呢?那就是山里的茶农。他们以茶为生,与茶树共生千百年,茶的习性,茶的制程,他们了然于胸。而雨林古茶坊,就是依赖了这些——土里刨食,顺天而生的山里人。
 
  以前,我常不明白雨林古茶坊为什么要建设那么多的古茶坊,为什么采摘古树茶鲜叶的时候,不用山民们用习惯了的背篓,而要用布袋。为什么大家都是采摘一芽三叶,它偏要一芽二叶。为什么不用铁锅,而用铜锅。为什么要茶农去炒茶,而不用茶学专业的人。机器也可以压制的松紧适度,为什么一定要石磨等等。后来才渐渐明白,一芽二叶的叶子比较嫩,而古树茶本就稀少,一般人怎舍得只要一芽二叶呢。古树茶稀少,一芽二叶更少,若是用竹篓,背在脊背走在颠簸的路上,难免叶片摩擦受损,受损边会氧化变红,影响后续加工和品饮口感,雨林要毫发无损的茶叶子。布袋柔软,透气,挂在身上,在高处摘茶的时候总是便利的,输送过程也可缓冲,不可惜了这金贵的叶子。而就地设坊建设85座古茶坊同样是为了这个道理,为了品质,让叶片可以及时委凋进行后续加工。而人说“十里不同天”,这茶也是一样,为什么用当地的茶农,正是如此,他们知道长在身边的这些茶该怎么个炒法。
  杀青的时候,那些粗糙而温厚的双手,在温度接近100度的铜锅里翻腾着叶片,汗流浃背,他们的双手感知着茶叶的温度、渗透的汁水,眼睛看着这叶子色泽的变化,鼻子闻着这叶子青气的挥发和香气的生成,细微之中是他们老祖宗一代代言传身教的经验。揉捻的时候,他们或轻或重,顺着方向把茶叶揉成了条,细胞壁破碎,茶红素茶黄素遇氧生成,茶汁细密沁出,又粘附在叶片上,一起生香交融。为这他们的手转动了千百次。
 
  这让我想起了,男友的青椒肉丝和婆婆的腌鱼。为了方便,我们会买鲜肉冻在冰箱,吃的时候化了冻炒。但我炒的滋味和他炒的滋味总是不同。他炒的肉多了些软嫩弹性。后来我发现,他比我多做了一步。他让肉自然融化,没有完全化开的时候切片,这样会得到完整的一片。然后他将肉片盛在瓷碗里放入盐巴、酱油、食用油,用手一点点地轻柔揉捏,用手温将余冰一点点融化,让酱油和盐巴缓缓揉进肉里面,生出不一样的香嫩来。正是这个手温,让他制作的肉与我做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问他为什么会想到这样做,他说态度,认真做事,你自然会想到。曾让我汗颜了很长时间。
  而同样的是婆婆的腌鱼味道。鱼肉剔去骨头的部分切成块状,用竹篾放在房顶上晒,水分流失一半的时候,拿下来,放入酒、盐巴、辣子揉搓,要揉搓一两个小时。若是公公做来,味道总是淡薄。因为辣子、盐巴和酒会刺得手痛,他耐不住的。而婆婆是细细地揉足了时间,滋味已经深深沁入鱼肉。
 
  这就是手工的差别,不在手艺本身,而在于态度,在于火候。同工不同质,或许也是手工最耐人寻味之处了。雨林古茶坊的古树普洱茶,是考究出来的手艺,饱含苛求的真诚。
 
  在云南迪庆尼西乡上头村有木碗非常出名,藏民们人手一个,揣在怀里形影不离,有“父子不共碗,母女不共碗,兄弟不共碗”的规矩,且男女所用木碗的样式也有所不同,男式木碗碗口大并且外开,碗身低;女式木碗开口小,碗身细。
 
  一只漂亮的木碗从开始制作到完工需要12道工序。最好的木碗当地人称之为“宝木碗”,是用硬木树根或树瘤加工制成,木质细密而坚硬,花纹别致美观,用它饮酥油茶和盛酒有一种特殊的香味,而以岩柏、白青和桦树树瘤制成的木碗还有防毒的功能。一个上等木碗价值10头牦牛,一般人家不敢问津,但也会尽量弄个像样的,以慰平生。
 
  这像极了普洱茶,普洱茶为什么有古树茶和小树茶之分,其内质已经说明了因由。
 
  而精致的木制手工艺最核心的一环就是使用土漆装饰。土漆又称生漆,是一种原生态的高级涂料。主要从生漆树上直接采割而得,当地村民一般从剑川、大理两地购买。六十到七十块钱一市斤的土漆,买回来熬熬炼炼,最多只能剩余八市两,用于涂制一只普通造型的糌粑盒成本大约在一块五角左右,而若使用普通的清光漆、家具漆等,成本不足一角。在古代,用土漆涂制的工艺品就是上贡皇家的珍贵贡物。因为土漆制品很少出现爆裂纹和塌漆皮;并且历久长新,保持光泽;另外当地人认为使用土漆还包含有一种祈求幸福吉祥的含义。
 
  但最终要的还是要手工一点点精雕细琢,藏民们都知道,慢工出细活,用传统的水动力打磨一只木碗,才不辜负藏人对木碗的情谊,你我又有什么不理解,雨林人宁肯舍弃机器,宁肯耗费几倍的时间也要手工做茶的道理呢?

  手工是我们没办法说清楚的事情,但它创造了中华文明,和无法替代的味道。这种味道要是传承,就必须有一代代的手艺人。但不要将手艺神话,也不要将其上升为神秘的高大上的艺术,它是植根土壤,植根劳动人民,生发于大自然的。
 
  普洱茶的古树茶也是一样,老祖宗怎么做的就怎么做吧,那总是没错的,现在文明要纠正的是什么呢?作为辅佐吧,不要妄自菲薄地指指点点。
  雨林古树茶,请老百姓来做茶,就是为了这一抹传统的味道,你喝到了就知道了它的玄机。
 
  有朋友说,传统设计的精髓在于它是手工文化,人与动物的分离就是从手开始的,重提手和手工的重要性是阻止人们迈向异化生活边缘的有效方式,是缓冲技术和文化不一致的紧张状态的最好手段之一。
  守护传统,也是为了守护触碰心灵的力量。手工,传承,雨林让这动人的味道,永世流芳。
责编: 深水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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