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缘马黛茶

  先说说一无所知。出国的人临行前多半会做些“功课”,尽可能了解一些即将要去之异邦的情况。此次去南美前夕,我也曾作了点准备,但关于南美的茶没有一丝一毫的考虑。坦白地说,原先我一直以为世界之茶中国是老大,中国茶又以龙井为冠,我又是龙井茶原产地的臣民,没有必要关注他国之茶。而且出国时我备足了上好的龙井茶,根本没打算喝外茶。回头看,这是一种“老大”的思维定势,往远处说,可能还受封建思想的影响,非常要不得。想当年多少皇帝老爷自封为“天朝”,并自鸣得意地贵为“天子”。直到洋枪洋炮将我们的骑兵马刀杀得人仰马翻,欺辱条约签了又签,才知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天朝天子狗屁不如,固步自封百害无益。顺便联想到萨达姆这位愚兄,其亡虽有外因,但致命的恐是内因,若他珍惜岗位,一心为民谋利,与民同甘共苦,权重后远离不可一世,不专横跋扈,能严于律己,肯定不会如此覆舟。可惜利令智昏者常见,清醒始终者殊少。君不见诸多“小土皇帝”都不知道姓什么了么!细究自己也觉得可笑:我等无名之辈怎么也会出现目空一切。不知天高地厚呢?看来小人物处世也不能高枕无忧啊!我脑海里还突兀一句网络语:
       

  “别把村长不当干部。”嗯,颇可把玩。扯远了,言归正传。我到阿根廷后,起初几天对马黛茶一无所知,前提是根本不想去探究,所以不闻不问,自己又无先知先觉,此时我还是马黛茶的“茶盲”。但无知无畏,毫不介意。后来马黛茶找上门来了,我一根筋扳牢,态度不好,险些无知到底。这便有了下文:

  又说说不屑一顾。记得那天清晨,我和同赴南美的五位仁兄坐上了一辆中巴车赶远路。由于连日劳顿,起得又早,我还处于睡眼朦胧状态。车行片刻,只见驾驶员端起一把葫芦形茶壶,用一根吸管啜饮起来,尔后,导游要过来饮了几口。我便问:“这是啥?”导游答:“这是阿根廷的名饮、国饮,马黛茶。”出于好奇,有两位同行者也边传递边品茶,我也接手了,但没喝,确切说是不敢喝,这种接力赛式的喝法,我嫌不卫生。为了弥补白天的遗憾,晚上入住宾馆后,我上街买来马黛茶叶和茶壶,品尝了一番。如实禀告,我对马黛茶的最初印象可以说是不屑一顾。当时我用的是“四字诀”:即“色、香、味、形”来评判,遵照的是国内品茶专家教导。观其色,彼不过是微黄的小碎片,泡在壶中,也不见返青。突然想起苏东坡的“白云峰下两旗新,腻绿长鲜谷雨春。”两相比较,差异无须多言;闻其香,几乎没有,也许因为我有鼻炎之故;尝其味,也不敢恭维,略带苦,近似国内的苦丁茶。然有回甜,可加分;察其形,近似于碎纸机劳动产品大小的碎树叶,泡前如此,泡后其壶又无法透视,根本找不到我家乡龙井茶那种三片嫩芽亭亭玉立的怡然之状。范仲淹曾描绘:“黄金碾畔绿尘飞,碧玉瓯中翠涛起”。此刻,我只能喟叹一声:理想不是现实啊。看官千万不要误会,我绝无贬低马黛茶之意,友好的阿根廷人民也不要见怪,请允许我实话实说。况且,那只是我对马黛茶的初始情怀,随着对它的深入了解,后来对它的感情是日升,日日升。于是又有了下文:

  再说说粗知的惊讶。从导游口中得知:当年崭露头角的博卡青年队球星马拉多纳,每次参加球赛前和中场休息以及终场后,他都要吸吮马黛茶。据称一方面是为了补充水分,另一方面还可提神和补充营养,那时马拉多纳运球自如、疾跑猛冲与之关系密切。在那里,马黛茶被称为“南美仙草”,它是阿根廷人日常的必备饮料,大概近似于我国的灵芝粉、铁皮枫斗之类吧。于是,我有了触动,便上网查,找到了如下记载:马黛茶的学名Ilexparaguarensi。属冬青科常绿灌木。摘取部位是嫩叶。马黛茶源自于魁特查语中的“mati”这个词,意思是“葫芦”。西班牙殖民者称这种茶为“马黛茶”,当地人称之为“caigua”,意思是“与巴拉圭茶有关的东西”。再查阅资料便赞叹:不看不知道,一看忘不了,我情不自禁地为之惊讶。请看如下介绍:马黛茶一直被阿根廷视为“国家一号机密”,它从被发现至今已有400多年的历史。它不仅能冲饮,而且还能食用。它富含196种天然元素,比中国绿茶所含的144种活性物质还多了52种,其中抗氧化成分占了50%以上。它对机体的抗氧化作用超过了法国红酒与中国绿茶。更令世界惊奇和着魔的是它的六大茶魂:吃肉不增肥、喝酒不易醉、节食不乏力、提神不失眠、排毒不泻肚、清脂不失血。这些看似相互矛盾的方面却在马黛茶身上神奇般地得到了统一。此外,马黛茶的经济价值也不可小视,它不仅是当地人民生活不可缺少的饮料,而且大量出口北美、西欧、中东和日本等国家。真让人匪夷所思,不知不为过,知道了这些让我这个一直以“龙井茶天下第一”为信条的保守派,不知该说什么好。一味贬低,既无力也无意义;一味赞誉,会被怀疑崇洋迷外吗?我想了又想,还是想出了宽慰自己的八个字:各有千秋,各有其妙。是耶,非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最后说说好感多多。先说一段当年毛主席和切·格瓦拉谈论马黛茶的趣事:格瓦拉出生在阿根廷一个马黛茶种植园主的家庭,他从青年时代起就开始了革命生涯。所以,有人称他为“喝着马黛茶闹革命的英雄”。1960年11月他访问中国,毛主席在中南海会见了他。当格瓦拉端起茶杯,品味着中国的清茶时,禁不住赞赏:“啊,多香的茶啊!这味道真像是马黛茶,阿根廷的马黛茶!”毛主席随即带着轻松、幽默的口气说,“你喝到家乡的茶叶味了,这说明你真的是到家了。”格瓦拉会心地笑起来。毛主席关于阿根廷马黛茶和中国清茶这短短几句生动的比喻,一下子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就这样,双方热烈的谈话伴随着“中国的马黛茶”的清香越发有滋有味,也成为我们今天缅怀的温馨一幕。如今,每年都有一定数量、来自南美洲的马黛茶登陆中国,它已成为穿越千山万水、传递两国悠久文明的友好使者。抚今追昔,这不能不使我们增加对马黛茶的好感吧。行文至此,再插一段花絮:前述中我曾提及排斥传着啜饮马黛茶的方式,后来我了解了原委,我的态度也有了转变。原来,那是阿根廷人传统的喝法,一家人或是一堆朋友围坐在一起,一把泡有马黛茶叶的茶壶里插上一根带过滤嘴的吸管,在座的人一个换一个地传着吸茶,边吸边聊,壶里的水快吸干的时候,再续上开水接着吸,一直吸到聚会散了为止。如今,喝马黛茶已不尽是大家共用一根吸管,也有像东方人那样在茶壶里泡好后倒在茶杯里喝的,这显然更符合现代人的卫生观念,但当地人往往会认为那样喝马黛茶,就会失去了阿根廷风味。这些,我是事后才知道的。此前还被导游忽悠了一回,他怂恿我说:“传着喝是当地人的习惯,陌生人凑上去喝也可以,如拒绝则不够礼貌。哪怕姑娘在喝也可以伸手去要。”我听之信之,姑且试了一回。那天我们乘车长途跋涉,途中休息停靠于一个乡村,恰逢六名姑娘围在一起喝马黛茶,姑娘们个个是美人胚子,西班牙后嗣,高鼻梁大眼睛,窈窕淑女,煞是好看。我连比带划地说了一通国语,只能算对牛弹琴,她们当然听不懂。旅阿华人导游哇乌哇乌一番,姑娘们嘻嘻哈哈笑了,我只听懂她们说ok。我从一位姑娘手中接过茶壶还真吸饮了几口,我看到她们脸上惊喜和友善的表情。我本来只想点到为止,于是匆匆挥手告别,谁料一位姑娘大方地拥抱了我,还拉着我合影留念,口中还念念有词。我问导游,才知大意:她对中国人很有好感。说中国男人勤快、有责任心、会赚钱,她们同村的一位姑娘就找了位在阿的华人,过得很幸福。她让我们有可能的话帮忙介绍一位中国男朋友。我们的车开动离别时,她还打了个飞吻。这一幕真让我很感动,这段马黛茶情缘我这辈子难忘了。尤其对我国的日益强大,人民生活的日益改善,国际友人的日益增多,回味无穷啊。现在我对马黛茶有了较多的认知和认同,也附加了感情因素,可谓知之愈多,喜欢愈深,以至对于其树的样子,还有马黛茶叶的外观、功效、喝法等等,好感越来越多了。文/西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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