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岛与河南茶商的那些事儿

  迷上普洱,源自冰岛茶。
 
  2010年6月,一位弃大学教职转而事茶的友人到访行知茶文化讲习所,知道我在从事茶行业的教育培训,特意携带了一个小小的铝箔自封袋装的茶叶,说是给我做教学用样品……“你上次送给我的是什么茶?”“冰岛啊!我现在就在冰岛收茶”老友回答。许久以后我才知晓,当时的冰岛通讯设施落后,只有在寨子里的一棵大青树下才有信号,于是外来的茶商都是到了中午或傍晚时分,不约而同地往这棵寨子里的风水树下跑,美其名曰:集中办公,更被公认是整个寨子里上风上水的宝地。我得承认,就是从那一刻起,冰岛茶的种子在我的心田里慢慢发芽,催促着我早一点动身,去往那七彩云南之地探访普洱。老友也一再在电话里邀约:“你来吧!我招待你。”
 
  世间不如意之事十常八九,愈是渴望愈是不可得。从2011年起,每年春秋两季,都带着学生去往云南访茶,兜兜转转,却一直在滇南的西双版纳江内、江外的六大茶山的地界。每次提起来要去冰岛,版纳做茶的茶友都好意规劝:“别去了,冰岛都让河南人包了,你去也买不到。”我叹口气:“我就是河南人呀!”闻听此话,大家连忙说:“那你应该去,都是你的老乡。”我喃喃自语:“我的老哥哥一直在冰岛等着我呐。”
  老友所讲的郜鸿亮先生,在河南茶界早就鼎鼎大名,1984年安徽农大茶学系专业科班出身。自打承包了冰岛古茶树后,所出的冰岛茶每年在河南国香茶城举办的普洱品鉴周上都是明星产品,摊位总是被喜爱冰岛茶的茶友们早早占据,围得水泄不通。说来有趣,虽然与郜鸿亮先生早就相识,但素来不喜热闹的性情使然,每每路过楼下郜鸿亮先生的茶店,隔着玻璃窗瞅见高朋满座,总是想着以后机会有的是,竟是很少驻足。关于郜鸿亮先生和冰岛茶的相关报道,倒是在河南本土的强势媒体《大河报》上经常见到。国内普洱茶圈子,更是各种逸闻、传说满天飞。短短几年间,冰岛竟在身价上力压老班章。
 
  2014年9月下旬,我们一行人终于踏上前去冰岛的路上……
 
  直到后来,待我亲自拜访郜鸿亮先生的时候,才看到了一些珍贵的照片,2011年之前要上冰岛,唯一可乘的交通工具就是拖拉机。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冰岛老寨,短短数年的时间,已经旧貌换新颜,之前没有一栋楼房,如今全都是漂亮的别墅,已经完全看不到2011年之前那个破烂不堪的村寨,一如郜鸿亮先生所说的:“精准扶贫。”翻捡普洱茶的书籍,最早详细介绍冰岛的是云南本土的学者詹英佩2010年出版的《云南双江》一书。2011年之前,承继了自明朝起勐勐土司私家茶园荣耀的冰岛茶,虽然名声在外,却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冰岛寨困窘的处境。
  自2011年,来自河南的三位茶商承包了古茶树之后,短短5年的时间,冰岛寨子已经改换了人间。在这个只有52户的少数民族村寨里漫游,遇到的村民听到我们讲河南话,就会主动用半生不熟的河南方言来打招呼。郜鸿亮先生深谙茶中三昧,在亲身跋山涉水考察了冰岛行政村下辖的冰岛、南迫、地界、坝歪和糯伍五个寨子之后,终于将目光聚焦到冰岛寨。他2008年就深入冰岛寨,起初只是收鲜叶原料,炒制晒青毛茶。无独有偶的是另外一位同样来自河南新密的茶商于翔,也十分钟意冰岛的茶。从2008年普洱茶跌入谷底,直到2010年慢慢回暖,冰岛寨都是这两家来自河南的茶商收鲜叶做茶,相互竞争的结果自然是原料的价格水涨船高。采茶时节,一次夜晚的相聚,大家喝酒聊天,酒酣人醉之时,郜鸿亮先生夸赞一位小伙子勤劳能干,有人趁机提议干脆认了小伙子作干儿子,机敏且又嘴甜的小伙子当众叫上了干爹。第二天思忖再三,郜鸿亮先生去面见了小伙子的父亲李文华,李文华对此并无异议,于是郜鸿亮先生就有了这么一个名字叫李金润的干儿子,外来的汉族河南茶商就这样和当地的拉祜族茶农结下了民族一家亲的情谊,在业内传为佳话。
 
  2014年9月第一次探访冰岛村后,回到河南郑州,发现追捧冰岛茶的人愈发多了,价格更是高高在上,甩了老班章好几条街的距离。茶友相聚,言必称冰岛。更有河南新密的茶友,因了当地有于姓、高姓的两家茶商都参与了承包冰岛古茶树,各自吸引了一大批拥泵者,言及冰岛则称:“我都不用喝,隔着包装闻一下都知道真假。”令人闻之莞尔。趁着临近的便利,忙里偷闲,趁郜鸿亮先生不忙的时候,上门拜访,共同品鉴冰岛古树茶,无意中获知了许许多多的讯息。这更激发了我再访冰岛的兴致。
  2015年4月,辗转再次来到冰岛,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做茶,干净整洁的专用炒茶锅,房顶上的日光房,一家比着一家更讲究。想起郜鸿亮先生回顾几年前,每家每户都是用做饭炒菜的锅来炒茶,一锅多用。为了提高冰岛茶的品质,郜鸿亮先生从自己的干儿李金润家开始推广斜锅炒茶,李家赚到钱盖上新房,引发了群起效仿……
 
  据曾随同郜鸿亮先生一起在冰岛做茶的老友张濮月所言,长住冰岛其间,趁着闲暇时间一棵棵数下去,冰岛寨真正意义上的古茶树也就2000多棵。最先下手的郜鸿亮先生承包了散落在停车场周围的800多棵古茶树,那都是他最为钟意的。其余的被来自河南新密的茶商于翔承包了大半,而同样来自新密的高姓茶商也承包得有。三位来自河南的茶商,看似有意无意的行为,极大提振了当时尚且在国内普洱茶行业后起的河南茶商的声誉。
 
  如今,茶树上遍寻不见当年茶商所挂号牌,只有双江县政府统一制作的铭牌,为古茶树身份验证说明。政府的行为替代了市场经济的引导。为了给自己连续五年投入的海量古茶树承包资金上个保险,茶商们曾经试图将合约进行公证却未果,只好转而寻求村子里的担保,据说当年承包古茶树的合同,盖得有村里的公章。即便盖上公章,也并非万事大吉,据张濮月所写《冰岛村制茶记》文中透露,有村民签了合同按了手印之后,经不起另外茶商抬价的诱惑,转而反悔。
责编: 水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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