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城誌:想茶,有茶便不会孤独

浮城誌:想茶,有茶便不会孤独
  周末里,难得的闲暇,独自出门,漫步。
 
  迈着轻松的脚步,走过熙攘的街道,穿过路旁浓密的树荫,漫无目的地行走。走到长街幽静的尽头,偶一抬头,与它相遇。那是一间小小的茶馆,古朴,雅静,不媚俗,不哗众,取个令人满心欢喜的名字:想茶。一个“想”字,直抵人心。我想,大抵爱茶的人都会想茶吧!
 
  这么想着,顿觉面前的小茶馆是那般的可亲。于是走进去,找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点一壶雪芽静静地喝。
 
  与一杯素雅的茶相对、相悦,感觉时光变得缓慢柔软。一缕轻轻的茶香,就像一双温柔的手,拉着你陡然地从喧闹遁入寂静,又彷佛从现代穿越到唐宋。
 
  我想,多久没有这样一颗素心对素茶了?
 
  犹记得去年夏末秋初的时候,我驱车百里,去看一个幽居在粤西乡下的老朋友。朋友家侍弄了一个大大的竹园,种了十多亩楠竹。朋友就住在翠竹掩映的红砖小洋房里。
 
  那天,我与他在茂密竹林里,支一张小方桌,围炉煮茶。朋友对一个铁炉子,用竹叶生火,煮从山上汲来的山泉水。水沸,泡茶。泡的是朋友自制的生普茶。幽幽茶香袅袅升腾在竹林间,竹林里疏竹朗朗,竹风阵阵。我们彷佛被围在用绿竹编织的笼子里,而我们成了两只甘愿被困的鸟,满心欢欣,怡然自得。我们闲闲地说话,悠悠地喝着茶。喝着喝着,竟感觉醉了。才发现,原来茶喝到酣处,是会醉的。我们直喝到日落西山,暮色昏沉才作罢。我想起了唐代诗人钱起的一首诗:“竹下忘言对紫茶,全胜羽客醉溜霞。尘心洗尽兴难尽,一树蝉声片影斜。”我提议到竹林外走一走。于是,我们脚步漂浮地往外走。朋友真的是醉得不轻,走着走着,竟一脚不稳栽到了路旁的稻田里去了,我笑倒在地上。扶起朋友继续往前走,突然发现有几只萤火虫在闪闪烁烁翩然地飞,我竟童心大发追起萤火虫来。一直追到一个荷塘边,萤火虫潜进荷叶荷花间不见了。突然,我的双手摸到了两个球状的东西,就像摸到了女人丰满的酥胸。朋友打着手电筒一照,原来是两只硕大的绿柚子!这可真是一场艳遇啊!我们相视哈哈大笑。
 
  从粤西归来后,我回到俗世尘烟里,与漫漫生活对抗。总向往,活得轻盈。每每回首,仍在怀念那一场美好的茶事,怀想那一杯醉人的茶。偷得空闲时,便煮水烹茶,与茶相伴。彷佛美丽的遇见,扯起一段旧人旧事。泡醇香的普洱茶时,我会想起一个江西的朋友。他爱茶成癖,尤其爱收藏普洱茶。他家里有一间藏茶阁,收藏数以万计的普洱茶。
 
  在静谧的夜晚,独坐窗边,或闲读或静思或写作时,我会泡一杯君山银针,静品慢尝。茶芽形如银针,在玻璃杯中一根根垂直立起,冉冉上升,又徐徐下沉,三起三落,然后簇立杯底,像一片小树林,蔚成趣观。我想起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湖南朋友。我与她有着几乎一致的生活方式,爱写字,爱种植,爱行走,爱喝茶,生活素淡得就像一杯银针茶。
 
  终明白,想茶,实际上是想起与茶有关的某个人,想起与茶有关的往事。在此薄凉世间,想茶,茶烟起,茶香绕,与回忆温存。有茶,便不会孤独。
责编: 深水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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