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这个神圣的名字曾是一代人心目中崇高的丰碑，那里有不朽的老山精神，那里有无悔的青春之歌，那里有对老山兰的永远纪念，那里是寻梦的地方，是宁静的家园……
今年7月27日,我和两位来自上海和江苏的老山老兵重返家园,一路颠簸抵达云南省文山州麻栗坡县,又马不停蹄地直奔海拔1422.2米的老山主峰,这里地势险要,扼越南西北部河江市通向中国云南省的咽喉.两位老兵,一个外号叫"大狼",一个叫"拿下140",站在主峰上,俯瞰四周云雾缭绕的山头,回首上个世纪1984年的那场异常残酷的老山的战役,一时百感交集.
在下山的时候,一行人路过小平村,遇到老村长邓金能,亲切握手后,老村长邀请我们去家里坐坐,喝杯茶.刚好觉得口渴,一行人就走进老村长家,他的老伴正在院子里掰包谷,金黄色的玉米撒满一地.她看到我们,忙抬凳子,又进屋泡茶,一会儿,三杯热腾腾的茶端到我们的面前,一股茶香扑面而来.以前听说过老山茶,生长在中越边境老山脚下，海拔1300米左右，由于四季云雾缭绕，昼夜温差大，无污染，原生态的缘故,其茶色碧绿，气味清香，入口甘甜，回味良好，纯正耐泡,特别是根据不同茶季和不同海拔采摘生产的生态茶，更是茶之上品。品种有老山白毫、老山毛尖、老山花茶、老山碧螺春、老山银针、老山袋泡茶、老山春蕊、老山绿茶等,尤以老山绿茶而闻名.
我第一次遇到老山茶,而且是老山绿茶,突然有了清凉润泽的向往.瓷杯里大叶种的茶儿,慢慢地舒展着,舞动叶子,泛出新绿,溢出清香.忍不住喝一口,先是微微地苦涩,入口即生津,入喉而甘甜,香气顺势而下,顿时神清气爽.接着再喝,更有清新淳朴的滋味.坐在院子里,一边品茶,一边面对村长善良沧桑的面孔,欣赏山村朴素自然的装束,我不禁心弛神往,思绪缥缈.
老村长的话多起来,谈到当年的老山战役,他和家人为士兵做饭菜,挖土坑,运输物品,在后方支援战争,那时军民真是一家亲.值得一提的是,村长老伴的妹妹,当年正是青春美丽时,在老山脚下经营一个小商铺,很多战士在激烈的战争空隙,不忘记来店里看看她,买买东西.现在她已经远嫁他乡,但是当年的记忆如茶叶遇到滚烫的水,沉淀出甘甜的滋味.战争结束后,老村长一家人过上了小富即安的生活,他每次看到老兵仿佛见到亲人,一定请到家里喝杯自家种的茶.用老村长的话来说:"当年打仗的时候,战士有茶喝是幸福,现在太平生活,老兵有茶喝是缘分.家乡的茶,一定要喝,喝了安逸,喝了清心.喝了平安."我们喝完一杯,接着一杯,两位老兵有了醉意.而我感觉自己逐渐融入茶色中,进入一池广阔宁静的湖水中,所有关于老山的故事,都在水池中映出清晰美丽的倒影.
茶喝到兴致时,老村长的老伴换上瑶族结婚时的盛装,和老村长站在院子里,在下午光线的照耀下,我们一起合影留念.我们送给老村长一件老山文化衫,一条香烟,作为纪念,表达感恩的心.
在离开老山之际,两位老兵在老山脚下一家茶厂,买了一大麻袋的老山绿茶,在麻栗坡县的一个小邮局寄到外地的家中,顺便送给我一包老山茶.
回到昆明,我与茶友分享老山茶时,我一定是亲自冲泡,认真品味,充满敬意,丝毫不敢怠慢老山茶.想着那两位老兵在远方的家中,泡一杯老山茶的情景,心里有了片刻的喜悦.
(原创作者韵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