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古道 这端 那端

  回望古道这端那端

  文/何真
  面对来自自然地理的这种震撼,我感到骇然,无从相信我认识过的那些黄黑精瘦,毫不打眼的老马锅头和他们民国、清朝乃至唐朝的租爷爷的祖爷爷们,曾衣服褴褛地搬着茶叶,用脚一步步地在这些了无人迹、空气稀薄、连鸟也不飞的冰峰中踏出一条路来,穿越舷窗外“科幻大片”般的地球第三极。

  2010年初的一个清晨,我们从遍地是神、遍地古迹、遍地人间烟火的加德满都飞往喜马拉雅。飞机钻出云层后,像从另外一颗星球看到了地球的第三极,苍茫天宇、只有无数冰峰凛然,就是那些被霞光照到的峰面、也闪烁着一种离世的、亘古的无言与冷寂。飞机穿越在海拔七、八千米以上的那些蓝色银色的雪原冰峰间、像在科幻大片中,所有的感觉都是超验的。当飞临珠峰的时候,我身边的—位印度教徒双手台十,一个女作家满面是泪……

  面对来自自然地理的这种震撼,我感到骇然,无从相信我认识过的那些黄黑精瘦,毫不打眼的老马锅头和他们民国、清朝乃至唐朝的祖爷爷的祖爷爷们,曾衣服褴褛地搬着茶叶,用脚一步步地在这些了无人迹,空气稀薄、连乌也不飞的冰峰中踏出一条路来,穿越舷窗外“科幻大片”般的地球第三极。

  ……这只是古道的一端。如果我们从喜马拉雅山往东次第数过去,怒江,澜沧江。金沙江。雅砻江、大渡河、岷江和它们的支流们像一只伸开五指倒置的手掌,从北到南,又把这颗星球上地质最复杂的高原割裂为无数的高山和大峡谷。那片绿色的茶叶则生长在这些长山大河崇山峻岭的另一端。

  当年,雄才大略的汉武帝持剑四顾,古老中华——西、北面是茫茫雪岭大漠;东、南面是滔滔无际的沧海;西、南面则是秘不可知的高山大江。要交流、要发展,路在何方。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因了这片绿色树叶从这一端到那一端的的传递,步、天、一月、一季、一年、百年、千年……石头上踩出了窝窝,莽荒的西南部困之有了条神秘的民间通道,一直通往“天界”之外的古道。

  我常常凝神地想,如果以古道地理空间的千万里延伸作一根纵向的坐标,以时代历史千百年的时间为一根横向的坐标,以茶叶为这两个坐标的交点,那些在古道上的贾客、马帮、各部落族人、僧人、盗匪、教士、游侠、善解风情的女子、马贼、各国植物猎人、官员、墨客……演绎出过多少让人吁嘘的大片呵。

  金庸古龙施耐庵笔下没有这样超偷灵芝盗仙草级的运送维生素的壮士大侠,斯皮尔伯格汤姆克鲁斯007蜘蛛侠好莱坞巨片缺乏点生活积累,至于张艺谋陈凯歌的功夫戏咱们就提也别提了。

  沿着这条道,物种传播、部族迁徙、财富流动、文化交流、宗教传播,战争与和平、阴谋与爱情、仇恨与悲悯、扩散与融合……万物相长。

  道路者,财富之脉,文明之母也。

  回望古道。古道是一种图腾。

  2010年末,互联网、新闻联播的主持们一遍遍兴奋地报道着中国高速铁路时速高达380公里,超欧超美超日、缩地有术,世界第一。我们杂志却把目光投向了普洱市的一个小县城——景谷。景谷没有飞机没有高速公路铁路。北回归线横穿全县,茶马古道纵贯南北。

  景谷很古老。

  小县里没有大厦高楼,有塔包着老树、老树包着塔。在佛祖留下的手印脚印上游荡着南传上座部善良美丽的传说;山上和老百姓家的石墙上有三千多万年的“宽叶木兰化石”,是世界茶树老祖母的老祖母,她安详地看着自己的孓遗慢慢、慢慢地流走到地球各地,变成茶叶,变成人类手中的一杯茶饮,她宁静地看着长满古茶树的古道兴了又衰,衰了又兴,听着那些来自各地的马脚子在路上扯着嗓子唱“正二三、雪封山;四五六、淋得哭;七八九、稍好走;十冬腊、学狗爬……”相信“景谷之茶衣食万姓”,不管波士顿茶党闹事,茶和鸦片与白银较量,华尔街股市崩盘。

  2010年东京的银座里卖着景谷老茶庄里手工的古树茶,很贵。精明的日本人知道它来自沱茶的发源地,知道在时下用它彰显另一种生活方式,另一种高贵与时尚。

  景谷很绿,很温润。

  绿是景谷的基调,放眼看去没有烟囱有绿树,寨前村后到处都有树神,老百姓相信大青树菩提树老茶树都是有魂魄的,对它们怀着敬畏,也就得到了绿的温润,赕赕佛、净净心,绿色庇荫着抽老烟、晒粮食、纳鞋底、长长短短的日子,寄托着关于来年丰收、结婚生子、家人平安,六畜兴旺的平平实实的愿景。象脚鼓阵里生活的阳光、生命的热’隋使城里人震撼。没有非典、没有郁抑症和三聚氰胺、林里采来的蘑菇照不出荧光……

  再回望古道,除了对人类往昔的自然历史文化生存轨迹的观照与研究外,也许,突然会想起一句很久在脑中挥之不去的句子“BacKtothefuture”——同到未来。 

责编: 小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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