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汤淡浓

  茶似乎总与高超的隐士相联系。隐士者,绝名利之闲人。在六根清净中,茗香飘散于问月山房,和静的意味中体验着人生的沉思与默想。这是茶的境界,也是人生境界。

  在我的问月山房中,悠闲二字似乎总与饮茶相佐佑。予每提笔,谈到茶时,总喜欢使用悠闲二字。大概是这种意味用熟练了,于是两种境界在我这里便相容不分了。饮茶与悠闲大抵还是相似的,饮与悠、茶与闲两两相对,互成趣味。饮当然不能是牛饮,那样便使不得悠字。牛饮只适宜解渴,大碗浓茶下肚,出身透汗,固然解渴、祛暑,但却少了后味,少了余地,故不得悠字。若要占个悠字,那便要清静和寂的茶道。小壶小盏,茶汤浓不得,淡不得。浓则苦涩无趣,淡则直似白水,没了茶味。古人形容这不浓不淡之茶,用一酽字。半浓之汤,色香味意,全囊在这一酽字之中。

  酽茶不得痛饮,需用小杯小盏,渐入佳境方好。雪芹谈茶时说道:一杯为品,二杯为饮,三杯则似牛饮了。予以为若杯杯都能品出味道来,多饮几杯又何妨。玉川子七杯生羽翼,白日飞升,也未尝不可。要知道这杯杯中的茶味,予只提得一个闲字。茶道到如今,千余年了,予虽不能谙熟,也能了知一二,却只在闲字上欢喜。浮云、新月、残茶、闲翁。梁实秋先生说:喝茶,喝好茶,往事如烟。不逆云:喝茶,喝好茶,名利不如闲!

  茶道的最高境界是清静和寂。至清之水;至静之意;和合之心;安寂之境,荡一壶沸水,取一撮茶叶,当水注入杯中的时候,静心聆听,此时便是茶道的境界。林语堂先生曾云:“茶有一种本性,能带我们到人生的沉思默想的境界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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