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普洱茶与滇东南多民族社会

  普洱茶在清代获得很的大发展,成为云南地区的“大钱粮”,进贡朝廷及远销各省,享誉省内外。普洱茶很快兴起趋于繁荣,与藏区茶叶消费市场的开拓,普洱茶主要产地社会环境的优化,以及清廷的积极支持和有效管理有关。普洱茶的崛起和兴盛,与滇东南多民族社会的发展,两者有如影随形的密切关系。
 
  云南所产普洱茶闻名中外,普洱茶兴起并大量生产始于清代。普洱茶兴起不久便形成很大的生产规模,与茶叶主要产地社会环境的改变存在互动的关系。迄今以详细占有史料为基础,深入探讨普洱茶问题的著述尚不多见。笔者前期发表了数文,[1]现进一步收集、考订有关史料,对清代普洱茶生产与滇东南多民族社会的关系试为考述。
 
  一
 
  云南东南部气候炎热,雨量充沛,所见植物种类繁多,而且生长迅速堪称繁盛。据清代记载,今西双版纳的茶山地区有茶王树,“较五茶山独大,本武侯遗种,至今夷民祀之。”[2]所述之“茶王树”,或已生长数百年甚至上千年。“茶王树”多为野生植株,也有一部分是人工种植的。当地居民长年采摘古老茶树的茶叶,主要是供己佐食或视为药物,作为普遍饮品的时间应较晚。
 
  唐代云南地区出现采茶供饮的记载。据唐代《蛮书》卷七《云南管内物产》:“茶出银生城界诸山,散收无采造法。蒙舍蛮以椒姜桂和烹而饮之。”南诏所建银生城位今云南景东一带,蒙舍蛮(南诏贵族)令人采其地界诸山出产之茶,与花椒、姜、肉桂同烹供饮。既言“散收无采造法”,可见所产之茶主要是供蒙舍蛮消费,采摘与加工茶叶尚无定法,表明尚未形成有明确供销关系的产业。另据宋代李石《续博物志》卷七:“茶出银生诸山,采无时,杂椒姜烹而饮之”。《续博物志》的记载可能引自《蛮书》,或另有所据,但反映的是大理国时期云南地区的情形无疑。若如此,说明大理国沿袭南诏贵族饮茶的习俗,采摘、烹饮茶叶的方式并无改变。绍兴三年(1133),大理国诸蛮赴泸南(在今四川泸州以南)售马,大理国马队所携的货物中有茶叶。[3]大理国诸蛮常赴泸南等地向宋朝官府出售马匹,所携带的茶叶视为风味土产,产量及交易的数量有限。另据记载,宋代大理国消费的茶叶,主要是从今广西地区输入。据道光《云南通志》:“尝疑普茶不知显自何时,宋自南渡后,于桂林之静江军,以茶易西蕃之马,是谓滇南无茶也。故范公志桂林,自以司马政,而不言西蕃之有茶。”[4]认为宋廷南渡之后,广西官府以当地所产茶叶换取西蕃(按:指大理国)的马匹,表明大理国地区不产茶。撰于南宋时的《桂海虞衡志》,作者范成大因此仅记载广西马政的情形,而不言大理国之茶。宋代《方舆胜览》谈到西南地区所产茶叶,仅说“蒙顶茶,受阳气全,故茶芳香”。[5]《记纂渊海》称:“蜀雅州(治今四川雅安)蒙岭产茶最佳,其常在春夏之交方茶生。”[6]宋代四川雅州出产的蒙顶茶已为内地所知,这一时期未见言及云南东南地区产茶的记载。
 
  明代全国饮茶的方式发生改变,直接影响到各地茶叶的生产与销售。宋人饮茶,习惯将茶叶碾碎揉之制为上品,称“大小龙团”;而视散片之茶为下等茶,“故缙绅皆不贵之。”洪武二十四年(1391),因制造龙团茶颇费民力物力,明太祖朱元璋下诏罢造龙团茶,以后仅许采茶芽以进。明代各地饮茶,流行“惟取初萌之精者汲泉置鼎、一瀹便啜”的方式。明人称此法采焙俱选用茶叶的嫩芽,“无碾造之劳,而真味毕现,”这一改变“遂开千古茗饮之宗”。[7]自明太祖颁诏,碾碎茶叶、揉制为龙团的生产工艺乃告结束;采芽茶晾晒保存,用时投入滚水啜饮,便逐渐演成通行的习尚,进而影响到各地茶叶的生产、加工与销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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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人饮茶既流行水开即饮、添水复饮的方式,盖碗茶中的茶叶是否耐泡,以及滋味淳厚与否,便为茶客所关注。云南东南部的茶树属于多年生的大叶种茶,主要特点是生长迅速、采摘期长并可多年栽培,无须施肥除虫,而且茶叶味酽耐泡,历十余泡茶味仍不少衰。滇东南的大叶种茶采摘之后,经集中堆放略为发酵(行话称为“渥堆”),便可销售泡饮;同时茶叶中的微生物黑茶菌仍继续存活,受黑茶菌活动的影响,随年限的增加茶味亦逐渐醇化。因此,大叶种茶不仅种植及加工工艺简单,制成以后可长期保存,而且数年后滋味更显醇厚,上述特色正好适应了散茶饮用的要求。大叶种茶还有一个特点,既有助消化和驱赶风寒。清代仕宦云南的吴大勋,称滇东南的大叶种茶能消食理气,去除积滞,驱散风寒,“最为有益之物。煎熬饮之,味极浓厚,较他茶为独胜。”[8]《普洱茶记》称:“普洱茶名遍天下,味最酽,京师尤重之。”清人甚至说:“普洱茶膏能治百病,如肚胀受寒,用姜汤发散,出汗即愈;口破喉颡,受热疼痛,用五分噙口过夜即愈;受暑擦破皮血者,研敷立愈。”[9]但滇东南大叶种茶的迅速崛起,并非始于流行盖碗茶的明初,而是在其后数百年的清代,其中必有耐人寻味的原由。
 
  滇东南出产的大叶种茶在明代并不知名,有诸多记载为证。据《万历野获编》,明代全国向朝廷进贡之茶,以产自闽地者居多,建宁府(在今福建)、庐州是重要的产茶地。宜兴、长兴两地所产贡茶,虽各仅百十斤,但因质量上乘,“皆今之所珍。”散茶主要产自太湖与龙溪,淮南岳麓、荆湖、德州等地也有出产。《万历野获编》列举全国知名的产茶之地,未见提到云南。[10]明人许次纾所撰《茶疏》,称云南所产之五华茶(按:实为产自昆明太华寺之太华茶),与湖南的宝庆茶齐名。[11]《万历野获编》等史籍则说大理的感通寺产茶。谢肇淛亦称云南知名之茶,有昆明太华茶与大理感通寺茶,但“(价)值不廉”。谢肇淛于万历年间任云南省右参政,天启元年(1621)因改任广西按察使而离滇。足见在明天启元年前,滇东南地区所产之茶尚不流行。[12]
 
  另据《明史·食货四·茶法》:称全国产茶地区上缴茶课,广西、贵州皆纳钞,“云南则征银。”《明会典》载:云南茶马司纳银17两有余。[13]看来以盖碗茶啜饮散茶的习俗,明代已传入云南地区,因饮茶者众多,致使茶叶的产量增加,云南乃向朝廷缴纳茶课,每年仅纳银10余两。明代知名的云南茶叶,见于记载的有昆明太华寺所出的太华茶,与大理感通寺所产的感通茶。崇祯十一年(1638),徐霞客在昆明啜饮太华茶,称“茶洌而兰幽,一时清供”。[14]据《明一统志》卷八六:“感通茶,感通寺出,味胜他处产者。”康熙《云南通志》载:“太华茶,出太华山,色味俱似松萝。”“感通茶,出太和感通寺。”[15]至于滇东南出产的大叶种茶,由于产量有限识者无多,以致《万历野获编》等史籍失载。明代云南边远地区交易仍流行贝币,经济较繁荣的腹地才使用银两,亦可证明上缴茶课的地区,主要限于昆明、大理等省内腹地,而且纳银的数量不多;若滇东南出产的大叶种茶也须纳税,则不会纳银。清初,达赖喇嘛秦请于北胜州(治今云南永胜)设互市交易茶马,吴三桂建言“令商人于云南驿盐道领票,往普洱及川、湖产茶地方采买,赴北胜互市”,亦称“本省普洱地方,产茶不多”。[16]亦可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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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在社会环境与边疆治理方面,清代云南发生不同于前代的剧变,由此推动普洱茶迅速兴起。云南成功开拓向藏区销售茶叶的市场,为普洱茶的发展更提供了难得的契机。
 
  唐宋时期,北部草原的游牧民族普遍习惯喝茶,籍以解腻和帮助消化,明代尤甚。《明史》说:“番人嗜乳酪,不得茶,则困以病。故唐、宋以来,行以茶易马法,用制羌、戎,而明制尤密。”[17]长期以来,藏区所需的大量茶叶主要靠四川地区供应。明末因遭受战乱破坏,四川运销藏区的茶叶大幅度减少。清初吴三桂出任云南总管,总揽云南军民诸事。他看准这一商机,主要还是图谋借此联络达赖喇嘛,为将来谋反做准备,于是策划向西藏成批输出茶叶。顺治十八年(1661),达赖喇嘛等受吴三桂唆使,奏准在北胜州试行以马换茶。康熙四年(1665),清廷批准在云南的北胜州与中甸等地,举办云南与西藏两地的茶马互市。[18]
 
  滇东南出产的大叶种茶因价廉耐泡,被选为输出成茶的主要原料。据《庭闻录》:吴三桂与达赖喇嘛暗商后上奏:云南所需之马,每年须奏请朝廷遣官往西宁购买,难免长途跋涉之劳。今达赖喇嘛既愿通市,“臣愚以为允开之便。”不久又奏:云南普洱之地虽产茶不多,毕竟较别省采买为便,建议“令商人于云南驿盐道领票,往普洱及川、湖产茶地方采买,赴北胜互市,官为盘验,听与番人交易”。所言赴川、湖产茶地方采买是虚,鼓吹采买普洱之茶是实。奉旨准。滇东南所产之茶,遂得以大量生产并销往藏区。[19]滇东南的大叶种茶由于大量销藏,乃逐渐创出名气。商界以其主要产地普洱府(治今云南宁洱)有普洱山,普洱山所产之茶性温味香,“名曰普洱茶,”亦称“普茶”。[20]为压缩茶叶包装方便运输,茶商将初采的散茶上笼略蒸,压制为茶块或茶饼,乃开创普洱茶多压制为茶块、茶饼的先河。
 
  康熙二十年(1681),吴三桂叛乱失败。康熙帝随即下诏,追查吴三桂暗通达赖喇嘛之事。北胜州、中甸等地的茶马互市一度停办。[21]在查清达赖喇嘛与吴三桂反叛无涉后,北胜州、中甸等地的互市逐渐恢复;举办茶马互市的地点,还增加了鹤庆、丽江、金沙江(在今丽江以东)等多处。康熙二十二年(1683),康熙帝诏准西宁的蒙古族商人,可赶马至鹤庆等地交易茶叶。[22]雍正二年(1724)云贵总督高其倬上疏奏报安抚中甸等事,其中有“旧行滇茶,视打箭炉例,设引收课”等语,[23]可见中甸等地的茶马互市照常进行。云南与藏区之间的茶马贸易,有力地推动了滇东南大叶种茶的种植与生产,云南逐渐成为全国知名的茶叶产地,与江苏、安徽、江西、浙江、福建、四川、两湖等传统的茶叶产地并列。[24]
 
  清朝积极经营与开发云南边疆,为普洱茶的崛起与持续发展创造了有利的社会环境。清朝享国276年,前半期为古代中国最后的鼎盛时期。经过2000余年的发展演变,中国的疆域渐趋巩固和稳定。清朝诸帝以传承中华文明为己任,自视为祖宗疆土的守护者。乾隆帝说得豪迈而自信:“开边黩武,朕所不为;而祖宗所有疆宇,不敢少亏尺寸。”[25]在完成对吴三桂所遗残破局面的整顿后,清朝将治理云南地区的重点,从靠内区域转移到边疆和僻地。由于持续的经济繁荣,雍正以后全国人口剧增,道光时达到前所未有的四亿。为寻求新的生存空间,内地流民向人口稀少的地区自发迁移。朝廷为禁止迁徙屡颁通告,但仅是空话而已。云南官府则以提供资金和耕牛等为条件,吸引流民入滇垦种。[26]雍正朝前期朝廷在云贵等地大规模进行改土归流,初衷便是解决一些地方的土司或酋领,与朝廷争夺土地、矿藏等资源,阻挠道路开通及外来移民进入,以及专横不法、危害社会与影响边防等类问题。[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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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正六年(1728)正月,云贵总督鄂尔泰上疏,称云南东部之东川、乌蒙和镇雄,西部的镇沅、威远、恩乐、车里、茶山与孟养,“皆系凶夷盘踞,素为民害,”欲规划全省边疆,务使此数处永远宁谧。又说自用兵改流以来东部渐次平定;而西部的车里、茶山、孟养等地,界连交趾、老挝与缅甸,还又说澜沧江内外各设土司,除车里宣慰司(治今云南景洪)外,还有茶山、孟养、老挝、缅甸诸处土司。土司之间争相雄长,以强凌弱,茶山、孟养等地皆被车里吞并,乃至“凶夷肆恶,渐及内地”。车里土目刀正彦蓄谋已久,尤为凶顽,“此人不除,尤难以善后。”建议将刀正彦等尽数擒获,将六大茶山千余里之地尽行查勘,“以图一劳永逸。”[28]
 
  云南巡抚朱纲随后上奏,称茶山夷人经常“梗化滋事”,解决之法是“抚绥擒剿”,在茶山等地设置营汛与州县,“务使已归者无旧主之思,未归者生欣羡之意。”[29]雍正六年(1728)三月,鄂尔泰再次上疏,进一步指出滇东南的六大茶山之地,如倚邦、攸乐、孟养、九龙江与橄榄坝等处,延绵千余里俱属要地,肥饶之处亦不少,“且产茶之外,盐井、厂务皆可整理。”平定之后,在六大茶山建置城垣与军营,可收“既可固边疆之藩篱,并可成遐荒之乐土”之效。[30]
 
  朝廷对车里等地的改土归流,乃在上述背景之下展开。雍正六年(1728)五月,鄂尔泰传檄车里地区,令土兵堵截澜沧江之外的后路,清军则各持斧锹开路,焚栅填沟,连破险隘,进抵盂养之地。六大茶山最大者为攸乐山,所辖40余寨反叛。清军尽日不能遍搜一山箐,且搜兵既至叛夷已遁。清军乃以降夷为向导,深入其地数千里,无险不搜。平定其地以后,清朝以“江外宜土不宜流,江内宜流不宜土”为原则,除江外保留车里土司以外,将澜沧江以内的诸土司全部改流;结束了澜沧江内外地区的土司,“无事近患腹心,有事远通外国,自元迨明,代为边害”的情形。[31]
 
  成功施行改土归流以后,清廷在车里等地渐次设治并悉心治理。鉴于车里、茶山等十二版纳之地地面广阔[32],原俱隶属车里宣慰司管辖;土司刀金宝不能兼顾各处,“以致属夷肆横。”鄂尔泰乃奏准朝廷,将思茅、普藤、整董、猛乌和六大茶山,以及橄榄坝六版纳划归流官管辖,其余江外六版纳仍属车里宣慰司。随后升普洱为府,移元江协副将驻之。思茅界接茶山,为车里地区的咽喉要地,清廷乃将普洱原设的通判移驻思茅,设巡检、安千总各一员,负责捕盗及管理思茅、六大茶山的事务。[33]橄榄坝为该地区的门户,“最关紧要,”乃立为州治,设知州一员。又于九龙江设千总,镇沅府、威远各设守备。设治之后,元江协的防地已减十之五六,朝廷乃撤消元江协,车里等地的重要地位骤显突出。境外诸国闻之震动,老挝、景迈赴清廷贡象。[34]雍正八年(1730),云南巡抚张允随奏准修筑普洱府城、攸乐城与思茅城。以后,云南巡抚尹继善奏准将普洱府城改建为石城,修葺和加固思茅土城,并于诸城四面添筑炮台;对镇沅等地的城垣也进行维修或改建。普洱设府及移通判于思茅,使官府对其地的控制明显加强,《滇云历年传》因此感叹:“(普洱、思茅等地)与内地之通都大邑,亦何异哉!”[35]
 
  乾隆年间,清廷又调整六大茶山的设治,起因却是为躲避瘴气。据乾隆四十二年(1777)守臣阿桂等的奏疏:雍正年间鄂尔泰曾在茨通建攸乐营,后因瘴气甚盛,尹继善奏准撤归思茅,“以避瘴疠。”阿桂等称自乾隆三十九年(1774)于茨通设普安营,都司要员“瘴故”二人,原设兵丁400余名,“每年瘴故者不下百余人,其余亦多染病。”乃奏准撤消普安营汛,其地夷众仍归土司管辖。[36]
 
  对滇东南普洱茶的生产与销售,清朝制订多项措施,从各方面给予积极支持。因思茅地区界连诸处茶山,鄂尔泰于雍正五年(1727)奏准,将普洱原设的通判移驻思茅,以加强对思茅与六茶山地方事务的管理。其时六大茶山所产茶叶,每年约有六七千驮。雍正七年(1729),鄂尔泰又奏准在思茅设总茶店,由通判亲自主持,管理当地的茶叶交易,并颁布“不许容人上山、以杜绝衅端”的规定。客商买茶,每驮须纳茶税银三钱,由通判负责管理,试行一年后,由地方官府将征税定额报部。[37]思茅总茶店设立后,通判朱绣擅自以“商民盘剥生事”为由,将新旧商民尽行驱逐,令茶户将所制之茶尽数运至总店,领取价值银两,“私相买卖者罪之。”朱绣施行的新政造成极大混乱,[38]不久,又恢复商民在普洱茶产地坐放收发、向普洱官府纳税后转运各地的传统做法。据乾隆三十七年(1772)入滇为官的吴大勋说,普洱府所属思茅地区的茶山极广,“夷人管业,采摘烘焙,制成团饼,贩卖客商,官为收课。”可为证。[39]
 
  雍正十三年(1735),朝廷设普洱厅,管辖车里、六顺、倚邦、易武、勐腊、勐遮、勐阿、勐龙、橄榄坝九土司及攸乐、土月共八勐之地,至此六大茶山均纳入普洱厅管辖的范围,普洱厅逐渐成为普洱茶购销的重要集散地。朝廷还就普洱茶的包装与税银作出规定:七个圆饼置为一筒,重49两,征收税银一分;每32筒发一茶引,每引收税银三钱二分。从雍正十三年(1735)开始,朝廷颁给云南3000份茶引,下发各茶商以行销办课。[40]因普洱茶滋味醇厚,且有止喉炎利消肿的功效,清廷规定每年进贡。贡茶所需的银两。由布政司库铜息项下开支,每年思茅厅领银1000两,负责贡茶的采办转发,包括将优选茶叶制为茶团或茶膏,以及筹办包装所用的锡瓶、缎匣、木箱等物。[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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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有清一朝,堪称是普洱茶产地风云变幻的时代。随着治理的深入与开发的加快,普洱茶产地的社会状况不断改变。对不同时期普洱茶产地凸现的社会矛盾,清廷与地方官府积极应对,在历史画卷留下了多笔的浓墨重彩。
 
  明末清初,滇东南的车里、茶山等地尚处于阶级社会初期,流行随意争斗和掠夺的风俗。雍正初年鄂尔泰上疏,称六大茶山外人罕至,“地寒土瘠,不产五谷。”[42]车里宣慰司辖地的窝泥(今哈尼族),“盘踞万山之中,深匿丛险之内,入则借采茶以资生,出则凭剽掠为活计。”[43]又称当地民风“狡诈犷悍,反复无常”,橄榄坝叛夷尤为“凶顽横肆”。雍正六年(1728)正月,鄂尔泰在奏疏中说:镇沅、威远、恩乐、车里、茶山与孟养等处,“皆系凶夷盘踞,素为民害。”车里、茶山与孟养等地,“各种蛮贼凭陵江外,忽出忽没,并无定所,肆其凶残,莫可踪迹。”[44]
 
  当地的大小土司亦纷争不已。普洱沿边十三版纳之地,原归车里宣慰司管辖。宣慰司长官刀维屏父子及其兄弟,因被他人逼挟而弃职潜逃,加剧了混乱的局面。[45]茶山反叛则起于土目刀正彦。刀正彦倚恃占有澜沧江外之地,“横行边境,号令群贼,劫害商民,始欲计图宣慰,后致杀伤官兵,总因逼近外域,素通诸夷,故积恶频年,无敢过问。”[46]雍正六年(1728)八月,驻防攸乐、茶山的普威营参将邱名扬奏称:车里的橄榄坝等地为“巨恶”刀正彦占踞,“指使窝泥劫杀客商,拒捕不法。”[47]面对上述形势,清廷的应对之策是进行周密策划,果断用兵镇压,剿灭叛乱的土司及凶夷,以尽快恢复社会安定。刀正彦被清军擒获后,“六茶山及各版纳夷民俱各安生业。”
 
  随着普洱茶产地社会渐趋安定,普洱茶的生产获得较大的发展。古茶树所摘之茶不敷需求,产茶地区的夷民试种大叶种茶获得成功,乃在平地大量种植茶树,以满足茶商争购的需要。《清稗类钞》说:“普洱茶产于云南普洱府之普洱山,性温味厚,坝夷所种。”[48]为提高普洱茶的质量,茶农改变粗放经营的传统做法,对所种茶叶勤于锄草捉虫,“旁生草木,则味劣难售。”普洱茶成品的存置亦多讲究,“或与他物同器,即染其气而不堪饮矣。”受茶叶产地、采摘时间等因素的影响,普洱茶又分为不同的等级。生于赤土或土中杂石者最佳。于二月间采摘,茶蕊极细而白的茶叶,谓之“毛尖”,充作贡品。制作贡品的任务完成后,方许民间采摘及贩卖。茶农将所采之茶上笼略蒸,揉为团饼,其叶犹嫩、味道亦佳者,称为“芽茶”。三四月采摘及加工者,称“小满茶”。采于六七月间的名“谷花茶”。少女在雨季之前采摘、出售以备嫁妆者,则称“女儿茶”。[49]对六大茶山生产茶叶的销售去向,官府例有规定。质优者充为岁贡,较差的茶叶散卖省内各地,粗老的茶叶则熬膏压制成茶饼,摹印图案备馈赠亲友。[50]普洱茶的迅速兴起,使产茶地区的少数民族多享其益。道光《云南通志》称:“黑窝泥(今哈尼族)性拙,采茶卖茶其业也。”[51]
 
  车里、茶山等地的官员与兵将,眼红夷民经营茶叶屡获巨利,遂出现官员贩卖私茶、士卒入山扰累的弊端,而且愈演愈烈,严重影响社会的安定。雍正十一年(1733),新任云贵总督尹继善上疏:
 
  “官员贩卖私茶,兵役入山扰累之弊,宜严定处分也。思茅茶山,地方瘠薄,不产米谷,夷人穷苦,惟藉茶叶养生,无如文武各员,每岁二三月间,即差兵役入山采取,任意作践,短价强买,四处贩卖,滥派人夫,沿途运送,是小民养命之源,竟成官员兵役射利之薮,夷民甚为受累。前经升任督臣鄂尔泰题明禁止,兵役不许入山。臣等又将官贩私茶严行查禁,但不严定处分,弊累不能永除。请嗣后责成思茅文武,互相稽查,如有官员贩茶图利,以及兵役入山滋扰者,许彼此据实禀报,如有徇隐,一经察出,除本员及兵役严参治罪外,并将徇隐之同城文武及失察之总兵知府,照苗疆文武互相稽察例,分别议处,庶官员兵役,不敢夺夷人之利,而穷黎得以安生矣。”[52]
 
  其言思茅、茶山等处土地瘠薄,“夷人穷苦,惟藉茶叶养生。”每年二三月间,有文武官员差遣士卒入山采茶,低价强买,四处贩卖,遂使百姓养命之根由,竟成官员、士卒获利的渊薮。雍正初鄂尔泰任云贵总督,曾明令兵卒不许入山。但不久盘剥茶民的劣行卷土重来。尹继善因此建议由朝廷发文,令思茅地区的文武官员互相稽查,如有官员贩茶图利以及兵役入山滋扰,官府须据实禀报。如有隐瞒一经查出,除涉事官员及士卒从严治罪,同城文武官员和失察的总兵与知府也分别处分。尹继善与云南巡抚张允随、云南提督蔡成贵联合上奏此事,可见情况严重的程度。经过这一次认真治理,查禁取得明显的效果。雍正十一年(1733),至滇任职的吴应枚称:“普洱产茶,旧颇为民害,今已尽行革除矣。”[53]大致反映了查禁以后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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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清代内地流民大量进入边疆和僻地,车里、茶山等地亦为流民较集中的地区。受其影响,滇东南普洱茶产地的社会关系渐趋复杂。
 
  内地移民大量进入云南地区,可溯自明代。明朝认为蛮夷强悍难治,在云南常驻重兵。明朝的军事制度以卫所为基础。其特点一是军士来自军户,军户世代当兵。二是纳入卫所管理的军士,须在指定地区屯田或戍守,有事作战无事务农,由此形成以驻军为形式的大规模移民垦荒浪潮。明朝还将一些内地百姓迁至云南屯垦。明廷在云南各地所置卫所,分布在今腾冲、保山以东,景东、红河以北的地区,滇南、滇西等蛮夷集中地区则由土司管辖。卫所军士、迁来百姓主要分布在农业地区,其作用不可小视。明人王士性说:云南新置郡邑,皆建卫所之中,以卫所为主,郡邑为客,缙绅拜表祝圣皆在卫所;“故卫所所治皆中国人(按:指汉人)。”省内腹地的发展速度乃远超边疆和僻地。王士性称设治之地,“惟云南、临安、大理、鹤庆、楚雄五府嵌居中腹地,颇饶沃,余俱瘠壤警区。”[54]因外来人口甚少,且长期被土司控制,滇东南等边疆地区长期封闭落后,难以形成普洱茶萌生及发展的社会条件。
 
  清代情形发生明显的改变。自发迁居云南的外地流民,大都拖儿带女、贫穷拮据,既无插足富庶之地的条件,亦无创业经营的资本,落籍人口聚集的腹地不甚可能。远赴边疆和僻地从事垦荒及烧炭,或至矿厂充当砂丁,便成为大部分流民无奈的选择,清代云南流行俗语:“穷赴夷方急走厂”。另外一些人则以经商或货郎为职业,游走于穷乡僻壤。清人对此有生动的描述:“各省相继入滇者愈众,旋因开矿,宝庆、衡州人所在皆是,禹王宫、寿福寺遍于全滇;近代蜀人以小贸、经商、夫役用力,穷乡僻壤,靡不充斥。”[55]还有清人说:凡歇店饭铺,估客厂民,以及夷寨中之客商铺户,以江西、湖南两省之人居多,他们积攒成家,娶妻置产,“虽穷村僻壤,无不有此两省人混迹其间,”乃至“反客为主,竟成乐国”。[56]以江西、湖南人为主的外来流民,在迁居车里、茶山等地后,凭借在家乡掌握的制茶知识,很快投身于普洱茶生产及销售的浪潮,尤以从事收购、加工及贩卖者居多。雍正六年(1728),鄂尔泰的奏疏称:思茅、猛旺、整董、小孟养、小孟仑、六大茶山以及橄榄坝、九龙江各处,原有“微瘴”,“现在汉民商客往来贸易,”并不以“微瘴”为害。[57]每年逢采茶季节,普洱府所属的六大茶山方圆600余里,“入山作茶者数十万人。茶客收买,运于各处,每盈路,可谓大钱粮矣。”[58]由此可见茶山繁荣之状。活跃于滇东南从事普洱茶经营者,有不少便是外来的流民。
 
  一些内地流民因此落籍滇东南地区。雍正六年(1728)六月,鄂尔泰的奏疏称:澜沧江内各版纳百姓富庶,“已不下数万户口,”[59]其中一部分便是外来流民,他们与当地民族融洽相处。但也有少数流民偷奸耍滑,欺骗乃至欺负当地少数民族,后者或聚众反抗。吴大勋说江西、湖南两省之人,有“只身至滇,经营欺骗,夷人愚蠢,受其笼络”的情形。[60]雍正五年(1727)十一月,鄂尔泰奏疏称:“思茅接壤茶山,系车里咽喉之地,请将普洱原设通判移驻思茅,职任捕盗、经管思茅、六茶山地方事务。从前贩茶奸商重债剥民、各山垄断,以致夷民情急操戈。查六茶山产茶每年约六七千驮,即于适中之地设立总店买卖交易,不许容人上山,永可杜绝衅端。”[61]可见贩茶奸商重债剥民、据山垄断,夷民情急操戈反抗的情形,在雍正初年已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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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鄂尔泰的另一奏疏,则报告了麻布朋聚众反抗的事件。奏疏称窝泥人麻布朋等于路口,“劫杀行人、茶商,客众多被杀伤,各皆奔命。”土目刀正彦向普威营参将邱名扬等申诉,称起因是茶商、众客以重利盘剥窝泥,导致麻布朋等肆行劫杀。《滇云历年传》则称麻布朋等反叛,缘由是麻布朋所居之莽芝一带产茶,“商贩践更收发,往往舍于茶户。”有江西茶商淫麻布朋之妻,麻布朋杀之,传其辫发传示诸商,诸商乃相传被夷人盗杀。[62]邱名扬等领官兵约土目刀正彦同至茶山,“代为清算。”[63]刀正彦暗中煽动窝泥反叛,焚烧各寨堵塞路口,杀死官兵数十人,战端由此而开,并很快遍及六大茶山,众多窝泥被麻布朋等胁裹参加。面对清军的围剿与镇压,投降者跪称原是好百姓,被麻布朋等威逼反叛,“若不依他,便要烧要杀。”由麻布朋事件诱发的六大茶山动乱,成为清朝在车里、茶山等地改流的导火线。[64]雍正十年(1732),茶山又发生土千户刀兴国率众反抗的事件。起因是刀兴国不堪普洱府知府佟世荫的欺压,怨言中有“民力已绝,茶又归官”等语,反映出产茶地区官民的矛盾已甚尖锐。起事被提督蔡成贵率兵镇压。[65]
 
  平定茶山夷人的起事后,清廷对可能导致动乱的夷汉纠纷事件,尤其是单身流民进入云南边疆,始终保持高度警惕。乾隆二十年(1755),云南巡抚郭一裕奏:“滇省居民,夷多汉少,所谓汉人者,多系江西、湖南、川陕等省流寓之人,相传数代,便成土著。而挟赀往来贸易者,名为客民。其余蛮倮种类甚繁,数十年以来,沐浴圣化,极为恭顺,或耕或牧,熙熙皋皋,颇有太古风气。因其性愚而直,汉人中之狡黠者,每每从而欺之,伊等俯首帖服,不敢与较。虽前任巡抚、督臣俱经力为整饬,而此风尚未尽革。此急当整饬者。”[66]乾隆四十三年(1778),云贵总督裴宗锡的奏疏称:“倚邦、茶山一带产有土茶,例准商民采贩,”向归思茅同知管理。建议朝廷颁文思茅同知,令其于商人领票往返之时,稽查往来货物,并登记行商的人数与出境月日,回日缴票时按名核对,若逾期不回,即令该处土司严究。“永昌、顺宁二府,与缅酋接壤,惟封关禁市,为控制匪夷之要务,而捕逐江楚游民,又为肃清关隘之要务。”因永昌(治今云南保山)等处辑查既严,“(奸商)向普洱一路夹带走私,或只身游民私自出边,”因此成为官府防范的重点。裴宗锡奏请于各处隘口严查巡逻,“倘有奸匪出入,并只身江楚游民,立行拿解,由镇道报省查办。”务使“奸民私贩毫无隙漏可乘”。[67]
 
  由于清廷加强管理,滇东南地区的社会渐趋安定,夷民得以安居乐业。乾隆五十二年(1787),云贵总督富纲的奏疏称:云南普洱之思茅等地,尤为极边紧要之区,自雍正七年(1729)改土归流,“初时或尚有野性未训,致有煽惑蠢动之事,今涵濡圣泽五十余年,多有薙发衣冠、读书入泮,其语言、服食与内地人民无异,余则尽属务农,非若从前之专以射猎打牲为事。”[68]乾隆五十九年(1794),云南守臣福康安奏报:云贵两省收成丰稔,粮价平减,“民情一律恬煕。腾越、普洱、开化等处边疆地区俱极安静。”[69]
 
  由于具备较为安定、宽松的社会环境,普洱茶的生产得以持续发展,在云南成为举足轻重的产业。《滇海虞衡志》称:“普茶,名重于天下,此滇之所以为产而资利赖者也”。在全省各地,普洱茶成为随处可见的饮用茶。[70]雍正七年(1729),普洱茶被朝廷列为贡茶,至光绪三十年(1904)贡茶中止,普洱茶每年上贡长达176年。朝廷每年支银1000两采购普洱茶。据道光《普洱府志》卷八:“每岁除采办贡茶外,商贸货之远方。按思茅厅每岁承办贡茶例,于藩库铜息项下支银一千两,转发采办,并置办收茶锡瓶、缎匣、木箱等费。”每年运京的贡茶多达五六十箱,运茶队伍由云南府(治今昆明)启程,顺湖广驿路而行,经沾益、平彝(今富源)入贵州之境,过湖南、湖北、河南达北京,沿途由地方官府派兵勇及差役护送。[71]光绪二年(1876),朝廷为表彰倚邦衙门采办普洱茶有功,赐给“福庇西南”匾额一面。[72]至于在云南本地销售以及运销外地的普洱茶,也达到很大的规模。清代普洱茶的生产与销售,可说是长盛不衰。晚清时期在国际茶叶市场,中国茶叶遭遇印度等国茶叶的排挤,但普洱茶仍大量输出省外,输出的数量约占其总产量的1/2。[73]证明延至晚清,普洱茶一直保持了旺盛发展的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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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1]参见方铁论文:《清代云南普洱茶考》,《清史研究》2010年4期;《清代云南普洱茶的兴盛及其原因》,《明清论丛》第10辑,紫禁城出版社2010年;《云南古代的饮茶与制茶》,《楚雄师范学院学报》2012年1期;《雍正朝改土归流的原因、策略和效用》,《河北学刊》2012年3期。
 
  [2]道光《云南通志》卷70《食货志六之四·普洱府·茶》,云南省图书馆藏本。下同。
 
  [3](清)毕沅撰:《续资治通鉴》卷112,绍兴三年四月条,第506页,岳麓书社排印本,1992年。
 
  [4]道光《云南通志》卷70《食货志六之四·普洱府·茶》。
 
  [5](宋)祝穆撰:《方舆胜览》卷55《雅州·土产》,第978页,中华书局,2003年。
 
  [6](宋)《记纂渊海》卷90《茶》。
 
  [7](明)沈德符撰:《万历野获编·补遗》卷1《列朝·供御茶》,第799页,中华书局标点本,1959年。
 
  [8](清)吴大勋撰:《滇南闻见录·团茶》,云南省图书馆藏本。
 
  [9](清)赵学敏撰:《本草纲目拾遗》卷6《普洱茶》,第205页,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7年。
 
  [10](明)《万历野获编·补遗》卷2《户部·茶式》,第850页。
 
  [11](明)许次纾撰:《茶疏·产茶》,载《茶经·附录》,第126页,中国纺织出版社,2006年。
 
  [12](明)谢肇淛:《滇略》卷3《产略》,云南省图书馆藏抄本。是书称:“土庶所用,皆普茶也,蒸而成团,淪作草气,差胜饮水耳。”明朝在滇东南设车里军民宣慰使司(治今景洪),其时并无“普洱茶”之名。天启《滇志》之元江府、车里军民宣慰使司、窝泥诸条,也未提到“普洱茶”。另据《清一统志》:“雍正七年,分车里宣慰所辖江内六版纳地,置普洱府。”可见雍正七年于其地设普洱府,其地乃为人知。《滇略》称明天启元年以前,已有“普茶”之称,实为无据之言,相关文字应属后人妄添。
 
  [13]《明会典·课程六》卷37《户部二十四》,《万有文库》本。
 
  [14](明)徐霞客撰:《徐霞客游记·滇游日记四》,云南人民出版社校注本,1985年。
 
  [15]康熙《云南通志》卷12《云南府》,卷12《大理府》,云南省图书馆藏本。
 
  [16](清)刘健撰:《庭闻录·收滇入缅》,载《云南备征志》,《云南丛书》本。
 
  [17]《明史》卷80《食货志·茶法》,第1947页,中华书局点校本,1974年。
 
  [18]《清史稿》卷124《食货五·茶法》,第3655页,中华书局标点本,1977年。
 
  [19](清)《庭闻录·收滇入缅》。
 
  [20]《御定佩文斋广群芳谱》卷18《茶谱》,《四库全书》本。
 
  [21]《清史列传》卷7《蔡毓荣传》,第435页,中华书局点校本,1987年。
 
  [22](清)《康熙帝为准请复开鹤庆等地贸易互市事给达赖喇嘛敕谕》,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等编:《清初五世达赖喇嘛档案史料选编》,第100页,中国藏学出版社,1998年。
 
  [23]《清史稿》卷292《高其倬传》,第10302页。
 
  [24]《清史稿》卷124《食货五·茶法》,第3651页。
 
  [25](清)《清高宗实录》卷377,日本东京大藏株式会社影印本。
 
  [26]光绪《云南通志稿》卷39《田赋·事例》,雍正十年条引高其倬奏疏,云南省图书馆藏本。
 
  [27]方铁:《雍正朝改土归流的原因、策略和效用》,《河北学刊》2012年3期。
 
  [28](清)《云贵总督鄂尔泰为窝泥既靖、规画宜周、敬陈管见奏事》,(雍正六年正月初八日),载《朱批谕旨》鄂尔泰折五,故宫文物馆编,故宫印刷所1930年印。
 
  [29](清)《云南巡抚朱纲为查茶山夷猓每多梗化滋奏事》,(雍正六年三月初三日),载《朱批谕旨》朱纲奏折。
 
  [30](清)《云贵总督鄂尔泰为首凶就擒、外域效命奏事》,(雍正六年三月二十八日),载《朱批谕旨》鄂尔泰折六。
 
  [31]《雍正西南夷改流记上》,载(清)魏源撰:《圣武记》,第283页,中华书局标点本,1984年。
 
  [32](清)《云贵总督鄂尔泰请添设普洱府流官营制疏》,(雍正五年十一月十三日),载《朱批谕旨》鄂尔泰折五。
 
  [33](清)《云贵总督鄂尔泰为钦奉圣谕、备陈愚知奏事》,(雍正六年六月十二日),载《朱批谕旨》鄂尔泰折七。《雍正西南夷改流记上》。
 
  [34](清)《云贵总督尹继善筹酌普思元新善后事宜疏》,载雍正《云南通志》卷29《艺文·疏》,云南省图书馆藏本。(清)倪蜕辑:《滇云历年传》卷12,第606页,云南大学出版社,1992年。
 
  [35](清)倪蜕辑:《滇云历年传》,第602页。
 
  [36](清)《阿桂、李侍尧为酌移普安营汛、仍复车里土司、以资控制而筹久远奏事》,(乾隆四十二年五月二十二日),载《宫中档乾隆朝奏折》,故宫博物院,1982年。
 
  [37](清)《云贵总督鄂尔泰请添设普洱府流官营制疏》,(雍正五年十一月十三日)。《滇云历年传》,第602页。
 
  [38](清)《滇云历年传》,第602页。
 
  [39](清)吴大勋撰:《滇南闻见录》卷下《团茶》。
 
  [40](清)《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卷242《户部·杂赋茶课·茶课》,商务印书馆排印本,1908年。
 
  [41]道光《云南通志》卷70《食货志六之四·普洱府·茶》。(清)吴大勋撰:《滇南闻见录·团茶》。
 
  [42](清)《云贵总督鄂尔泰为窝泥既靖、规画宜周、敬陈管见奏事》,(雍正六年正月初八日)。
 
  [43](清)《云贵总督鄂尔泰为报明进剿窝泥逆贼奏事》,(雍正五年十一月十一日),《云贵总督鄂尔泰请添设普洱府流官营制奏疏》,(雍正五年十一月十三日),载《朱批谕旨》鄂尔泰折五。
 
  [44](清)《云贵总督鄂尔泰为窝泥既靖、规画宜周、敬陈管见奏事》,(雍正六年正月初八日)。
 
  [45](清)《阿桂、李侍尧为酌移普安营汛、仍复车里土司、以资控制而筹久远奏事》,(乾隆四十二年五月二十二日)。
 
  [46](清)《云贵总督事鄂尔泰为首凶就擒、外域效命奏事》,(雍正六年三月二十八日)。
 
  [47](清)《云贵总督鄂尔泰为奏闻奏事》,(雍正六年九月初三日),载《朱批谕旨》鄂尔泰折八。
 
  [48](民国)徐珂编撰:《清稗类钞·植物类·普洱茶》,第5919页,中华书局,1981年。
 
  [49]道光《云南通志》卷70《食货志六之四·普洱府·茶》,引《思茅志稿》。
 
  [50](清)张泓撰:《滇南新语·滇茶》,《小方壶斋舆地丛钞》本。
 
  [51]道光《云南通志》卷183《南蛮志·种人》。
 
  [52](清)《云贵总督尹继善筹酌普思元新善后事宜奏疏》。
 
  [53](清)吴应枚撰:《滇南杂记》,《小方壶斋舆地丛钞》本。
 
  [54](明)王士性撰:《广志绎·西南诸省·云南》,第127页,中华书局点校本,1981年。
 
  [55](清)谈者己巳居士撰:《幻影谈·杂记第七》,云南大学图书馆藏本。
 
  [56](清)吴大勋撰:《滇南闻见录·汉人》。
 
  [57](清)《云贵总督鄂尔泰为钦奉圣谕,备陈愚知奏事》,(雍正六年六月十二日)。
 
  [58](清)檀萃辑:《滇海虞衡志》,第269页,云南人民出版社校注本,1990年。
 
  [59](清)《云贵总督鄂尔泰为为钦奉圣谕、备陈愚知奏事》,(雍正六年六月十二日)。
 
  [60](清)吴大勋撰:《滇南闻见录·汉人》。
 
  [61](清)《云贵总督鄂尔泰请添设普洱府流官营制疏》,(雍正五年十一月十三日)。
 
  [62](清)《滇云历年传》,第596页。
 
  [63](清)《云贵总督鄂尔泰请添设普洱府流官营制疏》,(雍正五年十一月十三日)。
 
  [64](清)《云贵总督鄂尔泰为窝泥既靖、规画宜周、敬陈管见奏事》,(雍正六年正月初八日)。
 
  [65](清)《滇云历年传》,第622页。
 
  [66](清)《云南巡抚郭一裕为备陈地方情形奏事》,(乾隆二十年十月初三日),载《宫中档乾隆朝奏折》。
 
  [67](清)《云贵总督裴宗锡为汇查潞江等处盘获外省游民、并酌定普洱一路照办章程奏事》,(乾隆四十三年六月十六日),载《宫中档乾隆朝奏折》。
 
  [68](清)《云贵总督富纲为敬遵圣训、恭折复奏事》,(乾隆五十二年正月初六日),载《宫中档乾隆朝奏折》。
 
  [69](清)《福康安为行抵云南省城日期及查办地方钱法奏事》,(乾隆五十九年十一月初八日)。档号04-01-35-1346-006;微缩号04-01-35-063-1353。
 
  [70](清)《滇海虞衡志》,第269页。
 
  [71](民国)罗养儒撰:《云南掌故》卷18《解茶贡》,第661页,云南民族出版社,1996年。
 
  [72]徐斌:《马背上的贡品:普洱茶入宫记》,《紫禁城》2006年3期。
 
  [73](民国)《云南掌故》卷9《滇中出产物品之丰富》,第316页。
责编: 深水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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