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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能与什么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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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润心灵的那杯茶

“对不起,你不是我要的那杯茶……”

子夜时分,看一部影片闻听到这句台词时,心中不由一阵颤栗,被主人公的直率所感染。片子还在播放着,而接下来的画面,在我心中却有些模糊了。所幸是这部片子我早就看过,只是记不清楚是前年看的还是去年看的,但记得很清楚的是看过之后,它就一直静静地呆在我笔记本硬盘的某个角落,等待被人记起、播放——我想一定是的:等待被一双手再次开启!

这是一个无聊的夜晚。看完电视上播放的一部大型歌舞实景演出,当我还沉浸在那民乐有些苍凉的旋律与山歌的呓语中时,妻子就换频道看上韩剧了。这样,我就抱上笔记本,去了九米斋。人,在某些时候的确需要独处。独处并不是为了读书、思考什么,只是想把自已的生命灵魂,安放在一个人的“气场”。毕竟我辈凡夫俗子,要求得一时的安静,只能靠外环境来营造。

心绪刚刚安静下来,就被朋友打来的电话扰乱。且这电话一打就是半个小时。放下电话时,心头却漫上来一丝丝莫名的躁。夜很静,窗外既无雨也无风声,可是心在这种静的环境却愈加不能安放下来,于是就打开了电脑,就闻听到了开头那句话。

“你不是我要的那杯茶……”。这句台词虽然表达的只是男女之间是否接纳对方的一个细节,但却拒绝得如此含蓄、委婉,入我耳中竟如醍醐贯顶,心中也如一石千浪,涟漪叠叠。在心波渐归平复时,想到这样一个词:茶禅一味。一个茶字,这时突觉其奥妙无穷,回味不尽……我自问:你是谁的茶,谁又是你的茶呢?

茶有诸种。福建安溪铁观音、武夷山的“大红袍”、西湖的龙井茶、云南的普耳、陇南绿茶……从采摘到晾晒、揉擦、烘焙都自有自已的一套章法。自然这滋味也就千差万别,喝到一千人嘴里,那滋味更就是万别千差了。这些年,对于诸种茶叶都有尝试,每喝到一种新茶时别有滋味口齿留香。有人说“茶是中国继四大发明之后,对世界的第五大贡献。”先不说这话的含金量有多少,但“中国茶”却是举世公认的物质东西。茶,是传统,也是历史,更是一支绵延不绝的文化脉息。自然,此茶非彼茶;彼茶也非此茶。当物质的茶升华为文化的茶时,对于一些物与事、人或情,就让人欲语忘言、欲说还休了。

活在现世,人们都被规则着,潜规则着。除非特别有才华、特别优秀、特别出众,你才不会被压制、困厄,才能“出人头地”,否则,你就做好上“竞技场”的准备吧,不期然的话,你将被淘汰或逐出局,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而命运的残烈与残酷,又岂是不幸两字能囊括的。就象所谓“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财富被百分之二十的人掌握一样”,在芸芸众生中,聪明人也不过占到这个比份吧,那智慧的觉悟者又有多少?更多的人象我辈一样平庸的人很多。而在众多平庸的人里,不甘平庸的当会是三分之一还是四分之一呢?正是不甘平庸之人摆出了决斗姿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何为?为名耶,为利乎?聪明人在导演或者说充当、占据了评委席;竞技者在台上台下表演、作秀;平庸的我辈初做看客只为好奇,现在居然连那点好奇心都没有了,只自顾平庸地生活着。

我本草根,所以在一些场合,是有失“体统”的。虽然碍于场合的档次、规格之高刚开始时还会稍加掩饰,待时间稍长点,就会“原形毕露”,狐狸的尾巴高高竖了起来,捺也捺不住。这就是本性吧。近几年,在与朋友交往的过程中,有时会去茶摊要一盖碗三泡台,过一种平民的幸福时光;有时会被朋友请到茶屋,喝一泡上百、数百元的茶,感受一下所谓精英休闲生活方式。其实,无论是茶摊还是茶屋,那种喝茶的情趣,倒是大相径庭。品茗,关健是要人对味,那茶才对味。我虽也是好茶之人,但从不斗茶,这也是性情使然吧。

爷爷一生只喝一种茶:大叶茶。现在回想起来,该是产于四川的绿茶吧。那茶味苦、味涩,喝到最后,才能品出一点淡淡的甜。记得小时候,经常去供销社为爷爷买茶叶。走的时候,爷爷先给我钱,然后告诉我要买的茶是几块钱。那时物质匮泛,所有货物都是定价,而供销社柜台内的茶叶箱,一排最多也就四五个,所以爷爷相信我不会买错,才安排给我这个差事。再后来我到外地上中学时,这个任务,也许就由弟弟、妹妹承担了吧。

早些年,根本不懂茶,也就逢什么茶就喝什么茶。反正无论是什么茶,喝着都觉苦。再后来,就慢慢习惯了茶的这种苦味。认认真真喝茶,是在三十岁出头吧,也喝一种茶,春尖茶。特别是早春的新茶刚下市时,会选些闲来泡着喝,那茶清香、苦味淡。学会择茶而喝时,已届不惑,什么茶叶,都会尝一尝,感觉不错的下回会多买一些。慢慢地,就学会了品茶。想起来,喝茶的过程,也就是由解渴、到饮茶、再到品茶的一个过程;这个过程,是随着年龄增长呈递进式的。同一种茶叶虽有好有次,但不同的茶叶,我却不能判定那个优那个劣。因为合乎你口味的并非能合乎他的口味,合乎他口味的并非能合乎我的口味,合乎我口味的却并非能合乎你的口味。这样想着想着,就忆起了许多人或事……

我在想,如果生活是一杯茶,我会选取一杯什么样的茶呢?如果灵魂也是一泡茶,那我的灵魂盛着的又是一泡什么样的汤汁呢?如果爱人也是一杯茶,她会是我想要的那种味吗?如果朋友是一杯茶,那又会是什么呢?时下不是流行一句话吗:只选对的,不选贵的(只买对的,不买贵的)。滋润心灵的那杯茶,终须还是得你自已来选择:是铁观音、大红袍、西湖龙井,还是云南普耳亦或陇南绿茶。这要问你的灵魂。问问他,需要什么。

你是谁的茶,谁又是你的茶呢?

其实,灵魂就是一泡好茶。他被岁月采摘、被生活晾晒、被生存揉擦、被命运烘焙,在生命的泉水中浸泡,被时光慢慢地啜饮——一杯又一杯。

我是你的茶,你是我的茶。尘世中,我们彼此都需要心灵对心灵的籍慰!

(摘自2013年第1期《吃茶去》杂志;作者:张 筱)

乡村茶事

(《吃茶去》杂志)去江湖山,只有一个理由:茶叶。

江湖山在村子的西面,为整座村庄的最高点。在浙东丘陵地区,276米的海拔,不算高也不算低,却最适宜植物的生长。如果遇上雨雾天气,站在村中仰望,山间被层层云霭包裹,恍如仙境一般。但是,茶园还是看不到的,只有一团团的绿意隐隐显现,湿漉漉的。这山,看似平常无比,被雾一笼,被绿一隔,立马增添了几分神秘,一颗前往探究的心,被撩拨得蠢蠢欲动。

江湖山这个名字,气魄极大,似乎不属于乡村,也不属于当下。如果轻轻一念,一股剑气侠情,顿从心底涌起。在很久以前,不知道有没有侠义之士在此隐居,也不知道有没有文人骚客前来吟咏,但是江湖山的珍贵奇特之处,确实与远离世俗的嘈杂有着很大的关联,因为这里有着难得的隐秘和安静。

好山好水产好茶,茶叶一般生长在深山幽谷。江湖山并不险峻,但它山清水秀、气候温润、雨水充沛,尤其是山顶的一大块平地,彷佛上天放置的一个硕大泥盆,一垄一垄的茶树,从盆底一直种到盆沿。茶叶是村子的一大经济作物,因此在村民的心目中,江湖山有那么一点圣地的味道。村庄的其他山坡什么的,都有砍伐过度或者被火焚烧的经历,只有江湖山一带,村民非常自觉地保持着水土平衡,防止“跑水、跑土、跑肥”。

村庄开始产茶的历史,已经无从考证。但是,应该不会太早也不会太迟,据光绪年间的《宁海县志》记载:石马庄,有金刀溪可灌溉,有山无海产茶。虽然只有寥寥数语,但也充分表明了茶叶在村庄的地位。直至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的父亲母亲还自带干粮水壶,或者干脆在山上垒灶做饭,与许多年轻人一起,纷纷到江湖山上开辟茶园。茶园的形成和扩大,显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代又一代的村人,在这片土地上不断开垦耕种,才有了漫山遍野的茶香。

在我的记忆里,只去过江湖山茶园几次而已。但是,就这一两次,带给了我太多的惊喜。一垄一垄修剪齐整的茶树,被围成了200多亩的绿,好像一片浩瀚无边的海洋,满眼都是绿色的波涛。满山的茶树,使山少了一分硬朗,多了一分柔软,充分展现了江南的风度。每一丛茶树的顶端,只有一小撮嫩芽,处子一般,把身体抱紧,隐忍地开,像雀舌,如纤指,似龙须,让人不忍堪摘。那绿,也不是一般的嫩,青翠中染一丝鹅黄,清亮的色彩仿佛涂上了一层油脂。

如果不是采茶时节,几乎没有人愿意前来,此时的茶园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在茶树与茶树之间穿梭,耳根清净了,呼吸顺畅了,心情也愉悦了。其实,我更喜欢依在并不高大的茶树上,尽情享受着阳光的暖,或衔一枚嫩嫩的茶叶在唇齿之间,所有的醇香馥郁,全都留存在了心底。

江湖山的岁月大部分都是这般清静的,是不被外人打扰的,但每年的农历三四月除外。初春时节,尤其是清明节前后,村庄里的男女老少,仿佛嗅到了江湖山上飘来的清香,大家会非常自然地把自己放进它的怀抱里。此时的江湖山,雨雾天气多,晴朗天气少,但阻挡不了村民上山的念头。

采茶人不分男女老幼,头戴斗笠,腰别竹篓,双手上下起落翻飞,讲究的是眼明手快,真如江南民歌《采茶舞曲》所唱的“采茶好比凤点头,采茶好比鱼跃网”,来时还是一片亮绿,走时只剩一片褐色。尤其是农村妇女,不但“下田插得秧”,还要“上山采得茶”,于是江湖山上的茶园就成了一个操练场,而每一垄茶树,都成了一支支列队的士兵,每一枚向上舒展的茶芽儿,都是士兵手中的旗枪。

在忙不过来的时候,村里小学常常组织学生上山采茶,我也去过一次。辛苦是少不了的,但带给我们更多的是新鲜。大家一路嘻嘻哈哈,往往新叶老梗一把抓,斤两是重了不少,质量就得不到保证了。不过双手沾染过的茶香,永远留存了下来,那份艰辛与好玩,更是让人回味无穷。

采茶要趁早,清明至谷雨之间,为最好的收获时节。

从枝头上下来,被装进竹篓,再从竹篓倒进竹筐,然后被一条扁担运送下山,一片茶叶就开始了漫长的修炼之旅。

茶叶的下山,必会一路留香。或许是十多年前的情景了。由于我家住在山脚,每每茶农经过家门口,我往往会伸长脖子,凑上去嗅那随风走动的茶香。采茶人的脚步,往往赶在太阳落山之前,他们挑着200多斤的茶叶健步如飞,两个大大的箩筐稳稳的,丝毫没有左右晃荡的感觉。无论男的还是女的,脸蛋一律红扑扑的,他们会随身带着一条擦汗的毛巾,男的往往搭在扁担上,或者绕在脖子上,女的往往直接包在了头上。

茶叶的下一处归宿,就是村里的水电站。在我的记忆里,水电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发电的场景我没有见到,但此处可以碾米、磨粉、打年糕。最让孩子感兴趣的是一排排炒制茶叶的机器,摆放在南面的小平房里,俨然一个小型茶叶加工厂,至今仍在使用。这些机器都是一些大个铁家伙,转动起来轰隆轰隆响,茶叶的气息从清淡变得浓烈,再从浓烈变得隐忍,每一次气味的转换,都让我们感到机器的神奇。

长大后,我觉得茶叶的制作,其实是一种美的历练,是一次涅槃的过程。一枚树叶经过这么多道工序,悄悄地把春的颜色、春的气息、春的味道、春的想象都隐藏了起来。一枚茶叶恰似一个人,因为经历了那么多的千锤百炼,所以才不怕生活的冷热酸甜,才会在浮浮沉沉的命运里,最终素面朝天、归于平静、守住淡然,让生命盛开如花。

种茶、采茶与制茶,使小小的村子营造了浓厚的饮茶氛围。农人在劳作之余,躺在自家的小院里,正处月朗风清、万物肃静、身心放松之际,品一杯茗茶更是悠悠然,恰如平淡中回味日子的醇厚与绵长。每当客人前来,或者左邻右舍互相走动,如若不是逢年过节,村人一般不会烧桂圆茶,而是掏出一撮好茶叶,泡一杯好茶相待。江湖山上的茶叶,犹如云雾在水里的舒展,又如春雨在杯中的融解,浓浓的茶香飞快地跑出来,一泡一品之间体现了彼此的深情厚意,那是一种平淡中值得回味的情感。

我认识的第一个饮茶人,是我当木匠的外公,他除了喜欢饮酒之外,也喜欢饮茶。每当干活疲倦之际,外公总要灌一肚子茶水,饮完后再点上一杆老烟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恢复体力似的。古代的诗人喜欢饮酒,于是下笔如有神,而我技艺精湛的外公,似乎不吃点茶喝点酒,也真干不了木工活。于是,我想:当他花时间饮茶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在对正在完成的木器进行回味构思呢?

农人饮茶,一般喜欢浓上一些,三五片茶叶肯定是不够的,外公也是如此。他不喜欢弄个壶杯罐盏叮叮当当,更不懂得头道茶二道茶三道茶什么,随手在一个袋子里抓上一大把,放在那个磕掉了很多漆的牙罐里,用开水一冲就完事了。不过这么一大罐的,往往是喝了冲,冲了喝,好像直到那些苦味慢慢饮尽之后才肯罢休。

不知是不是外公喜欢饮茶的缘故,我的母亲对采茶制茶也深有感触。直到现在,她每年都要亲手炒上几斤茶,留作自己饮用。肚子疼什么的,也要泡上一杯茶,饮后立马好转,说来真是神了。农人的炒制,与水电站的机器自然不同,速度要慢上很多,数量也极为有限,质量却是上等,形状、色泽、香气都要高上一筹。母亲对自己炒制的茶叶十分珍惜,轻易不肯拿出来,从这个春天一直吃到下一个春天。

其实,我应该为自己感到庆幸:在一个茶香四溢的村庄里出生,见识了茶的生长、采摘与炒制,见识了一片茶叶的修炼之路,身上自然而然地带有了茶叶的清气、幽淡与苦涩,对生命况味的理解,似乎也更为纯粹简单一些吧。

春天到来的时候,当价格不菲的新茶开始上市,我就会想起那个生我养我的小村庄,想起那道被茶树裹上一层淡绿的山梁,还会想起一种悠远的民间舞蹈——茶舞。

茶舞与茶事活动有关。爱茶之情浓,才有了茶舞的出现。它以前是村子里逢年过节的节目,但近年很难觅其踪影,加上多年在外求学就业,记忆也就慢慢地淡了。后来,我发现茶舞竟然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小城的重大节庆活动也时常出现村人的身影,我的记忆彷佛一枚抱紧身子的茶叶,慢慢地舒展开来。

茶舞,因为融合了戏曲、舞蹈、灯彩等艺术门类,又称“茶灯”、“采茶歌”或“采茶灯”,发轫于何时已不可考,史籍中记载亦不多,但一直流行于江南一带。说是茶舞,其实是一场有故事情节的小戏,整场演出以茶事为主要内容,包括采茶、炒茶、卖茶、盘茶等,演员中有生、旦、净、丑等各类角色,道具有茶篮、扇子、手帕等,整个表演欢快喜庆、诙谐风趣、载歌载舞,富有浓郁的乡土气息。

茶舞虽然表现的是春天的茶事活动,但是表演一般不在三四月,而是农闲时节居多,最主要集中在过年前后。整个演出队伍均由村民组成,领队一般是村里年长有威望的老人,既在村里热闹热闹,也经常到附近乡村表演。采茶舞不像其它剧种,不是阳春白雪,不适合在高高的戏台上表演,随便挑选一块空旷的场地就行,场地越是开阔,演员越能施展身手。锣声一响,乡亲们就聚集在村里的操场上等候,孩子们怎么也闲不住,总是跟在表演队伍的屁股后头,瞧瞧这个,瞅瞅那个,充满了好奇。

茶舞表演开始了,锣鼓先闹上一阵子,最先出场的是一个叫做“茶心”的道具,仿佛以前皇帝出巡时仪仗队撑起的黄盖伞,上面插满了枝枝桠桠,象征着满山葱茏的茶树,不禁让人惊叹村民的想象力。接着,所有的扮演者交叉串连成各种队形,包括茶女、花鼓婆、看相人、卖六头、贩茶客、和尚等,都紧随茶心旋转,里七外八共十五人,里七扮演是茶女七人,外八扮演是茶斗一人、花鼓二人、看相二人、卖六头一人、和尚一人、贩茶客一人。转过一阵之后,演员开始边歌边舞,先后顺序是由茶心领唱,茶女接着和唱,贩茶客人道白,和尚念白,卖六头念白,花鼓者边唱边敲打花鼓,看相者边唱边做。每唱一节,变换队形一次,共表演十二节,唱的是“十二月采茶歌”,里面有“正月采茶是新年,姐妹双双进茶园”之类的句子。

每次观看茶舞表演,我最着迷的最初那一小段时间的旋转。那旋转的人,那翩跹的舞姿,那五彩缤纷的“茶心”,慢慢地都在眼前模糊了。我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个人,而是一片片茶叶,在水中尽情舞蹈。欣赏着熟悉的舞姿,倾听着熟悉的音乐,不知是在过去在现在还是未来,只是觉得时光慢悠悠地在走。在那阵旋转中,每个演员有没有把自己想象成一片叶子,我无法得知,只是感觉自己恍若置身于花团锦簇的春天,置身于繁忙热闹的劳作场面,看的是热血沸腾。

我爱看茶舞,除了凑热闹成份之外,更多的是看我七姨一家。七姨对茶舞甚是痴迷,年轻的时候她一直在乡村剧团担任女主角,一年到头都在附近县市演出,后来不唱越剧了就参加茶舞表演。七姨夫更是茶舞表演方面的高手,一把二胡拉的是如泣如诉,一些道具都是他亲手制作而成,而且多年来还整理记录了十几套采茶舞词,空闲无事时常拿出来翻翻,有时候来了兴头就哼上几句乐乐。我的表弟受父母影响,小时候常被拉去演一个小和尚,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甚是滑稽可爱。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湖山的茶叶采了一茬又一茬,流传了近千年的茶舞演了一年又一年。以前观看茶舞表演,总是笑得合不拢嘴,看后感到一阵轻松。而现在,每看一次心里就多了一份沉重,毕竟时代不同了,娱乐方式也越来越丰富,不知这种传统的茶舞表演还能延续多少时光。

【摘自2016年第2期《吃茶去》杂志;作者:郑广阔(浙江台州),系浙江台州市作家协会会员】

周重林:《茶经》与茶人的修养

(本文节选自周重林《茶之基本:陆羽茶经启示录》,原标题:茶人的修养—— 来自陆羽《茶经》的启示)

陶渊明不懂音律,但他觉得琴雅,家中有一张无弦琴,每次喝完酒,便在无弦琴上来回拔,乐琴书以消忧。对来访的客人,不论是谁,只要有酒,他一定摆酒待客。他如果先喝醉了,就告诉客人说:“我醉了,要去睡个觉,你可以走了。”

自孔夫子倡导琴有助于乐教以来,后世许多不弹琴的士大夫家里,也会摆放琴以体现自己对教养的重视。

苏东坡不解棋,却喜欢听落子声。在古松流水间,听棋敲盘, 自怡自得。吕行甫不会书写,但喜欢藏墨。东坡说,蔡襄老病不能饮茶,但经常烹茶玩玩。

日本汉学家青木正儿观看明末清初王铎的书法,胸中会涌起一股和谐愉悦之情。明人作画,多为稻粱谋,祝枝山、唐伯虎、徐文长都把书画换作了酒钱,这可悲么?

也许并非如此。王铎说用自己卖字换的钱,买了米养家,所购之墨却很糟糕,加上写字的时候,孩子在一边玩耍,大哭大闹,就有些烦,但书写还是要继续下去,是不是?

我们总是以为,琴棋书画沾不上半点烟火气息,但王铎的现实却是大部分人的现实。并非在深山、在松涛云影中挥洒出来的才是艺术。想想,现在中年的写作者,哪一个不是在王铎的状态下创作呢?

现实中,还有更过分的: “你所做的事情到底有什么用?” “又不能当饭吃!”

远在一千多年前,《历代名画记》的作者张彦远(815—907) 就面对过这样的处境,家人抱怨他为了收藏书画,弄得破衣粗食,做这些无益的事,到底图个啥?

张彦远回答说 :“若复不为无益之事,则能悦有涯之生?” 当代美术史家范景中评价张彦远的这十六个字,并揣摩出非常重要的发现:“似乎是整个文明史上第一次对艺术表达了一种超物质目的的观念,暗示出一种伦理的哲学:艺术是一切人类成就的典范,因此可以修正道德价值的尺度;简言之,艺术由于可以净化身心,因此能够成为对抗野蛮、对抗低俗的解毒剂。”

张彦远从爱好到痴癖,“每清晨闲景,竹窗松轩,以千乘为轻,以一瓢为倦,身外之累,且无长物,唯书与画犹未忘情”。

读书人,正是在俗事缠身之中,才把琴棋书画发展成从器而道的精神史。琴棋书画既是物质的,又是精神的,更是脱俗的。

青木正儿在考证中国“琴棋书画”起源的时候说:“粗略回顾一下这一自成体系的熟语的变迁,四者都作为文雅艺术,被约定俗 成地暗指为知识阶层的精神史。最早被开始熟用的是‘琴书’一词, ‘书’所指的‘书籍’大约是其原义。读书累了则鼓琴解闷,这一生活常态大概是产生这一熟语的原因。读书本是知识分子的主要特 长,作为第二特长,学琴就成了最受重视的风习。这从‘琴书’并称自可窥见。后来,‘琴书’的‘书’意谓书艺,反映了书法成为 紧继琴艺后与知识分子密不可分的生活内容而广受重视。于是同气 相求,琴艺邀请了棋艺,棋艺招徕了画艺,至此琴棋书画并称,一 起代表着知识分子的雅游。”

在唐代,比张彦远早一些年出生的陆羽(733—约 804),同样在为知识分子的痴癖做努力。然而茶与画相比有着很大的不同,陆羽所面对的困难是,茶在当时还只是某种提神的小众饮品,因为僧人的推广才流行起来。封演在《封氏闻见记》里说,开元年间,泰山灵岩寺有位称降魔师的和尚大力提倡禅宗,和尚们坐禅时不能打瞌睡,不吃晚饭,但可以喝茶。和尚们各自携带着茶,到什么地方都煮茶喝。从此,人们互相仿效,喝茶就成了风俗。从邹、齐、沧、棣等州,直到京城,城镇里大都开设店铺煮茶卖,不管是僧道,还是世俗之人,都付钱取茶喝。茶叶从江淮一带运来,运茶的车船接连不断,存放处的茶叶堆积得像小山,品种数量很多。

在陆羽所处的时代,诗人对茶的书写远远不及画的万分之一。陆羽如果要把泡茶、品茶升格为高雅的艺术,至少要做到以下两点:

一、茶作为一种来源很正统的饮品,能被雅文化的主要群体普遍接受。

二、赋予茶教化的意义,能够让人“附庸风雅”。

陆羽首先做的事情是为“茶”正名,从“葭”“槚”“茗”“荼”“荈”这样的称谓中寻找“茶”的家族渊源,使世人相信茶有其历史,而不是训诂学家设下的思维陷阱。紧接着,陆羽追忆了在品茶链上的人,远追神农、伊尹,近溯杜育、王肃,饮茶史也就徐徐展开。

槚,《尔雅》解释说是“苦荼”,郭璞在为《尔雅》中的“槚”作注时,加了一句:“早取为茶,晚取为茗,或一曰荈,蜀人名之苦荼。”小字一行,让茶的身份因时令而明确起来,“茗”是荼的芽,而“荈”是荼的老叶。陆羽对这些字做了详细的区别,“其味甘,槚也;不甘而苦,荈也;啜苦咽甘,茶也”。

历代都有人根据只言片语来寻找茶曾经留给生活的痕迹,但都远远不及杜育《荈赋》所带来的这种格局,不如其令人满心喜悦。

灵山惟岳,奇产所钟。瞻彼卷阿,实曰夕阳。厥生荈草, 弥谷被岗。

承丰壤之滋润,受甘霖之霄降。

月惟初秋,农功少休,结偶同旅,是采是求。

水则岷方之注,揖彼清流;器择陶拣,出自东瓯;酌之以匏,

取式公刘。

惟兹初成,沫沈华浮,焕如积雪,烨若春敷。

若乃淳染真辰,色清霜,□□□□,白黄若虚。调神和内,倦解慷除。(□为佚文,选自沈冬梅《茶经校注》)

《荈赋》完整的叙述,奠定了陆羽茶学的基础,《荈赋》记载了茶的生长环境、种植的地理条件、采摘时令、泡茶的人群、茶具、茶汤的颜色以及品茶的感受,最后以茶的功效结尾。

晚摘为荈,吃的是叶子,而不是茶芽,这是时令。《荈赋》为饮茶做了许多开创性的工作:强调天然地理环境的重要(灵山、卷阿、丰壤、甘霖)、泡茶工具的选择(陶简、公刘匏),细致描写了茶汤的特点(华浮、积雪、春敷、清霜),择水(岷方之注、清流),功用(调神和内)。

唐之前的饮茶史,陆羽耗费了很多时间去考证,但那些只言片语只能缝补出一个小章节。杜育是开拓者,而陆羽是集大成者。《茶经》甫一面市,就获得了极大的关注。陆羽还在世的时候,就被尊为“茶神”,被卖茶人供奉,与他的偶像、厨神伊尹一道调剂着华夏饮食的神经。

陆羽对茶的第二大改造在于工具。因为艺术依赖于工具,工具又会在不同的人手中发挥出截然不同的效果,这些工具就是后世总结的“陆氏二十四器”,也是陆羽真正的创造。

茶之法皆在二十四器中,这是封演在唐代的认知,也是我们今天的认知。这些器具来自厨房、酒桌、祭台、书房,但经过陆羽的改造后,都只有一个名字:茶器。这太容易理解了,书画需要笔墨纸砚,对弈需要棋子与棋盘,弹琴需要琴与琴台。传闻琴亦是神农所作,长三尺六寸,象征三百六十日;上圆下方,法天地。《白虎通》说:“琴以禁制淫邪,正人心也。”陆羽规制茶的器具,以饮茶来倡导君子之风,“精行俭德”,“目击而道存”。

二十四器的规模就足以令普通家庭望而生畏,注定了这只能是大户人家的配备。这些全新的茶器,因茶而生,是为把茶从世俗的吃法中解放出来。具体说来,《茶经》里记录的各种饮茶法,都可以简单归纳为两种:混饮与清饮。混饮,就是把茶与其他吃的混在一起煮,是谓“茗粥”,吃茶是为了补充热量。清饮就是只饮茶,茶是唯一的主角,饮茶为了提神。

在饮茶之前,陆羽会把绘有茶源、茶具、制法、茶器、泡法、茶事与产地的挂画准备好,让来的人知晓茶的来源、茶器的用途, 引导大家去欣赏茶饼,教大家体会茶味层次。听起来很耳熟,对吗?这个场景就像今天的人去参加的某场茶会,陈列展架、产品以及产品手册都会告诉你茶产自何处,主持人会引导观众充分感受茶滋味……这些方式方法,其实都是陆羽的遗产。如今产茶地多了很多,制茶法变了很多,但核心的仪式从未发生过变化,这当然是陆羽了不起的地方,他贡献了一整套认知茶的方法论。

《茶经》是什么?就是茶的秩序。陆羽说某地的茶好,我们便说某茶地的茶好。陆羽说喝茶最好三四人一桌,我们便三四人一桌。

他说要先赏茶,于是我们赏茶。他说要赏器,于是我们赏器。他说要鉴水,于是我们鉴水。他说茶有回甘才好,于是回甘成为我们品茶的重要感受。

陆羽生在一个酒气冲天的唐代,他的同道并不多。与他唱和最多的皎然,是个和尚。和尚爱茶,最根本的动因是寺院禁酒,茶这种比中药药饮更有瘾头及品饮价值的植物才被空前放大,喝茶可以使人坐禅的时候不打瞌睡。

皎然宣称:“俗人多泛酒,谁解助茶香。”俗人饮酒,雅士喝茶,这是新名士论。郑板桥有一副对联说 :“从来名士能评水,自古高僧爱斗茶。”这都是对陆羽茶道艺术的有力回应。封演在《封氏闻见记》里说,士大夫阶层饮茶之风,始于陆羽。“楚人陆鸿渐为《茶论》,说茶之功效并煎茶炙茶之法,造茶具二十四事以都统笼贮之。远近倾慕,好事者家藏一副。有常伯熊者,又因鸿渐之论广润色之。于是茶道大行,王公朝士无不饮者。”

陆羽之后的“茶”,确实变成了一门艺术,成为与“琴棋书画”相匹配的雅文化。扬之水在《“琴棋书画”图演变小史》里说,“琴棋书画”四事合成经历了数百年的时间,风气肇始于宋代宫廷。王明清在《挥尘录》中提到,皇宫会宁殿有八阁东西对列,每阁各具名称,分别是琴、棋、书、画、茶、丹、经、香,宋高宗以雅文化怡情养性,并在宫廷教授相关技术,宫女的基本修养全在“八术”,正所谓“伊朱弦之雅器,含太古之遗美”。

“喝茶便雅”是宋人常见的观点,宋徽宗号召有钱人多喝点茶,脱脱俗气,“天下之士,励志清白,竞为闲暇修索之玩,莫不碎玉锵金,啜英咀华,较筐箧之精,争鉴裁之别”。为此,他专门写了一本喝茶指南《大观茶论》。

明皇子朱权,为了喝茶,专门发明了煮茶灶台,同样写了一本茶书,在南昌大兴茶道。明代江南的士大夫,则在美轮美奂的私家园林里,专门修建了精舍品茶。如今去逛苏州园林,昔年泡茶的场景犹在。清代的茶馆发展成遛鸟看戏的游乐场,曹雪芹不得不安排妙玉现身,教一教贾宝玉这样的世家公子,怎么喝才不糟蹋茶。但品味又怎么能短时间内培养得起来?

晚清时候,“打茶围”已经成为找妓女的代名词,民国年间胡适不得不在“打茶围”后,做出特别解释。去茶室喝茶不再是雅事, 周作人只好把自己喝苦茶的家命名为“苦雨庵”。流浪在湖南的闻一多,写信抱怨说连日都在喝白开水,没有茶的日子难熬。到了台北的梁实秋,再也喝不到自己心爱的龙井茶,他摇头离开茶店。在北京的时候,梁实秋与闻一多到冰心家做客,发现连茶烟都没有, 于是出门买。梁实秋意味深长地告诉冰心,一个读书人的家里,不能没有烟酒茶。这听起来,有点陶渊明在家置琴的意思。

在唐代,陆羽的茶艺还是前卫艺术,但在现在,品茶艺术已经深入人心,重提陆羽,是重拾断了很久的茶雅传统。因为,眼下的茶室几乎都变成了麻将馆的代名词。数年前,父母听说我开了茶室后,居然一夜都没有睡好,非得来昆明亲眼看到没有麻将桌才安心。

日本美学大家冈仓天心在《茶之书》(1906)里批评说,近代中国茶不过是一个很美味的饮品而已,与人生理念毫无关系。中国人长久以来苦难深重,已经被剥夺了对生命探寻的意义,他们变得暮气沉沉,注重实际,不再拥有崇高的境界,失去青春与活力的想象,失去了唐代的浪漫色彩,宋代的礼仪也没有了,庸俗不堪。

日本禅学家铃木大拙遭遇的质疑,与一千年前张彦远遇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喝茶不过是小事一桩,与灵性境界有什么关系?”

“喝茶与令人讨厌的玄学思辨有何联系?”

“茶就是茶,还能是什么?”

“把茶变成某种奇怪的艺术有什么意义呢?”(《禅与日本文化》)

铃木大拙反问说,我们都知道有生必有死,那么何必那么隆重地搞葬礼、搞婚庆?

为什么要小题大做?我们视为庄重之事,为之举行隆重仪式, 是因为我们想这样做。那一个个场景,有些让人激动,有些让人沮丧。

“当我坐在茶室喝茶的时候,我是把整个宇宙喝到肚子里,我举起杯子之刻即是超越时空的永恒。谁说不是呢?茶道所要告诉我们的,远比保持万物的平衡,使它们远离污染,或者单纯地陷入宁静深思的状态要多得多。”

然而,从生命内在意义来说,一秒钟和一千年都一样重要。

陆羽说,天育万物,皆有至妙,人能做的,非常少。到了他那个时代,已经有人盖了最好的房子,缝了最好的衣服,酿了最好的酒。他还能做什么呢?

茶是上天留给陆羽的,他自然就要做到最好。

他一口气说了九个“非”,茶有九难,茶不在这一边,在另一边。

另一边就是工夫,就是修养。

来源:茶业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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