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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元时期的中日茶文化交流


南宋、元时期的中日茶文化交流


北京大学 滕军

正文共: 15589 字 12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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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南宋、元时期的中日交流

 

北宋的亡国皇帝宋徽宗(1100-1126在位)曾多次主动与日本官方联系,催促建立国交。但均由于日本政府的不称臣政策而被搁置。致使北宋期间中日两国间的关系终未获得突破性的发展。北宋末期,日本政府对中国商船采取限额政策,致使许多中国商船避开官营港口,直接驶入由私家庄园管制的港口,直接与庄园领主进行私贸易。所以1116年以后的一段时间,中国商船在日本史料上几乎绝迹。而南宋初期,中国朝野不安,中国方面也没能继续进行与日本的外交活动。直至宋孝宗隆兴二年(1164)南宋才与金达成和议,双方休战,南宋政权始得稍安。其后,南宋渐次展开与周围各国的交往。

其间,日本新兴的武士势力--平氏集团崛起于政坛。而平氏集团的起家与成功与日宋贸易有密切的关联。其代表人物平清盛(1118-1181)的父亲平忠盛(1069-1153)曾任现佐贺、冈山、兵库地区的知事,1129年和1135年又两次担任濑户及四国地区海域的清剿海盗的总指挥。所谓海盗是指有水军活动能力的沿海豪族。他们首先要劫持的就是从中国来的商船或唐物。身为清剿海盗总指明挥的平忠盛终于没能抵挡住唐物的诱惑,于1133年在他担任肥前国神崎庄园的总代管时染指了私贸易。肥前国即现在的佐贺县,神崎庄园位于临海,面对着宋船出没的对马海峡,是鸟羽上皇(1103-1156)的私有庄园。平忠盛与皇族关系甚密才获此要职。据记载,1133年平忠盛假传圣旨,将南宋商船的唐物攫为己有。平忠盛的儿子平清盛继承了父亲在西日本的种种要职,曾担任现熊本、广岛、兵库地区的知事,并在1156年的保元之战和1159年的平治之战中大胜源氏,赢得了皇族的信赖。1160年被破格提升为宰相助理,1167年又被任命为宰相,统揽了国政大权。

平氏一族早就尝到了进行日宋贸易的甜头,平清盛上任后便迫不急待地把私贸易变成了公贸易。在平清盛上任宰相的三年前,即1164年,恰巧南宋一方也与金议和,政局转入安稳期,正谋求与周边国的交往。于是一拍即和,一场规模浩大,以日本商船和日本僧侣大量来华为主要方式的中日交流高潮便拉开了序幕。

平清盛为了使宋商船停泊在离京都最近的海域,以减少唐物运输中的损耗,特地修建了大轮田泊港(即现在的神户港的前身)。为了疏通宋商船通过的濑户海道,平清盛还特别开凿整治了音户水道。平清盛在神户港附近修建了福原离宫,专门用于监理日宋贸易。1170年,在平清盛的安排下,后白河法皇(1127-1192)亲临福原离宫接见了南宋商人。平清盛以此大造舆论,扩大对宋贸易交往之声势。

1172年,南宋明州(现宁波)地方政府派人给日本政府送去牒状和礼品,牒文中有“赐日本国王” 提法。对此,日本朝野多有议论。有人提出应立即返却牒状,辞退礼品。而平清盛却出于扩大日宋贸易,以此来支撑虚空的国库的考虑。于1173年3月毅然给中方发了复牒,并以后白河法皇(注1)和他本人的名义分别还礼。其礼品有:砂金、剑、泥金工艺盒等。《宋史·日本传》中记载道:“乾道九年(1173)始附明州纲首,以方物入贡”。平清盛以屈尊的代价换取了日宋贸易的莫大利润。平清盛的嗣子平重盛(1138-1179)曾任四国地区的伊予国(现爱媛县)的知事及清剿海贼的军事指挥。子继父业,平重盛也是一位热衷于日宋贸易的武将。1177-1179年间,平重盛派部下妙典7次入宋进行贸易。所获利润不可计数。

就这样,新兴的武士集团--平氏通过日宋贸易稳定了国库的支出,攫取了积山的财富。《平家物语》在描写平氏家族的财产情况时说:“日本全土共有66国,而平氏一族就占了30多个,其外另有无数的田庄。他家里绮罗充室、花锦酒堂、轩骑群集,门前若市。家中有扬州之金、荆州之珠、吴郡之绫、蜀江之锦、七珍万宝无有缺漏。”其中所云扬州、荆州、吴郡、蜀江等地名无疑都指的是中国的一些地方,其金、珠、绫、锦等宝物也无疑是来自中国的物产。

平清盛不仅自己热衷于日宋贸易,还废除了二百年来的国人不许私自下海的政令,引得豪族、平民、僧侣们争先恐后地涌进南宋。一时间,入宋的日本船只“轴舻相衔”。这从南宋期间120人的来华日僧及南宋15人的东渡僧均是利用来往商船这一史实中可得知其频度。但其中有不少设备不佳的商船遇难海原,漂泊至中国东南沿海。《宋史·日本传》中就记载:“(淳熙)三年(1176),风泊日本船至明州,众皆不得食,行乞至临安府者复百余人。诏人日给钱五十文,米二升,俟其国舟至日遣归。”据《宋史》载,1183年、1193年、1200年、1202年均有类似事件发生。至1254年,日本政府畏惧西日本地方豪族的经济实力因日宋贸易而过度增强,便下令其后每年驶宋日船限为五艘,这也从侧面反映了南宋末期日船来华的频度。

1271年元朝建都北京,版图空前。忽必烈在六次遣使通谕日本臣服而遭拒绝的情况之下,于1273年、1281年两次征伐日本。但由于蒙古族军人不习水战,雇佣来的南宋降兵和高丽降兵无心作战,及日本全国上下的奋起抵抗等原因,两次征伐均遭惨败。由此,整个元代期间中日两国政府间没有正式来往。但民间商船的往来却频繁异常。据统计:自1277年至1364年的87年中有42队日本商船入元进行贸易,元朝商船也有一队到达日本。几乎两年便有一队商船往来于中日之间。其中1279年入元的四艘日本商船上竟载有2000余日本人。来往的僧侣的人数也创下了中日交流史上最高记录,自1296年至1368年这70余年中,名留史册的入元僧就达220人,另有13位东渡的中国僧人在录。

虽说日本与元朝没能建立官方关系,但日本政府却以特殊的形式参与了日元贸易。除了借嫡系商人之名参与民间贸易之外,还设立了一种以筹集某项政府工程资金为名而派送的半官方性质的商贸船。1325年,日本政府为筹建整修建长寺的费用而派出了“建长寺船”、1332年以同样的名义派出了“住吉神社船”、1341年又派出出“天龙寺船”。自天龙寺船以后,这种半官方性质的贸易船被统称为天龙寺船而每年来往于中日之间,成为了日本国家财政的补充渠道。这种船出海时有禁卫军护航,装载优质的金砂、泥金漆器、刀剑等日本高档商品。自然,换回的唐物也是最上等的,可卖出高价的。这些贸易船名义上属于民间商人,回来后必须向日本政府缴纳3000-5000贯的铜钱及一定的财物。勿庸说,利润是极其丰厚的。

那么,为什么在我国南宋至元末的这一段时期里会形成如上所述的大量的日本商船和日本僧人涌入中国的历史现象呢?笔者认为:

其一,由于平清盛解除了海禁。在此之前,日本人前往中国之事全由日本政府包办,日本人对中国文化、文物的热望只能从某些人咀嚼过的东西中得到一点慰籍。这种望梅止渴的煎熬早以难以忍受。所以当平清盛允许私人渡海以后,大批日商、日僧便争先恐后地登陆中国。并且经一些亲眼领略过大陆风情的人的宣传,来华的日本人就更多了。这是元时期的平均年来华日本人的数量几乎是南宋时期的四倍的主要原因。

其二,由于中国禅学进入烂熟昌盛时期。禅学主张“不立文字、立即成佛”,重视坐禅、作务等实践性的修行,这对于有汉学障碍的日本人来说较易接受。又加之,这一时期包括了由新兴武士阶层--源氏家族掌权的镰仓时代(1185-1333)的整个时期。源氏政权为在文化上独树一帜,积极地引进中国禅学,其实力派首领北条时赖(1227-1263)、北条时宗(1251、1284)等都归依禅门,并把禅学做为武士阶层的思想支柱和必修课。这就引得日本各地禅寺如雨后春笋般地建立,僧人们纷纷涌进中国禅寺。为求得中国制造的禅院用品(经书、香炉、木鱼、文房四宝等等)各路商船指向中国。

其三,由于武士阶层的兴起扩大了唐物的需求。在这个时期以前,日本的高层次文化只集中在皇宫及皇宫所在的京都,唐物的追慕及享用者是有限的。而这一时期,日本的国政中心在镰仓,许多没落贵族也从京都逃离,散在地方,又加之出身于农民的武士们的身份的提高,高层次文化的享用人群成倍增长,这就使中国的文化用品在日本一路畅销。一些日本人通过唐物认识了中国,又通过亲自去中国而更加喜爱唐物,就这样,在这一时期里,日本形成了一股持续了200多年的中国热,并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的唐物市场。而中国的商人们坐在家里便可行商,不必漂洋过海,这就造成了这一时期中方的商船几乎没有东渡的史实。

由于大量的日本人能亲自来华,日常性、实践性极强的中国饮茶文化也得到了日本人的较深入的理解。许多来华日商、日僧从中国带回了茶具、茶、茶书,并积极传播饮茶方法和饮茶情趣,由此,这一时期,饮茶在日本获得了大范围的普及。

 

第二节:南宋·元时期的中国制茶及饮茶法


那么,日本人在中国接触到的是怎样一些茶?怎样一些饮茶法呢?为叙述方便,笔者必须再解释一下上一章已涉及到的北宋时期的两种固形茶:

(1)北宋时期的宫廷用精制龙凤团茶。它在制茶技术上虽处于尖端地位,但产量是极少的,它的饮用方法为捣碎、磨成粉、将少量茶粉放入茶碗、点入少量热水、用茶筅(竹制茶刷)搅拌出沫后品饮。

(2)北宋时期的民用粗制饼茶。它在制作技术上承袭唐代的做法,是主流产品。这类茶易于运输、保管,适于大众饮用。它的饮用方法为捣碎、磨成细颗粒状、投入煮沸的茶釜、煎煮出茶花后饮用。

把茶的鲜叶捣碎做成固体形状,本是因为茶最初被起用于药,并列入各类药饼所致。后又因运输(特别是由产茶的江南运至西藏、塞外)、保管之便,一直有固形茶的存在。但在茶的主要作用转向饮用并被大量栽培以后,特别是在自产自销的茶产地,固形茶的延续就显得没有必要了。

 

进入南宋以后,散茶的生产日渐繁盛,且极品叠出。其极品散茶的采摘、制造、收藏的方法是这样的:

(1)采来嫩叶。叶梦得《避暑录话》(1135)中谈到:“草茶极品,惟双井,顾渚,其精者在嫩芽,取其初萌如雀舌者谓之枪,稍敷而为叶者谓之旗,旗非所贵,不得已取一枪一旗犹可。过是则老矣,此所以难得也。”王观国《学林》(1142前后)中亦强调:“茶至于一寸长,则其芽蘖大矣,非佳品也。”

(2)蒸熟焙干。朱翌《猗觉寮杂记》(12世纪中期)中说:“得芽即蒸熟焙干。”即茶摘来之后,马上就上锅用热气杀死活性酵素,尔后焙干。

(3)装坛封藏。装茶时,先将一般茶叶装至坛的七、八分,然后将盛有极品茶叶的4个小袋子插到坛中,再用一般茶叶将坛填满,最后,用木盖塞紧,周口边贴上三层纸以防暑湿之气。陈鹄《耆旧续闻》(13世纪初)中说:“自景佑(1034--)以后,洪之双井白芽渐盛,近岁制作尤精,囊红纱,不过一、二两,以常茶数十斤养之,用避暑湿之气。”(其中所言“囊红纱”的做法在日本茶道里尤存。)(图1、2)

      

     图1 日本现今用茶坛                     

 图2  茶坛中的特级茶

关于用红纱囊裹茶陆游也曾屡次提到。如在他的〈同何元立、蔡肩吾至东丁院汲泉煮茶二首〉中有:‘雪芽近于峨嵋得,不减红囊顾渚春’之句。意思是说,峨嵋雪芽茶非常好喝,比得上用红囊包装的顾渚春茶。

 

看来,只供民间饮用的散茶经过唐、北宋、南宋的提炼,质量提高了,档次也拉开了。那么,这种蒸青散茶的饮用法又是如何呢?概括起来为三种方法:

(1)点饮法。(用极品散茶)

(2)煎饮法。(用一般散茶)

(3)泡饮法。(用上等散茶)

关于‘点饮法’,即将极品散茶磨成茶粉,放入碗中,点入热水,用茶筅搅拌出沫,趁热饮之。王观国《学林》(1142前后)卷八《茶诗》中说:“茶之佳品,摘造在社前。……茶之极品,其色白。……茶之佳品,芽蘖微细,不可多得,……茶之佳品,皆点啜之。”这里清楚地叙述了南宋初年的极品散茶的利用情况。陆游(1125-1210)〈效蜀人煎茶戏作长句〉中也有“午枕初回梦蝶床,红丝小硙破旗枪”之句。其中的“小硙”指小石磨,“旗枪”便指茶芽。毫无疑问,陆游是在把茶芽直接磨成茶粉,以备点啜。

关于‘煎饮法’,即将一般级别的散茶直接放进开水里煎煮,趁热饮之。杨万里(1127-1206)是与陆游同时代的人。他在〈以六一泉煮双井茶〉一诗中就记述了煎饮散茶的情景。其中写到:“鹰爪新芽蟹眼汤,松风鸣雪兔毫霜。”即:嫩细的茶芽在茶釜中翻滚,茶釜发出松风般的鸣声,茶汤面上呈现雪一样的饽沫。在当时,人们根据茶的粗细程度,时而点、时而煎,有时还二者同时进行。(注2)但点茶的情况要多一些。其中的一个原因是因为点茶比煎茶方便。《山家清供》(13世纪)就提出,“以汤点之损脾胃,煎服则去滞化食,有利健康。”的观点,但人们“多怠于煎服。”作者林洪只得叹息:“有害也。”(注3)但其实,无论是点饮还是煎饮,都是受到了传统饮茶法的束缚。在茶生产力大幅度提高,饮茶日常化的进程中,人们必然去寻找更简便的饮茶方法,于是,泡茶法就普及开了。

关于‘泡茶法’,即将上等的好茶放进茶瓯里,冲入热水,趁热饮之。罗大经《鹤林玉露》(13世纪)中写到:“然近世瀹茶(泡茶),鲜以鼎镬(锅釜),用瓶煮水。……陆氏之法以未就茶镬……今汤就茶瓯瀹之。……然瀹茶之法,汤欲嫩而不欲老,盖汤嫩则味甘,老则过苦矣。……惟瓶去火,稍待其沸止而瀹之,然后汤适中而茶味甘。……因补以一诗云:松风桧雨到来初,急引铜瓶离竹炉,待得声闻俱寂后,一瓯春雪胜醍醐。”这里明确指出了陆羽古法煎茶是将茶末投入茶釜的沸水中,而罗大经所生活的13世纪的新法泡茶是将热水直接冲入装有散茶的茶瓯中。

 

以上,叙述了南宋,元时期散茶的生产及利用获得大大发展的情况。但是,由北宋延续下来的龙风团茶的生产也并没有停止。直至元末,龙风团茶一直在小规模地生产并在上层社会中流传着。人们每得龙团必赋诗称颂,因此,有关诗篇亦随手可拾。陆游有〈喜得建茶〉一诗,诗中曰:“玉食何由到草来,重奁初喜坼封开。”陆游又有〈饭罢碾茶戏书〉一诗,诗中曰:“小饼龙团供玉食,今年也到浣花村。”分别写出了他偶获龙团的喜悦。但从整体的情况来看,龙团已不象北宋时期那样受到人们的醉心的青睐,人们开始认识到散茶不仅节省人力,而且味道清香纯正。

南宋、元时期是中国茶生产的转折期。各种茶的产品形式都有表现,茶产品的多样化带来了饮茶法的多样化。元末的王祯在《农书》(1313年)〈茶〉中对其做了总结。其中曰:

 

茶之用有三。曰茗茶、曰末茶、曰蜡茶。

凡茗,煎者择嫩芽,洗以汤泡,去薰气,以汤煎饮之,今南方多效比。

然末子茶尤妙,先焙芽令燥,入磨细碾,以供点试,……南方虽产茶,而识此法者甚少。

蜡茶最贵,而制作亦不凡,择上等嫩芽,细碾入箩,杂脑子诸香膏油,调和如法,印作饼子制样,任巧候干,仍以香膏油饰之,其制有大小龙团,带胯之翼,此品惟充贡献,民间罕见之。……

夫茶灵草也,种之则利博,饮之则神清,上而王公贵人之所尚,下而小夫贱隶之所不可缺,诚民生日用之所资,国家课利之一助也。

 

王祯的这一段记述可归纳为:

(1)散茶:泡饮,煎饮,流行于南方。

(2)散茶:磨成粉,点饮,流传于北方。

(3)龙风团茶:磨成粉,点饮,惟充贡。

 王祯告诉我们:茶叶的盛产地--两浙地区帅先放弃了复杂的点茶法,而采用了散茶的直接泡饮法、煎饮法。这需要有大量新鲜的散茶供给,以致使饮茶者不用为丢掉大量的茶渣而感到可惜。相反,处于政治中心的北方地区,因龙风团茶的保证供给和由远离产地所造成的昂贵的茶价,仍励行着末茶点饮法。,这从宣化元墓及赤峰元墓壁画中的点茶场景中可见史迹,(图4-3)而在元末时期的南方,已找不到点饮的史料。

 

第三节:荣西的《吃茶养生法》及对南宋新茶法的传播


在众多的南宋、元时期的日本来华僧中,最杰出的一位便是荣西。他将南宋的禅和南宋的茶传至日本,为中日文化交流史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荣西生于1141年。他11岁出家,14岁到京都的比睿山登坛受戒、修持密教,后又到大山寺学习天台宗。1168年4月,荣西第一次来华,参拜了天台山和阿育王山,并在此地区活动了5个月之后,携带天台宗新章疏30部60多卷回国。本为求天台宗教义而来华的荣西,在逗留中国期间又接触到了南宋时期蓬勃兴盛的南禅宗。回日本后他仍潜心钻研禅宗的奥秘。为明察禅理,追本溯源,他决心第二次来华学习。1187年,46岁的荣西再次来到天台山,从师天台山万年寺临济宗黄龙派八世法孙虚庵怀敞,在万年寺修禅两年五个月。后又随虚庵怀敞到宁波天童寺服侍老师两年多,于1191年7月回国。

回国后的荣西成为了日本临济宗的创始人,日本的茶祖。

他著有《兴禅护国论》、《出家大纲》,他曾被宋孝宗封为“千光法师”,从黄龙慧南八世孙--虚庵怀敞处获得印可及法系嗣承权,被后鸟羽天皇赐与“叶上大师”号。他曾接受了源赖朝将军(1147-1149)的妻子--北条政子的归依。并受其施与,在幕府所在地—镰仓、朝廷所在地京都各获一地,修建了寿福寺和建仁寺。他于1241年最终定稿著述《吃茶养生记》,成为了日本的茶祖。其《吃茶养生记》亦被称作“日本的《茶经》”。

荣西在《吃茶养生记》中对茶的功效、南宋制茶法、饮茶法做了较详细的叙述。

《吃茶养生记》从五味养五脏,苦味养心脏的观点出发,导论出日本人‘恒生病、皮肉色恶’的原因是不喝茶的缘。,文中道:“但大国独吃茶,故心脏无病亦长命也,我国多有疲瘦人,是不吃茶之所致也。”文中还写到南宋人十分珍重茶:“贵重于茶如眼,(用于)赐忠臣,施高僧”。荣西还在文中批驳了当时的一些日本人对茶的认识不足,道:“抑我国人不知采茶法、故不用之,反讥之日:非药。是则不知茶德之所致也。”文中除了以上荣西阐明自己的观点的部分之外,荣西还从《太平御览》第867卷〈茗〉一项中援引了26条中国茶史资料,解释了茶的名称、外形、功效、采摘、制作。(注4)

《吃茶养生记》中有两处记述了南宋的制茶工序。一处是有关腊面茶的制法,其文如下:

 

天子上苑中有茶园,元三之间多集下人令入其中,言语高声徘徊往来,则次日茶芽萌一分二分,乃以银镊子采之,而后做蜡茶,一匙之值至千贯矣。

 

荣西所记述的是武夷山御茶园在每年惊蛰后一两日进山采茶时的一个仪典活动。这在南宋胡仔编纂的《苕溪渔隐丛话》中多有记载。为让茶芽早发,以便早制茶、早献天子,当地茶农往往在惊蛰时节的夜里举火把上茶山,口喊 :“早发茶、茶早发!”之类的口号,一边喊还一边击鼓。从目前的科学视角来看,这样做恐怕有利于新发的茶芽免遭冷冻的危害。但在宋代,难以涉足武夷的两浙文人把这个茶俗当做奇闻传播,并赋予了诗的色彩。欧阳修(1007-1072)在〈尝茶诗〉中就诵道:“年穷腊尽春欲动,蛰雷未起驱龙蛇,夜闻击鼓满山谷,千人助叫声晗呀,万木寒凝睡不醒、惟有此树先萌芽。”如此采摘制做出来的茶价格昂贵(注5),荣西称“一匙之值至千贯”。但“千贯”之说只是一个概数,荣西并没有亲自到过武夷山的御茶园,(据目前的史料来看)也没有亲眼见到过腊面茶,所以,荣西对腊面茶的记述只不过是对道听途说的整理。然而,荣西对蒸青散茶的记述就不同了。其有关原文如下:

 

见宋朝焙茶样,朝采即蒸即焙,懈倦怠慢之者,不为事也,其调火也,焙棚敷纸,纸不焦样,工夫焙之,不缓不急,竟夜不眠,夜内焙毕,即盛好瓶,以竹叶坚封瓶口,不令风入内,则经年岁而不损矣

 

从上文的“见”字中,可知是荣西在南宋亲眼所见之记述。其对制茶过程叙述详细的程度也非前者所能比拟的。其记录也佐证了我国南宋时期主要流行于江浙一带的蒸青散的制做过程。其后,经荣西鼓吹而重兴的日本制茶业,也均采用后者的方法。

《吃茶养生记》还介绍了南宋的吃茶法。文中曰:

 

方寸匙二三匙,多少随意,用极热汤服之,但汤少为好,其亦随意,殊以浓为美。

 

荣西所描述的吃茶法与我国南宋时期的一些茶史资料上的记载是完全相同的。是当时最时尚的饮茶法。总之,荣西通过《吃茶养生记》把南宋的最新制茶法和饮茶法传达给了日本人。

在荣西传播南宋新茶法以前,(从遣留下来的饮茶记录推测)日本的制茶法与饮茶法和唐陆羽时代的情况大体相同。即将茶青采来蒸熟、捣烂成饼、焙干收藏、费时费工。饮用时再烤软、碾碎、煎煮,味道苦涩。又加之茶树品种的老化和制做工艺的简陋,致使其饮茶活动难以普及。而荣西所传播的南宋新茶法讲究旋摘旋制、散叶保存,饮用时磨成粉、直接点饮。整个过程简便省时,相对保持了茶的鲜度,迎合了日本人偏爱生鲜食品的嗜好,又加之末茶点服,不留茶滓,可充分利用有限的茶青等,致使南宋新茶法一经荣西传播便受到了日本人民的普遍欢迎。

荣西作为一代宗教界领袖,在写下了不少禅释理论著作之余还能撰写出《吃茶养生记》一文是与他的恢宏睿智分不开的,但更得力于他在天台山万年寺所获得的宝贵的制茶、饮茶体验。虽然难免有冗长之嫌,但笔者还是想叙述一下哺育了《吃茶养生记》的天台山茶史并描述一下荣西在万年寺的生活景象。

天台山植茶的历史可追溯至东汉末年。著名炼丹家葛玄(164-244)入天台山修炼时,便在天台山主峰华顶开辟了“葛仙茶圃”,后又有智者佛师(538-597)在天台山创天台宗时,积极植茶,使得天台山茶园遍布四周,形成了华顶、万年、石梁三大产茶区。而荣西驻锡过的万年寺,就在万年茶区。

万年山离天台县25公里,由明月、婆罗、香炉、大舍、铜鱼、藏象、烟霞、应泽八峰组成。万年寺的地理位置为八峰回抱,双涧合流,寺前有一宽阔平坦之坪,称之平田,因而万年寺也称平田寺。寺的周围有小鳌坑、天灯盏、高墙头、大竹湖等历史名茶产地。南宋时期的万年茶区以开始生产蒸青散茶。茶的品质细腻,嫩绿清纯。有的被制成圆,称‘麦颗’,有的被制成细条型,称‘紧手’。荣西两次来华均挂锡在万年寺,他就是寓居在这样一个为绿色茶园环抱的山坪之中的。荣西在万年寺一边随虚庵怀敞禅师参禅习佛,一边在此处考察植茶,制茶技术,为撰写《吃茶养生记》奠定了基础。《吃茶养生记》中的绝大部分内容是荣西从佛典和《太平御览》上抄录整理而成的,而唯独在谈到制茶法和饮茶法时露出了生动的笔致。《吃茶养生记》是荣西回国20年之后,也是在他临终前74岁那一年写成的。年越古稀的荣西仍可清晰地回忆起他在万年寺时参与采茶、制茶、饮茶的情景,这恐怕是由于万年寺的生活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其实,寓居万年寺时期的荣西已不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来华僧。尤其是他47岁再次来华时,他已写下了《出家大纲》等多部著作,到日本各地讲经,并创建了清和寺、誓愿寺,还受到后鸟羽天皇的重托,在神泉苑祈雨成功而获‘叶上大师’号,甚至得到了平清盛的异母弟平赖盛所赐的紫衣。对于这样一位资深的日本来华僧,南宋朝廷给与了特别的关照。

荣西所寓居的天台年万年寺兴于东晋,建于中唐,南宋时极盛。曾一度被列入五山十刹,成为饮誉海内外的禅宗道场。荣西挂锡万年寺时,正值万年寺的最盛期。其伽蓝规模宏伟、殿宇宏敞。寺院建筑面积达三万平方米,房舍数千间,其规模列天台山各大寺院之首。尤其是大雄宝殿内巨柱林立,需二人合抱。古人将‘万年柱’与‘国清松’、‘塔头风’、‘华顶雾’、‘高明钟’并列称之为天台五绝。

万年寺曾得到历代皇帝的丰厚赏赐,宋仁宗、宋真宗多次赏赐朱衣、宝盖、御袍以及各种珍玩。宋仁宗赐衣予寺僧时,上制有“如朕亲到”之语,寺内特建有“亲到堂”来供奉。据南宋叶绍翁《四朝见闻录》载,宋孝宗(1162-1189在位)曾问学士宋子瑞:“天下名刹何处最佳?宋子瑞答曰:“以万年国清”(即万年寺、国清寺为最)。晚于荣西72年来华的日僧彻通义介于1259年绘下了《天台山平田伽蓝配置图》(图3)》佐证了万年寺在南宋时的盛况。

 

             图3 《天台山平田伽蓝配置图》

荣西能在万年寺挂锡修禅,是南宋朝廷对这位资深日僧的特别安排。据载,当地政府还特地请他祈雨,成功之后报请宋孝宗特赐‘千光佛师’称号。荣西也没有辜负周围人的重望,他在万年寺期间,出资修建了放生池,人们称之为‘荣西莲池’。他还出资为万年寺修建了山门的两庑。当他随虚庵怀敞禅师挂锡宁波天童寺时,为重修千佛阁与老师约定回国后即送优质木材与天童寺,果然,在荣西归国后的第二年,即1192年,荣西即将一批木材发运至宁波,这成为中日文化交流史上的一段佳话。

荣西因撰写《吃茶养生记》而被推崇为日本茶祖,《吃茶养生记》被公认为日本的第一部茶书。荣西之举之所以获得如此巨大的社会效益,除以上所述理由之外,还因为《吃茶养生记》一诞生就受到了日本当时最高统治者的注目。据《吾妻镜》记载:1214年2月4日,赖实朝将军因昨夜饮酒过量感到周身不适,众人奔走操劳但无济于事。这天,正值荣西和尚因做法事来到将军府,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即派人从寿福寺取来茶,为将军点了一碗,将军服后感到酒意驱散、精神爽快。将军问荣西:此为何物,荣西便答曰:茶,还献上了刚定稿的《吃荣养生记》。就这样,经将军的推举,荣西在书中传播的南宋新茶法在日本迅速普及开来。

荣西不仅著有茶书,尽力传播南宋新茶法,而且还躬身实践,播种植茶。据记载:1911年,荣西乘船归抵日本九州西北部的平户港后,便将茶籽播种在了平户富春院(禅寺)的后山上,至今在那里仍留有一小块茶园,并立有写着〈荣西禅师遗迹之茶园〉的石碑。同年,荣西又在离平户不远的东背振山的灵仙寺播种植茶,至今在其废址旁仍留有茶园和写有〈日本最初之茶树栽培地〉的石碑(图4)。

 

图4荣西植茶遗迹

1195年,荣西在九州的博多(即现福冈)创建圣福寺并在寺院植茶,至今,寺内仍留有茶园。1199年荣西受镰仓幕府的邀请而转赴镰仓。在那里,荣西受到将军源赖家及其母北条政子的归依并受地在镰仓开创万寿禅寺。从此由荣西所承传的中国南禅宗成为新兴的日本武士阶级的精神支柱及日本中世文化的热源点。1204年,荣西被准在京都创立建仁寺,此后荣西便来往于镰仓与京都之间,其宗教活动受到了京都朝廷和镰仓幕府的双重认可,并向将军荐茶。又据传:在1207年前后,荣西在京都邂逅名僧明惠上人(1173-1232)。两位高僧相见恨晚,阔谈宗义。其间荣西向明惠推荐茶饮,明惠欣然接受并在其主持的京都母尾山的高山寺开辟茶园。就此《母尾明惠上人传》中有一段记载:(译文)

 

荣西劝明惠饮茶,明惠就此请教医师,医师云:茶叶可遣困、消食、健心。当时茶在日本尚不普及,明惠再三奔走才找来两三株茶树植下。饮后果然有驱困之验,于是明惠令众僧服茶并大量植茶。或有人曰:荣西自南宋携回茶籽并赠送给明惠,由明惠植在母尾山中。

 

于今,在京都母尾山高山寺旁确有一片茶园,(图5)其高山寺内还珍藏有一个黑釉小陶罐,传说为荣西送与明惠之物,当时罐中有五粒荣西从天台山带回的茶籽。(图6)当然,关于播种天台山茶籽之事有明显的传说成分。因为此时的荣西已从南宋回国近20年,茶籽的发育能力是不可能如此持久的。但若假设其茶籽是从以天台山茶籽为母的茶树上采集而来还是有可能的。总之,荣西向明惠荐茶取得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因为明惠十分热衰于茶的推广并成为荣西之后的日本茶界的领导人。

图5日本‘本茶’产地母尾            

 图6装过天台山茶籽的黑釉小茶罐

母尾山上有一条植被茂密的山谷,山谷的底部流淌着涓涓山泉,山泉蒸腾而形成浓雾,滋养着山涧两侧的母尾茶园,形成了最合适优质茶生长的小气候。由此母尾山的茶很快就名扬天下,成为其后的日本斗茶活动中的‘本茶’,即标本茶,并被移植到日本的各地。1217年,明惠和尚就将母尾茶苗赠与位于京都东南部郊区的宇治地区的人们,使宇治成为茶的名产地。尔后,人们又从宇治索取茶苗而使茶在静冈等地急速地普及开来。

自荣西撰写《吃茶养生记》推广南宋新茶法,一度衰退了日本饮茶走上了复兴之路。

 

第四节:日本茶叶种植面积的扩大及饮茶的普及

荣西之后,随着南宋新茶法在日本的上层社会中普及开来,日本茶叶的种植面积和种植规模也获得了很大的发展,这是无可否认的历史事实。但不能说,荣西之后日本所植茶树均为荣西从天台山所携回的茶籽繁衍而成。事实上,在荣西之前,日本已存在一定规模的茶叶种植,而荣西的功绩主要在于介绍推广了新的制茶法和新的饮茶法。当然,他从天台山携回的茶种很有可能是新的优良茶种。在这里,笔者认为很有必要综述一下荣西以前的日本植茶情况。

在8世纪中叶,日本奈良地区就存在有少量的茶叶种植。这可以从东大寺的造佛所、抄经司的日常费用支出记录上得到佐证。例如,抄经司曾于740年的8月11日购入七把‘荼’,支出五文钱,造佛所曾于734年购入3736束‘荼’,支出1贯1百12文钱,专门抄写《一切经》的抄经组也曾于771年的5月、9月、12月购入了‘荼’。虽然‘荼’字比‘茶’多一划,其量词又是‘束’、‘把’,但笔者赞同此处的‘荼’便是‘茶’的见解。因为日本茶均属人工栽培的小叶种,加之日本奈良地区雨量丰沛、阳光充足,茶芽生长快、茶枝较软。采茶时不须用指甲掐,而用镰刀割下20-50公分的茶枝一并加工便可。(这种制茶法在1844年大藏永常撰写的《广益国产考》中仍有记载(图7))。将茶用‘束’、‘把’来数是完全符合逻辑的。所以说,在当时的奈良地区已有了一定规模的茶园。

 

图7 日本制茶法

在这里,产生了一个逻辑上的混乱。即日本茶不是由中唐以后的谴唐僧空海、最澄携回茶籽所繁衍的吗?(如同本著第二章所述)我们必须注意:一个物种的传播需要许多的传播者经过反复的实践才能获得成功。在空海、最澄来华(804年)以前已有15批遣隋、遣唐使回到日本,加之朝鲜半岛与日本的交流,可以说,在空海与最澄之前,中国茶在日本的登陆是完全有可能的。只不过是,在陆羽撰写《茶经》(780年)之后回国的空海和最澄对中国饮茶之文化做了鼓吹并留下了传播饮茶文化之足迹罢了。

至9世纪以后,日本关西一带便有了茶园。据《日本后记》记载:嵯峨天皇于815年4月出游至梵释寺,留学唐朝32年刚刚回国的永忠和尚为之煎茶,嵯峨天皇大为感动。也许是从永忠处得知大唐有贡茶之事,嵯峨天皇于当年的6月下令在现在的京都、大阪、滋贺、兵库等地植茶,每年上贡之。可惜日本的皇权不及中国的强大,其命令没有完全奏效。但在皇宫的东北角却一直存在有一块茶园。(图4-9)这茶园属典药寮管辖,由造茶所具体负责采摘制做成茶饼,专贡国家的庆典仪式之用。那时,皇宫要在春秋两季各举办一次祈祷国泰民安的百僧诵经会。会后都要请百僧喝茶。除皇宫内的茶园之外,在关西还有一些地零散的私人或寺院属的茶园。比如在10世纪末的日本汉学家、诗人岛田忠臣(823-891)的诗文里就有“见我铫中失鱼眼,闻君园里成茗芽”之句此诗是写给一位叫滋十三的朋友,全诗的大意是求滋十三在其家的茶园里摘些茶送来,可见在当时的平安京(即现在的京都),一些爱好饮茶的贵族们在自家院子里植少量的茶以自给自足恐怕是一种时尚。又比如,在庆滋保胤(?--1002)的一篇游记〈药王寺访问记〉中记载道:

 

参河州碧海郡有一道场曰药王寺。为行基菩萨昔日建立之所。圣迹虽旧,风物惟新。前有碧琉璃之水,后有黄綊缬之林,有草堂、有茅屋、有藏经、有钟楼、有茶园、有药圃。

 

文中提到的行基(668-749)是一位热心于公众事业的僧人。他曾在各地建堂舍49处,并在其堂舍的周围植茶,只为挽救苦海里的众生。如果有关行基的记载没错的话,那么,当庆滋保胤造访药王寺时,其茶园已有250年左右的历史了。

到11世纪,日本的茶叶种植就扩大到了关西以外的地区。写于1069年至1074年之间的《总国风土记》中这样说:“后三条天皇(1068-1072在位)时,全国著名的茶产地有甲斐国(现山梨县)的八代郡、参河国(现爱知县)的八名郡、但马国(现兵库县)。”(注6)其中的山梨县和爱知县属日本的中部地区,说明日本的茶产地是以京都为中心逐渐向四周发展的。至于各地茶园的规模及其产量,由于史料的匮乏而无法整理。但在荣西以前在日本确实有一定范围、一定规模的茶叶栽培之事是毫无疑问的。

难怪荣西在《吃茶养生记》中也说:“我朝日本昔嗜爱之,不可不摘。”这就说明现成的茶树是有的,只不过是没有得到很好的利用。荣西还说:“我国人不知采茶法,故不用之,反讥之日,非药。”这里所言的采茶法恐怕是荣西所提倡的蒸青散茶制法。另外,荣西将茶是作为养生之仙药来推广的,所以荣西对当时的日本医生不以茶为药的行为表示了愤怒。还有,值得注意的是,荣西撰写《吃茶养生记》的地点是在镰仓,镰仓地处日本的关东地区,在荣西之前尚未发现有茶叶的栽培。加之《吃茶养生记》是为镰仓幕府的第三代将军源实朝而撰,(至少在形式上是献给实朝的)作为关东人的源实朝很有可能不知茶是怎么回事。所以《吃茶养生记》对茶的基础知识进行了介绍,这很容易给后人类带来误会。

当然,在荣西的《吃茶养生记》发表之后,关东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几乎就在那之后的很短的一段时间里,镰仓附近就有了许多茶园。并且,镰仓是继京都之后的又一个茶园集中地区,这一方面说明了日本的镰仓时代(1192-1333)之政治中心的转移,亦说明日本茶的消费层在古代只限于贵族及上级武士阶层的史实。

在谈及荣西之后的日本关东地区的茶叶生产情况时,有必要以一位人物为中心来整理有关的茶史资料,那就是金泽贞显(1278-1333)。金泽贞显的祖上是镰仓幕府的执权(摄政王),金泽贞显也曾任此职。金泽贞显的祖父北条实时(1224-1276)是个大学者,他爱好儒学,崇仰佛学并归依于日本当时的律宗名僧--睿尊。北条实时有一处庄园位于现横滨市金泽区,古亦称金泽,由此,其后代便改姓为金泽。北条实时在金泽庄园里修建了称名寺和金泽文库,其盛况至金泽贞显时达到顶点。金泽庄园仅离镰仓10公里左右,并且是镰仓的通海口。在金泽庄园内就控制着一个贸易港口--六浦津。如前所述,镰仓幕府从一开始就对日宋贸易持放任政策,双方贸易频繁,1230年幕府甚至下令,其后以上缴宋钱为各地庄园的纳贡形式。1254年,镰仓幕府担心西南地区的势力因日宋贸易而过度增长,决定每年驶宋日船为五艘。1264年竟命令大宰府(幕府设置在福冈的地方行政机关)停止派遣“御用贸易船。”在此形势下,作为金泽直系管理的六浦津进口了多少中国物品是可以想像的。金泽文库所收集到的大量的汉籍及中国文物无不与此有关。同时金泽庄园内的称名寺的茶园及爱茶至极的金泽贞显的出现亦绝非是偶然的。

在金泽文库所存的文献里有不少金泽贞显的书信,其中曾涉及到了饮茶及茶园之事。比如,在镰仓任职的金泽贞显写信给称名寺的住持剑阿。其中写道:(译文)“刑部人大近日要回京都,明日,我将举宴为之饯行,此刻,茶最为要事。但先日所送之茶早已用完。请将寺中最上等的茶速送一点来,明日恐怕有一些爱吃茶者到会,勿必千方百计。……我平日所用的京都产的茶全靠小儿显助(京都某寺院僧人)邮送,不巧显助近来回镰仓小住,因之,京都茶亦无法弄到。切求助于诸位,请多关照。”(注7)

通过这则史料,我们可以捕捉到以下信息:(1)称名寺里有茶园,其茶提供给庄园主--金泽贞显用。(2)在镰仓有一些爱吃茶的人。(3)在京都寺院修行的儿子常给金泽贞显捎茶来。(4)在一些较正规的宴会上必须备茶。

金泽贞显身为执权(摄政王)如此地珍爱饮茶,这对于当时的武士阶层肯定是有影响的。事实也正是如此。至镰仓末年,关东地区的茶园已遍布四处。到了采茶的季节,新茶呈现出频繁流动的场面。金泽贞显在给镰仓极乐寺僧人顺忍的信中说“收到了贵寺捎来的新茶。近日正值采茶季节,处处有新茶流动,但贵寺的茶味道极佳,勘称为最。”(注8)可见当时的日本茶叶生产的规模与分布有很大的发展。据孙容成的研究:至14世纪末,在日本的各地区有从文献上可查找的33处茶园。其中当然以京都最多,镰仓居其次。这些茶园早期时集中于寺院,但后来随着饮茶的普及,在贵族的庄园里亦开始出现。(注9)1262年,当奈良西大寺的睿尊和尚受到北条实时之邀去镰仓传法时,在共23天的旅途中曾有过7次的“贮茶”的记录。(注10))“贮茶”一词可理解为众人施茶,也可理解为个人饮茶,其所用之茶也可能是由当地提供的,也可能是睿尊自己携带的。但无论如何这说明了饮茶活动在日本的展开情况。更何况睿尊“贮茶”路过的大部分地方都是后来的茶叶盛产地,可见睿尊贮茶之事与各地的产茶情况是有联系的。更有,在睿尊主持的奈良西大寺,自1239年起就于每年的春季举行大型茶会。大茶会上用的茶碗极大,(图8)口径约30公分。所点的末茶可供15人共饮。(此茶会延续至今)试想用这么大的茶碗来款待众僧、施主的话,没有足够的茶叶生产做后盾是不可能的。事实上,西大寺就有茶园的。据《西大寺文书》所记,1317年西大寺的茶园遭到歹徒的抢劫,数百棵茶树被砍。可见西大寺的茶园是有一定规模的。

 

图8日本西大寺巨瓯点茶

据孙容成考证,至15世纪下半,即1467年以前,有史料可查的日本各地茶园已有61处。除京都、镰仓两个茶叶集中产区之外,静冈的茶园也上升至显著的地位。这与晚于荣西50年的来华日僧圣一国师(1202-1280)的贡献有关。圣一国师曾于1235-1241年参禅于径山寺无准师范手下,他回国后将携回的径山茶籽播种于家乡静冈县,致使静冈逐渐成为日本的名茶产地。南宋、元时期,有数百名日僧来华学习考察,象荣西、圣一国师这样携中国茶籽回国者恐怕为数不少。日本茶叶种植面积的扩大是一个通过多种渠道,多方面交流、移植而形成的过程,这样说恐怕才是符合历史事实的。

在谈及日本茶园的扩大问题之时,有一个不可避开的问题,即茶园面积和茶产量的问题。在这里,我仍然要引用孙容成的研究。据其考证:当时的茶园面积都是很小的。据《临川寺重书案文》的记载,1354年时的临川寺的茶园面积为“东西6丈、南北11丈”,此例还算是大的。许多茶园只有“丈许”,每年的产茶量在十斤左右。如《金泽文库古文书》之〈随自意抄〉的第七纸背上就记载着一例:“制春茶4斤,后又采制2斤,又采制1斤,另有茶末子1斤多。”总共还不足10斤。当然也有个别产茶多的记录,比如位于奈良地区的兴福寺的茶园于1254年产茶100。,但总的来说,当时日本茶的产量是极少的。饮茶者的范围也只限于僧侣、贵族。为说明这一点,可举出一则史料如下。

写于1279-1283年的佛教启蒙书《沙石集》里收集了这样一段关于饮茶的趣闻:一个人放牛的路过寺院,看到和尚们在喝看什么好喝的东西,便问:“你喝的是什么?”和尚得意地回答说:“是茶。茶有三个功德。一是喝了茶不发困。”放牛的说:“我白天干活累得要死,只有晚上睡觉是我的享受。睡不着觉的话太痛苦,我不喝茶。”和尚又说:“二是喝茶可以助消化。”放牛人说:“我每天能吃到的东西很少,再增进食欲的话怎么得了。”和尚又说:“第三个功德是令人远房事。”放牛人说:“娶媳妇是我美好的愿望,看来这茶是与我无缘了。”可见荣西之后的日本植茶、饮茶之事虽有了长足的进展,但其规模和范围还是相当有限的。

资料提供:杭州市余杭区茶文化研究会作者:北京大学   滕军 教授

关于茶的美文:茶与禅的渊源

茶文化发展背景——茶事南兴 茶道远扬

 我国的茶文化于魏晋南北朝时期萌芽,历经唐代的兴盛发展,到了宋代成就了其发展的鼎盛时期,所以历来有“兴于唐而盛于宋”的说法。而茶文化的起源及发展主要是在我国南方一带完成的,这与茶器的发展有着重要关联。尤其是在唐代以前,陶瓷生活器皿的制造主要集中在这一区域。在社会安定,经济繁荣,文化昌盛的历史时期,饮茶之风开始深入到社会各个阶层,人们的品茶方式较之前朝更为讲究,鉴赏之水平也有所提高,茶文化逐渐成为社会各阶层所崇尚的礼仪与风尚。譬如,在国力强盛的盛唐、北宋等时期,繁荣的商业贸易使得茶文化的发展得到了充分的推动。宋人蔡条《铁围山丛谈》中曾说:“茶之尚,盖自唐人始,至本朝为盛,而本朝又至佑陵时盖穷极新出,而无以加矣。”另有文对北宋生活描述中记载:“北宋时期建州地区年均产茶量超过三百万斤。茶己成为如王安石所说像柴米油盐一样的常规性饮品。”宋政府还有一条规定:“宋选人、使臣等无职田或职田不足者,于俸禄外另给茶汤钱”。由此可见当时对饮茶的重视。


 

从茶艺与茶道精神来讲,唐宋时期成就了茶文化的经典内核。这不仅与当时的经济发展有重要关联,更为关键的是其理论水平的发展水平。譬如唐代,茶圣陆羽所撰的《茶经》,已经成为古今茶文化理论的领袖之作。宋代在此前的基础上实现了进一步发展,由于宋代茶事的流程更为复杂,因而相应的文献著作也记载得更为具体。在其后的发展中,逐渐细化为采、拣、蒸、榨、研、造、过黄七步,其采茶“每日常以五更挝鼓”,且“以甲而不以指”。所采摘的茶经过进一步拣茶环节,去除品质不佳者,令茶的最终质量大为提高;同时,在蒸茶环节之后加入了榨、研等细节化的工艺,使得茶中的杂味尽除,茶末也由此更显精细。唐代时期以煮茶为主流烹茶方式,而宋代茶艺则在此基础之上创造出另一种饮茶方式——斗茶。所谓斗茶,又称茗茶,它是古人聚集一堂品茶并评价其品质优劣的一种集会形式。斗茶的兴起主要源于宋代皇帝对于茶事的热衷,追求茶的品质之上乘。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由此带动了这一时期特殊的饮茶风气。众人皆以能得茶之绝品为荣,使得斗茶在当时成为了一种时尚。宋微宗在《大观茶论》序中谈到“天子之士,励志清白,竟为闲暇修导之玩,莫不辟玉锵金,啜莫咀华较筐策之精,争鉴别裁之。”这便是文人们斗茶时的盛况。


 

从社会层面来看,茶事鼎盛时期一般都呈现由中间向宫廷和市井上下两层发展。即从最初的达官显贵专属,到后期的全民皆用。早在宋朝建立之初,上至皇帝下至群臣,皆以饮茶为当世之风尚。据史料记载,宋徽宗本人对饮茶活动情有独钟,并亲自撰写茶艺品评的文章《大观茶论》,以此形式在表达自己对热衷于茶的同时,也以天子之尊倡导大众饮茶斗茶。而随着宫廷贵族饮茶之风的盛行,民间也兴起一股“茶热”,于是,茶肆(类似茶馆)开始大规模普及。北这种场景在北宋画家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中,有着巧妙的反映,其中,在京城汴梁及汴河两岸繁华与热闹气氛的烘托下,分布于街边的茶肆生意兴隆,客人络绎不绝。事实上,饮茶活动已经成为人们茶余饭后必不可少的项目,成为民众日常生活的重要部分。因而,对于这一时期的社会发展而言,“茶是平凡的物质存在,又是高尚的精神享受,茶是百姓的寻常必需,又是国家的经国大事。”


 

历史上,许多文人雅士纷纷借助诗词歌赋、书法绘画等形式寄情于茶,在相关的诗歌及书画作品中往往可见这类表现题材,这对茶文化的发展兴盛也起到了重要的文化思想推动作用。宋代许多著名的诗词大家,包括苏轼、黄庭坚、陆游、辛弃疾、李清照等,皆吟过许多以茶为题的诗词,其中陆游还获得了“茶状元”的雅号。而在关于饮茶文化的文章中,除了宋徽宗所著的《大观茶论》之外,还有熊蕃《宣和北苑贡茶录》,这本论著从种植、采制、点茶、贮藏等方面均进行了详细的介绍,为后人对当时茶文化的系统性了解提供了珍贵的资料。此外还有黄儒的《品茶要录》、宋子安的《东溪试茶录》、吕惠卿的《建安茶记》、刘异的《北苑拾遗》等。足以见茶事与茶文化的同步兴盛。


 

禅宗美学的兴起与发展

 

禅宗文化是伴随禅宗的起源、发展、进化而来的,是佛教自公元 67 年由印度传入我国以后,与儒道释思想相融合,形成具有中国文化传统底蕴的禅宗文化。它提倡即心即佛,将佛教深玄的理论体现日常生活之中,不重说教,只重证悟,从而形成了个性鲜明的思想体系。这种思想体系所呈现的独特理性思辨和精神风貌深刻地影响着中国的文学和艺术的创作,如白居易、陶渊明等文学家的诗歌与文化创作,包括宋代以后的水墨山水画和宋明理学等都受其所吸收和借鉴,从而形成了中国传统文化中富有人文精神的的特色。禅宗文化不仅重铸了中华民族的人生哲学,陶冶中国知识分子的审美观念,而且极大丰富了知识阶层的理性思维,在哲学史、文化史、思想史、设计史上起着特殊的意义,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中国唐宋时期崛起的禅宗美学, 曾对中国封建社会中、后期的美学及艺术, 产生了极其深刻的影响。中国传统美学虽然在表现形态上看是极为复杂的,但基本上可以划分为四大思潮:儒家美学、道家美学、楚骚美学、禅宗美学。如果说儒家美学是中国美学的开端,那么禅宗美学的面世则标准着中国美学走向成熟。禅宗美学以其独特的审美理念和美学范畴丰富了中国传统美学宝库,对我国封建社会中、后期的美学及艺术,产生了极其深刻的影响。举凡诗论、画论、书论, 以及诗歌、绘画、戏曲、小说、书法、雕塑等各个艺术创作领域、艺术理论领域和美学领域, 几乎无一不受到禅宗美学的冲击、渗透和熔铸。


 

禅宗美学的本质是一种追求生命自由的生命美学,它是对生命的思考,是对存在本体论层面的审美的思考。《坛经》有云:“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边誓愿断,法门无边誓愿学,无上佛道誓愿成。……见自性自净,自修自作自性法身,自行佛行,自作自成佛道。”可见禅宗把人的主体性推到了极点,强调顿渐之悟,主张一切亲证,追求自由的人格和自然的境界。禅宗追求自我拯救或解脱,“自心是佛”是它树立的一面,超脱世俗烦恼而成佛是它破除的一面,体现出一种纯自然状态的素朴美。禅宗的素朴美学所传达的是一种素美的内在精神与外在表征,透过岁月的沉潜呈现出一种顺乎自然、不刻意造作的“涩”的美感,不是即刻吸引众人的目光,而是不断地享受回味无穷的美感经验。它所呈现出的美是独特的性灵之美,虽不耀眼,但有种无法言语的自然韵味慢慢地散发出来,即便是平凡之姿,也会被沉淀后的自然韵味所升华。这种素朴精神的原则是所有事物和谐的价值,且以自然为基础,并且关心与自然地和谐之美。


 

作为汉传佛教宗派的重要组成之一,禅宗的称谓源于其主张修习禅定的意旨,故名禅宗。此外,又因其以参究方法、彻见心性的本源为教义宗旨,因而禅宗亦称作佛心宗。据佛经中记载,佛祖释迦牟尼在灵山会上,面对着百万弟子,轻轻地手拈一枝花,向大众环示一圈,自始至终一语不发。弟子们纷纷对其涵义疑惑不解,而唯有大弟子摩诃迦叶,笑而不语。继而佛祖当众宣布:“吾有正法眼藏,涅磐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此中关于“佛祖拈花,唯迦叶一笑”的典故便引发了禅宗的开始。禅宗在中国的传入最早源于菩提达摩,此后,盛于六祖慧能,在唐代中后期逐渐成为汉传佛教的主流形式,也是汉传佛教最重要的宗教象征之一。禅宗代表作为《六祖坛经》,主要教义为《金刚经》、《楞伽经》、《大乘起信论》。受其时代的影响和制约,禅宗从酝酿、发生到发展壮大,在中国佛教中形成一个具有影响力的独特派别,中国独立发展出天台宗、华严宗与禅宗三个本土佛教宗派,但禅宗最具独特性格。从思想渊源上说,中国禅宗从酝酿到形成,与佛教禅学传播有联系,虽说是菩提达摩传至中国,但隋唐以后的禅宗思想,主要是产生于中国,塑造于中国。


 

“东成西就”——禅宗美学的源流及特征

 

中国的学者对禅宗美学的研究也有一些比较独特的观点和看法,不同程度的总结了禅宗美学的基本特征。皮朝纲认为:“禅宗美学是一种生命美学。是一种随缘任适、自然适意、一切皆真、宁静淡远而又生机勃勃的自由境界。禅宗美学又是一种体验美学,关注和体验人的内在生存意义。”张育英认为:“禅宗给文人画所带来的影响是:抒写主观心灵、物我同化的创作迫求、含蓄朦胧的审美理想。”;崔元和认为禅宗美学的基本特征是:“摆脱羁绊的精神解放、超越概念的直觉思维、物我同一的審美境界、淡薄宁静的人生态度、生机盎然的心灵世界。”禅宗美学的基本特征概括为:自由随性、淡泊宁静、隐喻象征。


 

禅宗思想为“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也称其为十六字玄旨。禅宗美学的本性是追求自由的,可以从其“不立文字”的教义以及其追求摆脱世俗羁绊的态度中看出。禅宗美学具有自由随性的基本特征,虽然禅宗是一种宗教流派,但他却具有“革命”的性质。六祖慧能提出的“不立文字”等教义以及不读经、不理佛、不坐禅等观点,甚至是发展到后来的通过呵佛骂祖,谤道焚经等激烈的方式去动摇和破坏宗教的权威,其根本的目的都是想通过摆脱外在的一切禁锢的思想,重新塑造人们内心的精神世界,以便为自己建立一个完全依靠自我的精神家园。这集中表现在禅宗思想中“即心即佛”理论。在倡导“直指心源”、“顿悟成佛”的同时,进一步涤除一切外在的思想束缚,实现自我的精神解放,以此作为自我内心顿悟的根本前提。禅宗通过断绝一切外在的束缚,通过自我,实现觉悟。这也进一步说明禅宗美学是追求自由和精神解放的。


 

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指出:“他把人从外在宗教解放出来,但又把宗教变成了人的内在世界”因此禅宗的自我精神的解放思想并不能引导人们走向客观世界,相反带领人们走向了极度内在的主观世界。所以说禅宗这种极具主观唯心主义色彩的自我精神解放和自由的追求并不在于实在的客观世界,而是转化为一种审美心理。因此,禅宗美学的追求自由以及自我精神的解放正是审美活动得以展开的前提和基础。


 

禅宗通过“空”来表达一种淡泊宁静的人生态度,禅宗美学思想认为,人应该如同空中的鸟、水中的鱼一样,自由自在,不被束缚,这正是它非逻辑性的原因所在。通过自心的调节来达到主体自我与客体自然界的和谐统一,达到精神的超脱。禅宗把自然和人生都带入了“空”的境界,因此产生了追求自然,淡泊宁静的生活情趣,最终形成了淡泊宁静的审美追求。


 

“茶禅一味”——禅、茶、器在历史维度上的契合

 

魏晋至唐宋时期,是禅茶文化走向高度发展的历史阶段。这种文化变革,是综合了多方面因素而产生的必然结果。其一,这一时期的文人爱茶,并将饮茶之风视为一种文化行为。其二,佛教与禅宗对茶文化的浸染。事实上,这二者之间的联系早已有之,魏晋之时,僧侣们便开始饮茶。到了唐朝,佛教兴盛,环境的优越促发了茶叶的种植规模。加之,茶以及茶道中蕴含了丰富的佛教禅宗思想,如“清净”、“戒持”等等,人们在饮茶这项简单的活动中“悟道”,精神境界为之提高。而宋代之时更是蔚然。僧人皎然诗云:“一饮涤昏寐,情思爽朗满天地;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由此可见,饮茶在当时已被视作一定程度上的参禅行为。其三,宫廷贵族对于饮茶的推崇。饮茶之风不仅限于民间,以帝王将相、宫廷贵族为代表的上层阶级亦将此奉为重要活动。宫廷常设茶宴,以茶赐近臣,“赐饮于曲水兵察常主院中茶,茶必市蜀之佳者”;此外亦有“天子下廉亲考试,官人手里过茶汤”之诗句。可见,茶在当时已经从一种简单的行为活动升格为重要的宫廷礼制,包含了一定的政治意味。于是其也不可避免地被商品市场所驱使,所有与之相关的环节如种茶、制茶、煎茶甚至包括茶器均逐渐走向专业化、规范化;并由此进一步促进了茶文化的更迭演进。


 

由此可见,无论是茶之味,还是茶之器,皆因来自文人、宗教、帝王等方面因素的大力推动,将这种原本只是一种简单的、带有浓重民俗意味的行为升华为具有思想境界、思维意识乃至政治内涵的文化形式。而茶也缘此承载了来自儒、释、道的思想内涵。

中国茶是如何走向世界的?

中国是茶的故乡,茶叶源自中国,茶文化发源自中国。然而根据近年的统计数据,中国人均每年的茶叶消费量却在世界上排到了第十九位。排在前几位的,反而是英国,爱尔兰这些不产茶的国家。


当然,英伦风的茶是要加很多东西的


没有自然条件长出茶叶的西方国家,反而成为了茶叶的消费主力,这很显然是因为茶叶的成功传播。


那么茶叶这种来自东方的神奇树叶,是如何漂洋过海,传向西方乃至世界的呢?


南方有嘉木


其叶有真香


《诗经》有云:采茶薪樗,食我农夫。早在春秋战国时期,茶已经开始作为一种饮料,并在秦汉之后,饮茶之风日盛,逐渐融入了中华民族的日常生活之中。而茶文化,也随着中华文明的前进而不断发展着,衍生出了诸多的茶叶制法。


不同发酵的茶


从右到左:绿茶,黄茶,乌龙茶和红茶


与此同时,随着中华文明与其他文明的交流,茶,在宋朝开始也逐渐传到了周边的日韩等国,并在当地生根发芽。茶叶的传播,最早是以东亚文化圈的整合而展开的。


直到大航海时代开始,西方人才第一次正式接触到茶叶。如公认的第一个品尝中国茶的欧洲人,葡萄牙人加斯帕·达·克罗兹神父曾在他撰写的《中国志》中写到:如果有人或几个人造访某个体面人家,那习惯的做法是向客人献上一种他们称为茶的热水。


葡萄牙人也是选对方向了


才能在东方占得先机


但真正将茶传入欧洲的是后起之秀荷兰人。十七世纪开始,低地国家完成了独立,荷兰东印度公司日益兴盛。之后,荷兰东印度公司指示每艘商船都要从中国以及日本运一些茶回国,由贵族自上而下地引发了欧洲的饮茶风潮。


虽然东南亚本身的热带产物也很重要


但参与到东亚尤其中国、日本的贸易体系


才是真的利润丰厚



十七世纪中期,茶叶开始经由荷兰商人之手传到英国。但最开始,茶在英国并不是作为饮料,而是被包装成一种治疗百病的神秘东方树叶,并成为了第一种在报纸上推销的商品。


《科勒的药用植物》中的茶树



当时的人们可以在咖啡馆买到茶叶和茶制品,尤其是红茶以其柔顺的口感,能提神,祛除寒冷的功效,比酒健康等优点,很快获得了上流社会的好评。不过在刚开始,囿于高昂的价格,茶叶只流行于少数贵族之中。工人阶级和贫民与这种神秘的饮料基本是无缘的。


直到三次英国对荷战争后,茶叶才开始直接从中国进口到英国。然而,此时茶叶的价格依旧十分昂贵,对广大群众来说仍是一种不折不扣的奢侈品。


很贵族



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和工业革命,英国国力日益强盛,逐渐成为“日不落帝国”,茶叶在英国也慢慢走进了千家万户。然而日益巨大的茶叶进口额,背后却与我国近代的血泪史息息相关。


十八世纪的中国,农业与手工业紧密结合,在此基础上中国经济高度自给自足。如此一来,欧洲产品在中国的市场十分狭小,几乎找不到销售市场,唯一的例外是中国对白银的大量需求。如1784年英国东印度公司在广州的财库尚有二十余万两白银盈余,翌年反而出现22万两白银的赤字。


欧洲人在美洲发现发现的贵金属


最终也大都流向了东亚、南亚



为扭转由茶叶贸易产生的巨额贸易逆差,东印度公司开始大规模向中国贩卖鸦片,以求逆转贸易逆差。但鸦片比之茶叶,显然是祸国殃民的成瘾品,很快遭到了中国政府的阻截。鸦片战争由此爆发,并以此为标志拉开了近代中国屈辱史的大幕。


“臣有两句诗不知当讲不当讲”



溪边奇茗冠天下


武夷仙人从古栽


中国虽然是茶叶的故乡,但在如今的茶叶种植业,却并不处于绝对优势地位。斯里兰卡,印度等国在茶叶产量,出口量,创汇量中的部分指标甚至胜过我国。而十九世纪英国一位叫罗伯特.福琼的植物学家,正是将茶树籽带到这些温暖地区的人。


英殖民地的茶叶产量曾在近代大幅超越中国


而待中国政治经济状况稳定后


又再次初步夺回曾经中国的份额



福琼受东印度公司的委托,曾两次前往中国,以获得品种优良的茶树,并在其广阔的殖民地进行种植。福琼为了深入当时不为外国人开放的中国内陆产茶地区考察,剃了头发换上长袍,乔装打扮成中国人。


其主要路线大致为由上海出发,经嘉兴,杭州前往徽州、严州这些绿茶产区之后回到上海。在上海做一段时间的休整,之后又从宁波出发经衢州到达福建武夷山的红茶产区,最后将得到的种子,茶工等带到今天印度的喜马拉雅山南麓。


一路运到阿萨姆也是不容易



福琼的观察很有见地:红茶茶树(广东茶树)与绿茶茶树品种之间的差异很小,红茶与绿茶的主要差别在于加工的不同,并认为最好的茶叶是福建的红茶和徽州的绿茶。


广东丹霞1号茶树


在以他为首的一众植物学家的努力下,茶树在英国的南亚殖民地广为种植。当地酸性的肥沃土壤,热带季风的气候及印度洋的暖湿气流因喜马拉雅山的阻挡而形成的的大量降水,使当地迅速成为世界上举足轻重的红茶产区。


如今日闻名世界的阿萨姆红茶(产自印度东北部阿萨姆邦),锡兰红茶(产自今斯里兰卡),大吉岭红茶(产自印度孟加拉邦大吉岭高原)等茶种,便是从那时起引福建武夷山脉的正山小种等茶种与当地野生茶树杂交而来的。


大吉岭茶园


由于茶树在英国各大热带殖民地的广泛种植,在1854到 1875年间英国茶叶进口量上升超过八倍,茶价迅速下跌,茶叶由此走进了英国千家万户的日常。而与此相对的,则是原产地中国国际茶叶贸易量的迅速下滑。


在印度种植茶叶成功后


英国人又将茶叶生产带向他的各个殖民地试验


比如英属东非



基于此,福琼被许多人认为是史上最大的商业间谍,他给当时脆弱的中国经济深深的捅了一刀。不过抛开民族情感想想,让茶叶只在中国种植这种贸易保护主义真的是长远之计吗?若非外国的竞争者压缩了中国茶的盈利空间,中国的近现代化革命,又将迁延多久才能发动呢?


除了茶叶之外


中国瓷器的霸权地位也在近代被动摇


而丝绸的地位更早就被其他国家模仿


在唐宋时代之后更是被日本动摇



休对故人思故国


且将新火试新茶


前几个月一篇叫《万家中国茶企,为何利润不及一个立顿》的文章,在中国茶叶圈引发了轰动。中国是茶叶的故乡是不争的事实,但当前中国的茶产业不及英国,甚至印度,肯尼亚,也是事实。在茶产业上,中国处于一个“种植面积第一,产量第二,外销量第三,利润第四”的尴尬位置。


立顿可不止是一个立顿


欧美列强也不止一个联合利华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中国茶业的衰落,或许从当年乾隆反对茶叶贸易,一把火烧掉价值六百万两白银的茶叶时便已经开始了。


当年中国茶叶多以家庭为单位种植和加工,规模小,效率低下,品质标准无法统一,自然难以与英国在印度大规模的茶叶种植园相竞争。而时至今日,中国茶企仍具有小而分散的特征,保留了许多小农经济时代留下的印记。



时至今日,在很多茶产区的农村,仍然有许多个体种植户在自家梯田种茶,然后家家户户的茶每年由茶商统一收购。各家茶树的品种,种植时间,加工工艺难免有差别,导致茶商收购后的茶叶难免参差不齐,标准难以规范统一。这样生产出来的茶叶明显很难满足在工业标准化社会下日益挑剔的消费者。


缺乏品牌意识,把品种当品牌也是中国茶企的一大通病。


受强调原产地而忽视品牌的传统观念的影响,使我国空有“西湖龙井”,“信阳毛尖”,“安溪铁观音”等知名品种,却没有什么在国际上叫的响的品牌。这样的发展思路,毫无疑问将使我国的茶叶“土特产化”,连中国人自己都觉得土,就更没有工业化和国际化的空间。


还真说不上来什么品牌



当然,要把茶企做大做强,除了企业自身的努力之外,也离不开政府对行业的规范和引导。


例如,中国茶叶在西方市场难以取得突破,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农药残留过高和制作标准不统一,导致不得不“贱卖”。政府和行业公会加强相应标准的制定与执行,才能让中国茶叶有所突破。


当然对茶,我们也要有文化自信。如中国茶讲究外形,一芽二叶,采芽头等就成了我们的标准,机械化程度也就不得不相应降低。而英式袋泡茶则只讲究内在,把老叶和嫩叶一起加工,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而降低了成本。此类因文化差异而造成的的区别不胜枚举,不必为了追求工业化而完全抛弃。


毕竟对于中国人来说,袋泡茶固然便捷,但只有把茶叶用茶筷挟如紫砂壶中,用刚刚烧开的山泉水冲泡,倒在茶杯里,那溢出的腾腾香气才是茶的精华所在啊。


参考文献:


1.罗伯特.福琼:《两访中国茶乡》 江苏人民出版社 2015.07

2.马晓俐《多维视角下的英国茶文化研究》 浙江大学出版社 2010.08

3.角山荣《茶的世界史》 玉山社 2004

4.矶渊猛《一杯红茶的世界史》 东方出版社 2014.5

5.环球时报《中国七万家茶企为何不敌一家立顿》

6.宗蕊《中国茶叶产业市场报告》 中粮营养健康研究院消费者与市场中心

本文出自微信公号地球知识局—— 中国茶是如何走向世界的?


NO.656-中国茶与世界

作者:陈思远

配图:孙绿 / 校稿:猫斯图 / 编辑:棉花

【后语解析·中国茶史】


中国历史上有很长的饮茶纪录,已经无法确切地查明到底是在什么年代了,但是大致的时代是有说法的。并且也可以找到证据显示,确实在世界上的很多地方饮茶的习惯是从中国传过去的。所以,很多人认为饮茶就是中国人首创的,世界上其他地方的饮茶习惯、种植茶叶的习惯都是直接或间接地从中国传过去的。


发源时间


简介


关于饮茶的起源,到目前为止是众说纷纭,争议未定。大致说来,有神农说、商周说、西汉说、三国说。


发源地点


对这一点的探求往往集中在茶树的发源地的研究上来。关于茶树的发源地,有这么几种说法:


西南说


“我国西南部是茶树的原产地和茶叶发源地。”这一说法所指的范围很大,所以正确性就较高了。


四川说


清·顾炎武《日知录》:“自秦人取蜀以后,始有茗饮之事。”言下之意,秦人入蜀前,今四川一带已知饮茶。其实四川就在西南,四川说成立,那么西南说就成立了。四川说要比西南说“精密”一些,但是正确的风险性会大些。


云南说


认为云南的西双版纳一带是茶树的发源地,这一带是植物的王国,有原生的茶树种类存在完全是可能的,但是这一说法具有“人文”方面的风险,因为茶树是可以原生的,而茶则是活化劳动的成果。


川东鄂西说


陆羽《茶经》:“其巴山峡川,有两人合抱者。”巴山峡川即今川东鄂西。该地有如此出众的茶树,是否就有人将其利用成为了茶叶,没有见到证据。


江浙说


最近有人提出始于以河姆渡文化为代表的古越族文化。江浙一带目前是我国茶叶行业最为发达的地区,历史若能够在此生根,倒是很有意义的话题。


其实我认为在远古时期肯定不只一个地方有自然起源的茶树存在。有茶树的地方也不一定就能够发展出饮茶的习俗来。前面说到茶是神农发明的,那么它在哪一带活动?如果我们求得“茶树原生地”与“神农活动地”的交集,也许就有答案了,至少是缩小了答案的“值域”。


发明方式


人类是怎样发明饮茶习惯的?或者说茶是怎样起源的?对这个问题的研究始终是茶学的一个“基本问题”。因为做为任何一个茶学学者或茶学工作者,如果连“茶是怎样来的”都不能解释的话,那就太不够了。而现在对这一问题的回答有多种答案:


祭品说:这一说法认为茶与一些其他的植物最早是做为祭品用的,后来有人偿食之发现食而无害,便“由祭品,而菜食,而药用”,最终成为饮料。


药物说:这一说法认为茶“最初是作为药用进入人类社会的。”《神农百草经》中写到:“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


食物说:“古者民茹草饮水”,“民以食为天”,食在先符合人类社会的进化规律。


同步说:“最初利用茶的方式方法,可能是作为口嚼的食料,也可能作为烤煮的食物,同时也逐渐为药料饮用。”这几种方式的比较和积累最终就发展成为“饮茶”是最好的方式。


以上这几种说法中最无用的就是同步说,它把前面的三种说法加在一起,就成为了自己“万无一失”的解释了。也许这种解释就是最恰当的了。


现在我们可以论证茶在中国被很早就有认识和利用,也很早就有茶树的种植和茶叶的采制。但是也可以考证,茶在社会中各阶层被广泛普及品饮,大致还是在唐代陆羽的《茶经》传世以后。所以宋代有诗云“自从陆羽生人间,人间相学事春茶”。也就是说,茶发明以后,有一千年以上的时间并不为大众所熟知。


《茶经》中陆羽列举了我国古代识茶的人物,如神农、周公旦和晏婴等,表明了我国是最早发现,利用茶叶的国家,他引《神农食经》说:“茶茗久服,令人有力悦志,”他引《尔雅》说:“槚,苦茶;”他引《晏子春秋》说:“婴相齐景公时,食脱粟之饭,灸三戈、五卵、茗菜而已。”由此可见,我国先秦茶事已始。但是,有的学者认为陆羽引用著作,都成书于汉代,况且中华民族发源于黄河中下游,我国西北古代气候虽较温润,但历来不产茶,那么神农氏怎能“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他们认为我国的茶事较迟,以致外国人趁机制遣中国茶叶来自印度的说法,后来事实证明印度古代无茶。


早在秦汉以前,我国四川一带已盛行饮茶。西汉时,茶是四川的特产,曾通过进贡传到京城长安,原来我国古代四川东鄂西就是茶树的发祥地,而这里正是三皇五帝最早生息之地。神农氏是“三苗”、“九黎”部族之首领。在《史记·吴起传》与《说苑》等古籍中有“三苗氏,衡山在其南,歧山其北,左洞庭之坡,右彭蠡之川”的记载,这说明神农氏的部族发源在四川东部和湖北西部山区,这正是今日大神农架的地域。在这样一个植被茂盛,至今还盛产茶叶的环境里,神农尝百草完全是可能的。后来这些部族不断北移或东徙,西北才成为华夏政治中心。


到舜帝禅让王位于大禹,氏族社会的政治中心已移到河南登封一带,前几年己在该处王城岗发掘出夏代遗址遗物,大禹接位,并非一帆风顺,当初在江浙沿海治水,疏流入海,导苕溪、余不溪、入太湖,克服了洪水之患。后又战败防风氏,逐渐北上。舜帝得知大禹治水有功,就让位于他。而“三苗”后裔不服,所以,《史记五帝本纪》有“三苗在江淮,荆州数为乱”的记载。大禹治水在江南,史书也有根据:秦始皇统一中国后,曾“上会稽、祭大禹”,司马迁20岁时,也“登会稽,探禹穴。”所以今日浙江绍兴留有大禹遗迹。夏禹原让位于“百虫将军”伯益,但为儿子夏启夺权,启有太康、仲康和少康三子,不断发生王位之争,到禹的第六代孙夏杼时政局统一,国力强盛,他曾率部南下寻根,至浙西、驻骅金斗山东南延峦妙峰一带,故这一带山称之为杼山。当时在山南至今尚留有避它城夏王村等遗迹。夏杼之后八代而衰,履癸(桀)为契灭,契建立先商世代。


从现存的历史资料也不难看出,氏族社会“三苗氏”生息之地,产茶历代不衰,如南北朝时,《刘琨购茶书》中提到安州(今湖北安陆);《桐君录》中提到酉阳(今湖北黄风东)、巴东(四川奉节);《荆州土地记》中提到武陵(湖南常德)。都盛产茶叶。唐代的史料中提到湖北江陵、南漳、四川彭景、安景、邛崃等地盛产茶。陆羽《茶经》中提茶叶品质不详的十一州中就有鄂州即今湖北武昌。由此可见,《神农本草经》记载:“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的事应发生我国中原。即使从《王褒僮约》所记载的饮茶、卖茶的事实看来,我国汉代以前,川东鄂西地区生产和利用茶叶的事业已相当发达。人们不难设想从采野茶到人工栽培茶树,从自给自用到“产、供、销”的过程,需要多长年代。所以说我国祖先发现利用栽培茶叶的历史是悠久的。

饮茶书籍

茶神陆羽有著《茶经》一书。《神农本草经》亦有记载关于茶这方面的知识。如今,关于茶的书籍更是日益增多。有兴趣可以到书店逛逛,想必定有所收获。

参考资料:

[1] 茶经中的茶文化.百度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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