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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茶容易说茶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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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哥说茶】纯料古树茶为什么越来越不好卖了?

近几年来,古树茶成为普洱茶市场上最具品饮价值和收藏价值的品类之一。


严格来说,古树茶只是一个概念,此概念起源于2003年前后,指用古茶树为原料制成的普洱茶品。不过那个时期,市场上最受追捧的是老陈茶,古树茶只有少部分发烧友在玩。2007年,普洱茶市场崩盘,连续三年整个市场一片萧条,普洱茶无人问津。直到2010年普洱茶开始复苏,在以雨林古茶坊为先锋的一大波打着古树茶招牌的茶企的带动下,普洱茶强势归来,普洱古树茶以“原生态”、“大健康”、“高品质”的理念刷新了茶叶爱好者、经营者和消费者的三观,古树茶的概念几乎席卷了全国大部分的茶叶市场。

2001年-2010年之间,古树茶以平均每年30%的增长速度,成为很多藏家的新宠,2010-2020年之间,普洱古树茶热到巅峰,从消费前沿城市到原产地,从芳村到东莞,从昆明到勐海,茶叶市场里90%以上的茶店都是在兜售普洱茶,而这些茶店里90%以上的品类都打着当下流行的山头古树茶的旗号。

2020年开始,风云突变,茶市再次翻脸。首当其冲的就是被大家捧上天的古树茶!下游的很多商家反应古树茶不好卖了,茶店里不再是清一色的纯料古树茶了,突然间多出了滇红、晒红和云南白茶,上游的原料端,普洱茶的四大核心产区临沧、普洱、勐海、易武,包括一些以往的明星山头和热门小产区冰岛、昔归、景迈、班章、曼松、弯弓、薄荷塘等,茶农也少见地积压毛料被存茶,存的可是以往一泡难求的纯料古树啊!

固然在2020年有特殊的情形,由于疫情和旱情的双重打压,云南茶区的产量和质量都受到严重影响,消费者的购买热情也是直线下滑,但古树茶存在的这个现状并不是去年才爆发出来的,这个是日积月累才形成的。2021年3月我们上了一转茶山,茶叶的质量、产量有所好转,预期价格也是稳中有升,山上茶农信心满满,但回到茶城,从茶商的反馈情况看并不乐观,茶老板们坦言,今年提前预定古树茶的顾客并没有增加,定的量还在减少,他们自己也不打算像往年一样主动存些古树茶了。


为什么古树茶越来越不好卖了?这和整个茶市的低迷有些关系,但即便在这样的形势下,普洱熟茶、中老期茶、小青柑、碎银子、晒红、云南白茶和一些地端一些的普洱生茶依旧“嗖嗖嗖”地出货,看来得从古树茶身上找原因了。

古树茶不好吗?非也!树龄、生态摆在那里,滋味口感一样牛x,山头风味依旧醉人,越陈越香无可挑剔…和店家交谈得知,真正的古树纯料,品质上没有问题,那就是其它问题了!

既然从卖家那里找不到原因,那就只有从卖家——顾客那里去找了,从顾客的角度观察,影响他们购买古树茶的因素不外乎价格、口感和市场:

  • “价格高昂?”

从价格上排序,在普洱茶的所有品类里,老茶永远占据着金字塔的塔尖,但是指那些年份够长,仓储干净还有一定来历的老茶,比如百年宋聘号,再次也是八八青92方砖之类的,一片茶价格上动辄几万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但这样的老茶注定是凤毛麟角的稀缺资源,一般人只能远观仰视难以企及。其它的中期茶,但凡有点年份和来历的中期茶价格也不菲,目前市场上流通的还是少数的知名品牌,一般的中期茶(10-20年左右)一片茶上一千元的还是很难出手,商家在入手之后多半还要存上几年,至少和一些名山古树新茶的价格没得比。

接下来普洱茶价格金字塔的第二台阶就数古树茶了,虽然古树茶也是稀缺资源,只占云南茶资源的5%不到,但毕竟可以喝到、买到甚至存到,网络时代信息透明上网店就能选购,入门几乎没有门槛打个飞的就能到原产地上茶山从茶农手上收购。价格虽高,可操作性却强,所以即便大家都知道它是普洱茶品类中的奢侈品,还是有不计其数的金主抱着钱去山上收茶,不计其数的茶企茶商重金投资在古树茶。商家、顾客、玩家都奔着古树茶去,茶价自然很快飙高。

但是物极必反,一方面既然它是高端货,价格就不会低,一片名山古树纯料如果低于1000块,资深茶友都会质疑它的可信度,这个价位一般的消费者显然是承受不了的;另一方面既然它是稀缺的奢侈品,就注定只有在小圈子内流通,只有少数人真正消费,问题是这个圈子已经饱和了,年年发芽年年生产的那些古树茶,还指望谁来买单?

古树茶难卖,不是价格太高,而是圈子太小,市场趋于饱和,消费者的有限的购买力消耗不了厂家源源不断的库存造成。

  • “口感难辨?”

作为普洱茶众多品类中的二号奢侈品,古树茶的口感自然有与众不同之处,因为它毕竟是食品类,品质的高低要看能否过得了入口这一关。但遗憾的是,现在古树茶的滋味口感等等没有一个可供参考的标准,甚至日日品茶试茶的茶商、天天做茶的茶农和一辈子研究茶的专家,也没有几个敢说能喝得出那个山头哪个片区的古树茶,更别说那些没喝过几次茶的顾客了。

的确,这是一个硬伤,靠喝喝不出怎么办,那就只能信人了,这就不可控啦。不管是商家、茶农还是朋友,玩的还是圈子,是人设,遑论讲故事还是抛情怀,显然是不能代替口感,岂能让人信服,让人心甘情愿地买单?

客观来说,名山古树纯料,是有一定的辨识度的,但仅仅限于少数风格特点极为鲜明的茶山古树,喝懂几个山头,相信圈内还是有很多茶人能做到了,但要通过一泡茶能辨识出所有名山头的古树纯料,无异于痴人说梦!


云南茶区不同知名茶山的古树滋味口感是有差异的,如果拿出来对比也会有高下之分,不然它们的价格差距也不会那么大,同一片山头的纯料古树,随着树龄、环境生态的不同也会有不同的口感呈现。这就为顾客找到真正的古树茶设置了重重障碍,谁能说得清哪一种口感是这个山头古树茶的真实特点呢?也就说古树茶的辨识没有一个可靠的标准,全靠人为设定,与其说消费者相信这个古树茶,不如说是相信推介这个茶的人。

简单说,相比树龄较短的小树和台地茶,古树茶至少在滋味口感上是有优势的,这也是近几年它受到热捧的直接原因。明星山头茶的古树相比一般山头茶的口感上也是有优势的,从价格的巨大差异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但是这些口感优势不容易辨识,或者说辨识成本较高,一般消费者很难通过古树茶的口感来评估它的价值,这就无形中遏制了他们对古树茶的购买欲望。

  • “市场混乱?”

普洱茶市场上有一个怪现象,茶店里的货架上标明古树茶包装的产品占大多数,但真正赚钱的只有两类茶,一类是外包装上打着各种名山古树旗号,卖的却是价格低廉的小树和台地,也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冒牌古树了;另一类是倒腾以大益为首的知名品牌中老期茶,打听到有这方面需求的客户,然后联系有相关货源的上家,中间吃差价。

而真正经营真材实料山头古树的茶店却举步维艰,很多茶店老板也诉苦,货真价实的纯料古树,蹭喝的多购买的少,这种茶原料价就被茶农抬得很高,因为资源稀缺,茶农坐地起价,几乎每年一个价,热的时候每天一个价,您不收也会有人收,不收的话就缺这片山头的古树,刚好碰上客人要的话影响信誉。最后硬着头皮收下来,压制成饼在包装设计一下,即使卖出去利润也没有多少了。

最令人沮丧的是,好不容易卖出去一单,一些顾客拿去和别的店面上或者网店上买到的同款“古树”一对比,你家的要1000元,别家的才200,这不是坑人么?你和他们解释原料不同没有用,他们只认包装上的冰岛、班章和昔归!长期下来,但新顾客鲜有成交,就连老顾客也逐渐流失,只有靠那些长期了解我们的铁杆客户每年定制一些才勉强支撑…


以小树冒充古树,以拼配茶冒充纯料茶,以普通山头古树冒充名山头古树,以雨水茶谷花茶冒充春茶…当下古树茶市场如此混乱,给了更多投机商家浑水摸鱼的机会,李代桃僵的买卖,在别的行业是丑闻,是事故,唯独在普洱茶界却是司空见惯的常态,是习以为常的故事!

从市场上看,“古树茶”的出货量还不小,实际上有多少是货真价实的纯料古树茶。稍有经验的人,只需打个电话核实一下原产地山头茶的价格,到茶店里对比一下就能从价格上看出倪端来,如果不是为了投机,绝不会犯这种常识性的低级错误!

以前各行业的商家,把产品价格定得过高被认为是“欺客”行为,当下,普洱茶陷入严重的信任危机,尤其是古树茶市场出现一个悖论:价格越低的古树茶越有欺客之嫌,抛开品牌的溢价因素,那些价格高的古树茶反而有以诚待客的意味,您说怪不怪?真是“云南十八怪,古树价高才意外”啊!

文:刀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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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痴张大复:论茶论水论松萝……

张大复(1554~1630),名彝宣,字元长,又字心其,号寒山子,又号病居士;明朝苏州昆山(今属江苏)兴贤里片玉坊人。张大复是明代著名戏曲作家、声律家;从小聪慧过人,诗文名重乡里并在34岁时考中秀才,然遗憾的是终与科举无缘。史载张大复“年十七,赴乡试,不售,至中年则弃之,以诸生设管授课,后多以病止。”他初患青光眼,却凭微弱的视力坚持写作、教书;然原本殷实的家底,只因请江湖游医、铁鞋道人医治眼疾,花费甚多;最后只得典卖祖传字画、良田,可眼疾却是越来越重,至40岁时竟然失明。在这期间,他一度还患有偏头痛、伤寒、肺炎等疾病;虽然是贫病相交加之身材矮小,所以他自称“病居士”。但是,他也并非是别人想象中的那么愁绪满腔,怨天尤人;他常常闲坐在家乡小西门的城墙上,或是摇头晃脑哼着昆曲;或是与各界朋友聊天长谈,他用耳朵去“观察”,用心去感知纷繁的大千世界……张大复除了短时间在朋友的衙署里担任幕僚外,主要是以口述的方式让人记下自己设馆、作幕、出游的见闻,包括著名人物言行、家乡风土人情以及昆曲的兴起与发展等;他之所以活得比常人还豁达、潇洒,是因为他的一生有茶水与昆曲的滋润……

“茶痴”著书

张大复博学多识,为人旷达,兴趣独特;他潜心古文,犹重东坡文章且获其风骨;他广交士林,与归有光,王世贞,陈继儒等当时名儒相与交接,结社论文;他还“广搜虞,昆山先贤事迹”编纂成书。生平著述有《张氏先世纪略》、《昆山人物传》、《昆山名宦传》、《嘘云轩文字》、《闻雁斋笔谈》以及《志遗》、《灵荟》等等;尤以《梅花草堂笔记》著称于世,亦以《梅花草堂笔谈》闻名于世。

张大复《梅花草堂笔谈》以随笔形式写日常见闻与生活琐事,文笔清雅简洁,灵动且有韵致;正如其友陈继儒在《梅花草堂笔谈》序中所说:“元长贫不能享客而好客,不能买书而好读书,老不能询世而好经世,盖古者狷狭之流,读其书可以知其人矣;”与张大复交往较多的汤显祖,在一封信札中也说:“读张元长先世事略,天下有真文章矣。”

张大复《梅花草堂笔谈》一书共八百五十三则,上自帝王卿相,下至士庶僧侣,树木花草,飞禽走兽,尘世梦境,春夏秋冬,皆在笔谈之内,从中可以领略到时代人物的风貌和社会习俗,清新人们的耳目,由于其间记有钱谷、屯田、漕河、海运的经世之事,故亦足备考史之资。尤其是书中的论茶、论水、论松萝情节,更是让人领略了一位明代“茶痴”的痴情,也让人领略了一位资深茶人于茶的专注与专业……

“茶痴”论茶

张大复的《梅花草堂笔谈》多言及明代茶事,而且文字很有特点,值得品读;只是由于未能够得到普及,故世人多有不知,茶人少有人知而已……张大复《笔谈》中的一些篇章,虽然记录的是日常生活,却是极富有生活情趣,如“料理息庵,方有头绪,便拥炉静坐其中,不觉午睡昏昏也。偶闻儿子声书,心乐之,而炉间翏翏如松风响,则茶且熟矣。三月不雨,井水若甘露,竟扃其门而以缸器相遗,何来惠泉?乃厌张生馋口,汛之家人辈云:旧藏得惠水二器,宝云泉一器,丞取二味,品之由令儿子快读李秃翁《焚书》,惟其极醒极健者,回忆壬寅五月中,著屐烧灯品泉于吴城王弘之第,自谓壬寅第一夜,今日岂能此耶!”

《品泉》则是在文字的开篇几句,就描绘出一副其乐融融的家庭生活画面:在沸茶的咕咕声中,父亲昏然欲睡,忽然听见儿子朗朗的读书声,不由“心乐之”;接下来作者却笔锋一转,回忆起和友人在吴城“烧灯品泉”的“壬寅第一夜”……想来,与古代高人雅士赏花饮酒、煮茗品泉,谈诗论画,是张大复和许多名士一样,不仅是有所向往,而且是有所倾心……张大复在《笔谈》中的《言志》篇中,则清楚地表达了这种愿望:“净煮雨水泼虎丘,庙后之佳者连缀数缸……坐重楼上望西山,爽气窗外,玉兰树初舒嫩绿,照月通明,时浮黄晕,烧笋午食,抛卷暂卧,便与王摩诘、苏子瞻对面纵谈,流莺破梦,野香乱飞,有无不定,杖策散步,清月印水,陇麦翻浪,手指如水,不妨敞裘着罗衫外,敬问天公肯与方便否。”这恐怕是中国历代知识分子人生画面的最高理想,但究竟能否真正实现?!又有几人能够实现呢?!那真是只能“敬问天公肯与方便否”了!张大复以为,饮茶如鉴赏金石彝鼎、欣赏书法名画一样,是一门独特的审美艺术,绝不能由他人代劳;只能是由自己亲自操作,自己用心去体验、品味其中的浓情妙趣;而这与苏轼的“从来佳茗似佳人”之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总之,古人在品茶之时,抚摸着或精美或朴素的茶具,凝视着澄碧青翠的茶汤,鼻嗅着如兰似梅的茶香,品味着茶汤甘芳鲜爽的滋味;这样,便可自然而然地进入一个高雅美妙的茶道艺术境界,让人在不知不觉之中使精神得到陶冶,思想得到升华。

张大复还在《梅花草堂笔谈?茶说》中,于茶的个性给予了独到的见解;他认为“天下之性,未有淫于茶者也;虽然,未有贞于茶者也。水泉之味,华香之质,酒瓿、米椟、油盎、醯罍、酱罂之属,茶入辄肖其物。而滑贾奸之马腹,破其革而取之,行万余里,以售之山栖卉服之穷酋,而去其膻熏臊结、止膈烦心之宿疾,如振黄叶。盖天下之大淫而大贞出焉。世人品茶而不味其性,爱山水而不会其情,读书而不得其意,学佛而不破其宗,好色而不饮其韵。甚矣,夫世人之不善淫也!顾邃之怪茶味之不全,为作《茶说》,就月而书之。是夕船过鲁桥,月色水容,风情野态,茶烟树影,笛韵歌魂种种,逼人死矣。以贞与淫比喻茶性,初看似乎新奇怪诞,但阅后深思,又觉不无道理,不失为奇思妙想。淫者,乱也。茶性极易吸气,遇梅则香,逢鲍则腥。如封藏不严,百味皆杂,难守其本真之味。从这一角度来看,天下没有一物如此轻佻。贞者,正也。”

茶不仅解荤腥,能祛除烟酒之毒,更被誉为“百病之药”;明代李时珍等历代医家对茶都有较高的评价。尤其是茶于头昏脑涨,精疲神倦,百节不舒,饮之皆消;令人神清气爽,身心舒泰等等……。所以,“茶痴”张大复认为饮茶“去其膻熏臊结、止膈烦心之宿疾,如振黄叶”,效果犹如秋风扫落叶那样明显。由此可见,大淫只是茶的表面现象,大贞才是它的内在本质。茶既是如此大淫大贞之物,品茶行家就应该明其淫而就其贞,不仅能品味其色、香、味、形,更要看重它的非凡功效和神韵。这篇新奇优美的《茶说》,是张大复在一个美好迷人的月夜写就的;“是夕船过鲁桥,月色如水,风情野态,茶烟树影,笛韵歌魂种种,逼人死矣。”想来,张大复能在黑暗与贫病中,潇洒地活到77岁,其中的秘密是:茶水与昆曲不无大功矣!

“茶痴”论水

对于煎茶的用水,在古代则是被重视到无以复加的神圣程度,各界人物纷纷出来做茶事表演;以彰显煎茶用水的重要或意义。水为茶之母,中国茶人历来讲究泡茶用水。陆羽《茶经》、张又新《煎茶水记》、欧阳修《大明水记》、蔡襄《茶录》、宋徽宗《大观茶论》等,都对茶与水的关系作有精辟的论述。

明代人田艺衡的《煮泉小品》是一部茶之水的专著,它分为十个部分:从“源泉”、“异泉”一直说到“江水”、“井水”等,不少议论怪异到出人意表的程度。而“茶痴”张大复则是来得更猛,他甚至有点“喧宾夺主”地将水提高到胜于茶的地步。他在《梅花草堂笔谈》中说,“茶性必发于水,八分之茶,遇十分之水,茶亦十分矣;八分之水,试以十分之茶,茶只八分耳。贫人不易致茶,尤难得水。”这是“茶痴”张大复泡茶试水时的体会与感悟。他的意思是,泡茶的重要性在于水。茶发于水,水乃茶之母。所以,好茶还需好水沏……张大复《梅花草堂笔谈?试茶》文中关于水的经典论述是说得最透彻的;看来好作惊人之语的文人习气,用在茶事酒风上更容易得到人们的谅解和认可……因为水不仅承载了茶之色、香、味,而且实现茶的养分和药理功能,所谓“精茗蕴香,借水而发”就是这个道理。与他同时代的茶人许次纾,也曾在《茶疏》一文中写到:“精茗蕴香,借水而发,无水不可与论茶也。”然而,张大复的高论比许次纾等所有名人行家更加淋漓尽致;在张大复看来,品茶同时也是品水,好水不仅可以掩饰茶之不足,更可以使茶锦上添花;而水品不足,不仅是茶性难显,还会减低茶的品质……能透彻、经典地评说茶水关系的张大复,可谓是识得茶之真滋味。

“茶痴”论松萝

张大复《梅花草堂笔记》的30多篇记述茶、水的文章,除了有《试茶》、《茶说》外,还有《天台云雾茶》、《天池茶》、《紫笋茶》等篇记;说各地特色茶的有《茶菊》、《乞梅茶帖》,不失为高士饮茶图的有《此坐》、《煎茶》,述说各地名茶和品饮心得有《饮松萝茶》等……然令人遗憾的是,张大复的《饮松萝茶》一文未见原著;只知道他在《闻雁斋笔谈》中说:“松萝茶有性而韵……初泼时,嗅之勃勃有香气耳……”张大复品饮并赞美松萝茶,是因为松萝茶的名气还是因为松萝茶的品质,抑或是与松萝茶的缘分,不得而知;然他对于松萝茶的那份倾心和热爱,却是跃然纸上;“饮松萝茶,松萝茶有性而韻,正不堪与天池作奴,况介山之良者哉。但初泼时,嗅之勃勃有香气耳。然茶之佳处,故不在香。故曰虎丘做豆气,天池作花气,介山似金石气,又似无气。”而在《梅花草堂笔谈》(卷十三?茶条)中,张大复更是情深意长的评论松萝茶;他说:“松萝之香馥馥,庙后之味闲闲,顾渚扑人,鼻孔齿颊都异,久而不忘。然其妙在造。”想来,张大复的“然其妙在造”几个字,却是一语道破了明代松萝茶的制作技艺……

中国的制茶技术,由唐宋时期占主导性的“蒸青”制茶法,至明代已为“炒青”制茶法取代,并逐渐成为占主导性的制茶技术且一直延续至今。这个创新的制茶技术,就是以松萝茶为代表的炒青技法,因为炒青技法的独特和领先……所以,松萝茶获得了“炒青始祖”之誉。作为明代茶苑的一枝奇葩,松萝茶的崛起和盛行,体现了制茶工艺的精湛与茗饮文化的内涵丰富。同时,伴随着松萝茶技法向湖南、福建、浙江、江西等茶区的传播,各大茶区实现了中国茶业史上由蒸青向炒青转变的技术革命;“松萝”之名亦传遍天下并成为清末以前徽州茶的通称。而在技术革新作为发轫契机的同时,引领消费时尚的文人雅士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重要作用。想来,张大复不仅是一位雅士中,亦是一位喜茶爱茶并懂茶的资深茶人;称其“茶痴”亦是理所当然……晚明时期,色、香、味俱佳的松萝茶大行其道后,文士们对品饮之境又有了新的突破,尤其是讲究“至精至美”之境;在那些文人墨客看来,品饮松萝茶至精至美的极至最后之境,就是“道”,亦是松萝茶之“道”。

明人张源首先在自己的著作《茶录》一书中,提出了自己的“茶道”之说:他说以松萝茶为代表的明代炒青制茶技术是“造时精,藏时燥,泡时洁。精、燥、洁茶道尽矣。”张源认为茶中有“内蕴之神”即“元神",发抒于外者叫做“元体",两者互依互存,互为表里,不可分割”。所以,张源的观点很明确:元神是茶的精气,元体是精粹外现的色、香、味。只要在事茶的过程中,做到淳朴自然,质朴求真,玄微适度,中正冲和,便能求得茶之真谛。因此,张源的茶道是追求茶汤之美、茶味之真,力求进入目视茶色、口尝茶味、鼻闻茶香、耳听茶涛、手摩茶器的完美之境。而有着“炒青始祖”之誉的松萝茶,因其茶的色、香、味及其丰富的文化内涵,则是真正体现了茶之“道”。然张大复则是在这样的认知基础上更进一层,他说:“世人品茶而不味其性,爱山水而不会其情,读书而不得其意,学佛而不破其宗。”张大复想告诉人们的是,品茶不必斤斤于其水其味之表象,而要求得其真谛,即通过饮茶达到一种精神上的愉快,达到一种清心悦神、超凡脱俗的心境;也以此达到超然物外、情致高洁的化境,更是达到一种天、地人心融通一体的境界。茶痴张大复对于饮茶之“道”的认识,可以说是明代时期的茶人对中国茶道精神的发展与超越。

张大复的一生,都在执著地追求一种富有生活情趣及理想的生活方式;这一点在他的小品文《泗上戏书》里,有着绝妙的描述:“一卷书,一尘尾,一壶茶,一盆果,一重裘,一单绮,一奚奴,一骏马,一溪云,一潭水,一庭花,一林雪,一曲房,一竹榻,一枕梦,一爱妾,一片石,一轮月,逍遥三十年,然后一芒鞋,一斗笠,一竹杖,一破衲,到处名山,随缘福地,也不枉了眼耳鼻舌身意随我一场也……”真的是不枉了“茶痴”的美称啊!

【摘自2018年第4期《吃茶去》杂志;作者:郑毅(安徽黄山),作者系茶文化学者、徽茶文化研究中心主任】

夏国玲在首届“生活禅与茶生活”讲坛演讲:行茶者“三学”

面对“生活禅与茶生活”这样高深的哲学命题,我仅是一个正在努力参悟、学习的践行者。禅门有“戒、定、慧”三学,而我把我的演讲题目也一分为三,斗胆把“茶、禅、生活”定为茶生活三学,与各位分享,并俯首领取大家的棒喝。

关于“茶”:2006年,天赐善缘,使我有幸由一个初涉世事的北方妞儿,进入西子湖畔的浙江大学,追随王岳飞、龚淑英等老师开始学习茶学专业,因为有了茶相,我的生活渐渐开始丰盈起来。

茶里的名堂实在太多,这寒来暑往,用了前后长达七年的时间与茶学这门学科相伴。七年中,我攻读了这一专业的15门课程,真正领略到了中国茶学的博大精深。至今仍记得当时在茶学系老师的带领下,登茶山,学采茶;进茶厂,学制茶;入茶楼,学茶艺。可谓满心欢喜,日日好日。

为了学以致用,我还和我的挚友在故乡邢台创办了“天德茶行”。小小茶行,让人乐在其中。行茶事,事必躬亲,日日事茶,也是禅修。每每行茶事,能让人感到茶的世界真的很美而看淡一切,每当我在浮生闲日的禅意般生活里手握茶壶,常常告诫自己:看得淡了,一切皆释然。禅和茶的意念,让我内心开阔空明,潇洒自在。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从那时到现在的十多年间,从思想到生活,茶与我可谓形影不离,已经形成了休戚相关的生命共同体,我自己认为我已经成为一名地地道道的茶人了。

我曾记得我在杭州学茶时,浙大茶学系组织我们去中国茶叶博物馆参观和学习。当我看到被誉为“南青北白”的邢窑白瓷时,我被邢瓷的美深深吸引住了,一瞬间,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压根儿也没想到,家乡的邢窑白瓷,在大唐时期却也引领中国陶瓷与茶器的发展潮流,我惭愧自己身为邢台人的浅薄无知,这邢瓷的魅力,是我们祖先智慧和荣光。

当时我便发愿:愿有朝一日在我的家乡,尽自己绵薄之力弘扬中国茶文化,弘扬邢瓷文化。

关于“禅”:从2006年至2013年,我在邢台开了三家茶行,事业相对顺利,在别人眼中,我似乎风光无限,其实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从进货到管理,从经营到培训,许多问题令我有锁喉之痛。当时我满脑子的想法就是如何让自己多赚钱,却不知知足是福的道理。有时候越是有让自己多赚钱的想法,却往往事与愿违。

如何突破困境,如何能让自己惶惶不可终日的心安顿下来呢?我尝试着到处走访取经。要想把事情变得更好,让事业做得更顺,首先要让自己的心态有所端正。

学茶前,我虽有向禅之心,却无问禅之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让我结识了当代高僧净慧长老,当置身于玉泉禅寺五叶堂虔诚顶礼净慧长老时,当面聆听他老人家讲“生活禅”的宗旨就是“觉悟人生,奉献人生”时,始知这个禅就在我们生活中。我当时不解道:“如何才能奉献?”师父说:“公益心”。我说:“若没有收入,拿什么奉献?”师父微笑地说:“公益心结缘即是增上缘,以‘正清和雅气,喜舍慈悲花’的心态,就是‘感恩、包容、分享、结缘’之心。尝试一下,未必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

净慧长老一边喝着茶,一边对我继续说:你们是茶人,我相信,当你们能以感恩的心、包容的心、分享的心、结缘的心与茶客沟通、互动时,就必然能营造出禅者的精神家园、大众的和合世界。

慧老虽慢声细语,但简明扼要,就像一把金光灿灿的钥匙,为我打开了“好好生活,用心守护一杯茶”的茶修之门。净慧长老的亲切话语,从很大程度上解除了我因无知而对禅曾有过的神秘感,并在茶生活中逐渐增进了我与禅之间的亲近感。从那以后,在我多次与禅师的交流中,在我多次参加由河北省茶文化学会组织的茶文化活动中,让我深深懂得了一生中最重要、最有价值的不仅仅是事业、名誉、地位,而是一个人的境界。

虽然有些时候,我的经营状况不尽人意,但我通过修禅习茶,尤其是禅门“平常心是道”的道理让我内心得到了安宁。在经营上,我一改过去“天德茶行”在生意上的成败要与人攀比的心态,而是顺其自然,因为只有做好自己便是提升自己的境界。

在我后来的从茶经历中,我深有体悟,习茶者只要用心泡茶,做好自己的本分事,以一颗平常心看待人生的得与失,以一种平静的心态来对待自己的事业,就能享受充实而幸福的人生,就能体会出禅的“滋味”,茶的芳香。

我想,净慧长老所指导我们的“正清和雅”和“感恩、包容、分享、结缘”的禅茶文化理念,应该是作为一个茶人的立命之本。

关于“生活”:如何能践行“正清和雅气,喜舍慈悲花”的茶修理念呢?从2014年开始,我设立茶学公益讲座,把我从在茶学系学到的知识为大众分享与科普茶知识。

我清晰记得在2014年,我怀着满腔诚意为公众开设普及茶知识课程。刚开始发出通知,却无人问津,只有五个人学习,而且整个学习过程成了有时间就来,没有时间就不来的尴尬局面。因为是公益课,那段时间常常因为这件事情让我哭笑不得,内心非常纠结,只觉得要把茶文化“平施百姓家”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有时候公益活动与经营成了两难的境地。不过,也没关系,好在我把这件事情当作在生活中禅修的工作历练。那段时间,我经常去寺院聆听法师教诲,每每遇到困难之际,禅师的话言犹在耳:不管你现在从事的工作有多么的艰难,内心或许有些悲伤,不要抱怨生活给予了太多的磨难,不必抱怨生命中有太多的曲折。

有时候,我常常也会为自己加油打气:“面包会有的”。心想,我应该敞开心扉去微笑,因为这也是你的慈悲心。

记得当时有一位房管局退休的大姐,每次来学茶课,她都风雨无阻,结业后推荐多人。问其原因,她说在学茶之前因更年期让她心烦气躁与家人不和,有时会有轻度抑郁。后来通过学茶,享受到了茶给她带来那份优雅和自在,感觉到了心有多美世界就会有多美。

后来我的脑子突然灵机一动,我找到了市科协、市妇联等有关社团组织联合开始传统文化公益班,与此同时,我又把茶文化带进了当地的中小学校,与学生们共同分享中国传统茶文化的魅力。

福往者福来,五年来,我开设的公益讲堂坚持到了今天,影响了一批又一批人。善待别人,就是成就自己。截止到现在,我的公益讲堂,让已有来自不同职业、不同年龄近千人走进了优雅的茶生活之中。

“公益心结缘即是增上缘”,每每想起净慧长老的话语总会让我心生感触。记得在2014年母亲节,河北省茶文化学会组织“我为母亲奉一杯茶”全省联动的公益项目,为响应活动号召,我在天德茶行举办了“向英雄的母亲奉一杯茶”活动。手捧香茗的晚辈们依次向十位英雄的母亲奉茶的场面至今仍历历在目,充满了无限的感激。活动现场肃然起敬,氛围深情而动人,表达了社会对英雄母亲的感恩和礼敬。英雄母亲们手捧着一杯茶眼含热泪,而我和参加活动的嘉宾们早已泣不成声。母亲对我们的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表达的,而英雄母亲的爱是大爱,从茶道精神出发,从禅茶文化“正清和雅”和“感恩”理念出发,我们茶人更应该敬重英雄的母亲,同时也希望社会充满着大爱。

人们常说“茶涤灵魂”,我想,心灵的力量是无穷的,也可以把一滴水变成心流,冲泡出人间最香最纯的茶。

最后,我想借用赵朴初老先生的一首诗作为本次演讲的结束语:

七碗受至味,一壶得真趣。空持百千偈,不如吃茶去!

(未完待续——下篇:赵玉光在首届“生活禅与茶生活”讲坛演讲:缘起性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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