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第一位打造茶品IP的大咖,是怎样喝茶的?

最近《粉红女郎》的翻拍,又再次掀起了人们重忆2003年版的《粉红女郎》,尤其剧中的“万人迷”,又飒又美的现代女性,深受观众喜爱。

而在千百年前,也有这样一位“万人迷”。他的身后,引来众多大家的追忆。魅力甚至达到什么程度呢?近现代作家章诒和直言:“若生明清,只嫁张岱。”

张岱何人?被公认为晚明成就最高的文学家、史学家之一。有多少人当年学生时代曾辛苦背诵过他的散文《湖心亭看雪》。

“余拏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这是一个经历国破家亡,消极避世的张岱。

但实际上,年轻时的张岱,虽不是一个霸道总裁,也不是个万年暖男,但绝对不沉闷。他有趣、会玩儿,而且有才,将俗世的生活精雕细琢,以近乎艺术的状态纵情享用。

出生于繁华胜地——江南的仕宦之家,张岱幼年读书三万卷,被誉为“神童”;年轻时“好精舍,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谑(饮茶象棋),书蠹诗魔(读书作诗)……”张岱对自己的评价中带着点自负,却也透着一点得意。

张岱好吃好玩,但这些“喜好”绝不只是简单的好玩,而是好专研。他几乎精通晚明所有的艺术门类,而且能与这些门类里的顶尖人物探讨交流成为朋友。

单论茶事,张岱一是精于鉴水,二是精于制茶。在他最为人称道的散文集《陶庵梦忆》里,有不少篇章讲述了关于茶的故事,也为世人展现了明清时期别具一格的茶文化和茶风格。

评水辩茶:与生俱来的敏感味觉

烹茶鉴水,对张岱来说似乎天生俱来。

在那个还没有人提倡一天要喝八杯水的年代里,张岱便已经养成了爱喝水的好习惯。而且凭借超乎常人的敏感味觉,张岱还能够喝出水的质地和产地!

万历42年的夏天,十八岁的张岱经过斑竹庵,口渴思饮,他喝下庵里的水,发现“磷磷有圭角,异之”。于是,他亲自前去看水井,只见那井水的颜色——“如秋月霜空,噀天为白;又如轻岚出岫,缭松迷石,淡淡欲散。”,是一个名为“禊泉”的古井。

辨别禊泉水,张岱有自己一套方法。他说,要喝出禊泉的味道,就是舌头轻抵上颚,让水从牙齿和面颊处流过,然后再入喉,因为禊泉轻,入口即逝,所以很容易区分出来。

此言一出,禊泉名气大振,涌出许多人日日去取禊泉水使用。不仅用于煮茶,还用于酿酒、送礼,更有人借禊泉之名开了一间禊泉茶馆。这种哄抢禊泉水的行为甚至惊动了当地的官员,后来官府把禊泉封锁住,只允官用。

崇祯10年,张岱特意动身去南京,拜访一位同样擅长评茶汤的人——金陵的闵汶水。双方进行了一场旗鼓相当的对话:(注:以下为译文)

我问汶水说:“这茶是哪里出产?”

汶水说:“是阆苑茶。”

我再次品尝了一下,说:“是阆苑茶的制作方法,然而味道不像。”

汶水暗笑道:“那客人可知是哪里出产?”

我再次品尝了一下,说:“与罗岕茶相像。”

汶水吐着舌头说:“神奇,神奇!”

……

汶水又端着一壶新煮的茶为我斟满后说:“品尝这壶茶怎样。”

我说:“香气浓烈扑鼻,味道浑厚,这是春茶吗?前面煮的是秋天采摘的。”

汶水大笑称奇:“我今年七十岁了,精于品茶的人见过很多,但没有比得上你的。”

这段对话在今天看来神奇异常,但是却成就了一双知己好友和一场难得的茶事论道。

研发制茶:风靡江南的兰雪茶

张岱的家乡有一种茶,叫做“日铸雪芽”,就在浙江绍兴会稽山,那时的会稽山云雾缭绕,适宜茶树生长,”芽长寸余,自有麝气”是日铸茶的特色。

此茶在宋代的时候就被选为贡品,有“越州日铸茶,江南第一”的美誉。但是,到了明代,安徽的松萝茶因制法先进,在市场上迅速崛起,把“江南第一”的日铸雪芽压下去了。

张岱不甘日铸雪芽没落,就招募技艺先进的人到日铸与他一道改革日铸雪芽。他们用松萝茶的制作方法,提升雪芽的品质,经过“扚法、掐法、挪法、撒法、扇法、炒法、焙法、藏法”等技艺的处理,再在茶叶里加进茉莉进行炒制。

“如百茎素兰同雪涛并泻也”,“色如竹箨方解,绿粉初匀,又如山窗初曙,透纸黎光”,新茶被命名为“兰雪”。不到五年,兰雪茶已经风靡江南,一时间,茶饮者把品兰雪茶视为一种身份和时尚。

张岱在《陶庵梦忆》中曾写过一种喝兰雪茶的吃法,看起来像是原始版本的奶茶:把新鲜的牛奶静置,直到第二天清晨凝结出奶皮,挑出奶皮,加泡自己做的兰雪茶,再用铜锅煮,煮好的奶油茶“玉液珠胶,雪腴霜腻,吹气胜兰,沁入肺腑”。

这个男人,不仅懂制茶,在吃茶这件事上,也分外有趣,还能用一手好文采,写得活色生香,撩人于无形~

“夜气方回,因想余生平,繁华靡丽,过眼皆空,五十年来,总成一梦。”这是张岱晚年时的感慨。

那些前朝旧事,已经湮没在历史的洪流中,就如兰雪茶,早已失传,只能在记载中窥见曾经的风采。但对于许多人来说,张岱却仍是每当翻开晚明历史画卷时,无法忽略的一抹艳丽的颜色。

他似乎还躺在自己钟爱的深深庭院,满园开得正好的花儿,新鲜的、氤氲着香味的茶水,伴着小曲儿,做着长长的美梦睡去。

若是遇上年轻时的张岱,和这么热爱生活,有趣而真实的人相处,一定十分幸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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