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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迈山芒景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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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族古稀老人传承景迈山古茶林文化

18日清晨,古朴静谧的景迈山上,被森林与古茶林环抱的芒景村在翻腾的云海中若隐若现。古稀老人苏国文点燃家里的火塘,烤煮一壶清茶,来到布朗族“茶祖”帕哎冷塑像前,敬献上一杯普洱茶,“告祭‘茶祖’,景迈山申遗成功了,我们会永续保护好古茶林。”

9月15日,云南普洱景迈山茶农在古茶林里采茶。中新社记者 刘冉阳 摄

景迈山位于中国西南边陲的云南省普洱市澜沧县,布朗族、傣族、哈尼族、佤族、汉族5个民族世居于此。北京时间17日晚,中国“普洱景迈山古茶林文化景观”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成为全球首例茶主题的世界文化遗产。

布朗族是景迈山古茶林文化景观的主要缔造民族之一。今年77岁的苏国文出生在景迈山芒景村,一生从事教育事业的他曾助澜沧县近10万人识字认字。

“父亲临终前嘱托我,一定要恢复和继承好布朗族文化。”苏国文其父苏理亚是景迈山布朗族最后一位世袭头人。苏国文在2004年退休后,从澜沧县城回到家乡,完成父亲的遗愿。

9月16日,云南普洱景迈山布朗族芒景村翁基小组(无人机照片)。中新社 记者 刘冉阳 摄

当时,景迈山布朗族文化保护传承并不理想。苏国文统计了村里懂史料的老人,只剩下6位,年龄最小的已经83岁。“我立刻召集老人们开会,记录整理下老人口述的史料和文化。”

2005年,苏国文无意中在与澜沧县接壤的缅甸边境地区发现以布朗文编撰的《芒景村志》《布朗族大事记》等古籍。他欣喜若狂,用近一年时间,全部抄录,带回景迈山。

2006年,他在芒景村寺庙中,寻到有1000多年历史的布朗族古碑。他如获至宝,一小块、一小块地搬回家,认真清理,精心拼接,并将之作为历史见证竖立在芒景村。

9月16日,云南普洱景迈山布朗族村寨中的一块茶叶浮雕。中新社 记者 刘冉阳 摄

“芒景村的布朗族文化,是景迈山古茶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近20年来,苏国文全身心投入到布朗族文化挖掘和传承之中,先后编写《芒景布朗族简史》《布朗族与茶》等书籍。其亲手修建的布朗文化园中,陈列着茶祖塑像、传统压茶工具、祭祀所用的面具、古老的布朗族日历等,现已成为人们了解当地布朗族历史和茶文化的重要资料。

此外,在他和村里人共同努力下,芒景村于2006年恢复了布朗族传统节日“山康茶祖节”“开门节”“关门节”,布朗族的“茶魂”理念逐步复苏,每家茶林中都设一棵茶魂树,作为自家的茶神予以祭祀。“茶有魂,茶人有敬畏,制作的茶叶方有精气神。”

如今,苏国文已是云南省级非遗项目“普洱祭茶祖习俗”传承人,他说“景迈山的茶祖信仰是祖先崇拜和自然崇拜的结合。”

千年前,布朗族首领帕哎冷带领部落迁徙到景迈山时遭遇瘟疫,被当地茶树叶所救,遂在此定居,并率族人到森林中找回野生茶苗、茶籽,在寨子周边种植,驯化野生茶树,开创了延续至今的林下茶种植传统。

9月16日,云南普洱景迈山布朗族人在火塘边制作烤茶。中新社 记者 刘冉阳 摄

“帕哎冷留下遗训:要留下牛马,怕遭自然灾害死光;要留下金银财宝,也会吃完用完;就留下这片肥沃的茶林,让子孙后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苏国文说,布朗族把帕哎冷尊为“茶祖”,每年四月礼祀,献上一年中最好的春茶,在茶魂台呼唤茶魂,祈求茶祖保佑茶林村寨。“茶叶,自古就是我们主要经济来源。如今景迈山年人均纯收入约2万元人民币,其中90%来自茶叶。”

茶祖祭祀连接着景迈山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是景迈山维持社会秩序与强化茶农道德规范的传承。苏国文说,“我们要在祭祀仪式上兑现对茶祖的承诺,对祖先神和自然神宣誓:保护好古茶林生态环境,保证不让个人信誉蒙受污点。”

9月15日,苏国文站在由其策划绘制的布朗族历史墙壁绘画前。中新社 记者 刘冉阳 摄

景迈山人利用山地环境、生产生活和生态用地空间合理分布,经由祖祖辈辈的建设,形成了“山共林、林生茶、茶绕村”的景迈山古茶林文化景观。

近年来,苏国文每月15日坚持在景迈山开设茶文化课堂,为当地人讲授景迈山古茶林文化的历史、内涵、价值等。2016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特别表彰其为农村社区学习中心(CLC)建设、促进终身教育和终身学习发展作出的重要贡献。

“只有认识到我们与茶的历史文化关系,才能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好景迈山古茶林文化景观。”苏国文说。(完)

来源:中新社记者 缪超,信息贵在分享,如涉及版权问题请联系删除

人民日报聚焦:景迈山的古茶树

从景迈山回来有阵子了,心思还牵挂着那里。

那浩瀚无边的云海,那随处荡漾的绿意,那苍干虬枝的古茶林,还有那由远及近的牛铃声,茶杯里的一缕兰香,村寨里一个不期而遇的微笑……桩桩幕幕,化作“不愿出山”的留恋。

在云南,我走过数不清的山地,或丰饶或贫瘠,或壮阔或秀丽,或知名或无名,都不似景迈那样予人如此长久的回味。世界遗产景迈山是座文化富矿,一亮相便惊艳了世人。

我数次到景迈山采访,在莽莽苍苍中行走,与山对话,与茶对话,在村村寨寨间追问。游目骋怀之处,有对一方水土的省视,对山乡巨变的慨叹。以媒体人的视角读山,品咂无尽的“景迈味道”……

初次来到景迈山,我就睁大了眼睛——到处都是鲜活的气象。眼前的植物,能叫上名来的没几种。在“生物王国”云南,待久了便愧于自己知识的匮乏:不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只认得满眼的绿,饱满的、光亮的、夸张的,连绵铺展在天地之间,四季轮回中变化不大。景迈山没有秋的肃杀和冬的寂寥,长年涌动着夏的生机。

正沉醉间,一场急雨不期而至。没来由似的,风起了,林间唰唰作响,雨像是先躲起来,等人近了才一闪而出。人也不需慌张,有头顶叶子护着,雨落到身上还得一会儿。我兀自以为,雨是风抖落了叶子上的水。等人找好地方躲避,雨才痛痛快快地下起来,扯天扯地弥漫群山。

等不了多大会儿,雨撒够欢了,把四周洗得澄澈,就谢幕了。太阳出来格外明亮,叶尖上的小水滴晶莹剔透,宛如一串音符,真个看不够!

雨停了,我继续走,细细看山上的房舍。房舍多用木、石和瓦建成,样式为亚热带常见的干栏式,一副通透质朴的样子。斜屋面上灰黑色的挂瓦越旧越耐看,晴雨皆宜。挂瓦吸足了雨水,会长出蕨类或石斛花,屋顶之上,茂盛的高山榕伸出肥厚硕大的叶片,风过时“手舞足蹈”,唰啦唰啦,响声也大。再往上看,湛蓝的天空那么高远。

景迈山的季节大概可分作雨季和干季,雨季易湿冷,干季昼夜温差大,火塘都是离不了的。云南山地上的居民都爱火塘,以前把它放在木头房子的中间位置,烟熏火燎间,饭熟了,茶香了。火塘还兼防虫、烘干之用。如今生活好了,砖瓦房的墙壁刷了白,做饭有电磁炉、取暖有电暖器,火塘如何安放?

经南朗河上的小桥,过景迈山寨门,车子沿弹石路咯噔咯噔向上,仙贡家就在路边。她家是山上最早一批开民宿的,一棵大榕树遮住了半个院子,亭子下有个火塘。火塘并不复杂:以硬土为底,砖石砌沿,放个铁三脚架即可。山上不缺柴火,有火才像个家。仙贡父亲把火拨旺,茶水壶烧得滋滋响,火光映红脸庞,故事在你一言我一语中流淌。

听说,以前山上房子四面透风,加之没有电视、手机,漆黑的夜里,火塘照亮的地方就是客厅。围着火塘说话,茶烧好先敬老人,老祖母讲她小时候听来的故事。夜深了,老人挨近火塘就睡着了——在仙贡家火塘边叙谈,我看得出景迈山尊老的礼俗,勾起片片乡愁。

景迈山上古风存:寨子有寨门寨心,人们把大自然的花纹穿在身上,兴起时唱歌跳舞喝酒。绿水青山间,大金塔巍然矗立,细长的塔尖向瓦蓝的天空诉说。走走停停,一不小心,你就跟合抱的大树撞个满怀。

印象最深的,还是东一片西一片的古茶林。五片古茶林、九个传统村落和三片分隔防护林,是这处世界文化遗产的构成要素。约公元10—14世纪,景迈山先民在迁徙途中发现了这片野生茶林,从此定居下来。先祖留下遗训:我将去,留何物?唯茶树,代代传……

不只是景迈山,云南南部的广袤山区,隐藏着无数古茶林。人工栽培的古茶树茶园,面积有六十多万亩之巨,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临沧市和普洱市为其中翘楚。业内普遍认定,树龄百年以上的茶树可称古茶树。每年春天来临,搭架子爬树采茶成为云南茶园里的奇观,其中不乏身手敏捷的古稀老人。

古茶林既然称“林”,除了茶树高大连片,还和茶林混生有关,也就是茶林长在森林里——从高处、远处看,很难分清是茶园还是森林。绿草织毯、大树华盖的茶林里,有古人的生态智慧:那时候没有农药,为了防病虫害,也为了抵御寒潮侵袭,古人利用大自然的生态平衡来保护茶树,让万物自由生长,花蜘蛛吃害虫,茶树与森林声息相通。我不禁联想:一杯古树茶汤里,大自然的信息密码何其多!

近二十年来,由于人们对自然生态的赞誉,云南古树茶价格一路攀升。要不然,单从茶树的产量和采摘便利来看,或许古茶园早被淘汰了。曾经有那么一段过往,大面积的古茶林被改造成丰产的台地式茶园,弯腰就能采茶。而如今,景迈山的古茶林景观,成了现代化茶园前茶树种植方式的孑遗代表。或许群山连绵的偏远闭塞,倒也“因祸得福”,保存了这一片古意。

作为一种传统山地农业模式,古茶林对现代生产真有用吗?古老的技艺价值几何?景迈山芒景村的老支书南康,边烤茶边回答我这个疑问。

在窗明几净的家里,南康回忆起生态茶园改造的过程。21世纪初,因为大量用农药,景迈山高产的“台地茶”卖不上价,茶农们也深受其害:采茶人恹恹的没精神,脸色都黄白。如何减少甚而不用农药?景迈山人汲取了古茶林的生态智慧,把密植的茶树间稀,再在茶园中栽种香樟、山樱花、多依树等,通过仿造古茶林环境,“唤醒”茶树千万年的“生态记忆”。现如今,这种“返古”的生态茶园改造已在云南推广,可谓生态和经济价值比翼双飞。

在翁基村,如果从空中俯瞰,会发现寨子一圈都有大树,大树是寨子的边界,也是环境承载能力的标尺,寨子里的人装不下时,就要寻地另辟新寨了。

我被这传统的智慧震撼了,了解越多,越能领会文化遗产背后的土地伦理,越惊诧于天人合一的丰富细节——古老的生存智慧和谐又精妙、唯美又科学。

茶是景迈山的灵魂。

生活中茶是礼品,是男女传情达意的信物,提亲、定亲都离不开茶,婚礼前要带上茶去祭拜,请求祖先神灵保佑幸福;婚礼时新人要对父母、长辈、客人依次敬茶。在山下的“古茶林文化景观”展示中心,我看到当地的“茶柬”习俗:结婚请客、丧事办理、盖新房等,须用芭蕉叶包上茶叶和两只蜡烛,再用竹篾捆扎,作为郑重邀约的请柬。

景迈山的景迈和芒景主要是傣族和布朗族村寨,村民九成以上以茶为生,茶叶收入占总收入的九成多。因茶的利润,村民大多数得以留在山上,茶叶还吸引年轻人返乡创业,让一座青山古老又年轻。

在糯岗古寨,我遇见了岩烈,一个满脸热情真诚的青年。岩烈白天做茶,晚上和天南地北的游客交流,让他意识到家乡文化的宝贵。虽然只读过初中,他同样去普洱市学习茶叶审评,用现代知识丰富大脑。岩烈还开了小网店,朋友圈里加的好友,从黑龙江到海南的都有。

我慢下脚步,任四周的风景在眼前流转。门口的青石板路上游客来来往往,木头老房子韵味十足,房后芭蕉叶和凤尾竹在风中摇曳。岩烈一身傣装,讲起茶叶包装设计头头是道,让人有几分“穿越感”。

传统和现代交织,景迈山的活力无处不在:苗条的傣族少女“小卜哨”们做起直播,外国人来开了“雨林韵味”咖啡馆,创意集市上摆着十里八乡的土货,布朗族老人能说普通话,连房子也迭代变迁。

景迈山上传统的干栏式民居比现在低矮昏暗,一般是两层的吊脚木楼,上层住人,下层堆杂物和养牲畜,鸡鸣狗叫就在脚下。如果时间再往前推,山上的房子还是更简陋的茅草房杈杈房——竹子或木头撑起狭窄框架,上面覆盖茅草,更像个“窝棚”。

如今,房子长高大了,也更结实了。一楼硬化能停车、能摆餐桌开农家乐,房子墙壁、地板加固改造后,抽水马桶历史性地上楼进房间了。三十来年变了三代,抚今追昔,景迈山上住房在拔节生长,生活也芝麻开花。

景迈山的活力,是绵绵用力,透着自信与从容。

仙贡经营着客栈和茶业生意,她看重的不是家里村里古树茶有多少,而是质量有多好。她感慨,小散弱仍是产业现状,一心想着用合作社把标准定出来、提起来。芒景村的南康老书记,如今正在忙企业诚信联盟的事,还花几千元做了茶叶检测报告。

南康呷一口茶说,申遗成功的好消息,比送来几车金子银子还高兴,但高兴不能过了头,保护还是第一位。景迈大寨小学校长对我说,还是希望更多孩子从小就接受优秀传统文化熏陶,再大的世界遗产也得有真感情。

景迈山的早晨,比城市里来得晚些。如梦似幻的雾霭不愿散去,深呼吸一口,甜丝丝的。循着远处传来的牛铃叮叮当当声,我信步走入一条林间小径,踩着绵软落叶,有时会被低垂的蛛丝拦住,有时会撞见一只松鼠。人在草木间,仿佛也变成一株草木,由静而定,身心调和。

景迈山的日子围着茶转,茶水涵养着景迈山人平和敦厚的性情。这里没有高高的院墙,也无需保安,真正夜不闭户。

有专家总结,景迈山申遗成功后挑战有三:一是旅游发展的风险,人来太多了,破坏古茶林生态环境;二是产业发展的风险,钱多了,村寨居民利益分配不均;三是文化传承的风险,外来文化冲击多了,景迈山传统文化的内驱力弱化。

虽然申遗成功名噪一时,景迈山人还秉承“山上安静,山下热闹”的信念,山上做减法,让骨子里的静气和定力传承下去。

山上芒景村有棵“蜂神树”:六十多个书包大小的扇形蜂巢,长在十多层楼高的树干上,在阳光下流汁淌蜜,远观如硕大琥珀。树冠周围蜜蜂成群飞舞,微风过处,隐约有甜香飘来。这种蜜蜂当地俗称“大挂蜂”,是“环境哨兵”,如此多蜂巢齐聚一树,生态环境之好,可见一斑。“蜂神树”虽然没人看管,多少年来,当地从来没人去动树上的蜂蜜。

早在2007年前后,因为茶叶价格上升快,有些村民和客商把外地便宜茶叶拉上景迈山,冒充本地茶叶卖以牟取暴利。村民自发组织起来,在各进山口看守,进山的车辆要挨个检查。有一次没收了上千斤的外来劣质茶叶,直接倒进茶园里当绿肥了。不炒作、不放任,不赚快钱昧心钱,就这样,掺杂使假的茶叶被堵在景迈山外。

我听说,景迈山底下有个世界级的大铁矿,为了保护遗产和家园,人们自愿选择封藏之。正如祖先教导的:永续利用才是宝藏。景迈山人承诺:“我们是大地之子、景迈山之子……作为现代人,在改善生活质量的同时,决不对自然界过度索取。我们要保护和尊重各民族传统的生活方式、建筑风貌,保护景迈山的每一棵参天大树、每一块古老茶园、每一缕阳光、每一寸土地、每一捧水……”

景迈山下,一个“全球首座万吨智能茶窖藏空间”项目正在施工,脚手架一天天长高。项目虽然现代化,但和景迈山没有违和感,世界遗产的桂冠配得上前卫潮流的理念。项目负责人对此感慨颇深:生态加文化,养眼又养心,那些来自大城市的客户,在景迈山旅居一阵子,会在篝火晚会上落下泪来。

我参加过这样的篝火晚会。月明星稀之夜,山里天朗气清,篝火熊熊燃起来,当地群众身着盛装,既唱低回婉转的情歌,也唱高亢热烈的祝酒歌。那是来自大地深处的歌声,是沾着泥土气息的舞蹈。大家的笑意,如清风,如明月。

我也被感动,被鼓舞,与大家手拉手围着篝火打跳,欢笑在山间回荡。此情此景,怎么能不拨动我的心弦?(徐元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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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洱景迈山:人、茶与自然,一叶千年

“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中国是茶的故乡,是茶的发源地和原产地。

云南是世界茶树原产地的中心地带,拥有1700多年历史的古老茶区,是世界公认的普洱茶发祥地之一、著名的“茶树王之乡”。境内有曾经存活1700多年的野生型“古茶树王”,并保有800多年的栽培型“古茶树王”以及保存至今3200公顷百年以上栽培型古茶树和多个大面积野生型大茶树居群。

普洱景迈山古茶林文化景观,位于云南省普洱市澜沧拉祜族自治县惠民镇东南部,距普洱市区237公里,距澜沧县城70公里。

约公元10世纪,布朗族和傣族等先民迁徙至景迈山时发现野生茶树,于是在森林中建寨,在村寨周围人工栽培茶树,并通过长期探索逐步认识到普洱茶树的生长特性,形成了智慧的林下茶种植技术。

茶树不施化肥,不洒农药,主要靠自然落叶和草本层提供营养,靠群落的生物多样性来防治病虫害。它们和土地垂直利用技术、传统聚落建设技术一起,使得世居民族能够最高效又最可持续地利用这里的自然资源,是世界农业文化景观的精华,人类传统聚落和土地利用的杰出范例。

▲古茶林中的傣族民居

【布朗族的传说】

一片树叶的故事

“每年3月,云南景迈山芒景村的苏国文都要和家人一起赶制春茶。茶青,来自景迈山的古茶园,这是制作云南普洱茶的上好原料,苏国文和族人们一样,都相信自己是茶神的子孙。苏国文和他的族人世代居住在云南南部的原始森林中,冰川纪,青藏高原阻挡了致命的寒流,它的东南边缘成为地球上古老物种的天堂,最早的茶树就生长在这片原始森林中,人类与野生茶树之间的亲和故事,在千百年的口口相传中,渐渐被演绎为神话,凝聚成这片森林中众多民族的共同记忆。”

▲苏国文

2013年11月18日,央视纪录频道推出的中国首部全面探寻世界茶文化的纪录片《茶,一片树叶的故事》,让更多的人认识到了布朗王子、布朗族文化拯救传承者苏国文。

布朗族,原自称巴朗,古代濮人的后代,云南最古老的土居民族之一。据史料记载,布朗族最初居住在滇池周围,后来由于北方的民族不断大量往南迁徙,布朗族被迫向南迁徙。

“我家是世袭头人。很早以前,可能有七八百年都是这样来的。现在没有头人这个说法了,但是民间还存在这个概念。所谓景迈山,由两个行政村组成,一个是景迈村,以傣族为主,一个是芒景村,以布朗族为主。布朗族这边还有6个寨子,大概有680多户、2800多人。我不单做茶,整个布朗族文化的方方面我都在牵头。”苏国文说。

▲航拍景迈山

9月下旬的一个午后,红星在由苏国文亲自打造的帕哎冷寺见到了八旬的他。苏国文告诉红星,布朗族的茶文化跟其他民族的茶文化不同,因为茶叶曾经挽救过布朗族人的生命。

相传,布朗族在东汉末期从滇池周围迁徙途中遇到了瘟疫,那个时候没有药,整个族群面临灭绝的困境。有一个祖先快要病逝的时候,无意间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含在嘴里慢慢就睡着了,过了很久醒过来,发现疾病消除了,就赶紧告诉同胞。于是,其他族人就都学那人往嘴里含树叶,过了一段时间,整个族群的疾病都消除了。

▲航拍景迈山

当时,布朗族把所有树叶都称为“啦”,由于消除疾病的树,叶子与其他树不同,具有特殊功能,可以治病、消除疲劳,所以为了进行区分,布朗族先人便将其称为“腊”,并一直沿称至今。

“从那个时候开始,布朗族就对茶叶产生了很深的感情。后来每到一个地方,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茶树,找不到茶树就不停下来。大约在东汉末年时期,最后一部分族人在景迈山停止了迁徙的步伐,并进行了人工大面积种茶,景迈山种茶历史的起点就从那个时候开始。”苏国文表示。

▲景迈古茶树摄影谭春

作为芒景布朗族最后一位世袭土司苏理亚的儿子,苏国文长大后在澜沧县教小学语文,教书育人25年,此后又在教育局行政岗位工作15年。2004年,苏国文从工作岗位上退休,回到村子里定居。

“父亲临终前托付给我三件事,要我恢复继承好布朗族的文化。当时村民听说我快要退休了,就要求我回来。我统计了村里懂史料的老人,只剩下6位,最小的都已经83岁了,就采取了果断措施——把退休申请交上去,还没批准我就回来了。组织部后面还把我找回去骂了一顿。但最后他们又收回了批评,觉得我当时的做法是对的。”

2004年的芒景村仍以种粮为主。由于茶叶没有市场,古茶园长年缺乏维护,杂草比茶树还要高,它们吸食了大量的养分,导致部分茶树缺乏光照通风,叶子枯黄,面临病死的危险。更让苏国文忧心的是,村民为保证吃饭和收入,以毁林的方式来种植粮食和经济作物,甚至有人砍伐森林烧柴,卖给外面的人。

“不能这样干。”苏国文告诉村民要解决粮食问题的想法是对的,但不能以毁林为代价,祖先上千年留下来的东西是绝对不能去破坏的。


当时,市场上普洱茶的概念只有老茶和新茶之分,古茶并没有现在如此高的认可度。由于古茶叶子又黑又大,显得比较粗糙,人们反而更倾心于外表更加俊俏的台地茶。

“实际上这个古茶,在茶类中应属于最好的茶之一,过去我们祖先用这个茶来做药的。我当时慢慢开始宣传古茶,后来社会上就知道景迈山还有古茶,这个是原生态的。”

苏国文告诉记者,2005年左右景迈山古茶一公斤干茶价钱差不多在56元,2007年在商业的炒作下曾一度猛涨到七八百一公斤,但很快价格下跌,最低时曾卖到18元都没人要。那个时候大家种茶的心气一下子就下来了。

“当时我给老百姓说,不怕,不是茶的问题,这是人为的问题,时间不会长的。到2010年的时候(茶叶价格)又好起来,慢慢就稳步上升,后来大家都信服我,认为我说的对。”

在苏国文看来,“在发展中保护,在保护中发展”是景迈山古茶林的唯一选择。景迈山的茶叶品质,正是源于茶树是在万亩丛林中生长,如果这个生态系统被破坏,那将与其它地方的茶变得一样,没有区别。

“要保护好古茶园,这个是祖先留下的遗产。有价也好没有价也好,都不要破坏它。因为它是我们种茶的历史见证,是我们人工种茶的活化石,历史文化价值是永远存在的。对于古茶园,原来我们把它的经济利益放在第一位,现在是把保护放在第一位,把经济利益放在第二位。”这是苏国文对布朗族人的告诫。


▲景迈山古茶园,布朗族民众在采茶

【保茶还林】

摒弃“高产密植”改善茶树生态

历史上,傣族、布朗族等世居民族认识茶树生长习性,利用自然生态系统,直接在森林中育茶种茶,使茶林呈现出“乔木层—灌木层—草本层”的立体群落结构,其中灌木层为茶树主要分布层,并因人工干预形成茶树优势群落。这种林下茶种植方式,不但有利于调节森林空气湿度,而且形成了更多漫射光来促进茶树生长。

▲航拍景迈山

在景迈山,除了茶树外,这里的生物多样性也非常丰富,长尾单室茱萸、篦齿苏铁、翠柏、红椿、毛红椿、合果木、滇南风吹楠、三棱栎、黑黄檀、大叶木兰、中华桫椤、苏铁蕨、金毛狗、金荞麦等14种中国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就和茶树生长在同一片土地上。

观测数据显示,古茶林内共记录种子植物125科、489属、943种和变种,观赏昆虫16种,陆生脊椎动物187种,哺乳动物22种,鸟类134种,经济昆虫21种。

▲景迈山古茶林

长期以来,澜沧县高度重视景迈山的保护管理工作,先后制定出台了系列地方性法规,从立法层面加强对景迈山的保护管理。2015年,澜沧县将《澜沧拉祜族自治县人大常委会关于景迈山保护的决定》上升为条例,制定了《云南省澜沧拉祜族自治县景迈山保护条例》,进一步加强对普洱景迈山古茶林、传统村落等自然、人文景观的保护管理和为普洱景迈山古茶林申遗工作提供更强有力的法律保障。


▲景迈山芒梗村

芒埂位于景迈山东北侧,村落中心由相邻的萨迪寺、芒埂寨心以及萨迪冢共同组成,是以傣族为住聚居的村落。村小组长岩玉砍平日除了照顾茶园,还尤其重视对除茶树以外的古树进行保护。采访期间,岩玉砍带领记者依次查看了村子里数棵上百年古树,检查它们的病虫害情况,并做好观测记录。

岩玉砍告诉记者,村落里的古树对整个景迈山的环境保护作用不容小觑,应当避免人类活动对它们进行的破坏。但具体到古茶园里,情况又有所不同。在岩玉砍看来,茶园里的树并不是越繁茂越好,否则会影响到茶树的生长。

▲景迈山

“有些大树的树冠比较矮,会造成茶叶的光合作用不好,在我们看来有必要进行适当的修理。像酸枣树和栘依这类树,茶叶生长的时候它们的叶子刚好脱落,而红毛树、栗树这种一年四季都不掉叶子的,会遮挡阳光,影响到茶树生长。”岩玉砍说。

事实上,植物生长过于密集容易导致缺乏光照和通风,影响其生长。而林下茶种植方式则以乔木层-茶树层-草本层的立体群落结构为茶树创造理想的光照、温度和湿度等生长条件,具体来说上层乔木层主要生长茱萸、木荷、栘依、红椿、榕树等高大乔木;中层灌木层以茶树为优势种,同时分布有樟树、杜鹃花科等植被;下层草本层为禾本科和蕨类、药材、野生蔬菜等植被。

景迈山曾于20世纪60年代至90年代试种密植高产的台地茶园,但在2007年后将其改造为延续林下茶种植传统的生态茶园。

“2007年的时候普洱茶出了泡沫经济,但我认为种台地茶是不能长久的。台地茶的种植方法与我们的古茶不太一样,采取毁林的方式来种茶,高产密植。而且这样的种植方式不施肥不打农药是不可能,所以当时我就提出来,要把高产密植的茶叶拿掉。”

苏国文当时提出的口号是“保茶还林”,对所谓“高产密植”的茶树进行生态改造,将每株茶树原来紧密的距离调整到至少两米以上间距,极大改善了茶树通风、采光和养料的问题。为此,他还曾在自家园子里做实验,移植来的茶树经过20多年的培育,做出来的茶叶在口感上甚至比一些古茶树口感要更好。

▲景迈山古茶林

【景迈山的未来】

“要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茶树”

“我们的祖先,他在临终的时候,给我们留下这样一条遗训,我要是给你们留下牛马,怕遭自然灾害死光,要给你们留下金银财宝,你们也会吃完用完的,就给你们留下这片古茶园和这些茶树吧,让子孙后代取之不尽,用之不绝,你们要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它,一代传给一代,决不能让它遗失。”在纪录片《茶,一片树叶的故事》第一集结尾时,苏国文说起了布朗族祖先的遗训。

▲景迈大寨

“景迈”在傣语中意为傣族迁徙而建的新城或新寨。据史料记载,景迈傣族头领在狩猎过程中追寻一只金马鹿来到景迈山。景迈大寨是傣族先民迁徙到景迈山后的第一个部落聚住点,也是景迈山傣族首领居住的地方,处于整个景迈山对外的交通枢纽。

每年7月中旬至10月,是傣族的关门节。关门节开始后,为集中精力从事生产劳动,青年男女不得进行谈情说爱和嫁娶活动,也不能起房建房。村民都必须投入到繁忙的生产劳动,安心生产。

▲爱论(右一)

时值9月下旬,对于景迈山上的村民而言算是一年中的难得的清闲时节。由于秋茶的采摘量相对春茶要少很多,景迈大寨的村民爱论在自家二楼的茶室冲泡古树茶与邻家姐妹聊起家常。爱论是邱菊的傣族名字,景迈山傣族在漫长的历史生活中,依茶为生,创造了丰富多彩且极富地域特色的茶文化。

“我也去过其他茶山,但给我感觉都没有这里好。我爸爸说景迈山的茶叶好喝是因为有像沉香树这样名贵的树种。我觉得与这里的古树、土壤和阳光都有关系吧。鲜叶品质最好的还是大平掌。”爱论说。


爱论提到的大平掌古茶林,位于景迈大寨南部,面积约200公顷,是景迈山上唯一个位于山顶盆地的古茶林。那里有傣族祭祀的茶神树,还有10余棵树龄600年左右的茱萸树。在爱论看来,景迈山的茶香气突显、山野之气强烈,有一种独特的兰花香。

茶农们最知道这茶香的来之不易。傣族姑娘南共(音)今年32岁,汉族名字叫刀艳红。她家是寨子里最早做茶的那一批村民,儿时的记忆中,父母每天都在做茶。刀艳红告诉记者,景迈茶以前不怎么出名,那时茶叶也不贵,父母靠卖茶一年就只能赚一两千元。

▲景迈大寨

“茶山还是很辛苦,不像外面说的那样,说什么茶山都是土豪,觉得我们在茶山有很多茶,生活起来比较轻松。其实茶山的养护很重要,我们这边又不能施肥不能打农药,每天都要拿着锄头去除草,还要修理下枝条。请工人的话成本高,茶园主人一般都会亲力亲为。父辈那时候交通不便,上山采茶要靠走路,不像现在可以骑摩托车。”

2010年,在北京学工商企业管理的刀艳红面临抉择。考虑到父母年纪较大,弟弟妹妹还在上学,加上家乡茶产业的发展,刀艳红放弃了都市生活,回到了景迈山打理自家三十四亩茶园。

春季的采茶时节是刀艳红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每天清晨不到6点,她就要起床做饭。7点之前送工人们上山采茶。春茶比较抢手,需要很多工人,刀艳红一边查看鲜叶采摘的情况一边提前联系客户。到中午12点左右,又把采摘好的鲜叶拿回来萎凋,到傍晚开始加工制茶。整个忙碌的过程一直要持续至7月。

“山里面这段时间算是比较闲,因为秋茶(做的)比较少。最忙的时候就是三四月份,整天都是忙来忙去的,饭都没时间吃。我们是合作社嘛,会去收社员采摘的鲜叶,自己家的也要去采。我家有三四十亩茶园,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感觉要往茶园里面去跑。”刀艳红告诉。

统计数据显示,2019年景迈村农村经济总收入为8386万元,2019年是2014年的2.35倍;2019年人均纯收入为13467元,是2014年的2.83倍。2019年芒景村农村经济总收入为10507.17万元,是2014年的3.7倍;2019年人均纯收入为13344元,是2014年的3.02倍。

▲苏国文

如今,年近80岁的苏国文愈发感到时间的紧迫。这些年他虽然做了很多工作,但觉得每前进一步都是很艰难,担心自己来不及最终完成。他将希望投向了年轻人的身上。

“我认为真正要建设好景迈山,还是要靠青年人,每一个时代青年人都是主力军。我觉得现在的青年人他们很聪明,但缺乏一些必要的智慧。这个智慧就是不仅要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整个民族考虑;要为时代考虑,也要对历史负责。他们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苏国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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