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登与莽枝:千万茶树付之一炬,因战而衰的古茶山

在普洱茶界,说起古六大茶山,已然是人人皆知,但在市场的一众山头茶中,在万千的茶饼包装上,除了异常红火的易武,似乎就只有产量较大的倚邦,如今还能还占有一席之地,而诸如革登、莽枝这种因战而衰过的古茶山,现在更是很少听闻,更别提是什么味道了。

这篇专题文章,就让我们来探寻这两座失落的古茶山。

盛极一时的茶业重镇

革登,古时为六大茶山之一,今位于勐腊县象明乡西部,与倚邦茶山和莽枝茶山守望相连,面积约150平方公里,相传古时诸葛亮埋马蹬于此地,故得名革登,实际上为布朗语音译,意为地势高峻的地方,而革登的象征“革登老寨”就位于山顶,一面靠山坡,三面环深壑,在古代是个易守难攻之地。

说到革登老寨,不得不提的是其辉煌的历史,过去的革登人以出手阔绰,财大气粗闻名,这里有上万亩的茶园,三百多户家,那时的革登东辖倚邦习崆山,西接莽枝牛滚塘,是仅次于倚邦和易武的兴旺茶叶古镇。

最兴盛的乾隆年间,革登人还建起了一座规模宏大的关帝庙,其占地面积千余平方米,关公头像涂金粉,顺坡建了三层台基,第二层台基上还立有一块捐银功德碑,如今还能依稀辨认出有“万善同绿”“云南省”,和不少外乡的捐款人的字样,在少数民族世居的重重大山里,当年竟有这样一座象征着中原文化的关帝庙,革登之盛,可见一斑。

除了革登老寨外,这里的遗迹茶祖树也颇为有名,当地人过去相信此树为“孔明老爹”所栽,每年都要来此叩首、敬酒、对歌、跳舞,祈祷茶山兴旺,《思茅厅志》和《普洱志》亦记载:“其治革登有茶王树,较众茶树独高大,土人当采时,先具酒礼祭于此。”六大茶山的大茶树众多,唯有此树载入史册,且被尊称为王,地位非常一般。

遗憾的是,这株茶王树已仙逝多年,如今原地只留下一个深坑,坑内生长着一株不甚粗壮的茶树,关帝庙也已不在,只有无法辨认的石碑,曾经的革登老寨和万亩古茶园也荡然无存,如今这里只是一片荒地,只留一株生命力强大的大榕树,静静地守护着这里。让人不禁心生疑惑:革登,为何会如此衰落?这就不得不提到源自莽枝的那场大争斗。


因战而衰的众茶山

同为古六大茶山之一的莽枝,面积比倚邦茶山小,比革登茶山稍大,作为一座与革登山和孔明山紧紧相连的茶山,莽枝的历史也同样辉煌,鼎盛时期,这里的茶园连片,据说长达数十公里,下辖的莽枝大寨、秧林大寨、牛滚塘街,更是商贾来往的繁华之地,尤其是牛滚塘街,每到春秋茶季总能吸引着思茅、普洱、江城的马帮,来此地贩运茶叶。

然而,在咸丰年间(1851年到1861年,一说咸丰末年),莽枝的牛滚塘一带发生了非常严重的大规模民族械斗,这场纷争的原因已不可考,但却让莽枝的茶产业遭受重创,革登亦被波及。

同一时期,云南境内先后爆发了由李文学领导的哀牢山区彝族起义(1853-1876年),以及杜文秀领导的回民起义等反清运动(1856-1873年),前者控制了思普边区的进出要道,后者则先后攻陷了云南大部分州县,茶叶运销大大受阻。

纷乱之后,莽枝和革登成为商贾畏惧之地,许多茶农为避乱,纷纷迁走,两座茶山人口大减,大批茶园被放荒烧毁,最早的革登老寨就此荒废,后茶王树枯死,直到清末民初时期,才有人陆续才回到革登,在这篇曾兴旺的土地上继续生活...

革登与莽枝的茶叶现状

特殊的历史原因,也导致革登现存的古茶树,是古六大茶山中产量最少的,主要分布在值蚌、新发、新酒房鲁家茶园等,其中安乐村委会下辖的值蚌自然村,有着革登茶区保存最为完好的一片古茶园,这也是革登目前的主要茶产区。这里的村民多为当年的茶农后代,在茶叶不值钱的时期,一直过着清贫的生活,如今古六大茶山复兴,日子好过了不少。

被破坏后的古茶园,多年后已经淹没在密林中,处于古树、大树和小树自然混生的一个状态,生长在其中的古树茶,被周围的高大树木遮挡阳光,抢夺光照,长势相对缓慢,形态上不似大茶树,但却是有几百年树龄的古茶树。另外分布上也较为分散,不连片,难以准确地测算出树龄,以及相应的茶园面积。

革登茶芽头粗壮,当地人称为“大白茶”,从茶叶内质理化指标来看,值蚌古树茶的咖啡碱和酯型儿茶素的含量都较好,带来了较明显的苦味和涩感,游离氨基酸则为4.99%,茶汤还比较鲜爽,总体上香高水甜,滋味醇厚,茶汤很有力度,茶气很足。如果有茶友想收些革登古树茶,建议去值蚌村和茶房村相连的那块茶地碰碰运气,这里有一片树龄较大的古茶树,品质很好,价格也低。

与倚邦的情况相似,革登的茶树也存在中小叶种混生的现象,这里的土壤为砖红壤,最适合茶树生长,从土壤内质化学成分来看,以值蚌为代表的革登土壤不容乐观,只有碱解氮含量较高,而有机质、全氮、速效钾含量均偏低,其中速效磷含量仅有1.68mg/kg,建议尽快采取针对性施肥等措施。

相比之下,当年处于纷争源头的莽枝,情况反而要稍好一些,莽枝现存的古茶园约有1056亩,主要集中在秧林、红土坡、曼丫、江西湾、口夺等自然村,同属安乐村委会行政管辖之下,在国有林深处,江西湾古茶园的阴山坡谷中,生长有一株树高足有二十米的高杆古树,是莽枝和革登地界长势最高大的古茶树。

从土壤内质化学成分来看,莽枝茶山的赤红土壤pH值为6.53,明显偏高,好在仍处于适宜茶树生长的范围内,而速效钾、速效磷、交换性镁的含量同样偏高,说明这里的土壤养分较足,茶叶中氨基酸、茶多酚等内含物也较为丰富。

莽枝茶山同样存在大中小三种叶型,其中即使是大叶种的茶叶,整个叶片的尺寸也大都小于勐海茶区的勐海大叶种,而中小叶种则有独特的香气,实际采摘中混采较多,有时也会有需求分采。

在古六大茶山中,莽枝茶的香气冠绝群茶,既有易武的花蜜香之感,又有倚邦的清雅香之韵,与革登茶的香型亦有类似之处,从茶叶内质理化指标来看,莽枝茶的咖啡碱含量为3.29%,处于中等水平,而酯型儿茶素含量为5.07%,游离氨基酸含量为5.25%,总体上花香明显,无苦有涩,茶汤厚糯,韵感明显。

往日的辉煌与衰落已成过往云烟,而这些幸存至今,口感出众的古老茶树,才是两座古茶山如今最大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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