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在云南边地的半部“茶经”

拾起遗落的半部《茶经》

在历史学的领域中,有这样一种理解历史的思路:“ 历史没有唯一的答案,也没有所谓正确的答案,历史就是一种解释。”的确,许多人喜欢的不仅是历史本身,更希望从过去中找到当下的某种连接点,以找到更多的解读与答案。这样的心思同样适用于茶的世界中。成书于八世纪六、七十年代的《 茶经 》,是世界上第一部茶书,这部书不仅受到了我国历代文人雅士的推崇,作者陆羽后来还被人们誉为“ 茶圣 ”。直到今天,相信每一个茶人或多或少在潜意识中都藏着书中这样一句话:“ 茶者,南方之嘉木也。”

《 茶经 》原文并不长,当时陆羽开创性地从“ 一之源、二之具、三之造、四之器、五之煮、六之饮、七之事、八之出、九之略、十之图 ”着手,不过数千字的篇幅间,全面扼要地对迄至唐代的茶叶做了阐述,涵盖了茶树生长、栽培、采摘、制作、煎煮、饮用、相关文献汇集等诸多方面。被誉为“ 当代茶圣 ”的吴觉农先生所著的《 茶经述评 》是当今研究《 茶经 》最权威的著作,在他对《 八之出 》这个部分的述评时就提出,陆羽撰写《 茶经 》时云南已建立了南诏国,但因其不在唐的行政区划之内,《 茶经 》未把南诏列入《 八之出 》内,但从“ 出 ”的含义来说,是应该把南诏(即云南)列入在内的。

陆羽遗漏的,偏偏就是目前公认的世界茶树起源地 —— 云南。云南是目前发现野生大茶树最多的地方,尤其是澜沧江两岸最为集中。生活在这里的古老民族,早在数千年前便在这片土地上驯化、种植茶树,人与茶树,信仰与被信仰,悠远的“ 人树文化 ”在今天依旧如吉光片羽般余存。《 茶经述评 》中还提到“《 茶经 》中有的内容由于时间的流逝已无现实意义,如关于造茶、煮茶、饮茶的器具等部分。”但真的如此吗?在云南边地,这些久远的记载依旧有着超越现实的意义。譬如在云南的许多产茶之地,当地人还普遍保留着烤茶的习惯,德昂族的酸茶、白族的三道茶、傣族的竹筒茶这些少数民族茶俗未被时间淘汰,近年来更陆续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

《 茶经 》对云南边地的这份遗漏,特别是对普洱茶前世今生的追求,宛如一颗尚未萌发的种子,一直埋藏在我们心中。去年深冬,编辑部在林海莽莽的无量山间行走时,“ 遗落在边地的半部茶经 ”这句话如同来自遥远世界的召唤般,突然在耳畔响起。无量山,何许山也?唐代樊绰《 蛮书 》中“ 茶出银生城界诸山,散收,无采造法,蒙舍蛮以椒姜桂和烹而饮之 …… ”所说的银生城界诸山中,与澜沧江相连相依的无量山便是其重要山脉。樊绰比陆羽小了百岁有余,百年后,樊绰踏上了陆羽未曾到过的“ 云南之旅 ”,虽仅寥寥数语,却为今天的人们留下了云南茶穿越千年的思绪。

这次的主题讲述,是从陆羽开始的,小到陆羽的“ 颜值 ”,大到陆羽在佛家思想与儒家思想交汇下的人生以及《 茶经 》的著成背景,我们希望仪式感满满地致敬《 茶经 》,致敬这部茶之典籍的思想,同时也希望基于此延展出遗漏在边地的那部茶经。

或许,这次我们书写的亦属于云南茶的历史。云南茶史悠久庞杂,相关文献著作浩如烟海。尤其近些年的著作中,多以资源现状、种植、工艺、市场产业等方面来撰写,大多阅读下来,罗列堆砌感较重。有没有一种可能,适当摒弃一些不必须的信息,也不做草率的资料“ 二道贩 ”,就专注于言简意赅的《 茶经 》脉络,关怀茶圣陆羽对待这片茶叶炙热的人文温度,将繁杂悠久的云南茶史梳理成精简有趣而与众不同的模样,用心重新拾起这部遗落在云南边地的半部茶经,为求拼读出中国茶业历史文化的全貌。

作者|唐蓉

来源:普洱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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