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 中国普洱茶网 整体品牌升级,更名为「茶友网」

香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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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届北京茶博会圆满闭幕,待到秋风至八月,石垆敲火试香茶

4月26日,由中国农业国际合作促进会主办,中国农业国际合作促进会茶产业委员会、北京京港环球国际展览有限公司承办的第十三届中国(北京)国际茶业及茶艺博览会(简称“北京茶博会”)在北京·全国农业展览馆圆满闭幕。

本届茶博会以“茶润春色、万象更新”为主题,展出面积达26000平米,云集了西湖龙井、贵州绿茶、恩施富硒茶、平阳黄汤、祁门红茶、利川红、金骏眉、武夷山大红袍、宜兴紫砂、景德镇陶瓷、锡兰红茶、尼泊尔红茶等国内外900余家茶叶、茶具品牌。四天的展出共吸引47941位观众参观。

现场不仅有全国各大茶商的百家争茗,还有诸多茶器茶具、茶服等茶叶衍生品。

除了展示茶叶与茗器外,还举办了一系列别开生面的茶事活动,通过对传统文化的深入挖掘、与时尚元素创新性融合,打造了一个更具体验感、文化气息、时尚味道兼具的茶博会。接下来就让我们回顾这国潮范儿十足的茶文化盛宴。

“春茶临京城,邀您共品饮”春茶专场活动

23日上午,在3号馆第二活动区,专场活动通过”讲春茶、泡春茶、辨春茶、炒春茶、颂春茶、赠春茶”六个板块,展现了爱茶人最钟情的春茶。观众现场零距离体验了手工炒制茶叶。

花样滑冰世界冠军陈露在国家一级评茶技师,二级制茶师,翁隆顺景记第五代传人翁力文的指导下现场炒制龙井茶。

不仅如此,五一国际劳动节在即,活动特别邀请环卫工人的代表与大家一起品饮春茶,向他们赠送春茶,表达茶人对于各行各业劳动者的敬意。

“红楼梦中茶”文化论坛

23日上午,11号馆活动区,”红楼梦中茶”文化论坛成功举行,由北京曹雪芹学会副秘书长郭亚妹,中国社会科学院古代史研究所首席研究员、中国国学研究与交流中心茶文化中心主任沈冬梅,小说家、艺术学博士计文君,中国包装与设计协会常务理事、智远国际创意总监刘勇,杭州西湖风景名胜区管委会社会发展局调研员姜新兵5位嘉宾围绕“红楼梦中茶”专家围绕“红楼梦中茶”与“红楼梦精雅生活”、西湖龙井与红楼梦、传统文化如何为茶产品赋能等议题进行探讨,与红迷、茶友们一起走进曹雪芹的世界。

穿越千年,辽金宋点茶文化私享会

23日12时30分~14时30分,3号馆第二活动区上演一场穿越之旅,回顾历史,宋、辽、金有着不可分割的文化渊源,千年前的点茶集文化、技艺、美学、生活于一体,可雅可俗是现今为止最有底蕴的饮茶文化。在本次私享会,每一位嘉宾与千年文化来了一场亲密接触,不仅仅感受当代盛行的点茶技艺,更品味到了最为正宗的佳茗。

“与子同袍,茗动天下”汉服模特大赛

24日上午,11号馆第一活动区,一场别开生面的模特大赛吸引了全场的目光,51位身着各色各朝的古韵华服的美女帅哥,逐一登场,伴着空灵典雅的的音乐,迤逦而行,有如霓裳丽人,仙姿婀娜,将华夏之美演绎的淋漓尽致。

本次比赛意在通过独特、优美、极具代表性的汉服为载体,展示国风之美,弘扬华夏礼仪。

国潮新势力系列活动

24日下午,国潮新势力系列活动在3号馆第二活动区举行。活动包含中国式美好生活对话论坛、国潮新势力大赛线下决赛及颁奖、2021年中国人幸福生活指数榜单三大板块,分别以思想碰撞、才艺展示、舆情解读等方式活化传统文化元素采用年轻化的语言、国际化的视野、现代化的方式立体生动的展现极具东方智慧与特色的当代中国人的真实生活与精神风貌。

高校茶文化创新创业发展论坛

陶行知教育基金会创新创业产教融合专业委员会副主任易鸣,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爱茶人俱乐部联合创始人邓文平,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校友茶文化俱乐部秘书长王云涛,中国农业大学企业家校友联谊会茶业分会会长王如良。清华大学清茶会会长张馨予,陶行知教育基金会创新创业产教融合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蔡晓东,中国城市经济教育培训中心副主任王莹,华饮(北京)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李卓澄,中国茶营销情景式培训创始人戴高诺等嘉宾从高校创新创业产教融合、茶文化在高校的教育与传播等角度分享相关观点,高校茶文化组织优秀代表还做了茶艺和传统文化展演,宣传茶文化和传统文化。

“茶与东方美学”时空穿越之旅系列活动

25日全天,一场特别的穿越活动在3号馆第二活动区举办,以现代为起点,带领观众至唐宋,回明清,亲身探寻茶文化,细品茶之芳香。

“茶与东方美学”新理念研讨会于26日上午举办

26日上午,“茶与东方美学”新理念研讨会成功举行。茶文化学者叶羽晴川先生;入山主理人、和布主理人刘博女士;中华古琴文化研究会理事高洪斌先生;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央国家机关美术家协会理事李钢先生;传统文化的编辑于善伟先生;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苌家拳第九代传人杨俊伟先生;中国香学讲师、中国香文化传承人石连城先生;PCT协作系统发起人齐鸣先生从初心、现状、未来进行茶与东方美学的讨论。

整个论坛过程中穿插着书法展示、武术表演与汉服模特走秀项目,当茶与东方美学相遇,便是传统与现代、传承与创新的思想碰撞,在台上8位嘉宾就文化、商业、美学等多元视角展开研讨。

宋式点茶斗茶赛

26日上午,斗茶品、斗茶令、茶百戏,一场仪式感满满的点茶、茶百戏体验赛,吸引了诸多观众。

值得一提的是,“中国茶叶出海计划”启动仪式、2021中国茶叶进出口贸易年会筹备启动仪式也在北京茶博会开幕式上举办。

原中国农业科学院院长、中国农业国际合作促进会会长翟虎渠发表讲话,他介绍了中国近年来茶产业高速发展的突出成果,并对十四五期间中国茶产业发展如何推进给出三大建议。一是,控制茶园面积;二是,积极推进产业转型升级,提质增效;三是,深挖国内、国际两个市场,让消费市场倒逼生产环节,促进产品多样化;利用好《中欧地理标志协定》签署的有利契机,扩大茶叶走出去的范围。

悠悠历史香茶路,袅袅茶香飘满京,短短4天的第13届北京茶博会至此就告一段落了。感谢各位参展商远道而来以及各位茶友们的热情参与。

今年8月27~30日,秋季茶博会老地方不见不散!待到秋风至八月,石垆敲火试香茶。

来源:北京茶博会,信息贵在分享,如涉及版权问题请联系删除

饮一杯豁达茶

一直认为中国人对于茶是有情结的。

文学大师林语堂曾说:“只要有一把茶壶,中国人走到哪里都是快乐的。”人们品茶、赏花、赏月,享受人生情调,也品悟人生哲理,故有“禅茶一味”之说。

去年初秋,有幸应朋友之邀,来到滇南古茶园。我们从勐海驾车,一直盘旋到云朵之上的高山雨林深处。朋友骄傲地说:“这就是贺开古茶园。”第一次被清纯高贵的茶花所打动。茶花嫩黄的蕊,洁白的花,清丽高雅,宛若仙子。而古茶园里,更是一派自由、天然的画面。黑色的小猪崽儿,若闲庭信步的老黄牛,带着小鸡的鸡妈妈,都自由、快乐地在茶园里晒着太阳。

茶园里,阳光透着叶子斑斑驳驳地照下来。七八十岁的老人,依然健步如飞地走在茶园里,三下两下竟然攀爬到茶树上,开始娴熟地采茶。她们穿着鲜艳的民族服装,宛若一幅明艳艳的采茶风情画。

青翠的叶片,被一片片地采搞下来,由泛着亮亮的光泽。回到朋友家,这里就是一个古茶的初制园。家里人正在忙着炒茶。炒茶在家门口的一个偏院,几口锃亮的铁锅,一笸箩翠绿的普洱茶叶。你随意拿起一片叶子,放入口中,顿时满口生津。铁锅下,茶火烧得正旺。朋友说:“来看看我炒茶。”

朋友是个茶农,动作一气呵成,极为潇洒。只见他先把茶的芽叶挑选好,待锅底微红后,他一点一点地把芽叶倒进锅里。他手上带着洁白的手套,一边操作一边说:“制茶时,卫生是最重要的。绝对不敢有一丁点的不洁和污染,这是对茶的亵渎。”仿佛他在从事着一项非常神圣的工作。

他一手抓起茶叶,一手均匀地抖散。热气缓缓地冒出来,锅中的叶片也慢慢地变成墨绿色。朋友介绍说:“这是制茶工序里的杀青。是非常关键的工序。”杀青后,芽叶被放在阴凉处,薄薄地摊开。这里对于卫生要求也是非常高的,必须穿上专制的鞋套才能进来。茶叶略干时,还要经过很多工序进行捻压,揉搓,直到变成一块干干的茶叶。

普洱茶历久弥香。朋友约我步入茶室,取出一款老茶头,冲上开水。不久,水变成晶莹剔透的琥珀色,让人爱不释手,而茶香袅袅婷婷地冒出来,仿佛那香气凝结着自然万物的精华,有山泉的灵动,野花的清丽,古茶的芬芳。让人轻啜一口,唇齿留香。这时,你才品出,这份香与美,来自茶经历的艰辛。

突然想,人与茶之间,其实有着太多的相似。新叶成茶,需要经过晾晒、杀青、回锅、揉捻、挤压、烘焙等数十道工序,从一片饱满丰润的叶片变成浓缩着滋味的茶叶;而人生不也如此,岁月让人们慢慢地去掉狂妄、浮躁,内蕴悠远,气质幽香。

而往往当你品一杯茶时,过往的那些看起来“天大的事儿”,却让人只是微微一笑罢了。那些浮华、名利,不过是过往云烟。而此刻,静品一杯豁达茶,才是最幸福的事。

是茶,告诉我们,要豁达,要坚强,要充满快乐地生活。我们要用一种柔韧,在世间行走,保持自然,从容,豁达,继而清香绵远。这是人追求一生的品格-豁达……

【摘自2019年《吃茶去》杂志总第72期;作者:刘云燕(河北石家庄)】

关于“茶禅一味”和圆悟克勤的墨迹

摘要:流传广泛的圆悟手书“茶禅一味”之说是查无实据的臆测,被日本奉为国宝的圆悟印可状和一休授予珠光的圆悟法语两幅墨迹往往被人混为一谈,“茶禅一味”在日本确立后先后两次传入中国,现在已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概念,但纠正茶文化领域的错误认识也是当务之急。

关键词:茶禅一味 圆悟克勤 墨迹 一休宗纯 村田珠

一、圆悟手书“茶禅一味”之说查无实据

我国茶文化研究者中有人认为“茶禅一味”最早的资料是宋代禅门巨匠圆悟克勤的手书真迹。如丁文在其论文《论“茶禅一味”》中说:“‘茶禅一味’,其说源于宋代,系禅僧圆悟克勤手书赠送参学的日本弟子的四字真诀。(1)”再如江静、吴玲编著的《茶道》也说:“‘茶禅一味’的说法最早是由我国宋代著名禅师圆悟克勤(1063-1135)提出的。据说,克勤曾手书‘茶禅一味’四字真诀,赠予高徒虎丘绍隆。(2)”杭州作家王旭峰也说:“宋代有个叫圆悟克勤的禅师,手写‘茶禅一味’于日本弟子,回国时翻船,装在竹筒中的字幅儿辗转到了一休大师手中,据说一休以此得道。这四个字便成了镇寺之宝,至今仍收藏在日本京都大德寺里。(3)”三者都断定圆悟克勤曾手书“茶禅一味”四字真诀,不同的是有的说这四字真诀是赠给日本弟子的,有的说是赠与中国弟子虎丘绍隆(1077-1136)的。

显然,赠送给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圆悟克勤究竟是否手书过“茶禅一味”的四字真诀?答案是否定的,因为人们至今未能出示圆悟克勤手书过这四字真诀的史料证据。不仅如此,我们在圆悟克勤的《佛果圆悟禅师碧岩录》,以及圆悟弟子虎丘紹隆编录的《圆悟佛果禅师语录》、《佛果克勤禅师心要》等史料中也没有发现圆悟克勤的有关茶禅关系的言辞。圆悟克勤禅师是中国禅林的一代宗师(图1),著有“宗门第一书”《碧岩录》,在佛教界有着崇高的地位,但要断定“茶禅一味”出自圆悟之手,是必须具备可靠的相关史料的,不能仅仅凭他的禅学建树和地方饮茶习惯进行主观臆测。

其实,在汉语里,“茶禅”或“禅茶”直到上个世纪80年代末或90年代初才被作为一个固定词语而广泛使用。据学者研究,我国古代将“茶”和“禅”二字组合起来,构成“茶禅”或“禅茶”一词的文献资料,最早出现于清代。有人通过《四库全书》和佛教典籍的电子检索,发现中国古代并不存在“茶禅”或“禅茶”这样的概念,至少不是一个重要概念(4)。

不仅是古代,即使在1990年代之前,“茶禅”或“禅茶”也是几乎无人使用的词语。1990年,葛兆光在《读书》杂志发表《茶禅闲话》一文时说:“古人以禅意入诗入画,尝有‘禅诗’、‘禅画’之称,似无‘茶禅’之名,”于是便自己杜撰了“茶禅”一词用于文章的题目(5)。翌年,葛先生又在《读书》发表《茶禅续语》,说“自家不识金镶玉,大言不惭以为‘茶禅’是可以抢个专利证的杜撰,谁料无意中读一书,云克勤禅师赠日本僧珠光语中便有‘茶禅一味’,今尚藏于日本奈良寺中,不觉脸皮无光,只得连叫‘苦也苦也’。(6)”葛先生给自己的文章起了个名叫《茶禅闲话》,以为自己杜撰“茶禅”一词,有首创之功,可以拿个“专利”,没想到某书写着“茶禅一味”语出圆悟克勤之事,顿觉脸上无光,叫苦不迭。

我们无意考究葛先生是从哪本书上得知“茶禅一味”语出圆悟克勤的,我们想说的是,博识如葛公尚且不知有“茶禅”一词,可见至迟到1900年代初,该词在现代汉语中尚未成为一个习用的词语,更不用说“茶禅一味”了。大概由于这样的原因,1992年5月上海文化出版社的陈宗懋主编的茶文化词典《中国茶经》中没有“茶禅”、“禅茶”和“茶禅一味”之类的词条。不仅如此,2002年汉语大词典出版社出版的朱世英等主编《中国茶文化大辞典》也没有“茶禅一味”的词条。

国内学者早已有人对圆悟手书“茶禅一味”的说法提出过质疑。例如,在2007年由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茶事通义》中,陈香白指出:“笔者查阅了《大藏经》等相关资料,尤其是《佛果圆悟禅师碧岩录》、《圆悟佛果禅师语录》,并翻遍《中日高僧书法集》(江苏美术出版社1990年7月版)均找不到‘茶禅一味’出自圆悟克勤之证据。(7)”可惜的是,这样学术态度严谨的质疑没有被很多人接受,认为“茶禅一味”出自圆悟克勤之手的臆说至今依然在我国茶文化领域十分流行。

二、海上漂流的圆悟印可状

江静、吴玲的《茶道》还说:“这四字真迹后来被来华的日本僧人携带回国,临抵海岸之际,风急浪高,船体粉碎,所幸四字真迹已经漆制装裱,未被海浪吞没,漂至岸边,为人拾起,最终辗转传至一休宗纯手中,成为日本代代相传的国宝。(8)”靳飞《茶禅一味——日本的茶道文化》一书也说:一休“他能把自己老师华叟宗昙的印可状烧掉,但却精心保存着圆悟的一幅墨迹,可见其对圆悟的尊敬。后来一休把这幅墨迹传给茶道开山祖村田珠光。由珠光下传,此墨迹遂成茶道重宝。可惜的是,在流传中有半幅被人截走后神秘失踪了,余下的半幅今藏于东京的国立博物馆,更被列作国宝。(9)”这不符合事实。

遭遇风浪漂流海中的圆悟墨迹,既不是“茶禅一味”的四字真诀,也和一休宗纯没有任何关系。根据相关资料我们知道,经历过海上漂流最后被定为国宝的圆悟墨迹是宋宣和六年(1124)十二月圆悟写给其弟子虎丘紹隆的印可状,日本茶道界称之为“流れ圜悟”,意思是“经过漂流的圆悟墨迹”。因为是圆悟给紹隆的印可状,我们不妨称之为“圆悟印可状”。据传,一名叫尧甫的僧人在萨摩(现鹿儿岛县)的坊之津海边捡到了装在桐木筒里的这幅印可状,后献给大德寺大仙院的古岳宗亘(1465-1548),成为大仙院的“什物”。所谓“什物”,是指“个人不能随意处理的寺院所有之物”,也就是说这“流れ圜悟”成了大仙院的庙产,物权不归私人所有。后来,大概由于享德2年(1543)的火灾和应仁之乱(1467-1477)给大德寺造成了巨大损失,需要复兴的资金,天正8年(1580)前后,大仙院将其卖给了堺市富商·茶人谷宗临(1532-1601)。宗临的儿子宗卓又把这印可状裁剪为两半,把后半幅卖给了仙台藩主伊达政宗(1567-1636)。剩下的前半幅后归祥云寺所有。位于堺市的祥云寺是谷氏家族的“菩提寺”,即供奉谷氏族祖先的寺院,应该说是檀越对祖庙的捐赠吧。文化元年(1804),这半幅墨迹又转而为大名茶人松平不昧(1751-1818)收藏,成为松平家祖传的宝物。1938年,松平家族将其捐赠给帝室博物馆,而原先卖给伊达政宗的后半幅至今下落不明。

帝室博物馆即现在的东京国立博物馆,因此,现存东京国立博物馆的圆悟克勤墨迹,即“流れ圜悟”,只有前半幅19行字。纸本墨书,尺寸为43.9×51.4厘米,因为是现存最古的圆悟克勤墨迹,昭和26年(1951)被定为国宝(图2)。虽然早在上个世纪50年代就有人对这半幅“流れ圜悟”的真伪提出过质疑(10),但至今依然没有动摇其“国宝”的地位(11)。

(图注:圆悟印可状(选自京都国立博物馆《日本人和茶》)

圆悟克勤的这幅印可状,原文见于《圆悟佛果禅师语录》卷十四和《佛果克勤禅师心要》卷上,全文约900字,只有“赵州吃茶去”一句中有个“茶”字,此外没有一个“禅”字,更不用说“茶禅一味”了。可见,所谓“茶禅一味”四字真诀经海上漂流或被裁剪为两半最后被定为国宝的说法,不能不说是某些人根据一鳞半爪的信息而主观杜撰的动人故事。

三、一休授予珠光的圆悟法语

再说一休宗纯授予村田珠光的圆悟墨迹。在日本茶道界,通常把一休授予珠光的圆悟墨迹特称为“圜悟の墨跡”,以区别于上文所述之“流れ圜悟”。“圜悟の墨跡”是宋建炎二年(1128)二月,圆悟克勤写给虎丘绍隆的法语,为行文方便,我们暂且把称作“圆悟法语”。

现存的“圆悟法语”,纸本墨书,长61.2厘米,宽29.7厘米。现藏畠山纪念馆,被指定为“重要文化财”(图3)。原文收录于《佛果克勤禅师心要》卷上《示开圣隆长老》,全文347字,内容是回忆师徒之谊,赞赏紹隆才干,勉励禅途精进之类,与禅茶无涉。

(图注:圆悟法语(选自京都国立博物馆《日本人和茶》)

关于这幅“圆悟法语”,千利休的弟子山上宗二《山上宗二记》有所记载,文中说:“又有用禅宗之墨迹于茶汤者,是珠光得圆悟之墨迹于(一)休和尚,以是为一种(饰物)而乐。(12)”又云“圆悟墨迹一幅,……是昔珠光得赐于一休和尚之墨迹也。(13)”另《宗湛日记》也说:“所谓圆悟墨迹,乃珠光得之于一休而装裱者也。(14)”据此,日本茶道史家一般都认为,村田珠光曾从一休宗纯获得过圆悟克勤的墨迹这一历史事实是基本可信的。

被称为日本茶道开祖的村田珠光(1422-1503)11岁出家入奈良称名寺为僧,因怠慢寺役而被逐出寺院,过着四处流浪的生活。19岁时进入位于现京都府田边市酬恩庵成为一休宗纯的弟子。酬恩庵即现在的一休庵,是大德寺的“末寺”,属临济宗。珠光师从一休修禅,悟出“佛法就在茶汤里”的真谛,一休以圆悟墨迹作为印可状授予村田珠光。珠光将其挂在茶室。《山上宗二记·墨迹》认为此举为“挂墨迹之初也。”,说明开茶室挂禅僧墨迹之先河者为村田珠光。之后,随着日本茶人和禅宗寺院关系的日益密切,茶式挂禅僧墨迹的做法逐渐成为惯例,成为茶会的点睛之物。

挂于壁龛的字画在日本被称为“挂物”,而把茶室里挂的字画特称为“茶挂”。茶室里挂字画,并非单纯为了装饰点缀,更重要的是利用这些字画表现茶会主题,统合主客心境,被视为“一座建立”、“一期一会”的“本尊”,是茶会最要紧的物件。日本茶道圣典《南坊录》云:“无若挂物之第一道具者,乃客、亭主共茶汤三昧,一心得道之物也,以墨迹为第一。敬其文句之心,赏玩笔者之道人、祖师之德也。(15)”说明茶会以“挂物”为第一,“挂物”以“墨迹”为第一。而日本茶道界所称的“墨迹”,主要是指禅僧,尤其是临济宗禅僧的墨宝。从这个意义上说,圆悟墨迹在日本茶道史上是具有特殊的重要地位的。

堀江知彦《茶挂之书》提出了作为“茶挂”的四个条件:一、能表现“侘び”“寂び”境界;二、能让人明显地感觉到季节感;三、具有禅意;四、传承路径明确(16)。从传承途径来说,这幅圆悟墨迹也是传承有序,曾辗转于名流大亨之间。珠光去世之后,珠光的养子村田宗珠继承了这幅墨迹,后经武野绍鸥、千利休、丰臣秀吉、德川家康等人之手,无一不是声名显赫之人,因此,这幅圆悟墨迹自古以来被视为日本茶道的顶级“茶挂”。

四、“茶禅一味”在日本的确立

我们有必要简述一下“茶禅一味”在日本的确立过程。日本在早在16世纪就有反映茶禅一味思想的资料,但“茶禅一味”作为一个语词的确立却是上个世纪的事。

临济宗禅僧大休宗休(1468-1549)语录《见桃录》引松源和尚诗句“茶兼禅味可”(17),被认为是“茶禅一味”的萌芽。堺市南宗寺开山大林宗套(1480-1568)在武野绍鸥的肖像上所题诗中亦有“料知茶味同禅味”的句子,表达了茶禅同味的认识。记录千利休孙子千宗旦(1578-1658)茶语的《禅茶录》曾被改为《宗旦遗书茶禅同一味》、《茶禅同一味》等书名流布坊间,茶禅一味的概念进一步明确。1905年,大日本茶道学会创始人田中仙樵出版了《茶禅一味》一书,被认为是“茶禅一味”始见于文字的首例,标志着“茶禅一味”概念的确立。

但是,“茶禅一味”并没有很快成为一个社会习用词语(日语称为“熟語”),笔者查阅手头的辞典发现,上个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初期,在日本出版的相当于我国的《辞海》规模的大型国语辞典,例如小学馆的《新版·言林》(1963年)、岩波书店的《广辞苑》第二版补定版(1975年)、小学馆的《国语大词典》(1981年)中均未出现“茶禅一味”,而只有“茶禅一致”一词。说明那个时代在日本社会习用的是“茶禅一致”,而非“茶禅一味”。

1988年三省堂出版了松村明编《大辞林》,其中的词条仍为“茶禅一致”,但在词义解释之后列出了同义语“茶禅一味”。三省堂的《辞林21》(1993年)也是如此。可见,大约在1980年代中后期,“茶禅一味”一词才开始成为日本社会习用的四字格习语(日语称为“四字熟语”)。在此之前,也许主要在茶界或禅界使用。例如, 1956年日本出版的桑田忠亲编《茶道辞典》(东京堂出版)、1975年出版的井口海仙等主编的彩色版《原色茶道大辞典》(淡交社),均有“茶禅一味”词条,而没有“茶禅一致”。后来,作为茶界和禅界用语的“茶禅一味”,随着日本经济增长,习茶修禅人口不断增加而逐渐渗透到社会民众之间,最后定格成为一般民众熟知的四字格习语。

五、“茶禅一味”传入中国

“茶禅一味”作为四字格习语传入中国应该是在20世纪30年代末。1937年,日本大东出版社出版了医学博士诸冈存的《茶とその文化》一书,书中有一节专门讨论了茶和佛教,尤其是和禅宗的关系,并用“茶禅一味”和“茶佛一味”来说明茶和禅宗以及佛教的密切关系。1939年12月,诸冈存的《茶とその文化》的中文编译本由浙江省油茶棉丝管理处茶叶出版部作为《茶叶丛刊第一种》出版发行,题为《茶与文化》,编译者吕叔达。原书共有两处“茶禅一味”,中文编译版删除了一处。但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迄今为止我们所能知道的最早出现“茶禅一味”的中文资料吧。

大概是由于吕叔达编译的《茶与文化》是浙江省茶叶行业的出版物的缘故吧,该书并未在社会上产生多大的影响。“茶禅一味”第二次传入中国便是我国实施改革开放政策以后的事了。

众所周知,我国的茶文化热兴起于上个世纪80年代。实行改革开放以后,百废俱兴,经济热独占鳌头,文化热不甘落后,所谓“文化搭台,经济唱戏”成了当时文化发展的抓手,时代潮流滚滚,泥沙俱下在所难免。就茶文化角度而言,1977年,台湾民俗学会理事长娄子匡等人提倡弘扬茶文化,在“茶道”和“茶艺”的用语选择上引起了争论。为了避免和日本茶道的混淆,人们选择了“茶艺”作为代表中国茶文化的概念,形成了中国茶艺、韩国茶礼和日本茶道等反映东亚三国不同茶文化特质的三个概念,为大陆的茶文化热增添了助力。与此同时,我国茶文化研究者和爱好者对邻国日本、韩国的茶文化的关注也与日俱增,各种译介邻国茶文化的专著和文章不断问世,“茶禅一味”亦随之见诸各种书刊,成为人们谈茶说禅时津津乐道的一个概念。

但浮躁的时代难免因浮躁而产生的各种问题。由于众所周知的历史原因,当时我国茶文化研究者对日本的历史文化知之甚少,因此,在1980年代,有人会把“南浦绍明”当作南浦和绍明,认为是两个人;也有人把“堺”翻译成“边境”,不知道“堺”是日本的一个地名。关于中日茶文化交流历史的知识,当时也大多是通过日文资料获得的,但由于资料欠缺、读解能力、治学态度等诸多原因,造成了这样那样的知识性错误。圆悟克勤手书“茶禅一味”的臆说,以及混淆“圆悟印可状”和“圆悟法语”的错误应该是其中的典型例子。

正如我国经济经过迅猛发展其以后,现在已经步入了稳步发展的新常态那样,我国的茶文化研究也应该由快速发展而转为扎实、严谨的阶段,逐渐纠正茶文化领域的一些广为流传、以讹传讹的错误观念和错误知识,已是茶文化研究者的当务之急。愿和全国茶文化研究者共同努力。

【摘自2017年《吃茶去》杂志(总第67期);作者:曹建南(上海),系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教授、日本社会文化研究专家)】

参考资料

(1)郭天成主编《上海国际茶文化节论文选集(1994-1997)》,上海国际茶文化节组织委员会,1984年,第78页。

(2)江静、吴玲编著《茶道》(《日本文化丛书》第一辑),杭州出版社,2003年,第48页。

(3)王旭峰《爱茶者说》,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2年,第13页。

(4)宣方《茶禅一味:传说、历史与现实》,沈立江主编《盛世兴茶——第十三届国际茶文化研讨会论文精编》,浙江人民出版社,2014年,第37页。

(5)陈平原、凌云岚编《茶人茶话》,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7年,第65页。

(6)同注(5),第72页。

(7)陈香白《茶禅一味》,竺济发编《茶禅东传宁波缘——第五届世界禅茶交流大会文集》,中国农业出版社,2010年,第18页。

(8)同注(2)

(9)靳飞《茶禅一味——日本的茶道文化》,百花文艺出版社,2004年,第91页。

(10)千宗左等监修《新修茶道全集》卷二《器物篇上》,春秋社,昭和30年,第43页。

(11)《千利休ー‘侘び’の創造者》(別冊太陽ー日本のこころ155),平凡社,2008年,第47页。

(12)林屋辰三郎等编注《日本的茶书(1)》(东洋文库201),平凡社,昭和46年,第141页。

(13)同注(12),第189页。

(14)熊仓功夫《茶の湯歴史ー千利休まで》(朝日选书404),朝日新闻社,1990年,第106页。

(15)中村直胜《茶道圣典·南坊录》,浪速社,昭和43年,第115页。

(16)堀江知彦《茶掛けの書》(东方选书13),东京书籍株式会社,昭和52年,第9页。

(17)松源和尚,有人认为是宋代禅僧松源崇岳(1132-1202),但查《松源崇岳禅师语录》无此句,待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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