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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紫笋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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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夫经手录·茶》释义

唐代巢县县令杨晔撰写的《膳夫经手录》,成书于大中十年(856年),原书四卷,今仅存一卷。《宋史·艺文志》所登四卷,与王尧臣崇文总目四卷手录本基本相同。两个版本可能都是收集转录而成的。其中只有“茶”的内容很详细,分产地、销区、品质优劣等内容,与《茶经》、《茶录》等有同样的考证和研究价值。

现存《膳夫经手录》全文近1500字,分豆类、蔬菜、禽、羊、鱼、肉类及水果、茶等,无目次,无标点。其中茶的文字最多,是全书重点。

所载全文源于《续修四库全书》,文中有个别缺字,以“”代表,为了保证全文的真实性,先录原文,加注标点符号,再作释译。《膳夫经手录·茶》原文如下:

茶,古不闻食之。近晋、宋以降,吴人採其叶煮,是为茗粥。至开元、天宝之间,稍稍有茶,至德、大历遂多,建中以后盛矣。茗丝盐铁,管榷存焉。今江夏已东,淮海之南,皆有之。今略举其尤处,别为二品总焉。

新安茶,今蜀茶也,与蒙顶不远,但多而不精,地亦不下。故析而言之,猶可以首冠诸茶。春时,所在吃之皆好。及将至他处,水土不同,或滋味殊于出处。惟蜀茶南走百越,北临五湖,皆自固其芳香,滋味不变,由此尤可重之。自谷雨已后,岁取数百万斤,散落东下,其为功德也如此。

饶州浮梁茶,今关西山东、闾阎村落皆吃之。累日不食猶得,不得一日无茶也。其於济人,百倍於蜀茶,然味不长於蜀茶。

蕲州茶、鄂州茶、至德茶,以上三处出处者,并方斤厚片,自陈、蔡已北,幽、并已南,人皆尚之。其济生、收藏、榷税,又倍於浮梁矣。

衡州衡山,团饼而巨串,岁取十万。自潇湘达於五岭,皆仰给焉。其先春好者,在湘东皆味好,及至湖北,滋味悉变。然虽远自交趾之人,亦常食之,功亦不细。

潭州茶,阳团茶(粗、恶),渠江薄片茶(有油、苦硬)、江陵南木茶(凡下),施州方茶(苦、硬),己上四处,悉皆味短而韵卑。惟江陵、襄阳皆数十里食之,其他不足记也。

建州大团,状类紫笋,又若今日大膠片。每一轴十片余,将取之,必以刀刮,然后能破,味极苦,唯广陵、山阳两地,人好尚之,不知其所以然也,或曰疗头痛,未详(以上以多为贵)。

蒙顶(自此以降,言少而精者)。始,蜀茶得名蒙顶也,于元和以前,束帛不能易一斤先春蒙顶。是以蒙顶前后之人,竞栽茶以规厚利。不数十年间,遂斯安草市,岁出千万斤。虽非蒙顶,亦希颜之徒。今真蒙顶有鹰嘴、牙白茶,供堂亦未尝得其上者,其难得也如此。又尝见书品,论展陆笔工,以为无等,可居第一。蒙顶之列茶间,展陆之论,又不足论也。

湖(州)顾渚,湖南紫笋茶,自蒙顶之外,无出其右者。

峡州茱萸簝,得名近自长庆,稍稍重之,亦顾渚之流也。自是碧涧茶、明月茶、峡中香山茶,皆出其下。夷陵又近有小江源茶,虽所出至少,又胜于茱萸簝矣。

舒州天柱茶,虽不峻拔遒劲,亦甚甘香芳美,可重也。

岳州浥湖所出亦少,其好者,可企於茱萸簝。此种茶性有异,唯宜江水煎得,井水即赤色而无味。

蕲州、蕲水团黄、团薄饼,每斤(捆)至百余斤,率不甚麄弱。其有露消者,片尤小,而味甚美。

寿州霍山小团,其绝好者,上于汉美。所阙者,馨花颖脱。

睦州鸠坑茶,味薄,研膏绝胜霍山者。

福州正黄茶,不知在彼,味峭上下,及至岭北,与香山、明月为上下也。

崇州宜兴茶,多而不精,与鄂州团黄为列。

宣州鹤山茶,亦天柱之亚也。

东川昌明茶,与新安含膏,争其上下。

歙州、婺州、祁门、婺源方茶,制置精好,不杂木叶,自梁、宋、幽并间,人皆尚之。赋税所入,商贾所赍,数千里不绝于道路。其先春含膏亦在顾渚茶品之亚列,祁门所出方茶,川源制度略同,差小耳。

注释:

茶,在古代没有听说有饮食(茶)的事情。到晋、宋(南朝)[1]以后,吴人[2]采其叶煮食,称为茗粥。到唐代的开元(713-741)、天宝(742-756)之间,才稍稍有了饮茶之事。至德(756-758)、大历(766-779)的时候渐渐多了,建中(780-783)以后,就繁盛起来了。茶、丝、盐、铁,都实行管榷[3]即专卖制度。今江夏(今湖北武昌)以东,淮海(今秦淮河)以南,都产茶。现在简单列举重点如下,并不是茶的全部。

新安茶[4],现在的蜀茶,离蒙顶不远,但多而不精,产地生态好,从总体分析来说,还是可以说高于其他的茶。春茶季节,在产地吃时很好,但运到其他地方,因水和环境不同,其滋味与产地有区别。唯有蜀茶能销往各地,南边走到百越(今华东诸地),北边到达五湖(指地域宽阔),皆能保持固有的芳香,滋味不变,所以特别珍贵。自谷雨以后,每年有数百万斤,分别运往东边各地,这是为大家做的好事。

饶州浮梁茶(今江西饶州浮梁县),今关西(潼关以西)至山东(太行山以东),闾阎(乡里)村落皆吃之。可以多日不吃粮食,但不能一日不喝茶。当地人对这种茶的依赖性高于蜀茶,但是茶的滋味比不上蜀茶。

蕲州茶(指湖北蕲州蕲春蕲水所产团黄、饼茶)、鄂州茶(指湖北蒲圻、崇阳所产团黄)、至德茶(指安徽池州至德县所产饼茶),以上三处出产的茶,是方形的厚片饼茶。销售到陈(河南东至安徽一带)、蔡(河南上蔡地区)以北,幽(京津等地)、并(山西太原)以南。人人都喜欢,引为时尚。其济生(对身体的作用)、收藏、纳税,都成倍超过浮梁茶。

衡州衡山(指湖南衡阳、衡山等地)茶,团饼成巨串,年产十万斤。自潇湘(潇水、湘水地区)到五岭(泛指湘、赣、粤、桂等省区边境)都希望得到这些茶。其中有先春好茶,在湘东味道很好,到湖北就变味了,该茶虽然远销交趾(今越南),当地人都经常吃,但茶叶做工不是很精细。

潭州茶,阳团茶(今长沙、湘潭、益阳、株洲等地),茶粗质劣。渠江薄片茶(湖南新化县),有油、含苦梗。江陵南木茶(今湖北江陵县),品质偏下。施州方茶(今湖北恩施县),味苦、饼硬。以上四个地方的茶,都是味短,韵味不高。只有江陵、襄阳附近数十里范围才食用,其余可以不记载了。

建州大团茶(福建建州今建瓯),形状类似紫笋,又近似当时的大胶片,每一轴有十余片。要取食时,先用刀刮(削),然后才能弄碎。茶味极苦,只有广陵(今江苏扬州)、山阳(今淮安)两地比较喜欢。不知什么原因,有的说该茶能治头痛,详情不知。

蒙顶茶[5]当时的产量减少,但做得精致。最初,蜀茶出名也是因为蒙顶茶。元和年(806-820)以前,一束锦帛﹙捆起来的五匹帛﹚还交换不到一斤早春蒙顶茶(价格很高)。所以蒙顶附近的人都争先恐后地种茶,来获得丰厚的利益。没有数十年的时间,使当地农村市场上,每年出现千万斤(形容数量多)的销售。还有虽然不是真正的蒙顶茶,也还有人冒充蒙顶茶去销售。真正的蒙顶茶有鹰嘴、芽白茶(不研膏茶露芽饼茶),供堂[7],就是提供给当地官府,也不一定是最好的,其难得的情况就是这样。又经常见到书上评议、讨论陆羽的观点,认为不可比拟,没有可以与蒙顶茶同时并列第一的。蒙顶茶和其他茶排列起来比较,再看陆羽的观点,是不足以论的。

湖(州)顾渚、湖南紫笋茶,除了蒙顶茶之外,没有比它们更好的了。

峡州(今宜昌)茱萸簝茶,出名的时间较近,在长庆年间,即唐穆宗执政时(821-824),稍稍受到重视,属于顾渚茶一类。从此碧涧茶(湖北宜昌产)、明月茶(湖北宜昌明月峡产),峡中香山茶(四川夔州云安郡奉节产),名气都在茱萸簝之下。

夷陵(今湖北宜昌西北)最近还有小江源茶,虽然产量很少,名气又胜于茱萸簝茶。

舒州天柱茶(今安徽岳西县潜山),外形虽不峻拔好看,味道也甘香芳美,得到很大的信任。

岳州浥湖茶(今湖南岳阳)所产也少,其中好的可以与茱萸簝相比。这种茶比较特别,只适宜江水煎煮。用井水煎煮茶汤泛红,而且没有味。

蕲州、蕲水团黄、团薄饼(产于湖北蕲州蕲春,今稀水。《唐国史补》常鲁公使西蕃...赞普曰我此亦有...此蕲门者,即此茶)。每捆(原文“斤”有误)至百余斤,茶叶粗薄,只有畅销品,片特别小,而味很美。

寿山霍山小团(安徽寿州、霍山产,此茶同舒州、顾渚、蕲门、昌明、浥湖远运西蕃),其中最好的茶,上贡给朝廷。所缺者如奇异馨香脱颖。

睦州鸠坑茶(浙江睦州淳安县产),味薄,只有研膏类胜似霍山茶。

福州正黄茶,滋味厚薄有优劣之分,销至岭北即今蒙古、俄罗斯西北利亚及我国内蒙、黑龙江一带,与香山(四川奉节)、明月(湖北宜昌)茶相似。

崇州宜兴茶(宜兴属江苏常州府,此处称“崇州”有误),多而不精,与鄂州团黄(湖北鄂州蒲圻、崇阳产)并列。宜兴是地名,汉代称阳羡县,隋改称义兴,唐代同。宋代太平兴国初,因避太宗赵匡义之讳,改称宜兴。《膳夫经手录》是唐书,不应该出现宜兴地名,明显此条目为后人改加,有嫌贬低该茶之疑,而后又称与鄂州团黄(《茶述》列为第一流贡茶)并列,不好解释。

宣州鹤山茶(又称鸭山茶,安徽宣州宣城丫山产),位置次于天柱茶。

东川昌明茶(四川绵州昌明县,今江油县北兽目山产。白居易《春尽日》诗“渴尝一碗绿昌明”指此),品质可与新安含膏[8] 茶比上下。

歙州(今安徽歙县,新安江流域)、婺州(今浙江武义江、金华江流域诸县)、祁门(安徽)、婺源(江西)等地方产的茶,制作精细,不含杂质树叶,自梁(四川)、宋(江都南京)、幽(京兆长安)等地,人们都崇尚、喜欢。税赋收入、商人所赍[9] ,数千里道路上都可以看见。前边说的先春含膏茶,位置排在顾渚茶品的后边。祁门产的茶,和四川茶的渊源基本相同,差别不大。

体 会:

唐代是我国茶叶生产和茶文化发展历史上的鼎盛时期,茶叶品名多,《茶经》也说:“滂时浸俗盛于国朝,两都并列荆渝间,以为比屋之饮”。饮茶、品茶遍及全国,佛茶、禅茶、贡茶、礼茶也达到空前高度。茶书、诗歌、艺文不断涌现,琳琅满目。在学术上最有价值的文献首推《茶经》,但也有一定局限性。

《膳夫经手录》成于晚唐,有关茶叶的记载,从时间、空间而论,可以概括全唐面貌,内容丰富,为后人留下了一份宝贵的历史资料。

《膳夫经手录》对各地茶叶名品评价,总体上比较客观,特别对蒙顶茶少而精,情有独钟,评价甚高,超过了当时的官贡顾渚茶。综合其他文献,应该也不过份。反而陆羽《茶经》对四川茶的评价有些偏颇。

陆羽没有到过四川,他写《茶经》时蒙顶茶仅以“雅州芦山郡”之名上贡,尚未成名。“蒙顶茶号第一”时,陆羽已经逝世。《膳夫经手录》成于公元856年,在《茶经》(758年)成书约一百年以后,后世与前代的情况变化很大,作者应当是在《茶经》的基础上写成的。但文章开始说:“茶,古不闻食之,近晋宋以降,吴人采其叶煮,是为茗粥”,此说不可苟同。

全书评价茶名时,特别强调本地与异地环境变化、人群差别,滋味不同,如衡州衡山茶……等,再有茱萸簝茶只能用江水,不能用井水,可见决定茶叶品质、口感,还有其他环境因素的重要性。

《膳夫经手录》从唐至今已经一千二百多年,有些茶品继承下来了,有些没有了,外形品质变化更大,历史上的评价有当时条件,不能作为现代茶叶品质标准。

茶叶古代史料考证困难很多,虽然有些茶的基本知识,而古汉语水平有限,误读、误解难免,仅供参考,恭候赐教。

注释:

1.晋宋:晋代-南北朝宋,即公元265-420年间。

2.吴人:俗称江苏曰吴,吴人即江苏之人。

3.管搉:搉与榷通假,管搉即专利。

4.新安茶:唐时雅州芦山有新安乡,邻近蒙顶。古代蒙山范围很大,邛崃天台山、芦山罗纯山包括雅安上、中、下里,雅安飞仙官帽山(又名漏阁山)、七盘山和名山蒙山都在其中。新安茶:属于大蒙山境内产品。

5.蒙顶:为了有别于其他蒙山,蒙顶仅指蒙山主峰周围,即今蒙顶山。“降”即以下,蒙顶茶少而精,与大蒙山新安茶有别。

6.希颜之徒:颜回字子渊,孔子弟子,天资聪睿,仁慈,德高望重,后世尊称“复圣”。“希颜之徒”指希望学习颜回之人,此处指学习仿造蒙顶制茶之人。

7.供堂:官府治事之地曰堂,“供堂”指上级官员。

8.新安含膏:唐代饼茶制造有研膏(压膏),即捣后榨去部分茶汁和不研膏(含膏)不榨去茶汁之分。新安含膏仿造蒙顶不压膏露芽茶制法,故名。

9.赍:音zi,通资钱财。

(发表在2012年第6期《吃茶去》杂志;作者:李家光)

文人与茶

茶是自然的、圣洁的;

茶是优雅的、纯粹的;

茶是温情的、清芬的。

文人之于茶,犹茶之于水。茶文化反映的诗一般的精神境界,常常通过诗词来表达。我国茶史上,向来有“茶兴于唐,盛于宋”之说。唐宋时期也正是中国文学史上“诗词”的黄金时代。茶与文人结下一种特殊的亲缘,饮茶、品茶、谈茶成为一种风雅之举,自然也蕴涵人生的旨趣。诗人们或借茶抒发胸臆,或以茶相互酬答,或独啜孤芳自赏,或茶禅洗涤尘心,总是在一片芳馨中孕育出无数佳作,成为茶文化中的奇葩。

唐代竟陵人陆羽,被世人称为“茶圣”,他撰写了我国第一部谈论茶的学术专著《茶经》。而他的诗写得极好!在他师父智积去世后,他写的一首怀念诗,透露出他的心志,也代表了一大部分茶友无欲无为的心情: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全诗没有出现一个茶字,却使人感到茶的高洁,茶的清雅,茶没一点富贵的气息,而从一丝丝的清香里,编织着陆羽澹泊的人生。陆羽的这种澹泊的生涯,给一些不屑在官场角逐,无意于市井竞争的士大夫们以极大兴趣,开辟了另一种生活天地。

把茶大量移入诗中,使茶酒在诗中并驾齐驱的是白居易。白居易嗜茶,《唐才子传》说他“茶铛酒杓不相离”,白居易喜欢边品茶边吟诗:“闲吟工部新来句,渴饮毗陵远到茶”。尤其茶助诗思、诗兴遄飞,令人击节赞叹。他的“或饮一瓯茶,或吟两句诗”的自适心境,同陆羽的澹泊都是异曲同工。茶就有自适的功能,往往成为闲时的“好友”。“起尝一碗茗,行读一行书”;“夜茶一两杓,秋吟三数声”;“或饮茶一盏,或吟诗一章”……白居易的心境亦平展夷畅,此时将天地之甘露入肠,清心涤性,臻至物我两忘之境。而白居易的《谢李六郎中寄暑茶》诗中,淋漓尽致地描绘了他收到新茶后,马上煎汤逄煮的“馋劲”活跃纸面,正是对赠茶者最好的感谢。“不寄他人先寄我,应缘我是别茶人”,既赞许李六郎中对自己饮茶的关怀,也表白自己却有鉴赏茶质优劣的本领。读来亲切,却又风趣。中国茶文化所显示的情谊交流,正是通过佳茗和知友作为佳话。

苏轼是一位嗜茶爱茶之人。他写茶,也有“从来佳茗似佳人”的诗句,以茶与美人相比。“人间谁敢更争研,半争红窗粉面”,人间似乎没有能比得上如此茶色茶花的,除非佳人那美丽嫩白的面貌。在中国茶史上,将茶与美人相比,似乎也是从苏轼开始的。由于长期的贬谪生活,使他足迹遍及各地,为他品尝各地的名茶提供了机会。其中:“白云峰下两旗新,腻绿长鲜谷雨春”是杭州所产的“白云茶”;“千金买断顾渚春,借民越人降日注”是湖州产的“顾渚紫笋茶”;“未办报群青玉案,建溪新饼截云腴”是“月兔茶”;“浮石已士霜后水,焦坑闲试雨前茶”是“焦坑茶”。而苏轼的《安国寺寻春》诗,“有病眼不羞云母乱,鬓丝强调茶烟中”。年老多病,烹茶自慰,茶烟袅袅,大不如“谈笑间,樯掳灰飞烟灭”,却是较为伤感。苏轼还写过《记梦回文二首》,属于茶诗中的回文诗。“酡颜玉碗捧纤纤,乱点余花唾碧衫。歌咽水云凝静院,梦惊松雪落空岩。空花落尽酒倾缸,日上山融雪涨江。红焙浅瓯新火活,龙团小碾斗晴窗。”诗人浪漫,梦中也在饮茶,既有小团茶,又有美女相伴唱,这样的意境,是诗也是歌,因而在梦里也激起了他的诗兴。千百年来,茶文化的诗词中,像苏轼这样的回文诗也仅此两首。

宋代诗人陆游一生写诗近万首,内容涉及茶的就有近二百首。并且他还谙熟茶的烹饮之道,他总是以自己动手烹茶为乐事,一再在诗中自述:“归来何事添幽致,小灶灯前自煮茶”,“山童亦睡熟,汲水自煎茗”,“名泉不负吾儿意,一掬丁坑手自煎”,“雪液清甘涨井泉,自携茶灶就烹前”。在《渔家傲.寄仲高》里,缕缕茶烟,还思念着亲人:东望山阴何处是,往来一万三千里。写得家书满纸,流清泪,书回已是明年事。寄语红桥桥下水,扁舟何日寻兄弟。行遍天涯真老矣,悉无寐,鬓丝几缕茶烟里。手足情深,远离家乡亲人,往往牵挂。陆游是最重情愫的,“行遍天涯真老矣”,他在外地,东望山阴,不觉感到年老矣。茶,在人们感伤的时候,不失为知己的伴侣。

“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曾以一幅墨竹图而家喻户晓,他是一个品茶好手,他善于把自己的诗情与茶意相融合。他说:“坐小阁山,烹龙凤茶,烧夹煎香,令友人吹笛,作《落梅花》一弄,真是人间仙境也。”他的一首“不风不雨正清和,翠竹亭亭好节柯。最爱晚凉佳客至,一壶新茗泡松萝”,得到了不知多少文人的共鸣。

颜真卿在《月夜啜茶联句》中有“素瓷传静夜,芳草满庭轩”诗句,描绘了月夜饮茶的幽雅环境。杜牧的《醉后题禅院》诗,有“今日鬓丝禅榻畔,茶烟轻飏落花风”,这缕缕轻烟,却引起诗人的纷纷思绪,牵挂种种。刘禹锡的“诗情茶助爽”,司空图的“茶爽添诗句”,薛能的“茶兴留诗客,瓜情想戌人”等等,都是诗人的亲自体验,是吟出的心得。

凉凉的春夜,我手捧一杯“青山绿水”,把中国茶史上的文人茶人默默地数着,读着他们的茶诗。“茶熟香温且自看”,茶的滋味,使整个书房溢满氤氲。喝了一口茶,脑海中竟在此刻空了起来,只有那句“待得声闻俱寂后,一瓯春雪胜醍醐。”隐约在何处低声吟唱。

【摘自2015年第4期《吃茶去》杂志;作者:谢涛(四川都江堰)】

茗香袅袅诗中来

我国是茶的故乡,茶乃华夏之“国饮”,中华又独享“诗国”之美誉,千百年来茶与诗结下了不解之缘。凡描述茶叶、茶景的诗作,皆称“茶诗”,从西晋至晚清,遗存历代“茶诗”达上万余首。

“心为荼舞剧,吹嘘对鼎钅历。脂腻漫白袖,烟熏染阿锡。衣被皆重池,难与沉水碧。”晋代文学家左思的《娇女诗》对两位娇女的容貌举止、性格爱好作了细致传神的描写,而茶饮对她俩的强烈诱惑及有关茶器、煮茶习俗的记述,使该诗成为陆羽《茶经》节录的中国古代第一首茶诗。张载在《登成都楼诗》中写道:“芳茶冠六清,溢味播九区。人生苟安乐,兹土聊可娱。”此为以茶入诗的最早篇章之一。该诗描述了白菟楼的雄伟气势以及成都的商业繁荣、物产富饶、文人辈出的景象,其中除赞美秋橘春鱼、果品佳肴外,还特别炫耀四川香茶。诗人认为茶为全中国人所喜爱的饮料,甚至超过“六饮”。

但是,若论茶诗之妙品,当推盛唐。茶诗全盛于唐代,唐代茶诗约有500首。诗人们咏茶叶、品茶香、赞茗之高洁、记茶会之盛况,也歌唱“淡如水”的君子之交。李白有《赠玉泉仙人掌茶》一诗,曰:“尝闻玉泉山,山涧多乳窟。仙气白如鹤,倒悬清溪月。茗生此石中,玉泉流下歇。根柯酒芳津,采服润肌骨。”此诗浪漫飘逸、读来若闻氤氲仙气,别有一番神韵在。杜甫《重过何氏五首》中第三首描写品茗题诗之乐,也出手不凡:“落日平台上,春风啜茗时。石阑斜点笔,桐叶坐题词。翡翠鸣衣桁,蜻蜓立钓丝。自今幽兴熟,来往亦无期。”此诗写于汴梁(开封)禹王台,诗人于鸟语花香的春日夕阳之下,边品味茶香,边凭栏写诗,茶助灵感,诗兴与茶趣融为一体,高雅之至!皇甫冉的《送陆鸿渐栖霞寺采茶》描述采茶人之不易,“采茶非采菉,远远上层崖。布叶春风暖,盈筐白日斜。旧知山寺路,时宿野人家。借问王孙草,何时泛碗花。”诗句直白,“草根”味儿甚浓。

白居易咏茶诗数量最多,留传至今尚有70余首,最受推崇者是《茶山境会亭欢宴》一诗,写绝了风云际会品茶斗胜的景象:“遥闻境会茶山夜,珠翠歌钟俱绕身。盘下中分两州界,灯前各作一家春。青娥递舞应争妙,紫笋(茶名)齐尝各斗新。”在白氏咏茶诗中,茶与酒常常出现在同一篇中,如“看风小溘三升酒,寒食深炉一碗茶”(《自题新昌居止》);“举头中酒后,引手索茶时”(《和杨同州寒食坑会》)等。说起白的好茶,据说与当时朝廷曾下禁酒令、一时长安酒贵有关。其实诗人的爱茶另有一种高远的精神寄托,其茶诗或与闲适相伴,或与伤感为伍,常以茶宣泄沉郁,茶水浇开其胸中的块垒,他自己总结为“起尝一碗茗,行读一行书”、“夜茶一两杓,秋吟三数声”、“或饮茶一盏,或吟诗一章”。白毕竟是一位胸怀天下的人民诗人,在困境中不失中国文人能屈能伸的清醒,他在《何处堪避暑》中写道:“游罢睡一觉,觉来茶一瓯,从心到百骸,无一不自由,虽被世间笑,终无身外忧”,以茶陶冶性情、欲从忧愤中寻求一条新路来。

其实,与白居易交好的卢仝也是一位以善吟“茶诗”而闻名的中唐诗人,其《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一诗就脍炙人口,诗云:“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清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肤轻,六碗通神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读此诗如吮香茶,体察到品茗者神清气爽、飘飘欲仙的神情,被誉为“七碗茶诗”,千古流芳,卢仝也因此被人称为“茶痴”,赢得茶界“亚圣”之誉。我们从唐诗中还能看出当时茶商云集、市场繁荣的景象,如王建《寄汴州令孤相公》:“水门向晚茶商闹,桥市通宵酒客行”;刘禹锡《寄杨八寿州》“八公山下清淮水,茗园晴望似龙鳞”;李嘉佑《送陆士伦宰义兴》:“浅疏通野寺,绿茗盖春山”;项斯《山中》:“蒸茗气从茅舍出,缫丝声隔竹篱间”等,从中不难看出当时中国茶庄、茶园和饮茶的盛行,经济生活的活跃。

陆游生于茶乡绍兴,并在福建建瓯任朝廷茶官,晚年隐于茶乡,知茶甚深,以“饭囊酒瓮纷纷是,谁赏蒙山紫笋香”傲视世间,留有“朱栏碧甃玉色井,自候银缾试蒙顶”,“蒙顶茶如正焙香”;“焚香细读斜川集,候火亲烹顾渚茶”等诗句,在《建安雪》一诗中,“建溪官茶天下绝,香味欲全须小雪。雪飞一片茶不忧,何况蔽空如舞鸥。银瓶铜碾春风里,不枉年来行万里。从渠荔子腴玉肤,自古难兼熊掌鱼”。诗中的“蒙顶”产自四川雅安、“顾渚”根植浙江长兴、“建茶”源于福建建瓯,都是茶中上品。

刘禹锡的《尝茶》,“生怕芳丛鹰嘴芽,老郎封寄谪仙家。今宵更有湘江月,照出霏霏满碗花。”在明亮月色里煎茶,茶汤色泽神玄,茶味禅意深深;后人诵罢,都会情不自禁地咽下一点口水。

无论叙事、抒情、咏志、思辨、说古、道今,“茶诗”多借茶寓景、由茶含情,蕴含诸多历史人生意境,若能翻开历史每页每章,处处都有茶汁浸润的斑渍,弥漫缕缕青涩气息。古往今来,茶有贵贱,茶客无高低;不论躬耕垄亩的农人、脸色凝重的诗人,忧国忧民的哲人,喝茶为解渴生津提神醒脑,而能喝便是“茶客”。喝新茶喝好茶更为人生一大快事,倘若旁有“红袖添香”,墨客们的绝句佳作更会源源不断了。

【摘自2017年《吃茶去》(总第67期);作者:海涛(重庆永川),系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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