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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茶的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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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珍珠”熙春茶

在中国近代的茶叶历史上,似乎没有一种茶能像“熙春”茶那样,产量之大,质量之好,价格之高,出口之多,畅销之广,影响之深远;在世界各国几乎都有她的踪迹并留下了美好的声誉;也似乎没有一种茶能像“熙春”茶那样,在中国茶叶的出口外销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无论是在茶叶影响英国工业革命的兴起过程中,还是在引起美国独立战争的波士顿倾茶事件里,抑或是在中国明清以来的茶叶发展、竞争与变革中;似乎都有“熙春”茶的身影……。所以说,“熙春”茶不仅仅是“绿色珍珠”,更可以说她是璀璨明珠;因为“熙春”茶走南闯北,飘洋出海,不仅成为欧洲贵族争相拥有的珍品并行销各地;同时,“熙春”茶更是以其优异的品质风靡世界、桂冠叠戴并谱写了中国近代茶叶外销史的辉煌篇章!

一、熙春溯源

“熙”,古同“禧”,福,吉祥。《说文》曰:仰熙丹崖,俯澡绿水。熙春,明媚的春天;同“熙春茶”。熙春茶(Hyson),源自“熙春”(hei1 cên1);也称贡熙茶(Hyson)。“熙春”这个名字,源于晋代文学家潘岳(247~300)的作品,在其《闲居赋》中有“于是凛秋暑退,熙春寒往”之句;意思是冬去春来、茶芽初发于早春采制而成。人们用形容春天的词语来描写熙春茶,是因为春天既是“熙春”茶的采摘季节,更因为春天的新绿也是“熙春”茶的颜色。至于后来“熙春”茶被称为“贡熙”茶,是为了夸耀“熙春”茶的名贵,也是因为“熙春”茶是进贡给皇室的“贡品”。还有一种附会的说法是,“熙春”茶曾进贡给康熙皇帝,所以就有了“贡熙”之名。

“熙春”茶是“屯绿”茶的一种,而“屯绿”茶则是来源于松萝茶;也就是说,“屯绿”茶的前身是松萝茶,当“屯绿”茶从松萝茶中分离出来的的时侯,“熙春”茶就自然而然地拔得了头筹。道理很简单,当用毛茶原料进行精制或精加工处理并提取出整齐匀净的成品茶(精制茶)时;无论是提取出长形或圆形的成品茶,在“屯绿”茶的产品结构中,都有“熙春”、“贡熙”等花色品类;这就是“熙春”、“贡熙”茶出类拔萃的先决条件。当然,“熙春”、“贡熙”茶和松萝茶不同的是,松萝茶问世后被人们誉为“绿色金子”,而“熙春”、“贡熙”从松萝茶中分离出来后,却被人们誉为“绿色珍珠”。

据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茶叶学会名誉理事长、著名茶学专家陈宗懋先生主编的《中国茶经》记载:松萝茶的采茶技术,早在三四百年前就达到精湛的程度,明代闻龙《茶笺》记载:“茶初摘时须拣去枝梗老叶,惟取嫩叶,又须去尖与柄,恐其易焦,此松萝法也。炒时须一人从旁扇之,以祛热气,否则色黄,香味俱减。予所亲试,扇者色翠,不扇色黄。炒起出铛时置大瓷盘中,仍须急扇,令热气稍退,以手重揉之,再散入铛,文火炒于入焙,盖揉则其津上浮,点时香味易出”。“屯绿”茶的炒制技术,就是在这种规范的基础上而发展完善的。

“屯绿”茶属眉茶,有珍眉、凤眉、特贡、熙春、贡熙等品名,主产地是安徽休宁、歙县、祁门、屯溪以及江西婺源等地;因历史上集中在安徽屯溪加工输出而得名;也是中国外贸出口之极品名茶。

茶叶专家陈宗懋先生在其主编的《茶叶大辞典》中对“屯绿”茶亦有介绍:屯绿,原产安徽省黄山市休宁、歙县、黟县、祁门东乡和屯溪区的长条形炒青绿茶,因历史上与本区相邻的婺源等地生产的炒青多集中于屯溪加工销售,故统称“屯绿”。据王镇恒、王广智主编的“九五”国家重点图书《中国名茶志》记载:南宋以后,安徽江南茶区名茶生产全面崛起,明清时代达到鼎盛……。休宁松萝山松萝茶作为炒青型名茶的鼻祖,创制于明初,到明代中后期已远近闻名;明末清初松萝制法已传播到安徽南北和赣、鄂、闽诸省,成为一大宗茶品。松萝茶出口始于清康熙年间,至嘉道年间,出口兴盛,发明了松萝茶特别技术并逐渐演化为屯绿,分珠茶、雨茶、熙春三类,共10多个花色、品级。

珠茶:以其结构浑圆,形似珍珠而得名;分别按茶的大小和身骨轻重分为5个品级。

雨茶:以其形长似雨点而名,分别按茶型大小和身骨轻重分为5个品级。

熙春:结构为不规则的块状,多由芽头和肥厚叶子叠合而成,结成不规则块状;分别按茶块大小和身骨轻重分4个品级。

清道光年间的“屯绿”茶盛行二十四花色,即“十雨”、“八珠”和“六熙”。“十雨”是珍眉、凤眉、蛾眉、正雨、副雨、茅雨、眉针等;“八珠”为麻珠、宝珠、珍珠、园珠、虾目等;“六熙”指贡熙、眉熙、正熙、副熙等。

清同治年间的“大帮官堆”屯绿茶有“七珠”、“八蕊”和“三熙”。“七珠”是麻珠、宝珠、圆珠、虾目等;“八蕊”是蕊眉、珍眉、凤眉、针眉、香眉、雨前等;“三熙”是指贡熙、眉熙和熙春。

清光绪年间徽州歙县知府何润生在《徽属茶各条陈》中对屯绿茶也有介绍:“绿茶内分三总名,曰珠茶、曰雨前、曰熙春。熙春内分四等:眉正、眉熙、副熙、熙春;雨前内分五等:珍眉、凤眉、蛾眉、副蛾、茅雨;珠茶内分五等:暇目、麻珠、珍珠、实珠、芝珠。皆为洋庄(外销)。均内用锡罐,外装彩画板箱”。

“屯绿”茶从松萝茶中分离出来很多的花色品种,但基本制法与拼配没有根本性的改变,只是随着国际茶叶市场的需求而变化,在精制率不断提高的情况下,进行花色品种的变化。而“屯绿”茶各花色品种,都是在反复的炒、筛分、风选、拣剔中产生,尤其是通过严格的筛选(园筛、转筛、扣筛、抖筛)、扇、撼等工艺后,才提取出各种花色品种茶,其长短、精细、轻重、形态、整齐匀称,甚至可以称为纯净。

二、熙春演变

“屯绿”茶为什么要从松萝茶中进行分离呢?茶叶专家说“成品茶中各种形态的花色组成,在过去称‘大帮’,就是产品结构”。而外销绿茶产品的结构,主要是指精制厂收购的毛茶原料,需要按其不同形态,通过复制作业(或称精制、精加工处理),分别大小、长短、粗细、厚薄、轻重,汰除杂劣,并分门别类,提取出来的整齐匀净的成品茶(或称精茶)。而收购的毛茶,顾名思义,是很复杂的,有香气滋味内质优次悬殊的,有形态大小不齐的,有烟焦劣变夹杂的等等。精制的主要目的就是视各类毛茶原料,在分别内质品次、汰除劣异的基础上,整饬形态,提取相应产品,使之发挥最大经济效益。

这就是茶叶业内人士所说的,要“看茶做茶”;而内质特优的茶叶,为使外形整饬并能更好地衬托出产品的优美,就要特别细致的处理,这就是所谓的“好茶精做”。而有些形状粗壮的茶,内质不一定差,就要所谓“粗茶细做”。总之,都是为了发挥毛茶的自然品质优势,以取得更大的经济效益。

“屯绿”茶从松萝茶中进行分离、创制或改革,是徽州茶商经营理念的体现;从茶叶销售角度来看,也是徽州茶商坚持诚心为质、以义为利的销售理念的体现。如徽州茶商吴荣寿,在茶业经营的过程中就不断地进行革新,他以重金聘请制茶名家汪汉梁为总管,在选料与配方上融婺(源)、歙(县)两家为一体,制成了色香味焕然一新的“抽芯珍眉”和“贡熙”茶,从而在上海一举夺得绿茶评比魁首并誉满沪港等地。徽州茶商在经营茶叶时还注意收集消费者的反馈信息,并根据消费者的不同口味,不断地提高品位,这不仅体现了徽商的人本精神;同时,也反映了徽州茶商经营思路之清晰和经营手腕之灵活。

据中国茶叶专家傅宏镇先生考证:“屯绿”全面创制或者改革是在1820年左右,当时徽州婺源东乡有俞德和、俞德昌、胡源馨、金龙泰等多家茶号,他们精心创制1000多箱高级绿眉茶,直运香港销给东印度公司;因为质量优、销路好、利润高,所以屯溪各家茶号立即仿效并全面经营、精制绿茶外销。

清光绪二十二年,黟县茶商余伯陶在屯溪长干坊设立“福和昌茶号”,以眉茶的制法为基础,精益求精地提取“抽蕊珍眉”运往上海出售,也受到了欧洲消费者交口称赞。而屯溪的一些茶号也在这一启发之下,在茶叶精加工时提取特等“贡熙”茶;而这些“贡熙”茶特别适合俄国消费者的嗜好;此后“珍眉”茶行销西欧,“贡熙”茶行销俄国,都成为了世界茶叶市场的畅销品。于是,在全国茶叶生产开始中落的清朝末年,由于徽州茶商的审时度势,并根据市场需求来不断地改进茶叶制作方法,从而给徽州的茶叶生产和贸易带来了新的生机,而那些大茶商们也从中获得了巨利。如徽州婺源茶商孙友樵,他继承祖业后在屯溪观音山扩大“怡新祥”茶号的规模,他尊重制茶师傅技艺的发挥和创新,他收购优质毛茶精制特珍、抽蕊、珍眉和特贡、贡熙等外销茶出口,所以,他不仅获得了良好的经济效益也成为了茶界巨商。

据道光二十六年(1815)的相关资料记载,茶商江有科和其子江文缵,在歙县芳坑江氏祠堂以及漳漂等地租赁厅屋数间收购初加工后的毛茶,经过抖筛、减簸、拣茶、焙茶、风煸等多道工序,加工制作“松萝”、“雨前”、“圆珠”以及“熙春”、“贡熙”茶等品种,将成品茶装入锡罐并密封,外面还用彩画板进行包装,每箱装茶30斤至40斤不等;每年有200多担茶叶通过广州销往世界各地并获利颇丰。也正是由于徽州茶商知书识理,有较高文化素质,因此使他们能在复杂多变的情况下审时度势,在拥有品质优良的徽州茶品的同时还具有十分灵活的经商手段,以至有了松萝茶和“熙春”茶的创新;从而浓墨重彩地写下了徽州茶畅销世界各地的历史,并在17世纪至19世纪中叶,开创了称雄世界茶叶市场的黄金时代。

清代是徽州茶叶辉煌的年代,茶叶种类迅速增加,红茶绿茶并驾齐驱;尤其是在松萝茶制作工艺和贸易兴盛的影响下,徽州遂成名茶荟萃之地;而祁门红茶、黄山毛峰、金山时雨茶等后起茶品之秀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以致出现了祁红屯绿、毛峰称雄的局面。而“熙春”茶则是独树一帜,它以其美好的传说,优异的品质以及适合外国人的口味而畅销世界各地并风靡世界茶坛。有专家指出:徽州茶商能在海外贸易中一度执掌牛耳,除了具有徽商种种的优势,如有着悠久丰富的从商经验,有着较高的文化素养并讲究商业道德之外,更为重要的是血缘纽带与地域纽带在茶商的经营活动中发挥了特殊的效用。

正是由于徽州茶商的商业活动促使了地区生产关系的变革,也促进了徽州茶叶的兴盛和茶叶品种的增多以及茶叶品质的不断提高;所以,“松萝”、“熙春”茶在徽州茶商的贸易活动中频频崭露头角,最终得以行销世界各地。

三、熙春出口

“熙春”茶自诞生后很快就声名远播,她不仅为世人所重,争先恐后地购销于国内外市场,同时也成为世界闻名的茶叶之一。

早在16世纪末、17世纪初,当我国绿茶中的珍眉、珠茶等还没有问世前,“熙春”茶就已经与松萝茶、武夷茶先后出现在欧洲并风靡世界。当时,出口的茶叶还没有经过后来称之为“精制”的工艺过程,但全都是国内已有盛名的具有独特风格的产品。所以,如同在国外文献上的松萝茶名被称作(singlo)一样,熙春被称为(Hyson);尤其是在中国茶叶风靡英国直至世界各地以后,有关中国各种名茶的名称,如武夷茶 (bohea)、熙春茶 (hyson)和松萝茶 (singlo)等;也就不断被英语借用;而tea 被英语借用后,就构成复合词如:green tea(绿茶)、black tea(红茶)等多达190 余个。

1610年,荷兰人首先从中国运茶到欧洲,而当地人对中国茶叶惊叹不已,认为茶叶是“灵草”也是“能治百病的药”,甚至把茶叶看成是“贡熙”(进贡给皇帝的佳品);很快,松萝茶和“熙春”、“贡熙”茶等就受到了消费者的青睐。

1660年,英国著名茶商托马斯•卡洛韦出版的《茶叶和种植质量和品德》一书说:“茶是很珍贵的一种饮料,价格昂贵,只有王公贵族把它用作赠送客人的礼品”。尽管出口到欧洲的茶叶价钱昂贵,但是当地人只要能买到中国茶叶,也是“其价几何,在所不惜”;尤其是“熙春”、“贡熙”茶在大批出口后,欧美的商人将这种浑圆如珠的茶叶意译为GunPOwd(意为火药枪的子弹);也就是这种形似“枪弹”的茶叶,屡屡成为东印度公司采购单上的紧俏商品,成为西方商人掠取暴利的时髦饮品;所以说“熙春茶”不仅是我国传统的出口茶之一,也是我国历史上最早传播到国外的名茶。

18世纪初期,“熙春”茶已大量输往国外并受到了消费者的喜爱;当时,广州销到欧洲的茶叶,有红茶和绿茶两大类,其下名目繁多,常见的有松萝茶、珠茶以及熙春茶等。当时,“熙春”和“贡熙”茶在伦敦市场上售价甚高,“熙春茶”每磅卖价高达10先令6便士,因其茶价之高不亚于珠宝,所以曾被人们美誉为“绿色珍珠”。到了19世纪中后期,“熙春”茶出口达到鼎盛时期,年输出量约1万吨;输出初期以销欧、美为主,20世纪20年代起,以销西、北非为主。茶叶专家程启坤、姚国坤在《绿茶金三角及其优势》中指出;清代以松萝茶为代表的徽州茶出口量很大,清光绪年间其出口量约占全国茶叶出口量的90%;而早期输入欧洲的中国茶,是以绿茶为主。

依据英国东印度公司1702年的订单来看,其中松萝绿茶占了三分之二。从英国东印度公司进口茶叶的数字也可以看出,在1721—1730年间,东印度公司进口的武夷茶为336万磅,松萝茶为458万磅;因此可以认为,欧洲人早期饮用的茶叶是以松萝茶为主的炒青茶;如“熙春”、“贡熙”茶等。

1740年,在英国东印度公司进口茶叶的账目中,就将进口的茶叶分为武夷、小种、松萝和“熙春”、“贡熙”茶等10种;而与松萝茶一同出口的“熙春”茶也是声名鹊起并风靡世界。在英国伦敦茶叶经纪人协会印发的报告中,有一种表格叫“伦敦茶叶进口、存货及提货之非正式估计中所用之平均重量”,就是对各种茶叶进行非正式估计时,所用之每箱平均重量。

如下表所示:

根据东印度公司的收购订单中关于红茶绿茶的分类统计,在1741年至1750年间,绿茶中的眉茶进口量是8029616磅,“熙春”茶进口量是1320166磅,珠茶和其它绿茶的进口量分别是161646磅和9338磅。通过这个分类进口统计,我们清楚地知道“屯绿”茶以及眉茶、珠茶和“熙春”茶其时的贸易情况,同时也表明了它们在茶叶贸易中的重要地位。

1750年瑞典“卡尔亲王号” 商船来华,随船牧师为瑞典博物学家彼得•奥斯贝克,他在《中国和东印度群岛旅行记》一书中,对于茶叶有着详细生动的记述;他在书中提到了十余种茶叶,并详细地记述了“卡尔亲王号”返航时运载茶叶的清单:如武夷茶(红茶)共 2885箱,1030642磅;工夫茶 1071大箱和288小箱,共96589磅;“熙春”皮茶共140箱,7930磅;“熙春”茶共31桶,2206磅;其他各种茶1720罐,3557磅。由以上资料可见,当时瑞典商船的运输货品中,茶叶所占份量之重。 而在英国东印度公司所签订的1778年各船舱货合约中,购茶情况如下:从广州“十三行”潘启官那里订购的屯溪茶和松萝茶2000担,贡熙茶200箱;从瑛秀那里订购的屯溪茶和松萝茶2000担,贡熙茶200箱;从浩官那里订购的茶为贡熙茶100箱;从石琼官那里订购的茶为贡熙茶100箱。另外,英国东印度公司对1773年3月至1782年9月的10年中,公司在英国市场上所售出的茶叶进行了统计;屯溪茶、松萝茶1832474磅,贡熙茶218839磅。当时,英国市场的茶叶销售价格是:属于红茶的白毫每磅15先令,工夫茶每磅14先令,普通武夷茶每磅12先令;属于绿茶的熙春茶售价为每磅36先令,珠茶售价为每磅18先令,普通绿茶每磅15先令。

1784年,由于英国对茶叶的需求较大,英国东印度公司卖给本国茶商的茶叶价格也开始走高:如武夷茶每磅44便士,松萝、“熙春”茶每磅121便士;此时法国、荷兰、丹麦、瑞典的走私茶价是:武夷茶每磅19便士,松萝、“熙春”茶每磅69便士。而在当时英国伦敦的市场上,松萝、“熙春”茶每磅售价十先令六便士。1820年以后,“熙春”茶开始销往英国、俄国和美洲;到了1862至1874年间,“屯绿”和“熙春”茶外销竟多达十万引。

茶学专家陈椽在《茶叶通史》中说:“屯绿”茶自明末开始产生后,就成为主要的外销茶,至1821年至1850年时,“屯绿”茶每岁外销至五、六百万引(每引旧秤120斤),这还不包括走私茶和贡茶。到了1845至1846年期间,茶叶价格不断攀升,以绿茶“熙春”和小珠最高,每担可售银46两左右(含出口关税);其次是雨前绿茶,每一担约售40两,最低是屯溪茶和工夫红茶,每担约售24至27两。当年,茶叶平均售价为37两,其中“熙春”茶的售价比屯溪茶高出约一倍。

1751年,广州出口茶叶的价格为松萝每担20.66担,贡熙每担41.13两。至1775年,英国东印度公司的两艘商船所购的贡熙茶竟然高达每担58两白银。

而到了1790年,英国伦敦皮卡迪利大街212号售茶价格表明,红茶价格已经明显低于绿茶,所售价格最低的“绿茶每磅5先令6便士至6先令”,最低的红茶为“武夷茶每磅4先令4便士”,质量最优的绿茶为极品熙春茶,标价为14先令到16先令。

“熙春”茶在美国也有销售。美国华茶输入早期多为低级的茶,后来发展到输入较高级的茶;尤其是19世纪后,品类高的绿茶,如“熙春”、雨前、副熙茶的输入量开始增加。到了1837年,“熙春”等绿茶占进口茶总数的4/5以上。中美茶叶贸易的迅速发展给美国带来了极大的利益,所以中美茶叶贸易得到了美国政府的鼓励,并制定了有利于茶叶输美的税收政策。1789年,美国开征茶税,红茶每磅15分,圆茶及珠茶22分,贡熙、雨茶(珍眉)55分。至1900年,广州尚有一部分“贡熙”及副熙茶输运出口。当时活跃在广州的法国商人罗伯特•康斯登说:“茶叶是驱使我们前往中国的主要动力,其他的商品只是为了点缀商品种类。”、

清光绪年间徽州歙县知县何润生,在1896年撰写的《徽属茶各条陈》报告中说:“徽属产茶以婺源为最,每年约销洋庄三万数千引(一引为一百斤);歙、休、黟次之,绩溪又次之。这四县每年共计约销洋庄四五万引,均系绿茶。绿茶内分三总名,珠茶、雨前、熙春;皆为洋庄,均内用锡罐,外装彩画板箱。箱分三名:二五双箱、连罐计重不过一十一斛有奇;三七箱,连罐计重不过十二斛有奇;大方箱,连罐计重不过十五斛有奇。三七箱高一尺四寸,阔一尺二寸;二五箱比三七箱小一码,大方箱比三七箱加一码。胥有准式,每箱可装细茶四十余斛,粗茶三十余斛。徽州内销茶不及十之一二,专用篓袋盛储”。

四、熙春美誉

“熙春”茶叶底嫩匀,卷曲嫩绿,茶叶入水慢慢舒展,口感淡雅青涩;而上品“熙春”茶在谷雨前采摘,汤色金亮,色泽绿润,香味醇浓;其内质与相应品级的绿茶相比,具备味厚汤清,汁浓耐泡的特点。也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风味和良好的品质,使得“熙春”茶出口到国外以后,不仅是受到了消费者的青睐;其身影和名声也在国外的文学作品中屡屡出现,以致留下了许多宝贵的历史资料和文字记录。

“精艳彩瓷播清馥,青翠熙春注享客;诗人浸润玉液里,华堂满飘习习香”。这是爱尔兰每年举行的盛大“诗节”中无名氏的一首“品茶”诗,辑在1752年刊行的诗集中。这首诗出自于美国威廉•乌克斯所著的《茶叶全书》第488页(中译本漏译,是中国茶叶专家钱樑先生翻译的)。从那以后,英国名诗人如霍谷森、拜伦及荷美思等诗人,都在他们的诗歌作品中,留下了关于“熙春茶”的吟诵和赞美。

1773年,苏格兰浪漫主义诗人费格森在赞誉熙春与武夷名茶时,写道“爱神永其微笑兮,举天国之芳茶而命之,沸煎若风雨而不厉兮,乃表神美之懿微……,女盖为神致尔虔崇兮,彼因胜之甘液,唯熙春与武夷”。而在艾默生的作品《色诺芬尼》第一节中,也有关于“熙春茶”的记载。

1785年,美国人威廉•乌克斯在《茶叶全书》中记载:英国保守党政客Rolle为英国自由党员数人所作的(《THE ROLLIAD》鲁里之流)诗中有一首云:“茶叶本多色,何舌犹能穷?熙春与武夷,此绿彼又红;松萝与工夫,白毫和小种,薰花真芳馥,麻珠更稠浓。”由此可知“熙春”茶在国外的影响。当然,“熙春”茶能作为外国诗人吟咏的对象,可以想见在它们成诗之前,已经是在当地社会流行得相当普遍和久远了。

16世纪末,许多欧洲人写的关于东方的著作中都述及中国茶叶的知识。当时,英国文化艺术界以茶为题材写了许多的作品,如1663年,瓦利向查理二世饮茶皇后卡特琳祝寿时写的一首茶诗,其中有“月桂与秋色,美雅与茶比……物阜称东土,携来感勇士,助我清明思,湛然去烦累”。 1771年,英国爱丁堡发行的《不列颠百科全书》第一版“茶”条下有这样的记载:“经营茶的商人根据茶的颜色、香味、叶子大小的不同把茶分成若干种类。一般分为普通绿茶、优质绿茶和武夷茶3种。其它品种的茶似乎也都可以分成这3种。……“熙春”茶和珠茶等高价优质绿茶都属于此类。武夷茶比以上两种叶子都小,颜色比其它品种更深,有时发黑,口感、香味均宜,口感似乎是涩中带甜,绿茶好象都是紫花地丁的香味,而武夷茶则带有蔷薇花香。英国《不列颠百科全书》中提及的是“熙春”茶、珠茶都是“屯绿”,而文中所指的普通绿茶和优质绿茶,应该是指“屯绿”茶和松萝茶。

1784年,美国商船“中国皇后号”经由纽约开往广州,开始中美茶叶的直接贸易,此后华茶源源入美;当松萝和“熙春”茶进入美国市场后,同样也是留下了值得我们回味、重视并研究的茶叶文献史料。

1803年,美国纽约晚报上刊载了一则茶的广告:“新到二百零五箱上等贡熙茶,华脱街182号Elljsuane公司启。”

1816年,在美国纽约报纸上又出现了茶叶拍卖广告,名松萝茶区所产者,由John Hone主持拍卖,地点在自由街Astor码头”。

1817年,清朝廷命官蒋攸锬在奏折中说;“闽、皖南人贩运武夷、松萝茶叶,赴粤省销售,向由内河行走;”禁止“出洋贩运”。

1836年,在美国菲列特尔菲亚市,报纸上又刊出一条关于中国茶叶的广告,全文如下:“茶叶——兹有大帮(文中的“大帮”是指“大帮官堆绿茶”。)茶叶专家钱樑先生说:“成品茶中各种形态的花色组成过去称大帮,就是产品结构”。)各种包装之贡熙、珠茶及圆茶出售,品质优良,如蒙光顾,请至Soutn Front街十三号,Osamuel M.Kempton公司启。”

美国医生、作家赫漠兹在《波士顿茶会谣》中,也写道了“熙春”茶;他说“……犹辨得熙春香气,自由之茶杯依然充沛,满常新之奠灵甘醴……。”

茶叶为西方贸易商带来了巨额利润,以至历史学家普里查德认为“茶叶是上帝,在它面前其他东西都可以牺牲。”而1915年,在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徽州“贡熙”茶获得了博览会金奖。

从世界经济发展史的角度而言,在二十世纪以前西人所寻求的中国商品中,唯有茶叶在中西贸易中长期居于支配地位;尤其是徽州的松萝茶和“熙春”茶,在长达几百年的中西茶叶贸易活动中,一直是拥有良好的品质、美好的声誉和绝对的话语权。

五、专家阐述

中国茶叶专家钱樑先生《论贡熙》(兼论外销绿茶的产品结构和发扬品质优势问题)文中,专门介绍了“贡熙”茶的溯源、演变以及在外销绿茶产品结构中的地位等等。1983年12月,中国茶叶学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钱樑先生《论贡熙》这篇文章作为学会提供大会的论文之一;1984年,这篇文章还载于商业部杭州茶叶加工研究所、全国茶叶加工科技情报中心站第2期的《中国茶叶加工》杂志。

钱樑先生在《论贡熙》文中指出:1843年五口通商后,上海外商云集,不久即超越广州成为中国对外贸易的最大口岸,尤其是因为上海接近产茶省区,就成为了茶叶对外贸易中心,出现了如1886年的空前大发展。经过长期积累的产销实践经验,外销绿茶已大都在生产集散地设立复制茶厂(茶号或称内栈)收购茶农毛茶,通过分类分档装箱后运到口岸,经过洋庄茶栈卖给洋行出口。一直到20世纪30年代,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外销绿茶的货源已基本形成两大系列:一是路庄系列,称为路庄茶,另一是土庄系列,称作土庄茶,不论是路庄茶或土庄茶,长形茶或圆形条的产品结构中,都有贡熙或熙春、付熙等花色品类。

钱樑先生在《论贡熙》一文中还阐述了“贡熙在外销绿茶产品结构中的地位”,他明确指出:“这里所指的外销绿茶产品结构,主要是指精制厂收购的毛茶原料,按其不同形态,通过复制作业(或称精制、精加工处理),分别大小、长短、粗细、厚薄、轻重,汰除杂劣,并分门别类,提取出来的整齐匀净的成品茶(或称精茶)。钱樑先生还明确指出:“贡熙或熙春这个花色,在外销绿茶产品结构中,有非常突出的地位和作用。这是因为任何地区的毛茶,不论是圆茶或是长茶地区,毛茶总是毛的,不可能纯净的。为整饬好长茶必须分离出团曲的原料;同样做圆茶也必须分离出长扁形和粗松的原料。不然,也用不到“精制”这个环节了”。“例如产制眉茶的皖南地区1938~1939年的路庄大帮构成,整个屯绿为抽珍(特别珍眉)占18%、珍眉占31%、抽贡(特别贡熙)和普通贡熙占33%、正副针眉占18%。祁门枭溪口大帮的构成为抽珍占17%、珍眉占37%、抽贡和贡熙占33%、正副针眉占16%;歙县大帮为抽珍21%、珍眉41%、抽贡和贡熙16%、正副针眉20%、虾目2%;婺源大帮为抽珍14%、珍眉22%、抽贡和贡熙38%、正副针眉26%”。 之所以举这些例子,是因为钱樑先生认为:“解放前的这段时期,因没有上海土庄茶的干扰,茶批最正常,且是钱樑先生在1938~1939年间亲自参加收购评价和在港主持外销的情况。成品茶品质较好的屯婺祁大帮,抽贡、贡熙产品都占30%以上,多到38%;较差的歙县大帮、抽贡、贡熙则只占16%。这说明抽贡、贡熙提取多的,眉茶质量也随之提高,而在总的价格上也有裨益。当时各花色收购价格都分五等九级,抽珍按品质高低中准价为每50公斤95元,高到120元,低限60元,不及格的还可降低;珍眉中准价为65元,高可到90元,低到49元;抽贡中准价为70元,高可到92元,低可到52元;普通熙春中准价为40元,上可到51元,下可到29元,有不少内质好的大帮中的抽贡、熙春价格比内质差的大帮中的抽珍、珍眉价格还要高”。

钱樑先生还根据自己保存的资料,披露了熙春茶在当时的卖价;他说:据我手中存有的资料,“贡熙中上级(抽贡)每50公斤111.25元,中级80.20元、中下级59.50元、普通级42.25元,而珍眉上级140元、中上级111.25元(以上为抽珍价)、中级82.50元(包括部分内质差的抽珍)、中下级71元、普通级53.75元,价格基本与抽珍、珍眉差不多。而当时的平水一号珠茶为60~82.5元,二号、三号珠茶为38~50元,就是说比平水珠茶的价格要高得多”。

钱樑先生说,“贡熙类产品50年代的价格也是最有利的,当时眉茶出口换汇率一般平均已在3元以上,珠茶为2.7元左右,但贡熙类产品都在眉茶、珠茶以下,特贡不到2元,是经济效益最高的出口绿茶品类”。

后 记:

“熙春”茶自诞生以来一直是身价不菲,并和“松萝”、“屯绿”茶一起创造了风靡世界的奇迹。也正是“松萝”和“熙春”茶厚重的历史积淀,让“松萝”和“熙春”茶成为了中国历史文化名茶,同时也成为了中国茶叶品类中当之无愧的佼佼者;这无疑值得人们借鉴和学习。 对于时今的茶人来说,如何把茶和民族文化、民族感情和民族气节深深地联系在一起,让国饮成为世界之饮,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综观“熙春”茶风靡世界的历史进程和巨大荣誉,我们应该从“熙春”茶中传承什么、得到什么、弘扬什么?想来,一方面是应该以严肃的态度和敬畏之心,恢复、保护和尊重传统的中国茶叶;另一方面是应该利用人类创造出来的科学技术,瞄准现代生活需求,打开创新思路,理性取舍得失,真正让茶叶这个天地灵物致富茶农、造福人类!

【摘自2016年第4期《吃茶去》杂志;作者:郑 毅(安徽黄山),系徽茶文化研究中心主任)】

文化遗产关键词:茶

摘要:

“茶”在中国历史上经历了自然之物、人造之物、药物、食蔬、饮品等复杂的角色演变过程,以及各种历史事件对人们的品味与消费的社会性建构。茶叶在帝制中国的财政税收、华夷互动、族群认同、朝贡体系的维系等方面都具有重要意义。茶是无论在中国的起源,还是近代以来在西方的传播,人们在消费茶的使用价值的同时,也将其编织进了社会的价值系统和文化实践当中。

关键词:茶;物质文化;朝贡体系;农耕与游牧

茶,为今天世界三大无酒精饮料之一,其栽培及消费网络遍布全球。在绝大部分人的认知里,茶似乎就是一种具有提神作用且略带嗜瘾性的大众饮料,并且在文化上具有东方(oriental)、中国的(chinese)的以及神秘宗教主义的属性。野生茶树(camelliasinensis)很早以前在喜马拉雅山东麓的丛林中被发现。当地人咀嚼这些树叶,将其视为一种药物内服外用,刺激或者舒缓身体。中国人将这些野生茶树带回到中国西南地区并进行培植,从而将这种野生植物逐渐转化为一种矮小的可采摘的灌木,并且在唐代时候开始在中国各省传播。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茶叶被压制成坚硬的茶砖,即便今天依然在西伯利亚高原和中亚地区传播和饮用。而将茶叶浸泡在沸水中则是今天最普通的饮法。

在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建立初期,来自中国的特有商品——茶叶,可以说是最早进入全球贸易网络的大宗商品。自16世纪开始至19世纪末叶为止,世界上有两条主要的“茶路”将茶叶从中国运到西方:一条向南,由中国南部贸易港口沿海路运到欧洲;另一条向北,由陆路(茶叶之路)穿越蒙古和西伯利亚到达欧洲。由海路运送的茶叶被称为“TEA”,由陆路运送的茶叶则被称为“CHAI”。这两种发音随着中国茶的对外传播被吸收进世界各国不同的语言中。tê源自于厦门港的闽南话发音,也有人认为这一种发音源自于古代的梌(tú)或者荼(tú)。17世纪,英国东印度公司进口的中国茶叶大多自福建口岸运出,因此都按照当地闽南语发音tê拼写成“TEE”,拉丁文释成“THEE”,后来英语拼成“TEA”。这条海上茶叶传播路线影响到了英语世界及欧洲各国。比如法语系叫“THE”,德语系叫“TEE”,西班牙语系叫“TE”,都是由厦门的“tê”音和英语的传音演变而成。另一个发音是普通话体系chá以及讲粤语的广州、香港和澳门。在古代,“CHA”音首先传往中国的四邻,如东邻日本和西邻古波斯语都称为“CHA”,南邻印度、斯里兰卡、巴基斯坦、孟加拉的僧伽罗语也叫“CHA”。近代大规模的茶叶国际贸易展开以后,主导中俄陆上茶叶之路的晋商以及广州等出口城市流行的粤语发音“CHA”则影响了茶在其他欧亚国家的发音。

然而,无论是从神秘主义的东方还是实用主义的西方来看,无论是“tea-derived”还是“cha-derived”发音的国家,今天的“茶”无疑都代指的是一种饮品,其背后复杂的文化印痕和辗转的语义变迁已逐渐被人遗忘。若我们从语言发生学的角度对其进行“知识考古”,就会发现今日之“茶”乃是在中国几千年历史中经过了自然之物、人造之物、药物、食蔬、饮品等复杂的演变过程,以及在不同时期、不同空间、不同族群的语境中经过意义重塑之后而形成的结果。

一、茶之名:对“茶”的名物考证

在植物分类系统中,茶树属被子植物门(Angiospermae),双子叶植物纲(Dicotyledoneae),山茶目(Theaceae),山茶属(Camellia)。瑞典科学家林奈(CarolusvonLinne)在1753年出版的《植物种志》中,将茶树的拉丁学名订为Theasinensis,l.,后又定为CamelliasinensisL.,“sinensis”在拉丁文中是“中国”的意思。这是因为野生山茶最早发端于中国西南云贵川地区。

“茶”在古代最早写作“荼”,明朝杨慎对此进行了梳理总结:“荼即古茶字也。《周礼》纪荼苦,《春秋》书齐荼,《汉志》书茶陵。颜师古、陆德明虽已转入茶音,而未易其字文也。至陆羽《茶经》、卢仝《茶歌》、赵赞《茶禁》以后,遂以荼为茶。”一般认为,“茶”字的称呼与书写是在唐以后才正式确立的。在这之前,从“荼”到“茶”的名称有一个逐渐演变的过程。陆羽在《茶经》中考据了“茶”字的“字”与“名”的问题,如下:

其字,或从草,或从木,或草木并。【从草,当作木茶,其字出《开元文字音义》;从木,当作,其字出《本草》;草木并,作荼,其字出,《尔雅》)】。其名,一曰茶,二曰槚,三曰蔎,四曰茗,五曰荈。【周公云,槚,苦茶。杨执戟云:蜀西南人谓茶曰蔎。郭弘农云:早取为茶,晚取为茗,或一曰荈耳。】

荼、槚、蔎、茗、荈为上古时期茶的名称,但其所代表的意涵和所指却与今天的“茶”相去甚远。“荼”在《辞海》中有四种解释:一指苦菜;二指苦味,如“荼毒”;三指茅、芦之类的白花;四通“涂”,如“涂炭”。据史料查证,“荼”字最早出现在《诗经》里。《诗·邶风·谷风》曰:“谁谓荼苦,其甘如芥。”《幽风·七月》曰“七月食瓜,八月断壶,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农夫。”这两处的“荼”指的都是苦菜,它的对立面是芥,荼苦而芥甘。而“荼”则是一种谈不上味美却是农人赖以为生的食物来源。农人七月吃的瓜和菜,八月采葫芦,九月拣些麻子,采些苦菜打些柴才能开锅。在中国人的文化系统里,形而下的感官体物往往也是形而上的道德价值判断的隐喻,“荼”的苦味自然而然被引申为道德品行的卑劣和社会地位的低下,因而古人又分别以“荼”与“荠”喻小人与君子。另《诗·郑风·出其东门》曰“出其闉闍,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这里的“荼”指的就是茅、芦之类的白花,用来比喻众多女子美好皎白的模样。这大概是上古时期不多见的关于“荼”的美好一面。

“荼”与“茶”相通最早出现在《尔雅》里,称“损,苦荼”。从后世几本重要的对《尔雅》进行注释的典籍中,可见荼最早发端于西南山区(蜀)。《尔雅注》曰:“树小如栀子,冬生叶,可煮作羹饮,今呼早采者为荼,晚取者为茗。一名荈,蜀人名之苦荼。”《尔雅正义》曰:“槚,一名苦荼《释文》云荼,《埠苍》作(木十荼),今蜀人以作饮,音真加反,茗之类……”“汉人有阳羡买茶之语,则西汉已尚茗饮,《三国志·韦曜传》:曜初见礼异,密赐茶荈以当酒。自此以后,争茗饮尚矣……荈、茗,其实一也。”《尔雅义疏》曰:“掼与梗同。荼苍作。今蜀人以作饮,音直加反,茗之类。按,今茶字古作荼”。

从以上对“荼”字的略有分歧的解释中我们大致可以勾勒出从“荼”到“茶”的一个发展脉络:一是“荼”是蜀人对茶的称呼,很有可能最早发源于蜀。这也从史料上印证了茶学界通过实地科考判定的中国西南山麓为茶的起源地的说法。二是“荼”与“茗”之间有细微区别:以采摘时间为标准,早上采摘的称为“荼”,晚上采摘的称为“茗”。但东汉许慎据老嫩程度进行区分,称芽茶为“茗”。《魏王花木志》也将“荼”的老叶谓之“荈”,嫩叶谓之“茗”。在今天,“茗”多用于文人雅士中,大约也是受到此“嫩芽”概念的影响。三是“荼”与“茗”乃同物异名,二者都是“茶”的古称。四是茶最早是煮食的。

二、茶之用:对茶的药理性价值的认识与再发现

“茶”最早是以其药理价值而为人认知和接受的。《说文解字》对“药”的解释为“能够治病的草”。然而,拉丁语中,西方药(Medicine)的语源是“治疗技术”。东方是草,西方是技术,语源是不同的。中国古代第一本医药著作《神农本草》中记载“神农尝百草,一日遇七十二毒,得荼而解之。”可见,早在传说中的神农氏时期,人们就发现了茶具有解毒的功效。秦汉时期的《神农食经》中说:“茶茗久服,令人有力悦志。”在茶文化初步形成的魏晋南北朝时期,有两篇极为重要的关于茶的文献:一为杜育的《荈赋》,一为《桐君采药录》。《荈赋》第一次完整地记载了茶叶从种植到品饮的全过程,最终以茶具有“调神和内,倦解慵除”的功效为结尾。《桐君采药录》是中国也是世界上第一部制药学专书。其中,茶与麦门东、檀药、大皂李、瓜芦木、当归、辛细、知母、虎掌、人参、丹参、房葵、委萎等中草药并列,在“苦菜”条目下详细阐释了其生长特点及药性,并特别强调了茶能使人“通宵不寐”的刺激作用。苦菜、茗、真茶、瓜木芦似是因地理和方言差异而形成的各种茶的“别名”,但大致可视为同一种植物。如“东人正作青茗”“南方有瓜芦木,亦似茗”。中国古代医书中关于各类中草药的记载一般是按照其名称、别名、性味、产地、生长情况、外部形态、采集时间、加工情况、药物畏恶等程序来编写,既有系统,又合乎科学,从而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文类”。唐朝陆羽《茶经》大致也是按照这种医书的写作手法来记载“茶”的:“其味甘,槚也;不甘而苦,荈也;啜苦咽甘,茶也。”南朝梁陶弘景在编纂《神农本草经集注》时,将茶收录进了菜部上品苦菜条下。唐代再次修改编纂本草时,一方面在菜部对于陶弘景的错误做了纠正,另一方面在木部为茶设置了独立条目。《新修本草》总结道:“茗,苦,味甘苦,微寒无毒,主瘘疮,利小便,去痰热渴,令人少睡,秋采之。苦,主下气,消宿食、作饮加茱萸葱姜等良。”明朝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以辩证的观点指出了饮茶不当可能引起的副作用:“若虚寒及血弱之人,饮之既久,则脾胃恶寒,元气暗损,土不制水,精血潜虚,成痰饮,成痞胀,成痿痹,成黄瘦,成呕逆,成洞泻,成腹痛,成疝瘕,种种内伤,此茶之害也……人有嗜茶成瘾者,时时咀啜不止,久而伤营伤精,血不华色,黄瘁痿弱,抱病不悔,尤可叹惋。”

在中国古籍中,有许多关于茶可以防治疾病的记载,有的甚至说茶可治百病,为“万病之药”(见唐代陈藏器《本草拾遗》),有的说饮茶可以长寿(见宋代钱易《南部新书》),而《茶经》提了6种功用,即可治“热渴”“凝闷”“脑疼”“目涩”“四肢烦”和“百节不舒”。至明代,茶除了“止渴”“明目”“除烦”与《茶经》所提类似外,又加上了“消食”“除痰”“少睡”“利水道”“益思”“去腻”等6种,这样,仅《茶经》和《茶谱》两书就列出了12种功效。此外,在其他古籍中,还提出“轻身”或“令人瘦”“去人脂”“醒酒”或“解酒食毒”、除“瘘疮”治“伤暑”“能诵无忘”等效用。对茶的药用价值的认识,不独为中国人所特有。包括唐朝时期在文化、政治、经济方面全方位受到中国影响的日本,茶的神奇药效也被普遍颂扬:冈仓天心认为“茶以消除疲劳、悦志有力、宁神明目等功效著称,不仅仅可用于内服,还常常外敷于患部,用以对付风湿症状。”荣西禅师更专门撰文讨论“吃茶”与“养生”之间的关系,他称赞道:“茶也,养生之仙药也,延龄之妙术也。山谷生之,其地神灵也;人伦采之,其人长命也。”而茶之所有具有这种神奇功效,其理论依据在于茶能“安心”。因为“心脏是五脏之君子也,茶是五味之上首也,苦味是诸位之上味也,因兹心脏爱此味。心脏兴,则安诸脏也。”

此外,从文化比较的视野来看,法门寺出土的一套唐朝皇室所用茶具为“茶最早为药用”提供了物质证据。全套茶器中包括一套专门用于碎茶的鎏金银碾槽及银碾轴,由槽身、槽座、辖板所组成,槽身置于槽座之上,在造型上几乎与中药店里用的药碾子无异,底部錾有“咸通十年文思院造银金花茶碾子一枚共重廿九两”字样。《茶经》中记载的称量茶的器具为一寸大小的四方形勺子。一勺茶注入一升水。这一勺大小的方形勺又名“方寸勺”,原本是称量药的器具。日本镰仓时代期末,在店门前和街角,出现了“一服茶一钱”的卖茶方式。其是指茶作为药“一服”所需的量是一钱,也就是按照用药的剂量和称量方式来卖茶。

从茶在西方的传播过程来看,茶最初也是以其药效和有益健康而为欧洲人所认知。最早出口到欧洲的绿茶,因为其苦涩的味道及其所宣传具有治疗功效,被认为是一种药饮。但与中国人将茶本身视为一种药不同,西方人是通过“茶能净化水,而水是身体健康的根本”这一逻辑建构茶的药理价值的。

茶叶、咖啡和可可可谓目前西方世界最为流行的几种饮料,实际上它们都是很晚才出现在西方的消费文化中,不过两三百年的历史。这些饮品毫无例外地全都源自于亚非拉等非西方国家,它们的“发现”与流行是随着17世纪以来欧洲帝国的殖民扩张以及全球贸易网络的建立而实现的。茶叶被西方人所“发现”和“认知”,也跟西方的园艺学、植物学、医学等的发展密切相关。在这之前,它们在各自的原产国实际上已经被当地人消费了千百年了,但是真正的“发现”是西方人将茶叶、咖啡、可可等植物从各种“有毒”的植物中区分看来,而通过科学知识“证明”茶叶等饮品是能够有益于人们的身体健康和情绪状态等,由此促进了茶叶在西方被大量消费。

对西方文献中的“茶”进行梳理,可见其最早也是引用和吸收中国人对于茶的认识。目前的西方文献最早可上溯至出版于1559年的一本航海小说,其中一位波斯旅行者转述了中国人对茶的药性的利用:“空腹饮用一两杯茶汤,能缓解发烧、头痛、胃痛、关节痛,茶应该趁热喝,越热越好。”1598年,在伦敦翻译出版了一部荷兰航海家和地理学家Jan Huyghen van Linschoten的作品,其中详细描述了他在东印度的见闻以及日本人是如何泡茶和品茶的。到了17世纪,有关茶的论著迅速增加,1638年,31岁的荷兰医生科内利斯·邦特克用荷兰语撰写了面对大众的《茶——优异的草药》,对于茶的普及有很大的影响。此书第一部分的序言着重论述了“饮水的重要性”;第二部分“对于茶的担心、怀疑、错误认识”逐一加以驳斥、解释;第三部分按照身体部位讲“茶的效用”。最后是本书的主体“茶”,列出诸如茶是什么、应该怎样饮茶、最好的茶、茶的性质、适合于茶的水、可否长时间沸煮、煮水的工具、沏茶的工具、沏茶的方法等。艾伦·麦克法兰(Alan Macfarlane)也指出,茶叶从18世纪30年代开始大举进入英国并遍及许多人,这正好是由水传播的疾病消失,不再是人们死亡主要原因的时间点相契合。用煮沸的水来泡茶可以杀死水中大部分有害的细菌,它为大众提供了安全的饮用水。自英国16世纪开始对红茶推崇倍至并将其引种到其殖民地印度、锡兰以后,欧洲人习惯于在这种红色液体中加奶加糖再进行饮用。这种饮用方式使得茶的神秘属性减弱,而其极富营养、杀菌、廉价却给予人饱足感的实用性特征却大大提升,并在欧洲现代化工业革命中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推动作用。

三、茶之味:“环境—人—物”的互动结果

从生长于山间的植物到杯盏中待人们品饮的茶汤,“茶”经历了漫长的自然生长周期与极为复杂的加工过程。“茶之味”的“呈现”(present),是茶树所提供之物质材料(鲜叶)与人工技艺的相互作用。其中,土壤、阳光、朝向、温度、湿度、植株密度、雨水等自然环境因素是决定鲜叶质量的关键,而将“鲜叶”转化为“茶叶”则要靠人所持有的“技术”对“物”进行操纵和把握,茶叶的制作实际上是“环境—人—物”相互作用的结果。

对茶青特点的准确定位与处理赖于人们对本土环境的感知,这是一种在地化的(localized)、具身化的(embodied)、手工艺人的“经验世界”,并且这种经验性知识也只能与处于同一社区空间中的群体共享。因此,茶叶制作技艺一方面毫无疑问是属于储藏于茶工身体内的“个体知识”,以身体为技艺之储存载体,不能为外力所转移或剥夺;另一方面又是内嵌于当地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及被环境所吸纳的,通过建立于共同的物质环境之上的共同经验与感官触觉,只有当地人才能够领会。

品茶,就纯粹文化上的意义而言,是一种完全个性化和实时性的行为。人们对茶的感知(perception)存在于身体器官对外界刺激的反应中,不仅不同的主体对同一款茶会有不同的感受(sensation),即使同一主体在具体情景下对某一款茶的感官经验也是不可复制的。因此,品茶实际上是一个指向差异化和个性化的过程,人们在此过程中被鼓励表达各自差异性的感受。对于品茶的主体而言,当人们在消费和品评茶的味道时,实际上已经包括了两个阶段的“感知”过程:第一阶段是吸收与接受了前人及周围的人对于茶香的特殊感官经验解释——这种“吸收”通过多次饮茶实践已经转化为一种储藏于身体中的嵌入知识(embedded knowledge);第二阶段为运用这一套集体性的感官经验与语言逻辑表达个体在品茶时的独特身体感受。就茶这一客体而言,其“香味”的呈现也包括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茶工们通过技术手段作用于当地的自然环境与物质,从而使一种自然属性的植物叶子转化成主体化(subjectification)之茶叶,这是茶味之初现(present),是“环境—人—物”相互作用的结果;第二阶段的过程则更为复杂,包括物质环境、身体器官、话语、市场价值、实践之间的相互作用与调适互动。品茶,不仅仅是茶香传达给人体感觉器官的客观化的生物刺激,同时还包括着能动者身体经验通过一套给定的文化图标所作出的价值判断,这是茶味的再现(represent),它是真实世界的反映(reflection of the real world)。

四、茶之博弈:宗教、战争与商贸活动

对茶叶消费的影响

从宗教信仰与茶饮的关系来看,饮茶习俗在中国的兴盛与道教和佛教的推动也有莫大的关系。魏晋南北朝饮茶的兴盛与道教服食丹药寻求精神刺激有关,因饮茶能带来使人精神振奋的直接生理反应,故将茶视为“多服、久服不伤人”的“上药”,而未提及饮茶过多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从三国到南北朝的三百多年时间内,佛教盛行,佛家利用饮茶来解除坐禅瞌睡,在寺院庙旁、山谷间遍种茶树。此后,饮茶的习俗与佛教的普遍流行相得益彰。关于茶树的来历,佛教教义系统中甚至有一个美妙的神话故事来建构饮茶与参禅之间的密切关系。在佛教传说故事中,佛祖菩提达摩禅定时竟然睡着了,羞愤交加的达摩割下了自己的眼皮,而那些落地的眼皮后来就变成了茶树。而此后参禅的僧人之所以能入定不寐,就靠了饮用这达摩眼皮化生的茶树制成的茶饮,并由此建构起“禅茶一味”的佛家饮茶哲学。

在医药治疗尚未系统化和理论化的上古时期,具有治疗功效的茶很容易被神化且被视为珍品。周武王伐纣时(公元前1135年)就有将茶叶作为供品的记载。据《礼记·地官》记载,“掌荼”和“聚荼”以供丧事之用。到了春秋时代(公元前722年至前491年),茶叶产量增加,茶的作用开始由祭品向食品过渡,即由祭祀祖先和神明的食品向日常食用的食品过渡。《晏子春秋》说:“婴相(公元前514年左右)齐景公(公元前547年至前489年)时,食脱粟之食,炙三弋五卵茗菜耳。”可见公元前6世纪初,茶叶已发展到既是极品又是菜食了。三国魏华佗《食论》说:“苦茗久食,益思意。”《诗疏》云:“椒树、茱萸,蜀人作茶,吴人作茗,皆合煮其中以为食。”晋人傅咸《司隶教》说,“蜀妪作茶粥卖”。东晋郭璞注释《尔雅》:苦荼“树小如栀子,冬生叶,可煮羹饮”。《广雅》说,“饮茶时,用米汤浇覆之”。《广志》说,或以米和膏煎之。杨华《膳夫经手录》中云:“茶,古不闻食之,近晋宋以降,吴人采其叶煮,是为茗粥。”

隋唐两代,茶叶逐渐从社会上层社交饮料和方外思禅之物转变为大众饮品,为社会广泛接受,茶叶在中国传统社会中的经济和文化作用凸现。西汉以降,国内茶业市场不断壮大,茶商人数随之不断增长。茶叶贸易的兴盛始于唐宋,至明清达到空前规模。唐代茶商的力量骤强,茶商的人数、资本和活动区域大大扩张。白居易《琵琶行》就有“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之句,浮梁(今景德镇)就是当时国内茶商汇聚之地,而琵琶女之夫就是搞长途贩运的茶商。茶叶贸易的兴起也为唐朝带来了丰厚的利润。茶叶在唐代被列为与盐铁并重的专卖品,唐德宗建中元年(780)开始征收茶税,从此茶税成为唐朝的重要财政来源,想来颇似今天烟草的地位。

从地理空间的分布来看,茶树的自然习性决定了其一般只能生长于南纬33°以北和北纬49°以南的地区。在中国,茶树最早发源于西南山区,制茶技术、饮茶习俗也最先发端兴盛于南方经济较繁荣地区。唐朝以前茶饮习俗的这种南北之分既是地理空间上的区分,也表现为族群空间上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对峙。在传统中国历史演变过程中,围绕着“十五寸雨量线”,南北方的对抗持续了两千余年。期间,或是游牧民族跨越长城,侵略和入主中原,或是卫青、霍去病、李靖等驰骋征战于漠北、阴山,双方虽不能以原有之文化形态去统一“他者”,但均未放弃文化和经济上的交往,而是形成了一种纷争其表,共存其内的密切关系。在梁任公所谓“中国之中国”形成过程中,原本作为经济作物的茶叶所起作用远远超出了作为单纯日用饮品,在文化涵化和传播过程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并成为文明发展的两大力量之纽带。茶叶贸易的繁荣,将南北方紧密地联系起来,双方的频繁互动,使南北方在文化和经济上的联系突破政治和疆域的限制,为大一统的民族国家和多元一体的民族关系的形成提供了助力。茶叶贸易作为古代中央王朝边疆政策一枚重要的棋子,为双方均势提供了平衡点。

然而,在没有茶树分布的北方,茶叶这一“南方之嘉木”在游牧民族中的待遇却经历了从“水厄”“酪奴”到“仙茗”,从被视之为一种灾难到最终成为日常生活必不可少之饮品的戏剧性转变过程。

《世说新语》载:“晋司徒长史王濛好饮荼。人至辄命饮之,士大夫皆患之。每欲往候。必云今日有水厄。”王濛时任司徒长史,嗜茶,每逢家中有客人到,必劝人饮茶。但客人中很多是从北方南迁而来的士族,并不习惯南方的饮茶习俗,因而每次要去王濛家之前,都背地里苦笑说“今天又要遭水灾了”。从“水厄”一说中也可以看出,虽然在当时的江南地区,饮茶早已成为一种习俗并且有像王濛这样的“茶痴”,但却并不能为从北方迁来的人普遍接受。“水厄”因此成为茶的一种贬称和戏语。据北魏杨炫之《洛阳伽蓝记·正觉寺》记载:(刘缟)专习茗饮,彭城王谓缟曰:“卿不慕王侯八珍,好苍头水厄。”讲的是彭城王元勰讽刺刘缟“为什么不像王侯将相那样喜好山珍海味,却偏好南方奴才喝苦水呢!”

(大明太祖第十七子朱权所著的《茶谱》中列出10种茶具)出自:中科绿华绿色建筑

茶在南方被不喜爱饮茶之人贬称为“水厄”,而在北方,北魏尚书令王肃更为茶戏贬为北方人经常食用的奶酪的奴隶——酪奴。《洛阳伽蓝记》云:“(王)肃初入国,不食羊肉及酪浆等物,常饭鲫鱼羹,渴饮茗汁。京师士子,道肃一饮一斗,号为漏卮。经数年以后,肃与高祖殿会,食羊肉酪粥甚多。高祖怪之,谓肃曰:‘卿中国之味也。羊肉何如鱼羹?茗饮何如酪浆?’肃对曰:‘羊者是陆产之最,鱼者乃水族之长。所好不同,并各称珍。以味言之,甚是优劣。羊比齐、鲁大邦,鱼比邾、莒小国。唯茗不中,与酪作奴。’”这段记载给了我们丰富的信息,一是可以看出当时南方和北方饮食殊易极大,但南北之间有交融,南方才学之士北上寻求施展政治抱负;二是北方人传统饮食为羊肉及奶酪,但此时茶尚未成为游牧民族消解油脂的必不可少的饮料;三是饮食与政治的关系。喜欢吃什么,怎么吃,如何改变自己的饮食习惯,其实与当时的政治环境紧密相关。因而,王肃的一番以食物对各国势力进行比喻的讨好回答起到了预期效果,引得孝文帝哈哈大笑并赞赏其才思敏捷。

但是没有多久,随着国内茶叶种植的扩大和饮茶之风的日益盛行,茶叶逐渐传入西部和北部边境,调整了游牧民族的饮食结构,“酪奴”“水厄”转而变成了“仙茗”。边境游牧民族长期以肉类和奶制品为主食,而茶叶富含维生素、单宁酸、茶碱等,能补充游牧民族所缺少的果蔬营养成分,并能化解油脂。此外,饮用滚开的热茶,可以杀灭细菌,也就减少了肠道以及血液寄生虫感染的机会。因此,中原汉族作为生活调剂品的茶叶,对于北方的少数民族却像粮食和盐巴一样,成为生活必需品。一方面,由于北方的自然生态环境限制,不可能种植及加工茶叶,因而必须依靠从南方生产的茶叶。另一方面,自战国赵武灵王效仿游牧族群胡服骑射后,灵活机动的骑兵开始在战场上取代了笨重的战车,马匹在古代战争中的重要性日益凸现。中原汉人建立的政权要想与北方游牧族群的骑兵部队相抗衡就必须获得马匹。但是对汉人政权而言,马匹这种如此重要的战略物资却多产于西部和北部边疆的少数民族聚居的牧区。南北双方相互的需求由此产生了茶马互市制度。“茶马互市”初始多使用金帛。有唐代,茶业贸易成为唐朝廷充实边防,“以茶制边”的重要物资。两宋期间,中原王朝与北方游牧政权辽、金、西夏战事频仍,军队对马匹的需要更为迫切,以茶易马成为关系到宋朝存亡之要务,故宋设茶马司专司其职。据记载,宋代每年与边境民族易马达两万匹。蒙元政权统治中原时期,原本出于军事需要的茶马贸易暂时中断。明代,蒙古政权虽被逐,但其在北疆的势力仍然强大且当时西北诸蕃尚多观望的情况又使得明王朝不得不恢复茶马贸易。明初,中央政府在西北设茶马司,并参唐宋茶法,制较完善茶法。“明茶法有三,曰商茶,曰官茶,曰贡茶。商茶输课给引略如盐制,官茶贮边易马若征课钞,贡茶则上供同也。”可见,商茶和官茶乃是茶马互市的重心所在。

结语

茶叶作为一种典型的“文化之物”,在人们消费其使用价值的同时,也被编织进社会的价值系统和文化实践当中。茶之名、茶之用、茶之味无一不是茶与自然环境、人文环境和社会环境相互影响和作用的结果。在接纳茶叶的各社会群体中,随时间的流逝,茶叶承担了不尽相同的社会功能。茶叶在帝制中国的财政税收、华夷互动、族群认同、朝贡体系的维系等方面都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它既是中国历史上最为重要的文化符号之一,也成为近代中国进入世界政治经济体系的过程中各国竞相追逐的重要物资。宗教、战争与近代商贸活动对今天茶叶在全球范围内的消费产生了重要影响。

(来源:《民俗学论坛》,注释从略,详见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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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茶的文化:做一名茶艺师“跌份儿”吗?


新时代下的茶艺师何去何从



  戎新宇


戎茗轩私塾茶学讲堂创始人

福建省评茶师协会副秘书长

国家一级评茶师



近期茶行业中对于茶艺与茶艺师的讨论正在不断发酵,业内专家、大咖等纷纷发文各抒己见。对于大家的观点,无论怎么讲我都是赞同的。因为敢于发声的态度,期盼向好的心情,以及犀利改革的观点,都是值得称赞的。中国茶人心系中国茶艺,本无对错可言!


一个人,当卸掉了头衔、名誉、身份、地位的铠甲后皆是平等的,专家、大师等虚名不必过多考量,即便认知浅薄、文化不够,难不成还不让人说话了不成?所以,借由此事我倒是非常鼓励心系国茶的有识之士们,不妨都大胆给出自己的观点与想法,关注这一事件的人群也都应客观的来探讨解决问题的本质。目的只有一个,本着为了茶界的共同利益出发,让茶行业未来可以更好的发展。

 

(图片来源:网络)


发文一定会有自己的观点和立场,说没有那是假话,观点本无绝对的中立或两极。所以,在落笔之前我需要先给自己找一个位置。熟悉的茶友都知道,我的定位十年如一日未曾改变,一直自诩是一位茶世界的守门人。既然是个“看大门”的,那必然是个站门外的人。此前已有许多老师、前辈们以业内专业的视角做出了深度的剖析,我就以一个”门外汉“的身份来谈一谈,我个人及同我一样的爱好者或消费者们,是如何看待茶艺及茶艺师的吧。


茶艺师绝不是Sales

 

如果牙医不应该靠推销牙膏来创造价值,那么茶艺师应该靠销售茶叶来体现价值吗?

 

去理发店剪头发时,若你买了产品或办了消费卡,那些不知道姓什么的Tony或Andy愿意自降服务价值,为你提供优惠或免费的服务,这是美容美发行业部分发型师惯用的销售套路。作为茶艺师,你愿意被消费者贴上同样的标签嘛?

 

当使用打车软件叫到一辆专车,请问到达目的地时你为什么要付钱给司机?他有卖给你具体什么产品吗?你最终是消费了什么?


(图片来源:网络)


抛出这些问题是为了纠正大家一个传统的观念,服务本身是有价值的,它绝不是产品的附加值!茶艺师也绝不是Sales。茶艺师若想在可预见的未来,靠自身专业技能不依托产品销售而“独立生存”,摆正职业认知、提升服务技能才是关键。不然本应双手创造价值的职业却沦为了靠套路卖货行档,说的好听点充其量也只是一个会泡茶的销售而已。这样的恶性循环发展下去,茶文化也不过是卖茶叶时身上披着的一件外衣。


我承认文化可以创造价值,但不应该成为卖货时穿上、下班时就丢一旁的“工作服”。为什么经常会遇到茶客比茶艺师还懂茶的场景?许多茶艺师常会被客人牵着鼻子走,谈到茶两句话就被怼得哑口无言。


(图片来源:网络)


现如今,中国饮茶的消费人群正在向高学历、高净值和年轻化发展。而行业中茶艺师从业人员的综合素养与市场的消费期望出现严重断层,这样才会导致近期大家热议的“怪相横生”,所谓怪相就是脱离了茶艺师应有的职业面貌,要么不假思索地揪住文化就张冠李戴;要么一拥而上、硬贴潮流、装傻卖萌。例如:一说到年轻化,就刷抖音搞出个什么“杂技泡茶法”哗众取宠。更有一些连“杂技”都不愿苦练的人,就只有穿上古装玩儿穿越,或者换上泳装来博眼球。再如,一部分人把茶文化粗浅的理解为只是抄经、插花、焚香、抚琴等等。诚然,这些都属于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但从茶艺师职业技能的角度看,都只是专业领域外的个人爱好罢了。


不是所有的茶艺师都应该或者必须会插花、抚琴,也不是所有茶空间都应该有木桌与竹林,我们不能将个人的爱好与理想强加于消费者头上。否则他们一定会问:“你的理想为什么要我来买单”?


(图片来源:网络)


说回服务。现如今许多茶企或茶馆在招聘茶艺师岗位时,对销售能力有着严苛的绩效考核,甚至对服务能力的评估最终还是以产品销量来进行核算。到头来搞得茶艺师分不清楚到底是该把茶泡好还是该把茶卖好。也许你会问:“那不然呢?茶艺师不卖茶,难到白花钱养着嘛?”这就是该职业在业内就界定不清的问题所在。陪酒的都在卖酒,泡茶的就应该卖茶吗?各位老板!茶艺师不是售货员,茶艺师不是通过泡茶服务来换取产品销售而获利的,这样的逻辑不叫附加值。代驾、闪送这样的新生服务业都可以通过服务本身创造价值,茶艺师为什么一定要通过泡茶在卖茶的路上“舍近求远”呢?一个有趣的问题浮上水面,给人泡茶应不应该收费?虽然,我好像是在为茶艺师说好话,可很多身为茶艺师的人恐怕看到这里也一定会觉得我是疯了!


这并不奇怪,人类本身就是非常虚伪的动物。我们嘴上说着生命无价,实际上确实在消费时间。来做一道简单的数学题:一位年薪百万的企业高管,按每月22天,每天8小时工作计算,每小时的价值是473.48元。如果他一天所创造的价值高于3787.88元,那么产生的剩余价值就是利润。考虑到中国各地平均工资的差异,一位普通茶馆的茶艺师月薪按5000元计算,每月工作22天的话,她的每小时值多少钱呢?28元!如果按30天计算每小时仅20元。


(图片来源:摄图网)


我们不妨在消费者中做一个市场调查:如果一位训练有素、形象与气质俱佳的茶艺师,在环境优雅的茶馆为你提供专业冲泡及讲解服务,每小时仅收费20元,你是否愿意支付劳务费给她?有欧洲餐馆消费经历的人都会知道,这样服务的性价比可以说是超值的!因为随便一个点菜、传菜的服务员所收取的小费都远远高于这个价位。中国的一线城市部分路段一个小时的停车费都不止20元。

 

假设消费者能够承担并且愿意支付茶艺师的服务酬劳,那么在真实的场景中为什么这样的消费行为不成立?在消费者眼中茶艺师是如何被定义的?


茶艺师不是服务员


消费者眼中的茶艺师是侍茶者,以茶奉客是茶艺师的日常工作。在红酒行业有与之对应的职业被称为侍酒师。茶艺师首先是要会泡茶,能够看茶泡茶,在这个基础上还要求具备向客人清晰、准确地介绍茶文化、茶历史以及科学饮茶、健康饮茶等相应常识的能力。所以,之前的职业改革将茶艺师归类为服务行业,从这个角度去理解未尝不可。


很多人对此有抵触情绪或强烈反对,主要原因是认为这样定义把茶艺师”放低“了,听上去那么高雅的一个职业怎么就变成给人“端茶倒水”的服务员了呢?对此,我想说的是“端茶倒水”怎么了?以茶奉客是茶艺师这个职业的第一属性。服务员又怎么了?只有在那些陈旧观念的中国人眼中服务员才是社会的“底层工种”!


(图片来源:网络)


近到日本、新加坡、马兰西亚,远到欧美等国,无论是在奢侈品店或者高档餐馆、酒吧,满头银发、西装笔挺的服务生比比皆是。他们热爱自己的工作,从未觉得为人服务低人一等,他们为自己的“一把年纪”感到无比自信,因为他们拥有的经验可以为顾客提供专业的服务和宾至如归的消费体验,同时也以此获得高额的经济回报。


如今的中国同样是注重人权的国家,我们不能再以陈旧的观念去看待服务行业。我们去饭店吃饭随口喊一句:“服务员”时,你难不成还真把他们当“小二”吗?茶艺师是服务行业从业者,他们以茶奉客,提供专业的服务、尊贵的消费体验,同样是受人尊重的。如果切换消费场景,你在法国某家米其林三星的餐厅用餐,一位金发碧眼身着白衬衫、黑马甲,带着领结的侍酒师用字正腔圆的英式英语在向你介绍一款82年拉菲的酒庄、产区、品种、风味等,而此刻你眼角的余光发现他的皮鞋擦的比你还亮,他的腕表戴的比你还贵时,你是否会另眼相看呢?


(图片来源:网络)


茶艺师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我们是受人尊敬的侍茶者,为人服务并不可耻!若想受人尊敬,首先要自己看得起自己。其次,更加不能怕被看低而过分抬高自己。不要为着虚荣整天自我陶醉在神仙般的自拍里,好一副不美则死的样子!为什么最近总觉得茶叶卖不出去?请不要搞错,客户才是上帝,而你在客户面前整天一副上帝般的姿态,难道还要让上帝来供养你吗?互相尊重,平等对话,服务才会变得更有价值。

 

茶艺师作为侍茶者,为消费者提供的服务本身可以创造价值,由于行业不规范导致茶艺服务的价值严重被低估。服务本身是有价值的,而这种价值目前并未被市场认可,甚至不被行业认同。随着我国经济不断发展,人力成本越来越高,工业4.0的发展、AI技术的升级,都是为了减少用人成本。趋势告诉我们在未来凡是需要手工制作的行业都会涨价,如果这个职业对从业人员有较高的技能要求,会更加稀缺珍贵。


从国家近些年持续推动的“匠人计划”与“非遗传人”等政策中就可见一斑。让我们回过头来看看茶艺师,未来的茶艺师可以被AI取代吗?人力泡茶模式最终会因工业批量生产的泡茶机的普及而消亡吗?相信每个人都会给出自己的答案。我的结论是不会!茶艺的属性决定了它的不可替代性。


1、文化属性。

2、商业属性。

3、社交属性。


按摩师并没有因为按摩椅被发明而消亡,咖啡师也没有因为咖啡机的发明而失业。


让我们再来看两个行业。


1、育婴师:即便AI再聪明,你也总是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全权托付给一个无法传递爱的机器。


2、发型师:一个人的脑袋一个样,即便是发型总监亲自主理,每个人在剪完头发后依然还会存在诸多不满。难道你敢放心把脑袋塞进一个大罐子,根据脸型算法完成机械剪发吗?


茶艺师同样不可替代,我们常说看天泡茶、看人泡茶、看茶泡茶,一年四季又分为二十四个不同的节气,饮茶者在季节变化或时节交替时应该饮用怎样的茶,又以何种手法冲泡?不同地区的消费者因饮食习惯不同而口味偏好不同,各喜浓淡。


通过席间简短的交流如何快速把脉用户喜好?特别是当客人被问起“想喝什么茶?”回答:“随便”的时候。若是江浙口音的客人,其总体饮食结构偏于清淡,推荐柔和淡雅的白茶就不失为一个保险的策略。若是潇湘川的客人,推荐红茶亦或岩茶是能够被接受的。咸辣的浓重口味使得这一地区的客户,特别是有吸烟习惯的男性,更愿意在味觉上追求一定程度的刺激感。若是广东或港台等地的茶客,不用问,十有八九是爱喝普洱。虽然以上的分析不绝对,但还是有“茶叶围着餐桌转”的基本逻辑可循。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最不可替代就是看茶泡茶了,中国名茶千余种之多,又以品种、产地、工艺、季节各不相同。同样的品种,相同的产地和季节,又以不同制茶师的个人的理解及手法的差异而千差万别。这些形色各异的茶叶从源头到终端,呈现在消费者前的最后一步就是茶艺师。如何根据茶叶的特征将茶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是对茶艺师技能的终极考验。我常讲茶艺师的双手就如同魔术师一样,要懂得并且能够扬长避短。把茶泡得好喝是对茶艺师最基本的要求。这话说说容易,真正做到看茶泡茶、扬长避短又谈何容易。


在国家对于茶艺师职业技能考评的培训上,我一直认为不够完整。虽然评茶师是品评茶叶质量,与茶艺师分工不同。但我个人始终认为学习评茶的实践专业,是泡好一杯中国茶的前提条件。如果说泡茶学的是“扬长避短”,那么评茶学的就是识别眼前的这泡茶“哪长哪短”。若连茶叶品质优劣都无法辨识,又何谈运用泡茶技术发挥茶性最优一面呢?


(图片来源:网络)


评茶是学习泡茶的前提,加工是学习评茶的基础,品种与栽培又是学习加工的前段。茶学理论与实践环环相扣、缺一不可。而目前的培训机构却是把每个环节切开“分段出售”。如果按照上述逻辑,茶艺师将会是茶学知识体系链中理论与实践掌握最为完备的一个群体,也就是最优秀茶人群体的代表,而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


为什么人们会普遍认为茶艺师除了会泡茶什么都不会?为什么中国的茶艺师是一个被人看低的“吃青春饭”的职业?为什么茶艺师会被少数言辞过激的人认为只是“花瓶”?其原因是上述提及的职业综合素养缺乏。这也就是为什么茶艺师的服务不能够体现价值的根源所在!职业身份没有受到足够的尊重,服务所产生的价值自然不被市场认同。为什么律师和心理咨询师提供的服务都可以按小时计费?因为提到这两个职业,人们首先会意识到他们是专业的!专业人士应该靠技术吃饭。茶艺师的现状大体是,本应专业的人由于不够专业而在靠贩售产品苟活。


茶艺师不是文化大使


文化茶也好,茶文化也罢。不能因为国家鼓励和提倡文化,各行各业都在大力发展文化,我们就在没搞清楚什么是文化的前提下,随便给茶戴上各种文化的帽子。作为活跃在一线直面消费者的茶艺从业人员,因各种商业目的长期以扭曲的方式表达着所谓的“茶文化”。长此以往“茶文化”迟早有一天也是要被“玩坏的”。


文化可以为产品背书,同样可以为服务增值。我们不能因为在服务无法产生价值时,就在产品上过度添加文化的砝码。目前,茶行业在产品端过度消费文化的根疾,就在于服务端的价值疲软。祖先五千年来就留下来这两个字,我们怎能忍心如此挥霍。


(图片来源:网络)


部分优秀茶艺师代表确实肩负着茶文化普及的重任,从她们身上我们看到的是恭敬之心,每一步前行都如履薄冰,生怕素养不到而有辱了文化的旗帜。以我拙见,茶艺师凭专业技能做好本职服务,不提文化也不会自降身价,过度滥用、牵强附会反而显得“自卖自夸”。

 

文化可大可小,是爹妈给的、是祖宗传的、是华夏民族共有的财富,我中华儿女理应慎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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