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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壶煮的茶室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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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堡茶何以风靡大马?

陈年六堡茶的汤色跟普洱老茶很接近,红浓透亮,味道却不同,除了陈味,还有一种奇特的槟榔香。这种产于广西梧州的黑茶如今在中国知道的人不多,而在马来西亚,大约100年前就已经是流落南洋的中国人化解乡愁的信物。特别是在锡矿区,它是矿工和矿老板祛暑保健的必备饮料。在上世纪70年代,锡矿衰败,大量六堡茶封存起来,被时代与岁月遗忘,直到普洱老茶的品饮之风兴起,价格逐年升高,接近天价,这种历史悠久的茶,再一次被关注与礼遇。

兴起:锡矿区的"号级茶"

寻访老六堡,要去马来西亚曾经的锡矿区。从吉隆坡开车一个多小时,是山城怡保,在中国它以特产白咖啡知名,其实它的历史完全见证马来西亚锡矿业的兴衰。我们到达的时候接近中午,天气明显比吉隆坡要炎热,怡保老城街道狭窄,沿路两侧都是两层高的旧房子,一楼有遮荫的走廊把每栋楼连接起来,路上几乎不见行人,刺眼的阳光照在这些据说是"二战"前的建筑上,有一种宁静又格外萧条的氛围。

旧城里的梁瑞生茶行是老字号,它的"四瑞"牌六堡茶在马来西亚家喻户晓。茶店门口有一个硕大的木箱,分成两格,装的是不同年份的散装六堡茶。木箱背后是堆砌起来的酱菜缸,满满的是用塑料袋分装的六堡茶,袋子里放一张简陋的黑白印刷纸,上面醒目写着"顶旧六堡茶"。吉隆坡唐艺轩的赵美玲是马来西亚资深茶人,她解释为什么店家要强调"顶旧",马来西亚华人喝茶喜欢陈味和药味,六堡茶出厂前的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放在陈化洞里存放3年,它形成的独特味道才符合马来华人的口味。

马来西亚山城怡保的街道

当地人闲适地踱进店里,并不买包装好的茶叶,而是挑选木箱里散装的块茶,再让柜台后面的老板用牛皮纸包装成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包裹,外面打上红绳子固定。中国已经难寻踪迹的老式生活,没想到在南洋老城里不期而遇。六堡茶在怡保是同柴米油盐并列的家常物品,除了茶行里专卖,在卖拜神祭祖物品的香火店、海味店、杂货店里也都有售。

我们拜访了伍素明女士,她收藏有据说是"二战"前的老六堡茶,如果参照普洱茶的序列,那就是"号级茶"的年代。作为华人后裔她只会讲广东话和英语,脸上的表情有与年龄不符的活泼与娇气。她告诉我,自己从21岁嫁入夫家开始跟着喝茶。她不出去买茶,专门有人帮她去找,她只需要开支票给代理人。她不做生意,所以买得不多,但因为喝了二十几年,也有相当的品位。在马来西亚茶人圈里,伍素明的背景有点神秘,她的丈夫是马来皇族的旁支,她的婆婆据说是苏丹的妻子。在这样一个穆斯林的皇族家庭里,看不到任何马来文化的痕迹,却专有一间女主人伍素明的茶室,墙上挂着高僧书写的《心经》和陆羽的画像,画像出自伍素明马来丈夫之手。

马来人的家庭怎会有喝中国茶,而且是六堡茶的习惯?伍素明家客厅和餐厅的两张巨幅油画泄露了天机,画里是工人们开采锡矿的情景。伍素明告诉我,她婆婆的家族拥有锡矿,而赵美玲告诉我,马来西亚气候炎热湿润,锡矿里的工人经常头顶烈日,膝盖以下长期浸泡在水里,经常中暑、得风湿病、发瘴气,工人们发现那些常喝从家乡带来的六堡茶的人很少得病,六堡茶因此才在矿区流行。

伍素明藏有“二战”前的六堡茶,

按照普洱茶的序列,相当于“号级茶”的年代

这种有神奇效果的茶叶产于广西梧州苍梧县六堡乡,色泽黑褐油润,汤色红浓明亮。《苍梧县志》里记载,1801年六堡茶就因为特殊的槟榔香气而被列进全国24个名茶。六堡茶茶性温,消暑祛湿、清热解毒,很早就是两广地区的日常茶品。

跟压成七子饼茶的普洱茶不同,六堡茶用竹筐或麻袋包装,每一竹筐或者麻袋有40~50公斤,包装外面印着茶行名称和茶行制定的编号,所以六堡茶的年份很难确定,拆开包装的六堡茶就成了散茶,没有任何身份证明,而即便是完整的包装,因为时代更迭,上面的编号已经无人知道具体含义了。

伍素明请我们喝的茶叫"民兴号",据她推断是"二战"前的茶品。跟同样大小的新茶比,"民兴号"拿在手里明显要轻很多,仔细一看,条索已经枯松了。伍素明说,茶叶细胞间含有黏稠柔软的果胶质,因鲜叶揉捻而挤出来附着条索外部,在陈化过程中,果胶质逐年被微生物分解,几十年的老茶已经没有了果胶质,就变轻、条索枯脆。

泡出好喝的老六堡水一定要热,伍素明专从日本买了铁壶煮水,她习惯用大紫砂壶,容量为500毫升的壶里投了18克茶叶,汤色红,透亮到杯底,茶味比较淡,但有浓郁的药香。伍素明的兴致很高,一边喝茶,一边又找出一个锡制茶叶罐来,倒出里面的六堡茶给我们看,在灯光下可以看出金色的点点,这在六堡茶里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金花"。赵美玲说,"金花"是一种有益菌种,是在苍梧县的洞穴里陈化形成的,它的代谢转化可以增加茶汤香气与滋味,"金花"的存在也是上品六堡茶的标志。

伍素明珍惜这块带"金花"的老六堡,她说,这个茶是"慎昌号",她买了许多,只有这一筐的中间位置发现了金花。这一筐"慎昌号"也不年轻,从一张夹在竹筐中下位置的内飞上得到的信息推算,这是上世纪50年代的产品。

路径:从香港到南洋

就像普洱茶的"号级茶"、"印级茶"出自香港金山楼的仓库,是金山楼1997年前结业时流到市场上一样,马来西亚的老六堡很多都说出自怡保陈春兰烟茶庄的老掌柜林雄之手。陈春兰烟茶庄是马来西亚经营六堡茶最具影响力的茶庄,在20年前随着锡矿衰落而歇业,店面如今几经转手不见当年景象,但它创立的"宝兰"牌六堡茶是现在马来西亚老六堡收藏里的佳品。林雄曾经跟马来西亚茶人回忆,在陈春兰茶行的兴盛年代,每三个月就要进口300箩筐六堡茶,每筐重量是50公斤。当时一个很小的店面雇了8个店员,每天都要忙不停,既要批发给酒楼、杂货店和锡矿场,还要卖给普通的消费群。

陈春兰烟茶庄的总部在香港,与普洱茶的"号级茶"、"印级茶"大部分由云南茶庄生产不同,老六堡虽然产于广西,但因为在港澳、东南亚地区深受欢迎,所以从清朝开始,就有广东、香港的茶行在六堡的合口街设庄收茶农制的散茶,再运到香港或马来西亚包装。赵美玲说她2011年专门到梧州寻访六堡茶。她说,当地现在还保留有当时收茶的建筑、茶亭。广东和香港的茶庄在收茶时,大包装上不打标记,或者只在竹筐上标注级别和编号,这后来成了六堡茶包装的惯例。比如陈春兰茶庄目前存留的老茶里有"N86"、"N152"、"NL229"、"LLLL367"等,这些编号的含义只有当时人才能清楚。赵美玲说,从怡保陈春兰茶庄零售时,才分成各种不同的小包装,以"单兰"、"双兰"、"四兰"、"八兰"为级别标记,"八兰"级别最高,但是茶的级别也不固定。赵美玲说她曾经访问过林雄,他当时说,如果哪一批"四兰"卖得很好,他们也会换成"八兰"的包装,提价销售。

锡矿子弟邱劲瑞是怡保当地老六堡茶的大藏家

林雄在我们到达怡保前的两周过世,只能找他的老顾客喝茶、忆当年。邱劲瑞是怡保当地老六堡的大藏家,他从前做服装生意,现在退休了就和妻子一道跟着中国去的声乐老师学唱歌。他告诉我,他父亲是从福建卖猪仔到南洋的,在锡矿场煮菜维生。他1955年出生,算是在矿区长大的一代,70年代他20多岁时候,矿区衰落下来,许多人到外地或新加坡谋生,他留在了怡保,开了一家服装店。"我们家是喝武夷茶的,因为在锡矿上,也喝点六堡茶。但是真正喝得讲究起来,是在我做生意之后。那时候的风气是生意要在茶馆里面谈,喝茶喝好了,再开始说正经事。我们去陈春兰茶行买好茶,自己带罐子装着去茶楼,茶楼收我们滚水费。"邱劲瑞说,虽然六堡茶的流行是因为矿工解暑,可是矿老板和当时有钱有身份的人开始喝六堡茶后,就进口高档六堡茶了,所以不能认为老六堡都是给矿工喝的粗茶。当年锡矿上用大桶煮茶,矿工喝的便宜六堡茶消耗极快,现在能留存下来的许多老六堡是上茶楼里品茶的人消费的那种贵的六堡茶。

邱劲瑞家的一楼给儿子做了理发店,整个二楼的宽敞空间就是他的茶室和茶仓。他说,因为总去茶楼谈生意,就结交了一群喝茶的朋友,互相切磋喝茶心得,茶就买得讲究起来。早期很谨慎,要喝得好了,才散买一些,后来都是一箩一箩地买。邱劲瑞说,他存的老六堡,他这一辈子喝不完了。他没有留什么钱给下一代,钱花光就没有了,但是他打算把这些老茶传给从小就跟着他上茶楼、学喝茶的小儿子,让他以后喝茶时能想到自己。

邱劲瑞的藏茶

我们喝的第一种茶是装在比火柴盒大一圈的金色纸盒里的,是陈春兰烟茶行出品的"乐趣茶"。邱劲瑞告诉我,这种茶在市面上已经没有了,他自己也剩得不多,都装在一个塑料罐里放在博古架的顶上。这个茶冲泡时候,投茶量比其他老六堡少,开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喝了才知道味道很奇怪:非常苦,有浓重的参味,但是苦味散了,就能感觉到甘甜。邱劲瑞告诉我,这是古早味,是陈春兰五六十年代的配方,他70年代从一个收藏家手里买到的,每次带一盒去茶楼很方便。这个奇怪的味道是因为加了一种多梗的大叶乌龙,广东话里叫马骝蜜,意思是猴子在悬崖所采。因为口味极重,它特别适合味觉退化的老人品饮。

邱劲瑞的藏茶

如果按照马来西亚辈分最高的茶人"阿爷"林平祥的理念,茶的最高境界是喝到一片叶子的味道,这样加了马骝蜜的茶并不算佳品,可他愿意最先跟我们分享他个人的喜好。在这之后,他又拿出一种陈春兰茶行的正统六堡茶给我们品。这个茶装在一个大竹筐里,外面用编织袋缝好,编织袋颜色已经泛黄,上面印着"N152",袋子上手写着茶的重量:53KG。这款茶的陈味很明显,滋味很醇正。邱劲瑞告诉我,一开始他在朋友家里喝到这款茶,那时候陈春兰茶行已经歇业了,库存都被林雄拿回了自己的仓库。林雄是很有钱的人,不等钱用,他自己本身喜欢茶,所以不着急卖。跟林雄买茶,要靠感情,一起吃吃饭,喝喝茶,有了来往,才卖一点出来。这款茶当时买的时候要几百块马币一公斤,而杂货店、海味店里的六堡茶一公斤才几块钱,不是真正喜欢的人,未必舍得买。

邱劲瑞的藏茶

升值:老普洱的替代品

百年来,六堡茶一直是马来西亚广东裔和锡矿上的家常饮料,即便是邱劲瑞70年代带着装在罐子里的好茶上茶楼时,其冲泡依旧是大壶泡的粗放喝法。70年代锡矿衰落,矿场和茶行里积存的六堡茶无法消耗。太平的茶人蔡国兴告诉我,陈春兰茶行在80年代中期歇业后,他90年代去店里看过,到处堆的都是六堡茶,因为无人打理,累积了许多灰尘,蟑螂、老鼠到处跑。

这些茶本来已经在厚厚的历史尘埃里被人遗忘了,可因为老普洱的品饮风,它们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我90年代开始跟着林平祥学茶,他的'宋聘号'我们开来喝,他跟着朋友去苏富比拍卖行,买'红印'回来也请我们喝。像70年代的广云贡饼这种,我们泡很浓来解暑。老六堡不是不认识,但那是平时家里喝的,专业的喝茶,我们提倡的是老普洱。"蔡国兴告诉我,过了2000年,广云贡饼都涨到了整万块马币一饼,对茶客来讲喝起来就有经济压力了,就陆续转去喝老六堡。"我们这一代马来华人,一路都是喝老茶的,去茶庄都要买老的,太新的茶卖不出去。茶庄都有存茶的观念,连陈春兰都要在香港仓储两三年才送到马来西亚。从老普洱转喝老六堡很正常。我们连绿茶都喝老的。首选是老龙井,接下来还不错的是碧螺春,太平猴魁就比较单薄了。"

比较老普洱和老六堡,蔡国兴告诉我,他觉得最好的六堡茶一定是输给最好的普洱茶的。"普洱的味道醇厚,六堡茶单薄,从丰富的情况看,普洱生茶要好过六堡茶,因为它没有发酵过。我们从前不叫老普洱,因为林平祥那里没有新茶,我们不觉得它老,觉得它是好喝,喝了几年再碰到新茶,怎么有生涩的味道,才分了普洱茶的新和老。"

蔡国兴如今已成为一方茶叶专家,

特别是对六堡茶做了很多研究

因为喝茶讲究,又是从老普洱"降尊纡贵"到老六堡,蔡国兴说他早期买茶很挑剔。"现在市面上的老六堡,等级是四兰就很好的了,我们那时候没人喝四兰,只要八兰的。一大筐有50公斤,不是所有部位都一样的,我觉得竹筐中间部分是最好的,因为温度、湿度恒定,所以,我们买茶要先喝,口感顺滑醇厚,不要上面一块,下面一块,只买中间的。"蔡国兴告诉我,他还对六堡茶的特点槟榔香琢磨了很久,买了各种形态的槟榔和槟榔加工食品来对比,最后觉得是掉在地上的干槟榔,把它的皮剥下来的味道。

用无人问津的老六堡替代老普洱来品饮的方法,蔡国兴和他周围的茶人没有独占很久,比他们雷厉风行的收购者梁瑞忠就出现了。跟吹笙、弹古琴的蔡国兴不一样,梁瑞忠的街头气质非常浓郁,他在怡保开辣椒酱厂多年,所以当地人都喊他花名"辣椒"。梁瑞忠告诉我,他家里没有喝茶的习惯,2004年有喝茶的朋友让他帮忙找老六堡,说是找了很久只能找到几公斤。他因为做批发辣椒酱的生意,熟悉饮食业,第二天就找了一整箩40公斤回来。朋友来试完茶,全部买走了,他觉得这是个生意,就放下辣椒酱厂不管,整天出去找茶。

梁瑞忠说他发动了许多走街串巷的小贩帮忙打听谁家存了老六堡。他告诉我,高峰时,每天可以买几百公斤回家,家里很快就装不下了,他就专门买了一栋楼索性开起了茶行,一楼是店面,二楼做茶仓。"存老六堡的人一定跟锡矿有关系。我买的慎昌老茶庄的四金钱六堡茶,是在一个杂货店,他是锡矿的债主,锡矿倒闭收不到钱,就拿矿上的东西抵债,六堡茶拿了两件多,一件是完整的,一件已经破碎了,从六七十年代一直放到2007年没人要,我去收的时候他们很高兴,觉得突然出现了财神爷。"梁瑞忠说,从2004到2009年,从锡矿把老六堡拿回家的老人大多数都不在世了,他们的儿女就把老六堡卖给他。他买茶很干脆,100多公斤的茶叶当时就付现金,而不是像蔡国兴一样试茶、挑剔。他觉得,老六堡只要够老、没有变化就值得收购,即使买回来发现茶汤是酸的,可能是闷了几十年的缘故,那就先搁置一边不管它,存存再看。

他现在是已经公开信息的老六堡收藏者中收藏量最大的一个,品种也有20多种,包括民兴号、慎昌号四金钱、宝兰、福华等当年主要茶庄不同年代的老茶。蔡国兴说,从前买老六堡价格非常便宜,他家里被盗过两次,老六堡一点都没丢。但是现在,因为老普洱的关系,老六堡的价格也在涨,而梁瑞忠收藏量之大,几乎可以左右老六堡的市场价格,买老六堡的人一般都会去打听梁瑞忠开到了什么价位,再作衡量。

辣椒先生 梁瑞忠

老六堡光彩重现的传奇改变了梁瑞忠的生活,他不透露自己卖茶赚了多少,可自从开起茶行,他和妻子就信佛吃素。他说,现在自己特别热心公益,捐五六十年代的老茶给佛教会、赈灾义卖活动,捐钱给华校,只要有类似活动他都支持,最近还捐了钱给非洲儿童。

梁瑞忠的话不多,不太爱回答问题,总说自己不懂茶,只觉得这是一门好生意。可是他的同行蔡国兴告诉我,因为他见得太多了,所以在老六堡方面很有一番自己的心得。只是老六堡当年是私人茶庄生产,留下的文字资料不多,怕说得多了引起争论。

来源:广西六堡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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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您了解日本茶室设计


由石材砖瓦结构的传统所孕育而出的欧洲建筑师,在面对木头青竹搭设而成的日本合屋时,也许不愿意承认里头会有什么能称得上是建筑学的东西。一直要到非常晚近,在研究西方建筑的人士中,才终于有人懂得欣赏日本雄伟的寺院,赞扬它们掠获人心的完美姿态。既然连最经典的建筑也只受到此种对待,我们自然难以期待外地人,对于茶室那精致深邃之美,能够加以领略,抑或是体会它在建筑与装置原则上,截然不同于西方的优点所在。

奈良唐招提寺·金堂

茶室(数寄屋),望文生义且又名副其实地,不过就是一间小房间,甚至只是一座小草屋。数寄屋这个词,本义即为“时兴之所”。而近来,许多茶道流派的大师,纷纷依据自己心目中茶室的构思,对传统摆设改弦易辙,将大量中国元素纳入其中。如此一来,数寄屋也可以有“虚空之所”或“不全之所”的意思。就其材质特性无法持久,目的也只是建来盛载一时涌现的诗意而言,茶室不啻是间“时兴之所”;就它在满足当下所追求的美感之外,便完全不做多余的装饰摆设而言,茶室确实是间“虚空之所”;就它刻意留下一些未竟之处,交由想象力来加以补足而言,正足以作为一处崇拜“缺陷”的圣地,因此也的确是间“不全之所”。

时至今日,日本的室内装潢,依旧极端简洁朴素,在外国人眼中可说是到了无聊的地步,也是由于我们的建筑观念,自16世纪以来,便深受茶道的理想影响所致。首座独立建造的茶室,创始者乃是千宗易,也就是广为后人所知的千利休。16世纪时,身为史上最伟大茶道宗师,在太合秀吉的支持下,千利休制订出一套相当完善的程序规定,以供参与茶会之人遵循。在此之前,茶室内外该有的设计与规格,则为15世纪知名大师武野绍鸥所定。

千利休(1522—1591年4月21日)是日本战国时代安土桃山时代著名的茶道宗师,日本人称茶圣。本名田中与四郎,家纹是“利休梅”。时人把他与今井宗久、津田宗及合称为“天下三宗匠”。

武野绍鸥(1502—1555),千利休的老师、日本茶道创始人之一。同时他还是一位连歌师。他的连歌中凝聚了日本人的审美意识并把这种美的意识及思维方式与茶世界的表现方式结合为一。

京都大德寺高桐院·意北轩(1607年由利休宅邸移筑于此)

早期的茶室,仅仅在一般客厅的内部,由屏风隔出一块地方,作为集结品茶之用。这块被隔出来的区间叫作“围间”,直到现在,凡是附属于整体房舍、非独立建成的茶室,依旧以此为名。至于自为独立建物的数寄屋,组成的部分则包括:一间茶室本体——其空间大小设计成一次至多只能容纳五人,呼应那句“多于美惠三女神,少于九缪斯”;一间用来在茶会开始前清洗及整装茶具的准备室(水屋);一处玄关(待合),宾客要先在此等待主人的邀请召唤;以及一段连接“待合”与茶室两处的庭径(露地)。

美惠女神:希腊神话中体现人生所有美好事物的美惠三女神,她们代表了真善美,因此也成为了艺术家们歌颂的主题之一。她们的名字和人数随不同地区和时期有许多变化。但在赫西俄德笔下她们有三位,从年轻至年长分别为:阿格莱亚(“光芒四射的”)、欧佛洛绪涅(“兴高采烈的”)、塔利亚(“鲜花盛开的”)。在罗马神话里她们被称为Gratiae。德尔斐附近的赛菲索斯河(Cephissus)是她们的圣地。

茶室的外观可说是其貌不扬。在大小上,甚至不及日本一般人民的住屋。但其建造时所选用的建材,则是刻意在简朴的外表下深藏着高贵。我们切不可忘记,这些呈现于外的结果,背后可是有着深刻的艺术洞见。而且,就投注于各种细节小处上的心血而言,茶室也许更胜过那些最富丽堂皇的宫殿寺院。具有一定水平的茶室,比起普通行情的豪宅大院还要所费不赀,因其在建材挑选,以及施工技术上,都极为要求周延细心与准确严谨。实际上,能够受到茶道大师延请的木工师傅,在同业中形成一个特有的光荣族群。出自他们之手的作品,比诸最精致的漆柜也毫不逊色。

茶室不仅与西方的建筑成就大不相同,更与日本自身的建筑楷模差异甚巨。

首先,古老尊贵的日本建物,不论其具有宗教性与否,单就尺寸规模而论,都还不至于令人小觑。而那些少数历经数个世纪仍能幸免于祝融之灾者,其雕梁画栋之富丽堂皇,依旧令我们惊艳不已。

直径二三英尺宽、三四十英尺长的木头大柱,透过繁复精密、交织错落的支架座托,撑起因沉重的砖瓦斜顶而嘎嘎作响的巨梁。这种建材性质和搭建方法,虽然不利于防火,却特别能够抗震,且与日本气候条件适切符合。法隆寺金堂与药师寺大塔,乃是日本木造建筑确实能够长久保存的例子。它们已经完好矗立了约12个世纪之久。各处古寺与皇宫的内部装潢,也都相当多彩多姿。

法隆寺·金堂

宇治凤凰堂

建于10世纪的宇治凤凰堂,内中色彩缤纷,镶有琉璃与珍珠母的精美顶篷与金箔华盖,光华依旧可见,更不用说那些原本置于墙上的绘画与雕刻,其残留之部分也仍于另处保留。在年代稍后的日光或京都二条城,我们甚至可以见到结构本身的美感,是如何为了装饰之繁复而受到牺牲,但不论是在色彩组合,或是各种细部处理的精巧程度上,它们都足以与阿拉伯或摩尔人风格中最为灿烂华丽的建筑艺术并驾齐驱。

▎茶室的纯净源自对禅寺的模仿

茶室所具有的简单与纯净源自于对禅寺的模仿。与其他佛教宗派不同,禅宗寺院的唯一用途,就是作为僧众的居所。佛堂不是用来供人参拜或朝圣,反而比较像间教室,供学僧们聚会讨论,或者练习禅定。屋里除了中央讲台后方的壁龛,会设有开山祖师菩提达摩,或是佛祖释迦牟尼,加上随侍其侧的伽叶及阿难塑像——他们同时也是最早先的两位禅宗祖师——除此之外,几乎可说空无一物。讲台上供奉的鲜花与束香,只是为了纪念上述诸圣对禅门的贡献。我们曾经说过禅门僧侣在达摩祖师的画像前,依序共饮一碗茶的仪式,是日本茶会的渊源。这里可以附带一提的是,上述禅宗佛堂讲台后方的壁龛设计,则是日式房间内那处用来放置书画与插花,以陶冶宾客性情、表现主人敬意的空间——“床之间”的原型。

京都最古老禅寺建仁寺·红叶庭园

每一位伟大的茶人,都是禅的子弟,并且试图将禅思精神,引进到现实生活的点点滴滴中。因此茶室与其他茶会的器具设备,率皆反映着许许多多的禅宗教义。正统茶室的尺寸,是四叠半榻榻米大小,也就是十平方英尺,此规定源自于《维摩经》中的一个段落。在这部引人入胜的经典中,维摩诘就是在这样大小的房间里,迎接文殊菩萨以及佛陀的八万四千名弟子;这个寓言的主旨在于,在佛家理论中,对于真正达到大智慧境界的人来说,空间也是一种“空”。

另一方面,“露地”,也就是自“待合”连至茶室本体的庭园小径,则象征着禅定过程的第一个阶段:进入自明之道。因为它的作用,正是一面将茶室与外在世界区隔开来,一面为人们的感官注入一种新鲜感,以利于完全赏味茶室本身追求的唯美精神。步入万年青的摇曳树影,踏上乱中有序的碎石小路;路边散落干枯的松针,石灯笼上布满青衣。走过这样一条庭径,没有人会忘记自己当初的心情,如何不知不觉地,将所有世俗纷扰抛到九霄云外。这让人可以虽身处于闹市中心,却感到自己位在远离文明扰攘的森林。

京都大德寺瑞峰院·露地

在追求这些“静”与“净”的效果时,茶道大师们所呈现出的匠心独具,可说是精彩万分。不同的茶人,对于“露地”应该激起通过的宾客何种感觉,见解也不尽相同。有些人是追求完全的寂然,例如千利休,便主张设计露地的秘诀就在这首古代歌谣中:

“踽踽独行远眺望,也无红叶也无花,

深秋薄暮月朦胧,一轩坐望浪淘沙。”

而像小堀远州等其他人,则要求不同的效果。远州认为庭园小径应有的理念是像下面这类句子:

“夏夜望海远,茂林眺月晦。”

小堀远州(1579—1657),继千利休和古田织部之后的江户时代初期的代表茶人之一。他不但在茶道上独树一帜,而且也是一位著名造园家。像京都御所、仙洞御所、江户城、骏府城、名古屋城等的建筑工程以及南禅寺金地院、大德寺孤蓬庵等,都是在他的指导下建成的。

想要掌握他所欲表达的意义,并非什么太困难的事。他希望露地创造出一种有如刚刚清醒不久,一方面灵魂还停留在方才梦境中的阴暗角落,一方面精神又浸淫在半梦半醒的微醺光芒中,因此渴求着坐落于前方另一个广袤空间中的自由自在。经过如此安排与设计之后,光临此圣殿的宾客们,来到门前自然会安神宁静,假如他的身份是武士,当然也会将他的佩刀留在檐下的刀架上。茶室,是已然卓然出世的和平之所。接着这位武士需要弯躬屈膝,跪行而入,以通过不到三英尺高的矮门,不论来者身份多高,都需如此而为。

茶室入口小门

这项设计,可以陶冶宾客谦冲居下的性情。众人起先在“待合”休息暂待之时,便互相商定推辞入席顺序。待主人召唤后,诸君便依序入内,就座的动作必须保持安静,并且需先向主人安置于床之间的书画插花行礼致敬。一直到客人全部入席,除了铁壶煮水沸腾外,所有声响骚动告一段落,房内再度恢复静止无声之后,主人才会现身。茶会所用的壶底铁片经过特殊设计,让沸水带动出一种特殊的音律,悠然成乐,有如瀑布回声轰轰,激起云气隐隐;又如远处之海潮拍岸,碎浪成花;亦如暴雨滂沱,过竹林窸;或如远方山丘,松涛飒飒。茶室斜顶垂檐的高度,只容少许阳光射进,使得即使是日间,内部的光线也不会太过耀眼。

从屋顶到地板,室内所有的对象,色调都偏淡素;宾客们也需慎选服饰,好与背景颜色协调。岁月熟成是最重要的一项特征,凡是新近取得之物,都禁止出现在茶室之内,唯有竹制茶筅与麻布拭巾,特准与周遭整体形成新旧对比。茶室与茶具看起来即使再怎么陈旧,却绝对是干净无比。就算是最黑暗的角落,也都保持着一尘不染,若非如此,主人便不够资格以茶道大师自处。成为大师的首项基本功,就是通晓打扫、清理、洗刷的要领;毕竟,清扫抹拭也是一门艺术。例如,对待一件年代悠久的金属艺品,总不能如同肆无顾忌的荷兰主妇那般粗暴以对。

现代茶室设计案例

又或是,花瓶滴落的清水其实并不需要加以抹去,因为它暗示着露水一般的纯净与清爽。在这一点上,有一个关于千利休的故事,可以说明大师心目中的洁净为何。有一次,利休之子绍安正在打扫刷洗庭径,利休本人则在旁边看着。当绍安全部打扫完后,“还不够干净”,利休吩咐他再扫一次,绍安只好继续。又经过一小时的辛勤努力之后,绍安对利休说:“父亲大人,已经没有东西好清理的了,小径已经刷洗了三次,石灯笼跟树梢上都洒了水,苔藓和地衣看起来都生气勃勃,洋溢生机;哪怕是一根小树枝,或者是一片落叶,都不能在地上找到。”利休听了不禁斥责道:“蠢蛋,庭径不是这样扫的。”一边说着,一边步入庭中,抓住—棵树干摇将起来,园内登时洒满红黄落叶,片片皆是秋之锦缎!可见利休所欲,并非徒有清净,更要兼有美感与自然。

桂离宫

茶室有“时兴之所”这样的名字,暗示着它是一个容纳创意的空间结构,可以符合特定的、个别的艺术需求。茶人是去造就茶室,而非受限于茶室。因此茶室的具体样貌,自始就是为了一时所好,而非流传百世。这种人人皆有一间考属房舍的想法,源自大和民族的远古习俗:根据我们神道信仰的要求,在家长去世之后,剩下的家人必须搬离共住的住屋。不过当时之所以需要这样做,背后也许有一些卫生上的考虑也不一定。另外一项古老习俗则是,每对新婚的新人,都应该受领一栋新落成的屋子。

受这些习俗所致,远古时期的国家首都,一直需要惯常地更迁。伊势神宫这座天照女神的最高神社,每二十年重建一次的传统,即是古代仪式延续至今日的一个例子。要实际遵循这些传统习俗,一定得采用我们特有的木材构造与工法,方便拆解也方便搭筑的建筑形式不可。如果使用较为耐久的砖瓦石材建筑,当初的迁移现象便不可能出现。事实上,自奈良时代以后,虽然同为木造建筑,但改采更为巨大坚固的中国式设计后,迁都也就很少发生了。

伊势神宫

伊势神宫是日本神社的主要代表。神社是崇拜与祭祀神道教中各种神灵的的社屋,是日本宗教建筑中最古老的类型。自建造起没有外国人能够进入,直到1957年后才对外国人开放。伊势神宫依照造替制度,每隔20年要把神宫焚毁重建,称神宫式年迁宫。迄今已盖了六十二次,神宫占地达5500公顷,其中内宫90公顷和外宫90公顷严禁采伐,其神宫林为式年迁宫建筑用木材。

天照女神:日本神话传说中最核心的女神——太阳女神,被奉为日本皇室的祖先,尊为神道教的主神。据《日本书纪》记载,伊奘诺尊在逃离“黄泉国”的归途中,在日向国的橘小户阿波岐原,洗刷污秽时洗左眼生出一美丽女神。因女神出生时光辉耀天照地,伊奘诺尊甚喜,将其命名为天照大神,送她八坂琼曲玉,并命其司理高天原(诸神所居之处)。

另一方面,具个人主义色彩的禅宗思想,于15世纪时跃上主导地位,而茶室更让我们察觉到,这种思想是如何为古老日本的艺术理念注入了更深切的意涵。承续佛教一切无常的看法,还有以心御物的训勉,禅宗思想将房屋视为身体暂时的避风港。而且就连我们拥有的身体,同样不过有如原野中的一座草屋——以四周杂生的草杆绑束而成,虽能用来遮风避雨,但也有点单薄脆弱,终有一天散落开来时,又回归隐没至原本的荒芜之中。茶室以其茅草屋顶,诉说短暂易逝,以其纤细支柱,透露脆弱本性,以竹撑暗示轻微,以平凡的选材言明无所滞碍。因为将美感投射于如此单纯简朴的环境上,那妙不可言的灵光始能现身于现实之中,而所谓的永恒,唯有在这种精神世界中,才有可能追寻。

▎茶室的建造遵循对当下的真诚

茶室必须依循某种个别特定的品味来建造,乃是在遵照一项重要的艺术原则:若要淋漓尽致地赏玩艺术,就必定得真诚面对此刻的生活与生命。这并非是说无需考虑将来人们的观感,而是应当更试着去享受当下;这也不是在说无需尊重过去留下的作品,而是应该试着将前人的果实融入自己的胸怀中。

盲从于传统与公式,只会禁锢建筑艺术中个体性的展现。甚至,当今日本对西方建筑单纯的模仿,缺乏目的,又无自省,此情此景,直教人哀叹不已。我们也讶异,西方最先进国家的建筑艺术,为何尽是老调重弹,不见任何原创。也许你我正历经艺术的民主化时代,只能等待有哪一位大师,成为开创下一个光荣朝代的君王。我们何不更加喜爱往昔,而更少从事抄袭?人们不是说希腊民族伟大之处,即是他们从不依赖过去吗?

“虚空之所”这样的称呼,除了带有道家“无所不有”的理论之外,也关连到另一个概念,那就是茶室中装饰的主题,需要持续不断有所变更。茶室乃是绝对的“空”,其中的摆设,只是符合某种暂时性的美感情怀。所有的对象,都是为了增添与主题应和的美感,而刻意挑选与安置的,只有在某些特定的场合下,才会加入一些别有用意的艺术作品。就如同一个人,无法同时聆听一首以上的曲子,美丽的事物,也只能经由不断回到某个中心主题,才能真正地掌握。因此,日本茶室的装置原则,与动辄将任何厅房变成博物馆的西方室内装潢,两者之间显然有所不同。日本人早已习惯单纯而不断变换摆设方式的装饰方法,西方那种永远都塞满了琳琅满目的绘画、雕像与古董的内部装潢,反而给我们炫耀富有的庸俗印象。一件艺术品,即使是大师的杰作,观赏者也必须要拥有强盛丰富的鉴赏力,才能在不停凝望之下,还有享受之感。由此看来,处于欧美寻常家庭的人们,艺术欣赏的能力与天分,必定是无穷无尽,深不可测,否则又怎能在混杂各种色彩与形式的作品中安稳度日呢?

“不全之所”这个说法,指出我们装置架构的又一个面向。同样是受禅道两家典范影响所致,日本的艺术作品中欠缺平衡对称,此项特征经常为西方评论家所着墨。以二元论理念为根本的儒家,以及崇拜“三元”的北方佛教,绝对不会认为表现出平衡对称,会有什么值得加以反对之处。事实上,假如对中国古代的铜器,或是中国唐代与日本奈良时代的宗教艺术有所研究,当可发现它们持续在追求这类美学理想。

日本过去典型的室内装潢,在各种设计安排上,显然也是以规律与秩序为准则。然而,道家与禅宗对于何谓完美,与上述提到的看法大相径庭。人们唯有在心智上克服自身的不完全,才能对真正的美有所认识。生命与艺术的蓬勃生气,源自于它们具有成长的可能性。茶室,将这种可能性保留给每一位客人,让他们的想象力为自己填补出完整的美感效果。在禅宗思想蔚为主流之后,远东的艺术创作,对于那不仅展示出完满、亦呈现出重复性的“对称”观念,便刻意加以回避。同样地,循规蹈矩的构图,也被认为会戕害想象力的生机。因此,画家写生时偏好的主题,乃是花鸟风景,而非人物体态。后者本是每位自身皆拥有的事物,常常让人太过于断定自己所见,即为其所是。甚至,就算没有虚荣心作祟,只出于单纯的自觉,我们所获得的观感,还是容易趋于单调。

在茶室中,随时随地可见害怕造成重复的心思。用来布置房间的各种对象,必须经过精心挑选,以避免在颜色或式样上有所重叠。已经摆上实体的花卉,绘画中就不可以再出现;煮水壶身若是圆的,盛水的器皿就得有棱有角。茶碗选的是黑色釉彩,茶叶罐便不应该挑黑色漆光;如果要在床之间放上花瓶或香炉,则切记不可将其置于正中央,以免空间受其平分对称。床之间的柱子也有必须遵守的规范,它所用的木材不能与茶室内其他柱子相同,否则还是不免引来千篇一律之嫌。

日本茶道所用部分茶具

这又是日本与西方在内部装饰上呈现差异之处,后者各种摆饰,多是匀称有序,均衡罗列在诸如壁炉架等室内各处。因此,西方的家内布置,让人目光所及之处,常常是些多余无谓的重复。更有时候,当我们正试图跟主人谈话时,他本人的等身画像,却自其身后注视着我们。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正在说话的,抑或是画中那位呢?我们心底不禁冒出一股莫名其妙但又万分肯定的念头:两者之中,必有假货!多少次,我们得在餐桌前细细凝望,周围那精彩纷呈的餐厅四墙,不知不觉消化不良:鲜果与肥鱼的雕刻纵然栩栩如生,但为什么要用这些被我们采集追捕、戏弄消遣的猎物为主题呢?又为什么要特地展示传家餐具,让我们无法不去想象,是哪位早已不在人世的祖先,也曾经在此以其用餐?

简单朴素与不落俗套,确实让茶室成为免于外界忧烦的桃源。此中之外,再无他处,可以让人对美尽情沉醉,不受打扰。16世纪时,日本的统一与再造工程,令不少战士与政治家热切投入,茶室为这些人提供一个愉快放松的喘息之处。而对17世纪以来的艺术精神来说,在德川幕府所倡立的严格形式主义之下,茶室是其追求自由交流的唯一机会。任何伟大杰出的艺术作品,都会对大名、武士或庶民百姓皆一视同仁。当前的工业主义,正使得无论在世上何处,都越来越难出现真正的高贵典雅。比较起来,最需要茶室的,难道不是你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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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堡茶何以风靡马来西亚?

  陈年六堡茶的汤色跟普洱老茶很接近,红浓透亮,味道却不同,除了陈味,还有一种奇特的槟榔香。这种产于广西梧州的黑茶如今在中国知道的人不多,而在马来西亚,大约100年前就已经是流落南洋的中国人化解乡愁的信物。特别是在锡矿区,它是矿工和矿老板祛暑保健的必备饮料。在上世纪70年代,锡矿衰败,大量六堡茶封存起来,被时代与岁月遗忘,直到普洱老茶的品饮之风兴起,价格逐年升高,接近天价,这种历史悠久的茶,再一次被关注与礼遇。

  兴起:锡矿区的"号级茶"

  寻访老六堡,要去马来西亚曾经的锡矿区。从吉隆坡开车一个多小时,是山城怡保,在中国它以特产白咖啡知名,其实它的历史完全见证马来西亚锡矿业的兴衰。我们到达的时候接近中午,天气明显比吉隆坡要炎热,怡保老城街道狭窄,沿路两侧都是两层高的旧房子,一楼有遮荫的走廊把每栋楼连接起来,路上几乎不见行人,刺眼的阳光照在这些据说是"二战"前的建筑上,有一种宁静又格外萧条的氛围。

  旧城里的梁瑞生茶行是老字号,它的"四瑞"牌六堡茶在马来西亚家喻户晓。茶店门口有一个硕大的木箱,分成两格,装的是不同年份的散装六堡茶。木箱背后是堆砌起来的酱菜缸,满满的是用塑料袋分装的六堡茶,袋子里放一张简陋的黑白印刷纸,上面醒目写着"顶旧六堡茶"。吉隆坡唐艺轩的赵美玲是马来西亚资深茶人,她解释为什么店家要强调"顶旧",马来西亚华人喝茶喜欢陈味和药味,六堡茶出厂前的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放在陈化洞里存放3年,它形成的独特味道才符合马来华人的口味。

马来西亚山城怡保的街道

  当地人闲适地踱进店里,并不买包装好的茶叶,而是挑选木箱里散装的块茶,再让柜台后面的老板用牛皮纸包装成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包裹,外面打上红绳子固定。中国已经难寻踪迹的老式生活,没想到在南洋老城里不期而遇。六堡茶在怡保是同柴米油盐并列的家常物品,除了茶行里专卖,在卖拜神祭祖物品的香火店、海味店、杂货店里也都有售。

  我们拜访了伍素明女士,她收藏有据说是"二战"前的老六堡茶,如果参照普洱茶的序列,那就是"号级茶"的年代。作为华人后裔她只会讲广东话和英语,脸上的表情有与年龄不符的活泼与娇气。她告诉我,自己从21岁嫁入夫家开始跟着喝茶。她不出去买茶,专门有人帮她去找,她只需要开支票给代理人。她不做生意,所以买得不多,但因为喝了二十几年,也有相当的品位。在马来西亚茶人圈里,伍素明的背景有点神秘,她的丈夫是马来皇族的旁支,她的婆婆据说是苏丹的妻子。在这样一个穆斯林的皇族家庭里,看不到任何马来文化的痕迹,却专有一间女主人伍素明的茶室,墙上挂着高僧书写的《心经》和陆羽的画像,画像出自伍素明马来丈夫之手。

  马来人的家庭怎会有喝中国茶,而且是六堡茶的习惯?伍素明家客厅和餐厅的两张巨幅油画泄露了天机,画里是工人们开采锡矿的情景。伍素明告诉我,她婆婆的家族拥有锡矿,而赵美玲告诉我,马来西亚气候炎热湿润,锡矿里的工人经常头顶烈日,膝盖以下长期浸泡在水里,经常中暑、得风湿病、发瘴气,工人们发现那些常喝从家乡带来的六堡茶的人很少得病,六堡茶因此才在矿区流行。

  伍素明藏有“二战”前的六堡茶,按照普洱茶的序列,相当于“号级茶”的年代

  这种有神奇效果的茶叶产于广西梧州苍梧县六堡乡,色泽黑褐油润,汤色红浓明亮。《苍梧县志》里记载,1801年六堡茶就因为特殊的槟榔香气而被列进全国24个名茶。六堡茶茶性温,消暑祛湿、清热解毒,很早就是两广地区的日常茶品。

  跟压成七子饼茶的普洱茶不同,六堡茶用竹筐或麻袋包装,每一竹筐或者麻袋有40~50公斤,包装外面印着茶行名称和茶行制定的编号,所以六堡茶的年份很难确定,拆开包装的六堡茶就成了散茶,没有任何身份证明,而即便是完整的包装,因为时代更迭,上面的编号已经无人知道具体含义了。

  伍素明请我们喝的茶叫"民兴号",据她推断是"二战"前的茶品。跟同样大小的新茶比,"民兴号"拿在手里明显要轻很多,仔细一看,条索已经枯松了。伍素明说,茶叶细胞间含有黏稠柔软的果胶质,因鲜叶揉捻而挤出来附着条索外部,在陈化过程中,果胶质逐年被微生物分解,几十年的老茶已经没有了果胶质,就变轻、条索枯脆。

  泡出好喝的老六堡水一定要热,伍素明专从日本买了铁壶煮水,她习惯用大紫砂壶,容量为500毫升的壶里投了18克茶叶,汤色红,透亮到杯底,茶味比较淡,但有浓郁的药香。伍素明的兴致很高,一边喝茶,一边又找出一个锡制茶叶罐来,倒出里面的六堡茶给我们看,在灯光下可以看出金色的点点,这在六堡茶里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金花"。赵美玲说,"金花"是一种有益菌种,是在苍梧县的洞穴里陈化形成的,它的代谢转化可以增加茶汤香气与滋味,"金花"的存在也是上品六堡茶的标志。

  伍素明珍惜这块带"金花"的老六堡,她说,这个茶是"慎昌号",她买了许多,只有这一筐的中间位置发现了金花。这一筐"慎昌号"也不年轻,从一张夹在竹筐中下位置的内飞上得到的信息推算,这是上世纪50年代的产品。

  路径:从香港到南洋

  就像普洱茶的"号级茶"、"印级茶"出自香港金山楼的仓库,是金山楼1997年前结业时流到市场上一样,马来西亚的老六堡很多都说出自怡保陈春兰烟茶庄的老掌柜林雄之手。陈春兰烟茶庄是马来西亚经营六堡茶最具影响力的茶庄,在20年前随着锡矿衰落而歇业,店面如今几经转手不见当年景象,但它创立的"宝兰"牌六堡茶是现在马来西亚老六堡收藏里的佳品。林雄曾经跟马来西亚茶人回忆,在陈春兰茶行的兴盛年代,每三个月就要进口300箩筐六堡茶,每筐重量是50公斤。当时一个很小的店面雇了8个店员,每天都要忙不停,既要批发给酒楼、杂货店和锡矿场,还要卖给普通的消费群。

  陈春兰烟茶庄的总部在香港,与普洱茶的"号级茶"、"印级茶"大部分由云南茶庄生产不同,老六堡虽然产于广西,但因为在港澳、东南亚地区深受欢迎,所以从清朝开始,就有广东、香港的茶行在六堡的合口街设庄收茶农制的散茶,再运到香港或马来西亚包装。赵美玲说她2011年专门到梧州寻访六堡茶。她说,当地现在还保留有当时收茶的建筑、茶亭。广东和香港的茶庄在收茶时,大包装上不打标记,或者只在竹筐上标注级别和编号,这后来成了六堡茶包装的惯例。比如陈春兰茶庄目前存留的老茶里有"N86"、"N152"、"NL229"、"LLLL367"等,这些编号的含义只有当时人才能清楚。赵美玲说,从怡保陈春兰茶庄零售时,才分成各种不同的小包装,以"单兰"、"双兰"、"四兰"、"八兰"为级别标记,"八兰"级别最高,但是茶的级别也不固定。赵美玲说她曾经访问过林雄,他当时说,如果哪一批"四兰"卖得很好,他们也会换成"八兰"的包装,提价销售。

锡矿子弟邱劲瑞是怡保当地老六堡茶的大藏家

  林雄在我们到达怡保前的两周过世,只能找他的老顾客喝茶、忆当年。邱劲瑞是怡保当地老六堡的大藏家,他从前做服装生意,现在退休了就和妻子一道跟着中国去的声乐老师学唱歌。他告诉我,他父亲是从福建卖猪仔到南洋的,在锡矿场煮菜维生。他1955年出生,算是在矿区长大的一代,70年代他20多岁时候,矿区衰落下来,许多人到外地或新加坡谋生,他留在了怡保,开了一家服装店。"我们家是喝武夷茶的,因为在锡矿上,也喝点六堡茶。但是真正喝得讲究起来,是在我做生意之后。那时候的风气是生意要在茶馆里面谈,喝茶喝好了,再开始说正经事。我们去陈春兰茶行买好茶,自己带罐子装着去茶楼,茶楼收我们滚水费。"邱劲瑞说,虽然六堡茶的流行是因为矿工解暑,可是矿老板和当时有钱有身份的人开始喝六堡茶后,就进口高档六堡茶了,所以不能认为老六堡都是给矿工喝的粗茶。当年锡矿上用大桶煮茶,矿工喝的便宜六堡茶消耗极快,现在能留存下来的许多老六堡是上茶楼里品茶的人消费的那种贵的六堡茶。

  邱劲瑞家的一楼给儿子做了理发店,整个二楼的宽敞空间就是他的茶室和茶仓。他说,因为总去茶楼谈生意,就结交了一群喝茶的朋友,互相切磋喝茶心得,茶就买得讲究起来。早期很谨慎,要喝得好了,才散买一些,后来都是一箩一箩地买。邱劲瑞说,他存的老六堡,他这一辈子喝不完了。他没有留什么钱给下一代,钱花光就没有了,但是他打算把这些老茶传给从小就跟着他上茶楼、学喝茶的小儿子,让他以后喝茶时能想到自己。

邱劲瑞的藏茶

  我们喝的第一种茶是装在比火柴盒大一圈的金色纸盒里的,是陈春兰烟茶行出品的"乐趣茶"。邱劲瑞告诉我,这种茶在市面上已经没有了,他自己也剩得不多,都装在一个塑料罐里放在博古架的顶上。这个茶冲泡时候,投茶量比其他老六堡少,开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喝了才知道味道很奇怪:非常苦,有浓重的参味,但是苦味散了,就能感觉到甘甜。邱劲瑞告诉我,这是古早味,是陈春兰五六十年代的配方,他70年代从一个收藏家手里买到的,每次带一盒去茶楼很方便。这个奇怪的味道是因为加了一种多梗的大叶乌龙,广东话里叫马骝蜜,意思是猴子在悬崖所采。因为口味极重,它特别适合味觉退化的老人品饮。

邱劲瑞的藏茶

  如果按照马来西亚辈分最高的茶人"阿爷"林平祥的理念,茶的最高境界是喝到一片叶子的味道,这样加了马骝蜜的茶并不算佳品,可他愿意最先跟我们分享他个人的喜好。在这之后,他又拿出一种陈春兰茶行的正统六堡茶给我们品。这个茶装在一个大竹筐里,外面用编织袋缝好,编织袋颜色已经泛黄,上面印着"N152",袋子上手写着茶的重量:53KG。这款茶的陈味很明显,滋味很醇正。邱劲瑞告诉我,一开始他在朋友家里喝到这款茶,那时候陈春兰茶行已经歇业了,库存都被林雄拿回了自己的仓库。林雄是很有钱的人,不等钱用,他自己本身喜欢茶,所以不着急卖。跟林雄买茶,要靠感情,一起吃吃饭,喝喝茶,有了来往,才卖一点出来。这款茶当时买的时候要几百块马币一公斤,而杂货店、海味店里的六堡茶一公斤才几块钱,不是真正喜欢的人,未必舍得买。

邱劲瑞的藏茶

  升值:老普洱的替代品

  百年来,六堡茶一直是马来西亚广东裔和锡矿上的家常饮料,即便是邱劲瑞70年代带着装在罐子里的好茶上茶楼时,其冲泡依旧是大壶泡的粗放喝法。70年代锡矿衰落,矿场和茶行里积存的六堡茶无法消耗。太平的茶人蔡国兴告诉我,陈春兰茶行在80年代中期歇业后,他90年代去店里看过,到处堆的都是六堡茶,因为无人打理,累积了许多灰尘,蟑螂、老鼠到处跑。

  这些茶本来已经在厚厚的历史尘埃里被人遗忘了,可因为老普洱的品饮风,它们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我90年代开始跟着林平祥学茶,他的'宋聘号'我们开来喝,他跟着朋友去苏富比拍卖行,买'红印'回来也请我们喝。像70年代的广云贡饼这种,我们泡很浓来解暑。老六堡不是不认识,但那是平时家里喝的,专业的喝茶,我们提倡的是老普洱。"蔡国兴告诉我,过了2000年,广云贡饼都涨到了整万块马币一饼,对茶客来讲喝起来就有经济压力了,就陆续转去喝老六堡。"我们这一代马来华人,一路都是喝老茶的,去茶庄都要买老的,太新的茶卖不出去。茶庄都有存茶的观念,连陈春兰都要在香港仓储两三年才送到马来西亚。从老普洱转喝老六堡很正常。我们连绿茶都喝老的。首选是老龙井,接下来还不错的是碧螺春,太平猴魁就比较单薄了。"

  比较老普洱和老六堡,蔡国兴告诉我,他觉得最好的六堡茶一定是输给最好的普洱茶的。"普洱的味道醇厚,六堡茶单薄,从丰富的情况看,普洱生茶要好过六堡茶,因为它没有发酵过。我们从前不叫老普洱,因为林平祥那里没有新茶,我们不觉得它老,觉得它是好喝,喝了几年再碰到新茶,怎么有生涩的味道,才分了普洱茶的新和老。"

  蔡国兴如今已成为一方茶叶专家,

  特别是对六堡茶做了很多研究

  因为喝茶讲究,又是从老普洱"降尊纡贵"到老六堡,蔡国兴说他早期买茶很挑剔。"现在市面上的老六堡,等级是四兰就很好的了,我们那时候没人喝四兰,只要八兰的。一大筐有50公斤,不是所有部位都一样的,我觉得竹筐中间部分是最好的,因为温度、湿度恒定,所以,我们买茶要先喝,口感顺滑醇厚,不要上面一块,下面一块,只买中间的。"蔡国兴告诉我,他还对六堡茶的特点槟榔香琢磨了很久,买了各种形态的槟榔和槟榔加工食品来对比,最后觉得是掉在地上的干槟榔,把它的皮剥下来的味道。

  用无人问津的老六堡替代老普洱来品饮的方法,蔡国兴和他周围的茶人没有独占很久,比他们雷厉风行的收购者梁瑞忠就出现了。跟吹笙、弹古琴的蔡国兴不一样,梁瑞忠的街头气质非常浓郁,他在怡保开辣椒酱厂多年,所以当地人都喊他花名"辣椒"。梁瑞忠告诉我,他家里没有喝茶的习惯,2004年有喝茶的朋友让他帮忙找老六堡,说是找了很久只能找到几公斤。他因为做批发辣椒酱的生意,熟悉饮食业,第二天就找了一整箩40公斤回来。朋友来试完茶,全部买走了,他觉得这是个生意,就放下辣椒酱厂不管,整天出去找茶。

  梁瑞忠说他发动了许多走街串巷的小贩帮忙打听谁家存了老六堡。他告诉我,高峰时,每天可以买几百公斤回家,家里很快就装不下了,他就专门买了一栋楼索性开起了茶行,一楼是店面,二楼做茶仓。"存老六堡的人一定跟锡矿有关系。我买的慎昌老茶庄的四金钱六堡茶,是在一个杂货店,他是锡矿的债主,锡矿倒闭收不到钱,就拿矿上的东西抵债,六堡茶拿了两件多,一件是完整的,一件已经破碎了,从六七十年代一直放到2007年没人要,我去收的时候他们很高兴,觉得突然出现了财神爷。"梁瑞忠说,从2004到2009年,从锡矿把老六堡拿回家的老人大多数都不在世了,他们的儿女就把老六堡卖给他。他买茶很干脆,100多公斤的茶叶当时就付现金,而不是像蔡国兴一样试茶、挑剔。他觉得,老六堡只要够老、没有变化就值得收购,即使买回来发现茶汤是酸的,可能是闷了几十年的缘故,那就先搁置一边不管它,存存再看。

  他现在是已经公开信息的老六堡收藏者中收藏量最大的一个,品种也有20多种,包括民兴号、慎昌号四金钱、宝兰、福华等当年主要茶庄不同年代的老茶。蔡国兴说,从前买老六堡价格非常便宜,他家里被盗过两次,老六堡一点都没丢。但是现在,因为老普洱的关系,老六堡的价格也在涨,而梁瑞忠收藏量之大,几乎可以左右老六堡的市场价格,买老六堡的人一般都会去打听梁瑞忠开到了什么价位,再作衡量。

辣椒先生 梁瑞忠

  老六堡光彩重现的传奇改变了梁瑞忠的生活,他不透露自己卖茶赚了多少,可自从开起茶行,他和妻子就信佛吃素。他说,现在自己特别热心公益,捐五六十年代的老茶给佛教会、赈灾义卖活动,捐钱给华校,只要有类似活动他都支持,最近还捐了钱给非洲儿童。

  梁瑞忠的话不多,不太爱回答问题,总说自己不懂茶,只觉得这是一门好生意。可是他的同行蔡国兴告诉我,因为他见得太多了,所以在老六堡方面很有一番自己的心得。只是老六堡当年是私人茶庄生产,留下的文字资料不多,怕说得多了引起争论。

  来源于:广西六堡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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