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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色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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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话斗茶

(《吃茶去》杂志)中国是茶的故乡,有着悠久的饮茶史,并以饮茶为主体,勾连着一个又一个与茶相关的文化现象。其中,斗茶就是一种具有非常重要位置的茶文化现象。

斗茶,也叫“茗战”、“斗茗”。它产生于晚唐,兴盛于宋代。综合宋、明人记述,斗茶大约包括以下三项:斗茶品、行茶令、茶百戏。

斗茶品,二人或多人共斗,自带佳茗,先斗茶色,“茶色贵白”,“以青白胜黄白”(宋·蔡襄《茶录》);次斗茶汤。根据茶的品种,选用最恰当的水煎,茶煎毕,比赛茶汤的颜色、味道,谁的茶汤先在碗边沾上茶痕,谁为负。宋代范仲淹著名的《斗茶歌》写的很清楚,有云:“斗茶味兮轻醍醐,斗茶香兮薄兰芷。其间品第胡能欺,十目视而十手指。”既斗茶的品类优劣,又斗用水的功夫。有时茶质虽略次于对方,但用水得当,也能取胜。北宋江修复《嘉祐杂志》云:“苏才翁尝与蔡君谟斗茶,蔡茶精,用惠山泉,苏茶劣,改用竹沥水煎,遂能取胜。”有时用同样的水煎茶,最能检验茶质优劣。这种斗茶,必须了解茶性、水质,以及煎后效果,不能盲目而行。

其次是茶令,饮茶行令,用以助兴。宋人王十朋诗云:“搜我肺肠茶助令。”自注:“予归,与诸友讲茶令,每会茶指一物为题,各举故事,不通则罚。”所举故事,都与茶相关,可互问互答,答错则输;输者只许闻茶香,眼巴巴看着别人品尝香茗。据说宋代李清照常和丈夫赵明诚行茶令,十有八九都是赵明诚败北。

再者是分茶,宋人称之为“茶百戏”。

南宋时著名的文学家杨万里有一首《澹庵座上观显上人分茶》诗,专咏茶百戏,云:“分茶何似煮茶好,煎茶不似分茶巧。蒸水老禅弄泉水,隆兴元春新五爪。二者相遭免瓯面,怪怪奇奇真善幻。纷如劈絮行太空,影落寒江能万变。银瓶首下仍尻高,注汤作字势嫖姚。”究竟采用什么方法,使盏面怪怪奇奇变幻无穷,今天已不能揭示其中奥秘,宋代的确有人能够“别施妙诀使汤纹水脉成物象者,禽、兽、虫、鱼、花草之属,纤巧如画。”当时,有一位善于分茶的和尚叫福全,“能注汤幻茶,成一句诗,并点四瓯,共一绝句,泛于汤表(宋·陶榖《荈茗录》)”。围观者终日不绝,门庭若市。

宋代斗茶之风兴起,与宋代的贡茶制度有关,向宫廷贡茶之先,以斗茶的方式评定茶叶品位的高下,胜者作为上品进贡。久而久之,斗茶自然独立出来,成为游戏。不过,玩的范围,在宋代主要局限于文人雅士之间。

元代赵孟頫所绘《斗茶图》,图中渲染的是市井四位卖茶者形象,他们每人一副担子,四个人都不甘落后,争夸自己的茶香、汤好,一幅生动的斗茶情景跃然纸上,艺术地反映了元代民间斗茶的真实情形。

(摘自2014年第5期《吃茶去》杂志;作者:周武

茶录 一 二

《茶录》,古代中国饮茶论著。共一卷,一作二卷。北宋蔡襄(1012-1067)作于北宋皇佑年间(1049-1053),是宋代重要的茶学专著。全书分为两篇。 《茶录》是蔡襄有感于陆羽《茶经》"不第建安之品"而特地向皇帝推荐北苑贡茶之作。计上下两篇,上篇论茶,分色、香、味、藏茶、炙茶、碾茶、罗茶、侯茶、熁盏、点茶十目,主要论述茶汤品质和烹饮方法。下篇论器,分茶焙、茶笼、砧椎、茶铃、茶碾、茶罗、茶盏、茶匙、汤瓶九目。是继陆羽《茶经》之后最有影响的论茶专著。


蔡襄(1012~1067),北宋兴化仙游(福建)人。字君谟,为北宋著名茶叶鉴别专家。宋仁宗庆历年间(1041~1048),任福建转运使,负责监制北苑贡茶,创制了小团茶,闻名于世。



一《茶 录》


【北宋】蔡 襄 撰


《茶 录》序


朝奉郎右正言同修起居注臣蔡襄上进:臣前因奏事,伏蒙陛下谕臣先任福建转运使日,所进上品龙茶最为精好。臣退念草木之微,首辱陛下知鉴,若处之得地,则能尽其材。昔陆羽茶经,不第建安之品;丁谓茶图,独论采造之本,至于烹试,曾未有闻。臣辄条数事,简而易明,勒成二篇,名曰茶录。伏惟清闲之宴,或赐观采,臣不胜惶惧荣幸之至。仅序。


《茶 录》上篇:论 茶


色:茶色贵白。而饼茶多以珍膏油其面,故有青黄紫黑之异。善别茶者,正如相工之瞟人气色也,隐然察之于内。以肉理润者为上,既已未之,黄白者受水昏重,青白者受水鲜明,故建安人开试,以青白胜黄白。


香:茶有真香。而入贡者微以龙脑和膏,欲助其香。建安民间皆不入香,恐夺其真。若烹点之际,又杂珍果香草,其夺益甚。正当不用。


味:茶味主于甘滑。惟北苑凤凰山连属诸焙所产者味佳。隔溪诸山,虽及时加意制作,色味皆重,莫能及也。又有水泉不甘能损茶味。前世之论水品者以此。


藏茶:茶宜箬叶而畏香药,喜温燥而忌湿冷。故收藏之家,以箬叶封裹入焙中,两三日一次,用火常如人体温温,则御湿润。若火多则茶焦不可食。


炙茶:茶或经年,则香色味皆陈。于净器中以沸汤渍之,刮去膏油一两重乃止,以钤箝之,微火炙干,然后碎碾。若当年新茶,则不用此说。


碾茶:碾茶先以净纸密裹捶碎,然后熟碾。其大要,旋碾则色白,或经宿则色已昏矣。


罗茶:罗细则茶浮,粗则水浮。


候汤:候汤最难。未熟则沫浮,过熟则茶沉,前世谓之蟹眼者,过熟汤也。沉瓶中煮之不可辩,故曰候汤最难。


熁盏:“凡欲点茶。先须熁盏令热。冷则茶不浮。


点茶:茶少汤多,则云脚散;汤少茶多,则粥面聚。钞茶一钱七,先注汤调令极匀,又添注入环回击拂。汤上盏可四分则止,视其面色鲜白,著盏无水痕为绝佳。建安斗试,以水痕先者为负,耐久者为胜,故较胜负之说,曰相去一水两水。




任职朝中奉郎、右正言同修“起居注”的微臣蔡襄上书禀告皇帝陛下:前几天微臣有事向您上奏禀报,承蒙陛下指点说,微臣以前任职福建转运使的时候,向朝廷进献的贡茶中以北苑上品龙茶的品质最精良优异。微臣告退回家后,经常想连茶叶这样细微的草木品种,都有幸得到陛下的关心照顾鉴别欣赏,如果再能受到普遍重视,获得适合生长培育的环境,一定会施展它为人类之所用的一面。先朝陆羽的《茶经》,没有品第福建一带的茶;本朝丁谓的《茶图》,也只是论说了采摘、制茶的方法,至于怎样烹饮、如何鉴别茶茗的道理,从来没听人讲论过。微臣选举了几条这方面的个人见解,简明扼要地写成上下两篇,命名为《茶录》。我恭敬地祈请陛下在清闲空暇的时候,能偶然赏读一两页,或者采用一二条,微臣在万分惶恐害怕的同时,也会感到不胜荣幸之至。谨以此为序。


上篇(论茶)



茶的颜色以纯白为最好。然而饼茶大多用珍膏涂抹在饼面上,所以出现了青、黄、紫、黑各式各样的颜色。善于鉴别茶叶品质的人,就像专门看相的人不经意地看一下人的面色就会立刻看透那人的内在本质一样。茶以那些内部纹理润泽的为最好,它表面的颜色及形态都不是重要的。黄白色的饼茶煎煮后茶色昏暗浓重,青白色的饼茶煎煮后茶色鲜艳明亮,所以建安人鉴别茶,认为青白色的品质要胜过黄白色的。


  

茶本身具有天然的香味。在以前进奉朝廷的贡茶,常把龙脑掺入茶膏里,想要增加茶的香气。建溪一带的人们制茶时,都不加香料,怕它夺去了茶叶本身的香味。如果在烹煮点茶的时候,再掺杂上各种珍果香料,那对茶自身香味的侵夺就更厉害了。正确的方法是一律不加用其他香料。


  

茶味以甘甜爽口为最好。只有福建的北苑凤凰山生产焙制出的茶味道最好。由建溪隔开的其他山岭,虽然及时采摘、精细制作,但茶色、茶味都比较浓,比不上北苑凤凰山的茶品。还有,烹茶的泉水如果不轻冽甘甜,也能损害茶的味道。唐代专门研究煎茶用水的人已经谈论过。


藏 茶

  

茶饼适合与嫩香蒲叶存放在一起而最怕沾染其他香料和药物,它适宜在温暖干燥的地方而最忌讳**阴冷。因此,收藏茶饼的人家,应该把茶饼用嫩香蒲叶包裹封严放入茶焙里,每隔两三天就用类似于人体温度的小火慢慢烘烤一遍,以防止浸入潮气。如果火太大就会把茶烤焦不能喝了。


炙茶

  

茶饼存放超过一年,它的香、色、味就已陈旧消失。在喝之前应先放到洁净的容器里用滚开的水浇淋,刮去饼面的一二层油膏,用茶钤箝住,夹到小火上烤干,然后再碾碎茶饼。如果是当年的新茶,当然就不需要用“炙茶”这道工序。


碾茶

  

碾茶的时候应先用干净纸巾把茶饼包严捶碎,然后反复碾。最重要的是将它捶碎后要立刻碾,茶色才会变白,如果放置过了一个晚上,茶色就暗了。


罗 茶

  

罗孔过密,罗出的茶末就精细,会飘浮在水面上;罗孔过粗,罗出的茶末就粗糙,不易与水相溶。


候汤

  

掌握煎水的适宜程度最难。汤没有熟就点茶,茶末会漂浮在汤面,汤煎得过熟,茶叶会沉入水底,唐代人叫做“蟹眼”的汤就是因为过熟了。但煎水时水在瓶里有没有“鱼目”、“蟹眼”出现,煎水的人是看不见的,全凭借经验掌握的程度,所以说“候汤最难”。


熁 盏

 

 凡是点茶的时候,必须先用沸水将茶杯冲热。茶杯如果不预热,饽沫就飘浮不起来。


点 茶

  

点茶时,茶少水多,会出现如同云脚一样散乱的形状;水少茶多,会出现如熬粥面一样的形状。正确的点茶方法是,用茶匙取一钱七分的茶末放在茶杯里,先注入一点汤调制均匀,再围着四周旋转增添注入汤水并用茶筅拍击拂动。当茶汤注入到茶杯的十分之四时就停止注水,这时候看上去茶色鲜亮纯白。挨着茶杯边沿的茶水不留痕印为最上等。建安一带人们比赛点茶,茶杯边沿先出现水痕的就算失败,长时间不出水痕的就算胜利。所以用斗茶比较谁胜谁败,也只是相差一水两水而已。



《茶 录》下篇: 论茶器


茶焙:茶焙编竹为之裹以箬叶,盖其上,以收火也。隔其中,以有容也。纳火其下去茶尺许,常温温然,所以养茶色香味也。


茶笼:茶不入焙者,宜密封裹,以箬笼盛之,置高处,不近湿气。


砧椎:砧椎盖以砧茶;砧以木为之;椎或金或铁,取于便用。


茶钤:茶钤屈金铁为之,用以炙茶。


茶碾:茶碾以银或铁为之。黄金性柔,铜及喻石皆能生[钅生],不入用。


茶罗:茶罗以绝细为佳。罗底用蜀东川鹅溪画绢之密者,投汤中揉洗以幂之。


茶盏:茶色白,宜黑盏,建安所造者绀黑,纹如兔毫,其坯微厚,熁之久热难冷,最为要用。出他处者,或薄或色紫,皆不及也。其青白盏,斗试家自不用。


茶匙:茶匙要重,击拂有力。黄金为上,人间以银铁为之。竹者轻,建茶不取。


汤瓶:瓶要小者易候汤,又点茶注汤有准。黄金为上,人间以银铁或瓷石为之。



下篇论茶器

茶 焙

茶焙用竹篾编织而成,表面裹上柔嫩的香蒲叶,上面用盖盖上,用来聚积火气。中间有隔层,以增加存茶的容量。焙茶时,炭火在茶焙底下,距离茶有一尺左右,要保持恒温,才能保养好茶的色、香、味。

茶 笼

茶如果不存放在茶焙里,就应拿纸包裹密封严实,用嫩香蒲叶制成的茶笼装好,放在高处,防止湿气侵入。

砧 椎

砧板与椎是用来捶碎茶饼的工具。砧板用木头制造,椎用黄金或者铁制造,只要方便使用就可以。

茶 钤

茶钤是把黄金或者铁弯曲制成夹子形状,用来夹住茶饼在火上炙烤的器具。

茶 碾

茶碾是用银或铁制造而成的。黄金生性柔软,铜和喻石都会生锈,不耐使用。

茶 罗

茶罗越细密越好。罗面要使用四川东川县鹅溪所生产的细画绢中最细密的,先放到热水中将杂物揉洗干净后,再覆盖在罗底上。

茶 盏

茶色力求纯白,所以适合使用黑色茶杯。建安制造的茶杯颜色黑中带红,釉表面上的白色细纹形状如同兔毫,它的坯胎略微有点厚,熁盏预热后长时间都不会冷却,是点茶比赛时选择的最好器具。其他地方出产的茶杯,有的坯胎薄,有的颜色紫红,都比不上建安造的黑釉兔毫杯。还有一种青白色的茶杯,点茶比赛的人自然不用它。

茶 匙

茶匙的质量要重,这样才有力搅动汤水。以黄金制造的为上等品,民间是用银或铁制造的。竹子制造的太轻,点茶比赛时不实用。

汤 瓶

煎水的瓶子要小,这样容易掌握煎水的适度,另外,在点茶加汤的时候有标准。以黄金制造的为上等品,民间是用银、铁或者用瓷石制造的。


《茶 录》后 序


臣皇柏中修起居注,奏事仁宗皇帝,屡承天问,以建安贡茶并所以试茶之状。臣谓论茶虽禁中语,无事于密,造茶录二篇上进。后知福州,为掌书记窃去藏藁,不复能记。知怀安县樊纪购得之,遂以刊勒行于好事者,然多外谬。臣追念先帝顾遇之恩,揽本流涕,辄加正定,书之于石,以永其传。治平元年五月二十六日,三司使给事中臣蔡襄谨记。



第二 《茶 录》【明】


张源 撰


张源,字伯渊,号樵海山人,包山(即洞庭西山,在今江苏震泽县)人。“隐于山谷间,无所事事,日习诵子百家言。每博览之暇,汲泉煮茗,以自愉快。无间暑,历三十年疲精殚思,不究茶之指归不已。”(顾大典《茶录。且引》)


作序者,顾大典,字道行,号衡寓。为降庆进士,官至福建提学副使,工书画、音律,诗宗唐人。其“引”中云:“余乞紧十载,夙有茶癖,得君百千言。”故可知此书成于万历中,约在 1595 年前后。


该书刊本仅见茶书全集本(乙本),《茶书全集》目录题为“茶录”,而正文题为《张伯渊茶录》。
此以茶书全集(乙本)为底本,参校以其他资料。



《茶 录》引


洞庭张樵海山人,志甘恬澹,性合幽栖,号称隐君子。其隐于山谷间,无所事事,日习诵诸子百家言。每博览之暇,汲泉煮茗,以自愉快。无间寒暑,历三十年,疲精殚思,不究茶之指归不已。故所诸《茶录》,得茶中三味。余乞归十载,夙有茶癖,得君百千言,可谓纤悉具备。其知者以为茶,不知者亦以为茶。山人盍付之剞劂氏,即王濛、卢仝复起,不能易也。吴江顾全典题。


采茶
采茶之候,贵及其时,太早则味不全,迟则神散。以谷雨前五日为上,后五日次之,再五日又次之。茶芽紫者为上,面皱者次之,团叶又次之,光面如筱叶者最下。彻夜无云,[氵邑]露采者为上,日中采者次之。阴雨中不宜采。产谷中者为上,竹者次之,烂石中者又次之,黄砂中者又次之。
造茶
新采,拣去老叶及枝梗碎屑。锅广二尺四寸。将茶一斤半焙之,候锅极热,她茶急炒,火不可缓。待熟方退火,撤入筛中,轻团那数遍,复下锅中。渐渐减焙干为度。中有玄微,难以言显。火候均停,色香全美,玄微未究,神味俱疲。


辨茶
茶之妙,在乎始造之精。藏之得法,泡之得宜。优劣定乎始锅,清浊系乎末火。火烈香清,锅寒神倦。火猛生焦,柴疏失翠。久延则过熟,早起却还生。熟则犯黄,生则着黑。顺那则甘,逆那则涩。带白点者无妨,绝焦点者最胜。
藏茶
造茶始干,先盛旧盒中,外以纸封口。过三日,俟其性复,复以微火焙极干,待冷贮坛中。轻轻筑实,以箬衬紧。将花笋箬及纸数重封扎坛口,上以火煨砖冷定压之,置茶育中。切勿临风近火。临风易冷,近火先黄。
火候


烹茶旨要,火候为先。炉火通红,茶瓢始上。扇起要轻疾,轻声稍稍重疾,斯文武之候也。过于文则水性柔,柔则水为茶降;过于武则火性烈,烈则茶为水制。皆不足于中和,非茶家要旨也。


汤辨
汤有三大辨十五小辨。一日形辨,二日声辨,三日气辨。形为内辨,声为外辨,气为捷辨。如虾眼、蟹眼、鱼眼连珠,皆为萌汤,直至不涌沸如腾波鼓浪,水气全消,方是纯熟;如初声、转声、振声、骤声,皆为萌汤,直至无声,方是纯熟;如气浮一缕、二缕、三四缕,及缕乱不分、氤氲乱绕,皆为萌汤,直至气直冲贵,方是纯熟。
汤用老嫩


蔡君谟汤用嫩而不用老,盖因古人制茶造则必碾,碾则必磨,磨则必罗,则茶为飘尘飞粉矣。于是和剂印作龙凤团,则见汤而茶神便浮,此用嫩而不用老也。今时制茶,不暇罗磨,全具元体。此汤须纯熟,元神始发也。故日汤须五沸,茶奏三奇。


泡法


探汤纯熟,便取起。先注少许壶中,祛荡冷气倾出,然后投茶。茶多寡宜酌,不可过中失正,茶重则味苦香沉,水胜则色清气寡。两壶后,又用冷水荡涤,使壶凉洁。不则减茶香矣。罐熟则茶神不健,壶清则水性常灵。稍俟茶水冲用,然后分酾布饮。酾不宜早,饮不宜迟。早则茶神未发,迟则妙馥先消。


投茶


投茶有序,毋失其宜。先茶后汤日下投。汤半下茶,复以汤满,日中投。先汤后茶日上投。春秋中投。夏上投。冬下投。


饮茶


饮茶以客少为贵,客众则喧,喧则雅趣乏矣。独啜日神,二客日胜,三四日趣,五六日泛,七八日施。

茶有真香,有兰香,有清香,有纯香。表里如一纯香,不生不熟日清香,火候均停日兰香,雨前神具日真香。更有含香、漏香、浮香、问香、此皆不正之气。

茶以青翠为胜,涛以蓝白为佳。黄黑红昏,俱不入品。雪涛为上,翠涛为中,黄涛为下。新泉活火,煮茗玄工,玉茗冰涛,当杯绝枝。


味以甘润为上,苦涩为下。


点染失真
茶自有真香,有真色,有真味。一经点染,便失其真。如水中着咸,茶中着料,碗中着果,皆失真也。


茶变不可用


茶始造则青翠,收藏不法,一变至绿,再变至黄,三变至黑,四变至白。食之则寒胃。甚至瘠气成积。


品泉


茶者水之神,水者茶之体。非真水莫显其神,非精茶曷窥其体。山顶泉清而轻,山下泉清而重,石中泉清而甘,砂中泉清而冽,土中泉淡而白。流于黄石为佳,泻出青石无用。流动者愈于安静,负阴者胜于向阳。真源无味,真水无香。
井水不宜茶
茶经云:山水上,江水次,井水最下矣。第一方不近江,山卒无泉水。惟当多积梅雨,其味甘和,乃长养万物之水。雪水虽清,性感重阴,寒人脾胃,不宜多积。
贮水


贮水瓮须置阴庭中,覆以纱帛,使承星露之气,则英灵不散,神气常存。假令压以木石,封以纸箬,曝于日下,则外耗其神,内闭其气,水神敝矣。饮茶惟贵乎茶鲜水灵,茶失其鲜,水失其灵,则与沟渠水何异。


茶具
桑苎翁煮茶用银瓢,谓过于奢侈。后用瓷器,又不能持久。卒归于银。愚意银者宜贮朱楼华屋,若山斋茅舍,惟用锡瓢,亦无损于香、色、味也。但铜铁忌之。
茶盏


盏以雪白者为上,蓝白者不损茶色,次之。


拭盏布
饮茶前后,俱用细麻布拭盏,其他易秽,不宜用。
分茶盒


以锡为之。从大坛中分用,用尽再取。


茶道
造时精,藏时燥,泡时洁。精、燥、洁,茶道尽矣。


文/网络综合



品味生活,从茶开始。一人得神,二人得趣,三人得味......与朋友分享,也是一种快乐。




茶之妙道与茶之三美——中国人饮茶的生活美学

刘悦笛

谈茶之道,谈茶之美,就从一首著名且有趣之“茶诗”谈起吧。茶诗早已是中国诗当中的特定品类了,这也许就是“诗茶合一”吧。唐代诗人元稹有次品尝新茶后,写下了一首形式新奇的《一字至七字诗·茶》: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乱岂堪夸。

这首诗妙,每句字数,从一到七渐次铺开,终形成了塔状,又以诗题(茶)为韵,在诗之表现形式上堪称精绝。诗句所咏,极为切题:从茶这个字开始,从其叶的香嫩品质荡开思绪,联想到茶与“人”(诗人与僧人),茶之“形”(白与红)与“色”(玉与纱),又极尽精工地描摹了煎茶制茶之“前”(铫煎黄蕊色)“后”(碗转曲尘花)过程,进而上升到品茶的文化层面,暮邀明月、晨对朝霞,最终进入历史长河,茶后“洗尽古今人不倦”,那是中国人一直以来的审美享受,此乃何等“美事”也!

所以说,茶,不仅帮助中国人洗尽了“尘心”,还推动了中国“生活美学”之精进。茶,其实无非就是中国人饮料嘛,但就是这个“吃茶”简单之事,竟被中国人“啜”成了生活的艺术。“啜茶”这个“啜”字,甚妙,那就是茶要一口一口地去“品”。

所谓茶中味道,是说茶味关乎道,它不是茶的生理之滋味,而更是人生的况味!

茶,始终在生活当中呈现,既可以自己独饮,也可以款待友朋。东瀛的《广辞苑》就解释:“茶道是以茶汤修养精神、探究交际礼法之道”,原本在日本叫作“茶汤”而江户时代初期才开始叫“茶道”,茶汤仅就“饮”而言,而茶道就有了沟通之义。这个传统延续至今,林语堂先生就曾幽默地说过中国人“最爱喝茶”:在家中喝,上茶馆也是喝;开会时喝,大家讲理也喝;早饭前喝,晚饭后也要喝,有了这“清茶一壶”,似乎到哪里都可以随遇而安了。

唐代诗人钱起有一首《与赵莒茶宴》诗:“竹下忘言对紫茶,全胜羽客醉流霞。尘心洗尽兴难尽,一树蝉声片影斜。”所谓“茶宴”,是以茶代酒来宴请宾客。从“竹下忘言”、“一树蝉声”两句来看,赵莒的茶宴举办,大概在盛夏的茂林修竹之中。其中,宴会上品的紫茶,在唐代饮茶风尚中被视为上品,陆羽在《茶经》卷上也曾言,茶以“紫者上”,而“绿者次”。清风徐来、树影婆娑,三五好友寤坐清谈,比之于“竹林七贤”的痛饮狂啸,更是另一番风味,魏晋文人通过吃药喝酒入迷狂,唐宋之士则以品茗之清雅为尚。

诗中所说的“羽客”,指修仙的道人,“流霞”则是道教传说中神仙的饮品,据说“每饮一杯,数月不饥”。早在南朝,饮茶就已摒弃了羽化升仙的目的,而是借茶清心降躁,这里说的“全胜羽客醉流霞”,更说明此岸凡俗生命、世俗生活的快乐,比那些美丽而又虚幻的传说更具价值,这就是“生活美学”之境。

【从饮之“味”到茶之“道”】

那么,如何才能让凡俗生命活泼起来,让世俗生活充满趣味?

途径自然有很多,饮茶在中国人看来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更是通过饮之“味”过渡到茶之“道”。“尘心洗尽兴难尽”!实在是道出了千古茶道最精微、高妙的神髓——洗尽尘心,也就是把那些扰乱人的心绪、桎梏人的自由的世俗功利目的涤荡干净,剩下的,也就是关注生命、热爱生活本身之价值的赤子之心了,这就是诗人所说的“兴”吧。有如此兴味,如此真性情,方能体验茶之美,妙悟道之境!

清代人陈金诏《观心室笔谈》中所言尤为精辟:“茶色贵白,白亦不难,泉清瓶洁,旋煮旋啜,其色自白。若极嫩之碧萝春,烹以雨水文火,贮壶长久,其色如玉。冬犹嫩绿,味甘香清,纯是一种太和元气,沁人心脾,使人之意也消。茶壶以小为贵,每一客一壶,任独酌独饮,方得茶趣。何也,壶小香不涣散,味不耽迟,不先不后,恰有一时,太早不足,稍缓已过,个中之妙,以心受者自知。茶必色香味三者俱全,而香清味鲜,更入精微。须真赏嗜者之性情,从心肺间一一淋漓而出。”

中国茶道“洗尽尘心兴难尽”的超越境界,就融会贯通在整个品茶的过程中,最终从心肺间“淋漓而出”,这是何等的“真性情”也?!从茶叶(茶色贵白)、茶水(泉清)和茶具(瓶洁)的选择,到火候的把握(烹以雨水文火)、茶汤的观察(贮壶长久)与品味(其色如玉)、茶香(味甘香清)的玩索,每一个步骤,其实都在物质性、技艺性之中融入了“生活美学”的体验。

《观心室笔谈》还提出了“茶壶以小为贵”的审美标准,要求每一客人,人手一壶,独酌独饮,这才是“茶趣”呢,为何呢?空间上的理由,乃是壶小,使茶香不散,茶味不迟;从时间上,也要把握得不早不晚,早则不足,稍则已过,用心才能感受其“妙”道。如今中国人泡绿茶往往以大壶为主,但在与茶人的交往当中,以小壶冲之,的确更有兴味。

我有位云南茶人,曾复原了《清稗类钞》当中记载的喝茶方法,该功夫茶使用了三个壶:一冲茶一淋杯一洗杯,还使用了“以巾覆之”的方法,也就是冲茶后用茶巾覆盖在茶壶上面(既加盖,乃取沸水徐淋壶上,俟水将满盘,覆以巾),味道果不同!但是感觉所饮春茶,涩味尽除,中空有味,回甘涵咏……这就关乎所谓“色香味三者俱全”,需要充分、全面调动人的知觉(视觉嗅觉味觉),才能心领神会,由此才能香(“清”)味(“鲜”),从而进入“精微”之境界。品茶,就是从色、香、味等感官积极体验出发,中经身体器官的畅适,而最终实现“意消”与“心受”。

茶道,就是一种“过程美学”抑或“过程哲学”,过程高过结果,同时,自然也就是世俗的,茶道也是一种日常生活的美学和哲学,这是我的独特看法,也许更切近于茶的本质。

中国人的茶道,始自唐,光大于宋,肇极于明清,近代以来虽稍有衰歇,但嗜茶、品茶、尝茶的风气绵延不绝,近年来又有中兴之势,茶的复兴(特别是普洱茶的兴起)成为了当今“生活美学”重兴的急先锋,“生活美学”就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理念支撑,位于昆明的弘益大学堂就已以“生活美学”为核心培养出五千多中国茶人。

古人历来重人品,既有诗品与人品合一论,也有“茶品”与人品合一论:饮茶可以见出人品、境界的高低,又可以促进人品、境界的提升。茶人合一,乃饮茶当中的一种境界,这当然也是高层次的理想的。其实,饮茶与人的道德、境界之高低并无必然的联系,嗜茶如命的人中,也不免有贪财好利之徒。更应看重的,还是茶道、茶艺的过程具有的“洗尽尘心”的可能性。品茶为人摆脱世俗桎梏、重返生命的自由之境打开了一扇门,至于能否实现这种境界,则要看品茶者本人是否情愿了。

【“三合其美”的审美体验】

茶,其实有“三美”,但三美却不一定非要仰仗名茶、名水与名器,那么,“茶之三美”话源何处?

《老残游记》第九回“一客吟诗负手面壁,三人品茗促膝谈心”中就讲述过这样一个故事:申子平、黄龙子和玙姑坐而论道,“话言未了,苍头送上茶来,是两个旧瓷茶碗,淡绿色的茶才放在桌上,清香竟已扑鼻”。申子平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觉得清爽异常,咽下喉去,觉得一直清到胃脘里,那舌根左右,津液汩汩价翻上来,又香又甜;连喝两口,似乎那香气又从口中反窜到鼻子上去,说不出来的好受”。子平大为惊异,问这是什么茶叶,如何烹制,为何这么好吃?玙姑说:“茶叶也无甚出奇,本不过本山上出的野茶,所以味是厚的。却亏了这水,是汲的东山顶上的泉,泉水的味,愈高愈美。又是用松花做柴,沙瓶煎的。三合其美,所以好了。尊处吃的都是外间卖的茶叶,无非种茶,其味必薄,又加以水火俱不得法,味道自然差的。”

所谓“三合其美”,就是茶、水与煮茶的火候、器具。

好茶未必是名茶,野茶也是美的,因为其味也厚;水也是美的,愈从高处取就愈美;还有烹茶的火候,煎茶的器具,亦是美的。在传统观念中,茶属“木”,泉为“水”,炭为“火”(无论是鲜用的“松花”还是如今仍用的“核桃炭”),茶具为“金”(金属质的茶壶)、“土”(陶器制的茶杯),所谓“三合”,实在是包罗了金、木、水、火、土“五行”。这五行相生相偕,则全其美;相克相悖,则成其恶。品茶的学问,实在大焉!

“三合”,乃是“天人之合”的学问。“天”是茶叶、是泉水,是天然之物;而人,则指茶器、火候,是人力所能掌控的。从高蹈处来讲,茶本身,就是秉承天地精神与自然情怀的,可谓是“天”“地”“人”“道”之合一。茶,本于地,得于天,乃纳地之物养,采天之阳光雨露,这是“天”道;茶农的辛劳劳作,使茶得以显身,烹茶与饮茶更是将茶化入中国人的生活当中,此乃“赞天地之化育”之“人”道。

回到茶器这个“人造”问题,陆羽《茶经》所列茶器就有二十四种之多,分别供碾茶、藏茶、洗茶、煎茶、饮茶之用。到了宋代,蔡襄在《茶录》中将茶器精简为九种,有茶焙、茶笼(藏茶用)、砧锥、茶碾、茶罗、茶匙(解茶团、碾茶、筛茶、取茶末用)、茶钤(炙茶用)、茶盏、汤瓶(饮茶用)等。稍后,茅一相专门写过一部《茶具图赞》,为器物封侯拜相,绘图作传,将所列的十二种茶具尊称为“茶具十二先生”。

明清以后,随着清茶、散茶的风行,原来专门应付茶团的砧锥、茶碾、茶罗等都被淘汰了,取而代之的是专门冲泡茶叶用的“茶壶”。古人饮茶,越到后世,越重其冲淡自然之味,因而不断剔除各种外在的作料,这种豪华落尽见真淳的倾向,在茶器中也显现无遗。如今笔者遇到不少茶人,他们都在复原唐、宋乃至明清的各种“茶事”之法,其中,就有茶人复原重造了古代的茶炉。这种小炉子便于携带,在泉边烹茶的时候,既可以用来煮粥,也可以用以煮泉。毋庸置疑,好的茶器与茶、水相得益彰,能给人带来极佳的审美体验。日本茶道就精于此道,从中土舶来的“唐物”到朝鲜传去的“高丽瓷”,皆成为东瀛茶道“素朴主义”美学之伴生品,中国茶所需之器,何不是如此呢?

晚唐诗人韩偓说,“越瓯犀液发茶香”,“越瓯”是唐代越窑所产的青瓷茶盏,陆羽曾说,“碗,越州上”。越州茶盏好在何处?越瓷像玉一样温润,像水一样澄澈,其色青,与茶之碧交相辉映,格外赏心悦目。晚唐另一位诗人徐夤专门写过一首咏越州青瓷茶盏诗《贡余秘色茶盏》:“捩翠融青瑞色新,陶成先得贡吾君。功剜明月染春水,轻旋薄冰盛绿云。古镜破苔当席上,嫩荷涵露别江濆。中山竹叶醅初发,多病那堪中十分。”

越窑在唐代为官窑,专门为皇室烧制瓷器,所以其制作工艺、成品都秘不外传,故而称之为“秘色”。徐夤用“捩翠融青”来形容它的青翠欲滴,引人生出无限遐想。“功剜明月染春水,轻旋薄冰盛绿云”则是说注入茶汤后的整体感官效果:茶盏青碧如玉,晶莹如冰,绿色的茶汤在其中轻轻回旋,香气氤氲,仿若绿云缭绕……这是何等的享受!又是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受用此等清福?所以徐夤不无得意地说,像我这样柔弱的病体,怎堪受用这“十分之福”?

【从茶壶到茶艺,品煮茶之乐】

到了宋代,点茶、斗茶之风盛行。“点茶”是用茶末和以开水,制成膏状,然后用滚汤冲点。热气腾腾的沸水点入茶膏,会激起纯白、细腻的茶沫,也就是古人所说的“汤花”。“斗茶”,就是三五茶友相聚,比试谁点出的汤花色泽纯白、造型多端、浮白长久,如今创新性的茶花制发是在杯中写字(如茶、风、道等字)。陆游的名诗《临安春雨初霁》中所说的“晴窗细乳戏分茶”,就是这种点茶游戏。

宋代点茶名手如云,宋徽宗、蔡襄、范仲淹等均是个中高手,就连出家人也不能免俗,雅好此道。杨万里曾观赏过蜀地僧人显上人的点茶绝技,作诗赞叹道:“分茶何似煎茶好,煎茶不似分茶巧。蒸水老僧弄泉手,隆面元春新玉爪。二者相遭免瓯面,怪怪奇奇真善幻。纷如擘絮行太空,影落寒江能万变。银瓶首下仍尺高,注汤作字势嫖姚。不须更师屋漏法,只问此瓶与何答。紫微仙人乌角巾,唤我起看清风生。京尘满袖思一洗,病眼生花得再明。叹鼎难调要公理,策动茗碗非公事。不如回施与寒儒,归续茶经傅衲子。”

要在径不盈寸的茶盏中,点出幻化万端、造型奇异的汤花,点茶人除了勤学苦练,在技术上精益求精之外,还对茶盏做了改造,那就是从青瓷,变为黑瓷。蔡襄说:“茶色白,宜黑盏,建安所造者绀黑,纹如兔毫,其柸微厚,燲之久热难冷,最为要用。出他处者,或薄,或色紫,皆不及也。其青白盏,斗试家自不用。”建安烧制的茶盏色泽绀黑如漆,与白色汤花对比鲜明;纹理细密,激起的汤花匀腻;瓷胎稍厚,不易冷,汤花回旋往复的时间也就长了。看来,想在点茶中品味“芥子须弥”之趣,也须上好茶器。然而,点茶、斗茶毕竟还是以茶为戏,其看重的是茶的色,而不是香与味。要体味陈金诏所说的“色香味三者俱全”,功夫还得放在泡茶、饮茶、品茶上。明代以后,散茶冲泡成为饮茶风尚的主流,于是泡茶之器——“茶壶”又风靡一时,一直延续至今。

砂壶泡茶“盖而不夺香,又无熟汤气,故以泡茶不失厚味。色、香、味皆蕴”。所以这一时期紫砂工艺飞速发展,出现了一批紫砂名匠,如龚春、时大彬等大名远扬。他们在明代日益繁荣的商品经济中大获其利,一柄紫砂壶竟然能卖到一二十两白银,还供不应求,而当时普通市民一年的生活所需,也不过六两银子。这又是茶道对中华传统文化之推动力的绝佳例证,市场推动的茶的普及,如今好似奢靡之晚明,名家所做的紫砂壶不仅供不应求,而且也被市场推上了天价。

茶艺之中,更能显示人力功效的是“汤候”,也就是煮茶时的火候。这在唐宋的煎茶风尚中尤为重要。有人说,茶之妙,全在火候,这从陆羽《茶经》中所描述的煮茶技巧就能窥见一斑。陆羽认为,燃料最好用炭,其次用干烈的木材,因为它们发火猛烈而无烟,不至于影响茶的正味;煮茶时要疾风烈火,煮至三沸,方可食用,但这些讲究在今天来说,已经没有用武之地了。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古人煮茶,并非单纯烧水,而是乐在其中,享受烹茶的乐趣。烧水烟熏火燎,有何乐趣?烹茶之乐,恰恰就是由此开启的。

我们且看陆羽是如何体验煮茶之乐的:“其沸如鱼目,微有声为一沸,缘边如涌泉连珠为二沸,腾波鼓浪为三沸……第二沸出水一瓢,以竹筴环激汤心,则量末当中心,而下有顷势若奔涛,溅沫以所出水止之,而育其华也。凡酌置诸碗,令沫饽均。沫饽,汤之华也。华之薄者曰沫,厚者曰饽,细轻者曰花,如枣花漂漂然于环池之上。又如回潭曲渚,青萍之始生;又如晴天爽朗,有浮云鳞然。其沫者,若绿钱浮于水渭,又如菊英堕于尊俎之中。饽者以滓煮之。及沸则重华累沫,皤皤然若积雪耳。”

如果还原出这一文化现场,煮茶也是一个融声、色体验为一体的审美过程,也就是“生活美学”的活生生的过程。从听觉上说,从水将沸时细微的气泡浮出的声音,再到第二沸时的泉涌珠蹦,最后到了第三沸,茶器中竟也能翻江倒海、腾波涌浪!从视觉上说,茶末被滚烫激起,在水面上环游盘旋,如“枣花漂漂然于环池之上”,如“回潭曲渚,青萍之始生”,如“晴天爽朗,有浮云鳞”,又如“若绿钱浮于水渭”、“菊英堕于尊俎之中”,真是千姿百态,妙不可言!

这就是中国“茶之道”,它独具魅力的“生活美学”韵味,如今中国人的“茶生活”当中被返本开新,譬如普洱茶在中原的普及就在寻求一种新道,为了避免与日本“茶道”区分开来,我建议还是用“茶之道”来言说中国吧,而且此道乃“妙道”也。

总而言之,茶之道,即生活之道;茶之美,即生活之美!

(作者为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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