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既不春,秋亦不秋”,全球气候变局下的普洱茶

春秋之变局

一般人对普洱茶的理解,普洱茶分为春茶和秋茶,或者再加上雨水茶和极少一点冬茶。春茶内含物质丰富,所以价格更高;秋茶内含物质稍逊一筹,价格也低一些。这个大致是不错的,但是远远不够。

春茶是什么时候的最好?秋茶又是什么时候的更好?这个并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简单,需要经验,需要对茶树和茶山的理解,什么样的品种,哪一块茶地有其自身的规律。整体来说头春更好,但却不是越早的越好,这也就是我说的,要做出优秀产品的前提还是见地加经验。

现在这个情况又出现了一个大的变局,那就是气候。

今年夏天,很多人好像忽然发现了云南的气候优势,出现了扎堆来云南旅游的现象。其实以我们在云南的经验,今年的夏天对云南来说是相当热的,之所以今年反而游客扎堆,是因为其他地方热的更厉害,更让人受不住。

这是大的气候变化,这个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接受。从中发现规律和道理,这样也不妨说是一个机遇。

对大的气候变化的关注,一直是我的一个习惯。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看之前的文章《奇文共赏:普洱茶区的风水、流年与全球气候变化》。

气候这件事,其实很复杂。不仅要看到大趋势,而且还要看到,趋势到了某一个临界值,就会形成一个新的格局,形成新的规律,这也是所谓风水轮流转吧。

|随机而应变

今年的春茶,不在茶山做茶的不清楚,我们做茶人可以说是如履薄冰,因为气候很不一样,雨水比往年要多很多。

很多人说今年的茶不如往年,这个要从两个方面看。

一个要看具体的茶山,具体的气候,还要看具体的工艺。如果是有经验的制茶师傅,把握好制茶的节奏,在时空中选择恰当的节点,再在工艺上把握,不会有太大的出入。只不过难度比往年加大了,需要更加用心;而且受时空节点的限制,高品质的茶总量不会多,这是肯定的。

另一个如果从长期藏养的角度来看,一个年份的特点要经过相当长时间才能确定,一开始你觉得是优势的,未必后来有优势,一开始你觉得劣势,也未必如此。时间可以磨平很多棱角,也可以酝酿很多新价值,这些现在都不能下结论。

从目前来看,今年的春茶香气偏弱而甜度和柔顺度偏高,按照糖苷派的观点反而不是坏事。当然,从我的角度来看糖苷转化只是基础转化的一种,特征性香气才是高级的转化,所以现在我还无法下结论。

这些其实都是年份的差异,如果以一种开放的心态来看,只有风格的偏差,没有绝对的好坏,都是茶的一种经历,也不必过于执着非得要哪种风格。

我更关心的是大的气候变化,是不是已经形成了一种趋势。

大的气候变化一方面受全球气候变化的影响,这个我想也不需要再论证了。因为最近几年回头看,每一年都在创新的气温记录,欧洲如此,美国如此,我们也如此。

北极航线引发政治家和野心家的关注,慢慢露出土地的格陵兰岛让各路富豪争的挤破头。这个世界大势如此,世人皆争不急之务。没人能逆转,只能顺应。

这个方面总的趋势是气温逐渐升高,但落实到云南这个区域,具体的情况还要具体分析。

另一方面,人为的影响也不能忽视,这里不是说温室气体这类总体长期的影响,而是人类对气候的直接干预,比如人工降雨,比如大量水电和风电的利用。

人工降雨可以说是云南现在的常规操作,技术成熟,成本可接受,只要有需求就可以打。今年春季的降雨,至少有一部分是和人工降雨有关的,这个是很多埋头做茶的茶人所不了解的。

这个关键时刻缓解旱情当然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如果随意使用甚至滥用,会产生怎样的影响,还需要进一步的评估。因为同样一个县,不同的作物需求都是不同的,怎样去平衡,这都是需要进一步讨论的。如果没有敬畏之心,最终是怎样的结果,现在很难说。

大的气候变化已经如此明显,人为的操作更加不可预测。对于我们来说,更多的还是直接从结果上看,太多预测基本都是玄学。

和春季雨水偏大对应的,今年雨季云南很多地方的雨水反而没那么大。旱季不旱,雨季不雨。

|智者应机无咎有福

往年雨季我们都是担心持续太久,影响秋茶的品质,雨水基本都要延续到快到中秋的时候才会慢慢收敛。今年很多茶区出现立秋之后就暴晒的情况。也不是没有雨,而是像有些热带地区那样傍晚或夜里来一场急雨,白天大部分时间都是暴晒。这和云南传统连绵雨季的概念是很不一样的。

这究竟是一年的特殊情况,还是长期变化趋势?不管如何,我们都要早做准备。

这样特殊的气候,在茶上也必有反应。前两天刚去昔归考察。一方面前面讲风水时提到过,昔归在得风得向得水得地方面,是非常特殊的典型,做研究会很有意思。另一方面,这种雨季不雨的气候,对于昔归这种江边茶类型来说,也是一个机遇。

八月昔归的酷热对小朋友是不小的挑战。

我喝到的情况来看,立秋后这几天的昔归要比雨水大的那一段的春茶还要好很多,这种得水暴晒,剧烈代谢的天气,的确让昔归茶鲜爽的风格发挥得非常充分。

昔归只是一个典型缩影,如果总体气候是这个趋势,对很多茶山来说,都可能蕴藏着变数和机遇。春茶不一定那么春,秋茶也不一定那么秋,甚至雨水茶也不好一概而论。这都在考验做茶人对茶树,对山场,对天气的理解。

当旱季和雨季不再泾渭分明,做春茶也需要加倍小心,秋茶中也可能出现惊艳之品,过去很多的概念也都可能出现变数,而市场的反应至少要滞后好几年。

先说这些吧,无论做茶的,喝茶的,懂得的人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深一度,先一步,这个号存在的意义正在于此。

最后说一点让人开心的。虽然市场整体形势不明朗,虽然受到大量售假茶的直播平台冲击,在茶山还是遇到一些坚定的年青做茶人,不畏困难,始终看多普洱茶的未来,当然也要感谢国家对三农的扶持和贷款政策续命,希望他们都能越做越好。

木秀于林而无摧折之患,此智者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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