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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茶清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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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诗中的“贡茶”史


古时候,中国的文人们都喜欢将自己心中的不忿或是现实的生活写入诗歌之中,因此中国的诗歌丰富多彩,既能抒发情感,又能表现现实。


而茶诗也是在这样的文化之中应运而生。茶诗大多由文人雅士在品茶之中创作而出,或写出茶之滋味、或写出饮茶情绪等等。




今天我们就从历史上的那些著名茶诗,来寻找一下关于贡茶的历史吧


⻄晋左思的《娇⼥》诗也许是中国最早的茶诗了“⼼为茶荈剧。吹嘘对鼎”。


写的左思的两位娇⼥,因急着要品⾹茗,就⽤嘴对着烧⽔的“鼎”吹⽓。与左思此诗差不多年代的还有两⾸咏茶诗:⼀⾸是张载的《登成都楼》,⽤“芳茶冠六清,溢味播九区”的诗句,赞成都的茶;


⼀⾸是孙楚的《孙楚歌》,⽤“姜、桂、茶出巴蜀,椒、橘、⽊兰出⾼⼭”的诗句,点明了茶的产地。到唐宋以后,茶的诗词骤然增多,这些茶诗茶词既反映了诗⼈们对茶的宝爱,也反映出茶叶在⼈们⽂化⽣活中的地位。


自唐以后,历代的名茶绝大部分被列为贡品,每年最早采制的新茶首先派专人送入皇宫,供皇帝享用,往往是为了表示特別的恩宠,皇帝才舍得用茶赏赐亲信的大臣。


唐代柳宗元在《为武中丞谢赐新茶表》一文中写出了得到皇帝赐予的一斤新茶后的诚惶诚恐、欣喜无限的心情:


“臣某言,中使窦某至,奉宣旨赐臣新茶一斤者,天睠忽临,时珍俯及,捧载惊忭,以喜以惶。……衔恩敢同以尝酒,涤虑方切于饮水,抚事循涯,陨越无地,臣不任感戴欣忭之至。



纵观古今诗词,它们都有一大共性,那便是社会职能。透过诗词,我们不仅能够体会到作者的情绪表达,思想内涵,更能从中观察出当时的社会民情,风气习俗等。


宋代茶饮风俗形式,在其历史时间与空间具有时代的特征、社会的特色。在宋代,全国范围内出产茶叶200多个品种。其中,皇家的贡茶最具有代表性。


北宋王朝初立,宋帝设立茶局,派重臣督造皇家御茶,他们最终选定福建建州凤凰山北苑贡茶为皇家御茶,旷世奇茗也由此诞生,掀开了中国茶叶史上新的篇章。据记载,皇家贡茶“龙团凤饼”为宋真宗时期宰相丁谓所创,小“龙团凤饼”是宋四大书法家、福建转运史蔡襄所造。


宋徽宗年间,郑可简改制的“龙团胜雪”成为中国制茶史上的一个神话,至今无法超越。


宋代贡茶之美、茶叶之精,使得大量文人墨客为之倾倒。饮茶不仅成了人们物质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进入上层社会的精神生活,成为文学艺术的主题之一。


在“两宋”时期,先后有180多位诗人、词人用文章赞颂宋代贡茶,诗词达400篇。宋代的贡茶记录着宋代人深耕茶史的足迹,记录着宋茶创造茶史的辉煌。建茶入诗,比比皆是。


北宋文学家苏轼把佳茗和佳人联系在一起,写出了“从来佳茗似佳人”的佳句,为人们所传诵。


陆游写了300多首茶诗,成为历代诗人中写茶最多的一位。陆游对建茶更是情有独钟,他入闽做茶官,就生活在建茶之地建州。“建溪官茶天下绝” 的名句,出自于他的《建安雪》。


欧阳修在病中喜得建茶,品尝之余,遂作《和梅公仪尝建茶》。“莫夸李白仙人掌,且作卢仝走笔章”,这是梅尧臣的诗句,是说北苑“龙凤团茶”可以比得上“仙人掌茶”,也可与“阳羡紫笋茶” 媲美。



宋人欧阳修《龙茶录后序》中说,“茶为物之至精,而小团又其精者”,当小龙团被列为贡品以后,更是难以得到。当时的皇帝宋仁宗也非常珍惜,就是辅佐他左右的大臣也不易得到赏赐。


只有在“南郊大礼,致斋之夕”四位高级臣僚才共同分得一饼,分割成四份各自带回家中宝藏,仅是在贵客到来时,才拿出来传观展玩。



珍贵如此,无以复加。宋代文人王禹偁在《恩赐龙凤茶》一诗中说:“样标龙凤号题新,赐得还因作近臣。”“爱惜不尝惟恐尽,除将供养白头亲。”


此外,黄庭坚的《谢送碾赐壑源拣芽》,杨万里的《谢木媪之舍人分送讲筵赐茶》诗中都专门吟咏了赐茶之事,这些可以说是最上层的赠茶习俗。


到了元代,贡茶一直是传统的团饼茶,也还在沿用宋代的龙团茶制法,龙凤团、密云龙的名称仍在。元代皇帝也经常赐给大臣贡茶,“讲筵分赐密云龙”。


龙团茶仍要经过碾末,然后烹点。大臣虞集写过这样的诗句:“摩挲旧赐碾龙团,紫磨无声玉井寒。”宰相耶律楚材写道:“黄金小碾飞琼屑,碧玉深瓯点雪芽。”品饮贡茶的这种情趣与宋代别无二致。



但是在民间及士大夫私下的品茶生活上,元代渐渐发生着转变。元代诗人汪炎昶在《咀丛间新茶二绝》中,写他摘取新茶直接咀嚼,感觉极有韵味,不经过复杂的制作,尝到了茶叶的本真滋味,诗中写道:


湿带烟霏绿乍芒,不经烟火韵尤长。铜瓶雪滚伤真味,石皑尘飞泄嫩香。


       从诗中可以看出,文人们在追求茶的真味,有一种强烈的减少制作程序以保存茶叶真味的要求。宋代已经产生了散茶,元代除了宫廷,民间饮用散茶已经非常普遍。

非常有意思的是,为皇宫修贡的武夷地区,也在大量生产散茶,而且散茶居于主流。元诗人蔡廷秀在《茶灶石》诗中写道:“仙人应爱武夷茶,旋汲新泉煮嫩芽。”


这个茶灶石,就是南宋儒学大师朱熹在武夷讲学时经常品茶的地方。朱熹当年所饮之茶,应是散茶无疑。当时朱熹带领学生亲自种茶采茶,品饮的就是制作简单而不失真味的芽叶散茶。


        明朝开国之始,贡茶主要由武夷地区的建宁府贡进,还是依照宋代以来的方式,研造成团茶,有大龙团、小龙团。

这滞后于茶事发展的状况,是一种恪守陈规的作法,从概念上人们仍以加工繁琐的龙团为精品。


但洪武二十四年九月(1391年)明太祖朱元璋下发了一道诏令:“岁贡上供茶,罢造龙团,听茶户惟采芽茶以进。”正式宣布皇室不再需要团饼茶了,这道诏令成了炒青散茶取代蒸青团茶的转折点。


明太祖的这一诏令,的确起到了分水岭的作用,从此,散茶成为绝对主流,由此炒青也成为主流制茶方法而延续至今。明太祖朱元璋为什么特意下发这么一道诏令?


明人沈德符在《万历野获编.补遗》卷一中说:“国初四方贡茶,以建宁、阳羡茶品为上。时犹仍宋制,所进者俱碾而揉之,为大小龙团。





诗人张岱曾在诗文《曲中妓王月生》中写道:“白瓯沸雪发兰香,色若梨花透窗纸。”从这句诗中可以看出诗人对于茶叶的香气以及颜色作出自己的评价,并且描绘出了茶水清澈透亮的感觉。


这证明明朝的诗人更加赞赏茶香清幽似兰,茶色清淡透亮的茶品,不再只关注于口感,更加注重茶的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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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茶诗数量庞大,也有许多著名诗篇。如高鹗的《茶》诗:"瓦铫煮春雪,淡香生古瓷。晴窗分乳后,寒夜客来时。漱齿浓消酒,浇胸清入诗。樵青与孤鹤,风味尔偏宜。"


边寿民的《好事近·茶壶茶瓶》词:"石鼎煮名泉,一缕回廊烟细。绝爱漱香轻碧,是头纲风味。素瓷浅蓝紫泥壶,亦复当人意,聊淬辩锋词锷,濯诗魂书气。"两首诗词都在淡雅之中,透出无限韵味。


当然,我们不得不说的是,清代最善写茶诗的可能还是乾隆皇帝。茶在这位"康乾盛世"主宰者之一的生活中,是具有重要地位的。


相传,当他85岁要退位时,一位大臣谄媚地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啊。"乾隆皇帝则回答说:"君不可一日无茶啊。"就是这位皇帝,撰写过几百首茶诗。其中有一首专门写普洱茶的:


《烹雪用前韵》清·乾隆皇帝独有普洱号刚坚,清标未足夸雀舌。点成一椀金茎露,品泉陆羽应惭拙。寒香沃心俗虑蠲,蜀笺端砚几间设。兴来走笔一哦诗,韵叶冰霜倍清绝。

这是一首乾隆皇帝赞美普洱茶的茶诗妙句,乾隆尤爱普洱,曾作御制诗赞普洱多首,诗中多为极尽赞颂之语,写出了诗人饮罢普洱之后的愉快心情及对普洱的喜爱之情。


纵观我国的茶文化,以茶作诗为载体起起伏伏发展。尽管茶文化有过落寞的时候,但茶诗却依然在诗歌发展之中占有一席之地。


舒曼:“佛茶”与“禅茶”之关系刍议

2017年3月28日,“首届蒙顶山国际禅茶大会寻根峰会”在雅安市名山区茶马古城举行。《吃茶去》杂志总编舒曼应邀作《“佛茶”与“禅茶”关系之刍议》学术报告。报告大致内容如下——

佛家对中国茶文化的发展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因而佛教茶文化是中国茶文化最为珍贵、最为精彩、最为出色的篇章。佛教在西汉时期传入中国,“因缘具足”地与茶结缘成就出“佛茶文化”这一概念。再至中晚唐时期又得到中国佛教——禅宗的青睐和推动,形成了独具特色的“禅茶文化”(禅宗茶文化)这一概念,其要义不出禅门“吃茶去”,标志着佛教“禅宗茶道”的正式形成。

追朔佛教茶文化近二千年的辉煌历史,“佛茶文化”却在禅宗那里得到了进一步发展并发扬光大,并形成了自身的思想体系。所以说,禅茶文化是佛茶文化的标志,对于佛教界饮茶之风的鼎盛起到了直接的推动作用,由于禅宗茶文化影响所致,对于全国饮茶之风的鼎盛也起着直接的推动作用。

关于“佛茶”,亦即佛教茶之事,舒曼认为:最早的文字记载见于唐代房玄龄等人著《晋书·艺术列传》卷九十五中所写发生在晋代后赵都城邺城昭德寺,僧人单道开以茶禅修之先例。除了敦煌人单道开而外,陆羽《茶经》还补充了武康小山寺释法瑶和八公山沙门昙济。也就是说,晋代僧人单道开的“以茶禅定”,南朝宋代释法瑶的“饭所饮荼”和沙门昙济“设茶待客”,开启了中国佛茶史上崭新篇章。关于这三位佛教人物的茶之事,舒曼曾在《陆羽“茶经”中的三位佛教人物茶事考》一文中作了较为详细的剖析(见《陆羽“茶经”与湖州——纪念陆羽诞辰1280周年论文集》.中国文史出版社.2013年11月第1版第25-35页)。

佛教传入中国至隋唐时期,由于社会环境变化、南北学风的融合,佛教各种的宗派乃渐渐形成。据资料载中国佛教宗派有八宗、九宗、十宗、十一宗、十三宗、十五宗之说。后来佛教各宗转承之下变为十宗,再把列属小乘佛教去除,因而在中土佛教大乘宗派中,最为有影响的实属佛教八大宗派:唯识(法相)宗、律宗、天台宗、禅宗、三论宗、华严宗、净土宗、密宗。

佛教各宗派的建立,标志着佛教在中国的发展进入了鼎盛阶段。佛教八大宗派虽然都是在中国形成的,但每一个宗派都有其完备的体系和经典理论架构,也就是各宗大义[见(吴信如.佛教各宗大义.中国藏学出版社.2004年8月]。

因为茶可以和任何事物结合,也可以和任何佛教宗派结合。正因如此,茶与儒家文化结合,可形成“儒茶一味”,茶与道家文化结合,可以形成“道茶一味”,茶与佛家结合,可以形成“佛茶一味”,以至于茶与琴道、花道、香道、棋道、曲道乃至书画、诗词等均可成为“一味”。而且,茶与佛教各宗结合均可以有各自的与茶相关的理论架构。

舒曼从三个方面例举佛教净土宗、密宗、天台宗与茶的渊源。

如,茶与佛教净土宗结合,可称“净茶一味”或“净茶文化”。净土宗推崇《阿弥陀经》中“微、妙、香、洁”四德,此乃西方极乐世界莲花的四大特色,以此作为净茶文化“四大精神”。“微”是入微心田;“妙”既妙不可言,是一种内心功德之显发;“香”是内在之香,也是心性的显发;“洁”是高洁,是一种超越。

净土宗讲自性、清静和光明。清静为无量寿,是谓“微妙”,自性和光明为无量光,是谓“香洁”,具有超越性。净宗茶文化是通过茶这一媒介,也就是借助于茶,使茶性变性出一种“缘”。如此,净宗茶文化是用净土八功德水:“澄净、清冷、甘美、安和、轻软、润泽、除饥渴、长养善根”,冲泡出“微、妙、香、洁”四大精神。通过这杯净宗茶,使无数众生走向性感的净化,走向阿弥陀佛的净土生活理念。[见(舒曼.“东林梵音起,匡庐禅茶香”一文.《河北茶文化》.2007年12月第6期)]

又如,茶与佛教密宗结合,可称“密茶一味”。密宗分为唐密、东密、台密或藏密。密教修法可说是供养法,而茶成为最佳供品之一,一开始就与密教修供又结下了不解之缘。大唐时期,但凡皇帝赏赐高僧基本上多用茶供。如传播密教的佛门人物金刚智的忌辰时,往往会举行千僧供的法会,唐玄宗就会赐茶以供斋用。把茶作为供品则是从唐代开始,而且就是唐密所创。供养分:外、内、密、密密四层。另外,《行历抄》是日本台密圆珍大师的游唐日记,其中亦记录他初到长安会见唐密祖师惠果和尚之法孙,与法全一起吃茶以及圆珍在青龙寺吃茶的情景。这也证实密宗高僧与茶的关系。

还有中国早期密法——药师法与茶的关系。药师法是以性空为性、以药物为体来认识人生而了生脱死的立地起修的大法,其本质就是修药师定。如法门寺地宫发现皇室茶具以及八重宝函中有药师曼荼罗,说明地宫也已用茶供养药师。中国佛教文化研究所原所长吴立民说:“用药师法茶供、茶施、茶会,则是秘密禅茶供之善巧方便之运用。因为茶禅一味,禅密一体。茶作供品,作空性观,既易悟缘起性空之理,更显实相不空之法。密教用茶作供,可表如来口、如来味、如来意,这是修密供茶的茶道,也可说是修秘密禅的‘密禅’茶道”。

再如,茶与佛教天台宗结合,可称“台茶一味”。唐时,日本天台宗祖传教大师最澄从天台山带茶种回日本栽种;宋熙宁五年(1072年),日僧成寻来到国清寺参拜天台宗祖庭,感恩国清寺法乳深恩。

日本成寻禅师在《参天台五台山记》中提到了佛门茶事。此后,日本友人专门在国清寺七佛塔旁种植“御奉茶纪念”茶园,以示纪念。而在国清寺文物室内仍保留有最澄入唐渡碟文书和最澄入唐图两幅珍贵文物。

如今天台山方广寺月真法师从天台宗法华教义出发,进一步阐释法与茶圆融不二的内在关系,把品茶与天台宗的“一念三千、三谛圆融”和“圆顿止观”论紧密相连。他在《供祖茶会法语》中写道:

“采灵芽于华顶峰头,汲净水于石梁瀑下,依马明龙树(马明:妙法莲华经马明菩萨品第三十;龙树:印度佛教人物,著有《中论》)制造之方,按慧思慧文(慧思、慧文为天台思想先驱人物)烹煎之旨;焙之以法华三昧火,碾之以实相解脱轮;煮之以大悲方便锅,盛之以般若清净碗。碧毫落处,空湛澈;茶云起时,国土飘香。凝神汤色,空观、色观、中道观,三观圆于一念;定心服味,业障、报障、烦恼障,诸障消于无形。法界即茶,茶即法界,一色一香无非中道。”[见(舒曼.茶风旧识国清寺.吃茶去.2012年第6期第26页)]

关于“禅茶”,亦即佛教禅宗茶之事,舒曼认为:在印度佛教发展的各个阶段里都存有禅的思想,禅甚至存在佛教以外的一些宗教中,各自对禅有着不同的理解。自从佛教的禅思想传入华夏后,起初并未形成一个独立的佛教宗派。但自禅宗形成后,中国的禅思想则主要表现在“内见自性不动,名为禅”。(《六祖坛经》)由于禅宗把禅思想与“心性”、“见性”、“佛性”等问题紧密相合,加之六祖慧能倡导自性本足,明心见性,顿悟成佛的观念,确立以无相为本,无性为体,无念为宗的中国禅宗思想

。而今我们所讲的“禅茶文化”、“禅茶一味”抑或所谓的“禅茶”,是专指或特指佛教禅宗与茶的关系,而非茶与其他佛教各宗的关系。也就是说,禅茶文化抑或禅茶,既非从唯识宗的玄奘法师、律宗的道宣律师、天台宗的慧文大师说起,也非从三论宗的鸠摩罗什尊者、华严宗的杜顺和尚说起,更非从净土宗的慧远法师、密宗的不空上师说起,而是从北魏禅宗菩提达摩祖师来中国传法说起。所以说,“‘禅’,指中国独创的禅宗。‘宗’指直契佛心,以与依靠佛陀经教入门传授的‘教’相区别”。(王雷泉:禅的智慧与人生境界)

禅茶之“禅”,对今天的人理解起来有些费解,因为“禅”很抽象,禅宗认为“禅”无处不在,行住坐卧皆可禅,但禅不可言传,只可意会,要靠自己来体悟或感悟来理解,如人喝茶,冷暖自知。

舒曼认为,佛教从印度传入,就与中国本土文化发生了撞击、冲突,随着各宗的创立,佛教与中国本土文化转为相互渗透、融合。那么,如何能在佛教的教义、教规和礼仪中更好地渗透儒、道学说,这就成为佛教在中国发展的一个最为重要的课题。于是,禅宗在这样一个课题中捷足先登,接受和融入了中国儒、道文化。唐代时开创了儒、释、道“三教并立”局面。“一个宗派流行时间的长短是与它们中国化的程度成正比的。”(季羡林语)禅宗的入佛门槛较低,只要在眼前改变一下对现实的看法。这是因为佛法本就在世间,从来也没有离开过我们。

要了解禅茶文化理念,需要先了解禅宗禅法的传承与发展,均从菩提达摩“二入四行”基本要点开始,到二祖慧可“断臂求法”而直显达摩正传的心法,及至三祖僧璨的《信心铭》、四祖道信的《入道安心要方便法门》和五祖弘忍《修心要论》达至“守本真心”的“东山法门”,对后世禅宗的发展,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更重要的是六祖慧能顺应时代潮流,大胆地对传统佛教的宗教仪式、佛性理论、修行方式等进行了一系列彻底的改革,其内容涉及提出“自心归依自性,是皈依真佛”(自性即佛)、开启顿悟法门、倡导立地成佛等等,从而使禅宗最终成为最具中国特色的佛教宗派,绵延至今而不绝,以至于成为中国式佛教和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大杰作。

禅宗认为,所有的修行,都是从心而来。一个是神秀禅师的“时时勤拂拭”,种净心之因;一个是慧能禅师的“本来无一物”,得净心之果。慧能大师和神秀国师,开创了“南能北秀”的时代,形成禅宗南北二宗,而后,禅宗法不传衣,一花开出五叶——即“五家七宗”:湖南沩山的沩仰宗、河北正定的临济宗、江西洞山的曹洞宗、广东云门山的云门宗、江西抚州青莲山的法眼宗,后来河北的临济宗又分别在江西南昌和高安分出黄龙派和杨岐派,禅门枝叶茂盛,灯灯相传。这“五家七宗”,为中国禅宗史增添了浓墨重彩的历史篇章。

舒曼认为,我们所说的禅茶文化或所谓“禅茶”,就是茶与“五家七宗”所发生和形成的因缘关系。所以,当我们追根禅茶文化精神之源,实则旨归在中国式佛教——禅宗思想。

在禅宗茶文化史上,舒曼列举了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有四件大事件:

一是封演《封氏闻见记》卷六“饮茶篇”(《雅雨堂丛书》本1958年中华书局版)记录唐代“开元中,泰山灵岩寺有降魔(降魔藏)师大兴禅教,学禅务于不寐,又不夕食,皆许其饮茶。人自怀挟,到处煮饮。从此转相仿效,遂成风俗。”降魔藏禅师这样的决定,即反映了僧人饮茶的需求,也说明了坐禅和饮茶同属于僧人的禅修的内容。至此以后,僧人饮茶真正成了“和尚家事”。

二是中晚唐的高僧百丈怀海禅师制定《百丈清规》,将饮茶列入佛门清规。百丈怀海禅师实行僧人农禅制度,提出“一日不作,一日不食”口号。《百丈清规》对于禅茶文化的贡献是将僧人植茶、制茶纳入农禅内容,将僧人饮茶纳入寺院茶礼,使僧人饮茶之礼成为了佛门常态化和制度化,较降魔藏大师又进了一步。正因怀海这一贡献,不仅明确肯定僧人茶事的制度化,还使茶事活动真正从制度上成为与禅宗教义相关的行为。

僧人饮茶成为制度并被纳入法律强制施行是在元代。元代皇帝命令和尚们重新编刊《百丈清规》,遍行天下丛林。明洪武十五年(1382)太祖皇帝“圣旨榜例”,“诸山僧人不入清规者,以法绳之”。《百丈清规》对于刚刚出现的佛门茶礼的发展和巩固起到决定性作用。

三是禅茶文化史上甚至是中国茶文化史上的一次大的飞跃发端于唐朝从谂禅师,人称他为“赵州古佛”。他常与四方来学者道以一声“吃茶去”,因而形成禅门“新到吃茶,曾到吃茶。若问吃茶,还去吃茶”一桩有趣公案,成为中国禅茶史上著名茶文化典故。

从谂禅师的“吃茶去!”被世人看成是“赵州禅关”,由于禅宗提倡“明心见性,直指人心”的顿悟观,讲究生活体验与参禅密不可分,所以“吃茶去”公案的诞生,震动了整个南北禅林,故对中国禅宗茶道的形成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赵州禅茶’提升了佛教茶文化乃至中华茶文化的文化内涵,赵州禅茶的出现是‘禅茶一味’肇始的标志,是禅茶文化形成的标志,同时也标志着佛教‘禅宗茶道’的正式形成,也为中国茶道的形成奠定了基础,”因而“吃茶去”作为禅的“悟道”方式,构成了“茶禅一味”的至高智慧境界。从而“‘吃茶去’凸显了禅的本质和核心,揭示了禅的修行特色和精神”。

四是中国禅茶文化“四大精神”和“四大功能”的诞生。中国禅茶文化作为一个特别话题在近十多年来被茶、佛界人士广泛谈论,也是被世人广泛炒作的话题。2005年10月,当代高僧净慧大德以儒释道三教核心思想提出了“正、清、和、雅”四大精神和“感恩、包容、分享、结缘”四大功能,创造出中国禅茶文化全新的理念和文化内涵,把禅茶文化推进为一个价值核心,一个新的教养水准,来规范我们周围的世界,通过这种文化现象改变自己,改变周围。其目的诚如净慧大德所言:“将信仰落实于生活;将修行落实于当下;将佛法融化于世间;将个人融化于大众。”

禅茶文化,从表面上看就是禅和茶共同点的结合,所以才有“茶味禅味,味味一味”之说,与“儒茶一味”、“道茶一味”、“书茶一味”抑或茶和别的事物结合没有什么区别,但深想一层,只有当茶和禅宗文化结合时才能有“儒家主正气,道家主清气,佛家主和气”三教合一的思想精华体现,再加上一个“茶家主雅气”才能真实地反映中华文化的核心思想,才能使茶泡出更赋哲理性的滋味来。

禅茶文化的精神——正清和雅;禅茶文化的功能——感恩、包容、分享、结缘。诚如净慧长老有言:“将正气溶入感恩中,将清气溶入包容中,将和气溶入分享中,将雅气溶入结缘中;在弘扬禅茶文化的精神和落实禅茶文化,发挥禅茶文化凝聚人心、化解矛盾、优化自身素质、和谐自他关系的潜移默化的作用,这是弘扬禅茶文化的根本社会价值所在。”

舒曼在阐述“佛茶”与“禅茶”之后总结道——

“佛茶文化”是指茶文化与佛教文化以及佛教各宗派文化缘合的产物,是僧人通过在植茶、采茶、制茶和饮茶实践体认中所创造的精神财富。佛茶文化是指整个佛教(包括佛教“八宗”)与茶文化发展历程中有关物质和精神财富的总和。

“禅茶文化”是指茶文化与禅宗文化结合的产物,是专指禅宗“五家七宗”僧人通过植茶、采茶、制茶和饮茶的禅修实践中所感悟和创造的精神财富。“禅茶”可视作一种法门。

禅茶文化既有佛教文化的一面,也有超越佛教文化的的一面——禅茶文化是基于儒家的“中庸”思想,倚于佛家的“和合”情操,洋溢道家的“自然”理想。“道讲‘修真养性’,佛讲‘明心见性’,儒讲‘穷理尽性’,三家根本都是圣人之学,都是讲‘复性’”。(见《槐轩概述》﹒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2015年2月第1版)实际上禅宗就是借品茶倡导“三教”之“复性”——清和净心,借茶参禅,借茶悟禅,以平心静气之态领略茶韵禅机的真谛,从而追求精神境界提纯与升华。

舒曼指出,研究禅茶文化,不是研究僧人植茶、制茶、采茶、饮茶等现象,也不是简单地把僧人采的茶、僧人制的茶、僧人饮的茶统统视作叫“佛茶”和“禅茶”。研究佛茶文化或者禅茶文化,是研究茶被佛门或宗门的僧人应用过程中所产生的形而上的文化现象,也就是僧人在禅修和礼佛活动中孕育出来的价值观念。

所谓“禅茶”,是茶又非茶。说它是茶,只是僧人生活的一部分,也可以视作是僧人修行的载体。说它不是茶,只是因为禅宗茶道早已超越了茶而成为“根植菩提种,叶抽智慧芽”的象征。

所谓禅茶,是“瓯注曹溪水,薪烧鹫岭桠”(六祖惠能在曹溪宝林寺演法而得名。曹溪被看做“禅宗祖庭”。曹溪水常用以喻指佛法。茶碗里面倾注的是曹溪的水)又有“虚空为玉盏,云水是生涯;着意尝来淡,随缘得处佳”的自在,而这杯禅茶的自在恰是体现“上供诸佛祖,平施百姓家”的平常和日用。

所谓“禅茶”,是佛的化身,禅的心语;是菩萨心肠,禅的境界;是性的开悟,禅的灵芽。

延伸阅读——

以“把茶问禅蒙顶山,修心悟道天地间”为主题的“首届蒙顶山禅茶大会寻根峰会”,于2017年3月28日上午在雅安市名山区茶马古城茶市大厅举行。来自海内外的禅茶文化专家学者、高僧大德汇聚一堂,共同探讨佛教禅茶文化的起源与历史、发展和未来。会议由中国国际茶文化研究会副会长、西南茶文化研究中心主任孙前主持,省民宗委副主任杨伯明、市民宗局局长杨丕樵、名山区委副书记、区长余力等领导参加会议。

本次峰会学术论坛特邀四川省佛教协会副会长、成都大慈寺方丈大恩法师,四川省巴蜀文化学重点学科建设首席专家、四川省巴蜀文化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主任谭继和,北京大学教授、日本茶道研究学者滕军,四川省社会科学院首席研究员、川藏文化研究专家任新建,《吃茶去》杂志总编、河北省茶文化学会常务副会长、禅茶文化研究学者舒曼,中国农科院茶叶研究所研究员、茶树资源专家虞富莲等六位专家学者,分别就《蒙顶山禅茶文化与大慈禅茶》《禅茶一味与巴蜀文化》《茶修即禅修》《茶马古道研究》《“佛茶”与“禅茶”关系之刍议》《巴蜀古茶树资源的优势与价值》等内容先后进行了演讲。四川省佛教协会副秘书长、雅安市佛教协会会长、雅安云峰寺方丈智灯大和尚代表雅安市佛教协会致结束辞。

宋代点茶法,想说爱你不容易

(《吃茶去》杂志)历代喝茶的方法各有不同,以宋朝点茶法最为繁难、复杂、奢靡和讲究。

宋代点茶法,简称宋点,即“以汤注之”,就是以沸水点注入茶盏。此等举手之劳,何言繁难?且容我徐徐道来。

宋代点茶不同于魏晋煮茶、唐朝煎茶、明清以降的泡茶。一是必先调膏。宋时不再将茶入釜煎煮,来人敬茶,需在碗里放入茶末(事前经过炙、碾、磨、罗),注入少许水,搅动调和成像溶胶一样的茶膏,以备点茶之用。

二是听声辨水。凡喝茶,皆需侯汤,即等待水沸。唐代煎茶用鍑(即敞口锅),可以直接观察到水沸的全过程。宋人别出心裁,弃鍑而用汤瓶。瓶不透明,只能“以声辨一沸、二沸、三沸之节。”南宋词人李南金曾赋诗一首:“砌虫唧唧万蝉催,忽有千车捆载来,听得松风并涧水,急呼缥色绿磁杯。”此乃声辩之诗:一沸,声如阶下虫鸣,又如远处蝉噪;二沸,如满载而来,吱吱哑哑的车声;三沸,如松涛汹涌、溪涧喧腾。这时候赶紧提瓶,注水入瓯,慢不得半步。

如何侯汤辨水,这首诗说的够清楚了。但有人挑出了毛病,质疑者罗大经,李南金之故友也。他说“若声如松风涧水而遽瀹之,岂不过于老而苦哉?惟移瓶去火,少待其沸,止而沦之,然后汤适中而茶味甘,此南金之所未讲者也”。“移瓶去火”,以防汤水“过于老而苦哉”,想必是罗氏日常烹茶之心得。故赋诗以纠正道:“松风桂雨到来初,急引铜瓶离竹炉,待得声闻俱寂后,一瓶春雪胜醍醐。”(罗大经《鹤林玉露》)

我等粗俗,暗自思忖:不就是烧瓶开水吗?何至于这多说辞,这般匡正,搞得无所适从。然古人执拗,认定“汤欲嫩而不欲老。盖汤嫩则茶味甘,老则过苦矣。”(罗大经《鹤林玉露》)非要分出个一、二、三沸,听出水的细微变化,说出个真章来,玩的就是这种绝活。

三是注汤击拂。就是一手执瓶注水,一手以茶筅(一种打茶的工具,小炊帚状,多为竹制)击拂茶汤。注汤击拂是宋朝点茶法的重头戏。

检点宋代的茶事,离不开“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耳”的宋徽宗。这位把皇帝做到俘虏份上的赵佶,视茶事重于国事。风雨如晦,国事艰危之际,仍频频延臣赐宴,必欲以高超的茶艺“俘虏”群臣。他尤擅点茶,妙手工巧,存乎一心。徽宗有言:

“妙于此者,量茶受汤,调如融胶。环注盏畔,勿使侵茶。势不欲猛,先须搅动茶膏,渐加击拂,手轻筅重,指绕腕旋,上下透彻,如酵蘖之起面。疏星皎月,灿然而生,则茶之根本立矣。第二汤自茶面注之,周回一线。急注急上,茶面不动,击拂既力,色泽渐开,珠玑磊落。三汤多置,如前击拂,渐贵轻匀。周环旋复,表里洞彻,粟文蟹眼,泛结杂起,茶之色十已得其六七。四汤尚啬。筅欲转稍宽而勿速,其清真华彩,既已焕发,云雾渐生。五汤乃可少纵,筅欲轻匀而透达。如发立未尽,则击以作之;发立已过。则拂以敛之,结浚霭,结凝雪,茶色尽矣。六汤以观立作,乳点勃结,则以筅箸之,居缓绕拂动而已。七汤以分轻清重浊相,稀稠得中,可欲则止。乳雾汹涌,溢盏而起,周回旋而不动,谓之咬盏。宜匀其轻清浮合者饮之。《桐君录》曰,“茗有饽,饮之宜人,虽多不为过也。”(宋徽宗《大观茶论》第15节,点茶)

此乃《大观茶论》最为精彩之笔,后人称之为“七汤点茶法”,将击拂之轻重、快慢、指绕腕旋的手势,将注水何时多注,何时尚啬,何时少纵,何时急注,何时周回一线,讲的一清二楚。细细品味,点茶之法,点茶之乐,点茶之妙,点茶之神,尽在其中矣。每读至此,一场精妙的茶道表演如在眼前,让人不禁尖叫:这哪里像大宋皇帝,乃一“神级”“茶博士”也。

宋徽宗曾在延福宫茶宴群臣,让太监取来兔毫盏(建窑贡瓷茶具),当众进行分茶表演。分茶是当击拂过程中汤花泛起时,用小勺子搅动茶水,令茶汤纹脉幻化出花鸟虫鱼、山川草木等图象,状若绘画。此茶之变也,时人谓之茶百戏、水丹青。此等注汤幻茶的技艺,瞬息多变,出神入化,乃点茶之胜景,追求的是更高的烹茶技艺和更美的视觉享受,深为当时的文士墨客所雅好。那位“嗜茶天子”自然深谙此道。但见他指绕腕旋,注汤击拂。往雅里说,曰“轻拢慢捻抹复挑”;往俗里说,叫用小勺子在茶碗里啪叽啪叽一顿搅。不一会,白色的汤花如堆云积雪,茶面上呈夜风吹拂,疏星朗月之状,极富悠雅清丽之韵。在宋徽宗眼里,点茶、分茶是高雅的艺术,无碍皇帝之尊严。他非常得意地对诸臣说:“此自布茶”。(《延福宫曲宴记》)说这是我亲手施予的茶,诸臣接过御茶品饮,皆俯首山呼万岁。这种场面,让我蓦然想起“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杜牧.《泊秦淮》)噫吁嚱,不知亡国之恨者,更有亡国之君。延福宫曲宴之后未几年(靖康1126年-1127年4月),“二帝北狩“,即徽宗与钦宗俱被金人俘虏。靖康之耻,与茶无涉,罪在庙堂,罪在弊政也。

点茶后来沦为“龊茶”,确凿的说是我不曾料到的。南宋《梦粱录》载:“有一等街司衙兵百司人,以茶水点送门面铺席。乞觅钱物,谓之‘龊茶’”。是说彼时街司衙兵百司等人,挨门挨户,以点茶为名,表演茶百戏、水丹青之艺,强行索取钱物,污了点茶的名声。点茶法过分倚重技巧,夹杂了杂技杂耍的成分,走向异化,把喝茶变成“玩茶”。然而,无论怎样排解,我终是不愿看到这种“死乞白赖”的角色与点茶法扯上半毛钱的关系。

宋代以后,随着炒青替代蒸青,散茶替代饼茶,点茶法渐次式微,今失传久矣。幸有赵佶的《大观茶论》、蔡襄《茶录》、宋子安《东溪试茶录》、黄儒《品茶要录》等一批茶学著作,以及《宋徽宗赵佶文会图》、刘松年《茗园赌市图》、赵孟頫《斗茶图》等笔意精妙的传神画品和苏轼、陆游等咏茶诗文,点茶分茶之状宛然在目,让我们得以回望史上最牛、最博眼球的茶艺。

【原题:宋点,想说爱你不容易。摘自2016年第2期《吃茶去》杂志;作者:袁振生(山西阳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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