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 中国普洱茶网 整体品牌升级,更名为「茶友网」

茶流传到哪些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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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茶界十大事件(茶资本和营销领域)

距2021年,还有10天!

2020年即将结束,疫情打乱正常学习、生活、工作节奏,“难”成为年度关键词。

在茶资本和营销领域,今年有哪些事件值得关注?十大事件如下。

一、中茶和澜沧古茶披露招股说明书,大陆地区“茶叶第一股”越来越近

2020年7月,中国茶叶股份有限公司披露招股说明书,拟上市地为上交所主板;普洱澜沧古茶股份有限公司披露招股说明书,拟上市地为深交所中小板。

2020年9月初,中金公司终止对八马茶业股份有限公司的上市辅导。与辅导1年多的中金公司取消合作以后,八马茶业又开始寻找新的合作辅导机构。2020年9月28日,中信证券受聘担任八马茶业首次公开发行A股股票并上市的辅导机构。

新常态下,有茶叶企业想挂牌A股,而有茶叶企业却计划离开资本市场。截止2020年11月底,厦门茶人岭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股票简称:茶人岭)和黄山王光熙松萝茶业股份公司(股票简称:松萝茶业)已经从新三板摘牌,恒福茶文化股份有限公司(股票简称:恒福股份)正在履行主动从新三板摘牌的程序。

新三板加强分级管理,部分企业也未在其中找到价值,选择主动摘牌也是正常之举。挂牌新三板对于茶叶企业还是有一些价值:促进公司规范管理,有机会多渠道募集资金,是一个公开信用背书,更容易赢得消费者、产业链伙伴和主管单位等支持。

二、茶叶可以杀死新冠病毒?伪科学营销影响行业形象

疫情冲击之下,2020年国内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大概率会出现同比2019年负增长。

但疫情让老百姓更关注身体健康。经常饮茶,可以增强人体免疫力。健康诉求让茶叶消费市场受到冲击相对较少,茶叶的健康属性帮助茶叶经营者获取更多潜在用户。

一些媒体、专家和商家直接对外宣称:茶叶可以杀死新冠病毒!虽然专业机构多次辟谣,但相关人士却仍旧到处传播相关内容。上个月,1篇《奈良医科大学研究发现:茶叶可以杀死新冠病毒》的伪科普文章还在社交媒体广泛流传。

茶不是万能的药物,防治新冠病毒还要依赖疫苗。过度宣传,只会让社会对茶叶产生反感,希望相关人士能够尊重常识、理性营销。

三、中国国际茶叶博览会暂停1年,延期至明年5月

中国国际茶叶博览会,由农业农村部、浙江省人民政府主办,其规格高、产品全、客商多、国际影响大,是国内外公认的最具权威、最具规模、最具影响力的世界茶叶盛会。

首届中国国际茶叶博览会于2017年5月举办,至今已举办三届。由于疫情的影响,第四届中国国际茶叶博览会原计划延期到7月举办,但后来直接取消!目前,第四届中国国际茶叶博览会将延期到2021年5月举办,展会地点不变。

茶博会,是茶叶贸易重要平台和行业风向标。近年来,茶博会现场直接贸易功能弱化,变为企业招商和意向客户收集的平台。

值得注意的是,茶博会正在持续加强特色活动打造。比如2020年广州茶博会期间《创新中国茶》、《媒眼看国茶》论坛,深圳茶博会期间《CTE2020中国茶教育》论坛、世界工夫茶大会、“中茶杯”茶王赛等。

四、茶叶电商市场份额持续增加,艺福堂单店提前2月破亿

据艾媒咨询和中国茶叶流通协会数据,2019年我国茶叶网络市场规模为235.0亿,我国茶叶总的消费规模为2739.5亿元,茶叶网上交易额占茶叶交易总量比例为8.6%。

而2019年全国网络交易额占社会消费品零售额比例为25.7%,茶叶电商渗透率有较大增大空间。

2020年1-11月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较去年同期下降4.8%,而全国网上零售额较去年同期增长11.5%。在整体消费疲软的情形之下,网上消费因为便利性和适应疫情防控工作需要,交易金额却在持续加大。可以预见的是,2020年全国茶叶网上零售额同比2019年增长可能超过10%。

茶叶电商份额快速增长,推动艺福堂品牌旗下的艺福堂茗茶旗舰店(天猫)在今年提前近2个月。该单店于2014年首次销售额破亿元,今年是连续7年突破亿元。

五、新一批国家级茶叶产业化龙头企业披露,福建省数量最多,约占20%

2020年12月,农业农村部官网披露农业产业化国家重点龙头企业第九次监测合格和递补的企业名单,共计1248家。茶领域,有51家企业成功入围。

再加上2019年12月第六批农业产业化国家重点龙头企业名单中的茶叶企业,有16家。这67家国家级龙头茶企,有13家来自福建,占总体比例为19.4%。

依据《农业产业化国家重点龙头企业认定和运行监测管理办法》,对国家龙头茶叶企业年销售收入标准为东部地区2亿元以上,中部地区1.3亿元以上,西部地区6000万元以上。

六、1亿元重点支持广西六堡茶产业关键共性技术攻关工作,刘仲华院士项目拟获资助经费4000万元

2020年10月,广西科技厅发布《关于支持广西茶叶产业技术创新若干政策措施》,提出10条“真金白银”硬核举措,对在茶产业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基础研究、创新平台建设、标准制定以及高精尖茶叶人才引育等方面给予不同程度的资金奖补,特别是从自治区创新驱动发展专项资金中拿出1亿元,重点支持六堡茶产业关键共性技术攻关工作。

12月2日,广西六堡茶科技重大专项项目启动仪式举行。广西六堡茶科技重大专项拟获资助项目经费4000万元,是梧州市历年来申报的自治区级科技项目中,单个项目获得资助资金最高、参与承担单位最多,以及首个按全产业链进行技术攻关的科技项目。

该项目由中国工程院院士、湖南农业大学教授刘仲华担任项目负责人和首席专家,按“政产学研用”高度融合方式联合区内外35家高校、科研院所和企业,对六堡茶的品种选育、栽培、加工、仓储和三产融合的全产业链进行创新攻关。项目研究内容分为六堡茶茶树品种、茶园低改、高效生态栽培、加工关键技术、陈化仓储关键技术、六堡茶活性成分分析、质量安全评价与控制技术研究等六大任务共19个子课题推进。

七、茶叶市场新形势:高端茶品牌打折,白茶和黑茶涨价,规模茶企加速线下门店扩张

新形势下,茶叶消费观念和行为更理性。老百姓对高性价比产品诉求回归,一些主打高端的茶叶品牌遇到挑战。在以往年份,就算是双11,这些品牌也只有满赠和小额优惠活动。但今年这些品牌除了推动更高性价比的产品,还会在特定时间段进行大力度打折促销。比如,小罐茶上薇娅直播间卖彩罐大红袍,低至5.6折,还有礼品赠送。

当前,经济形式严峻,货币宽松尺度加大,资产泡沫化有点严重,市面上缺有合理逻辑的保值、增值产品。优质陈年老茶,既具有一定稀缺性,也确实在风味和营养物质上体现出时间带给产品价值。比如,白茶有“一年茶、三年药,七年宝”说法,六堡和普洱茶有“越陈越香”说法。

疫情冲击之下,茶叶市场消费疲软。部分茶叶企业没有充足自有资金来对挑战,也没办法获得金融支持,其现金流断掉造成企业关门歇业。在茶叶市场集中化和品牌化的大趋势之下,规模茶企加速线下门店扩张,主要是卡位。比如,华祥苑和八马茶业在今年底可能要突破2000家门店。

八、新茶饮市场突破1000亿元,头部品牌获得巨额投资,加速线下门店扩张

12月3日,奈雪的茶联合CBNDat发布了《2020新式茶饮白皮书》。《白皮书》预计,至2020年底,中国茶饮市场总规模将达到4420亿元,是咖啡市场规模的2倍以上,其中新式茶饮市场规模将超过1000亿元,到2021年新式茶饮市场规模可达1100亿元。2020年,新式茶饮消费者规模将突破3.4亿人,未来还将持续提升。

多家头部茶饮品牌完成融资,投资方皆为国内顶级风险投资基金。古茗投资方为红杉资本中国基金和美团旗下的龙珠资本。蜜雪冰城,主打冰淇淋与茶,投资方为高瓴资本、美团旗下龙珠资本,投后估值约200亿人民币。喜茶由高瓴资本和Coatue(蔻图资本)联合领投,投后估值或将超过160亿元。

新式茶饮领域也存在着集中化和品牌化额趋势,头部品牌加速线下门店扩张。截至今年4月,古茗在国内有超过3000家门店。6月22日,蜜雪冰城官宣:蜜雪冰城全球门店数量突破10000家。截至今年7月,喜茶在全球有超过500家门店。此外,喜茶线上单店(天猫)在2020年11月原叶茶销售额近千万元也值得注意。

九、连续四年,安溪县举办比赛并重奖一线制茶大师,每人100万元

12月18日,第四届安溪铁观音大师赛颁奖仪式隆重举行。陈建平、李凯林两位铁观音大师获得者授予“安溪铁观音大师”牌匾,并颁发每人100万元的工作研究经费。

从2017年开始,安溪县开茶界先河,设100万大奖,联合中国茶叶流通协会、福建农林大学安溪茶学院,共同举办安溪铁观音大师赛,持续向中国茶界发出弘扬工匠精神打造茶业大师的最强声音。截至目前,安溪县共产生8名安溪铁观音大师、26名安溪铁观音名匠。

想要做茶叶营销,产品永远是第一位。而好的产品,要出自真正一线制茶大师。当前,国内一些制茶大师是企业老板、管理层,这些人没有时间和精力到一线参与做茶。

安溪县举办茶叶比赛,让一线真正的制茶工匠们进行公开、公平的比试,有利于当地茶叶整体制茶技艺水平的提升,也符合茶叶产业链分工和专业化人才队伍的形成。

十、茶叶出口量减少,出口金额和均价增加,产区茶叶企业发力出口

2020年1-10月,中国茶叶累计出口量为29.4万吨,同比去年减少3.08%;累计出口额为17.07亿美元,同比去年增加2.84%;出口均价为5.80美元/千克,同比去年上涨6.11%。

新冠病毒肺炎疫情给全球经济带来重大影响。虽然我国出口茶叶主要是高性价口粮茶,但消费疲软还是造成茶叶出口量小幅减少。此外,今年出口茶叶向小包装、高品质升级,且高单价普洱茶出口量增加,人民币升值等原因推动茶叶出口金额和均价增加。预计2020年,茶叶出口量会小幅减少,出口金额和均价会小幅增加。

值得注意的是,茶叶直接从产区企业出口明显增加。比如,2020年1—10月,成都海关出口茶叶3279吨、548.2万美元,相较于2019年同期增加比例为150.0%、70.6%。其茶叶主要出口到乌兹别克斯坦、蒙古、柬埔寨、中国香港、阿尔及利亚等国家和地区,以绿茶为主。

2020年1—11月,贵阳海关出口茶叶6173吨、2.1亿美元,同比分别增长70.8%和72%。其茶叶主要出口到缅甸、越南、美国、比利时、德国等国家和地区,以红茶为主。

再见2020,你好2021。

2021是十四五开局之年,疫情也将逐步得到有效控制,茶叶消费市场也将逐步恢复。

时代发展有好有坏。但对于单独个体和组织来说,当下依然是我们最好的时光!愿每一位茶叶经营者,都能事业顺利~

注:本文有参考网络公开资料。

茶文化在古代的传播简史

我们都知道,中国是世界茶源,在茶业的发展上对人类的有着非常卓越的贡献,这主要在于:最早发现并利用茶这种植物,并且把它发展形成为我国的一种灿烂辉煌的茶文化,以及逐步地传播到中国的周边国家乃至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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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茶在中国古代的是如何传播的呢?这中间经历了哪些曲折故事?本期昆仑说茶我们就来聊一聊…

清代的儒学家顾炎武曾说过:“自秦人取蜀而后,始有茗饮之事”,可见当时就是认为饮茶是秦统一巴蜀之后才开始传播开来的说法,这也肯定了中国和世界的茶叶文化,最初是在巴蜀发展起来的。


这一说法,现在也已经被绝大多数学者所认同。巴蜀产茶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或更早的时间,巴蜀已形成一定规模的茶区,并将茶列为贡品。

关于巴蜀茶业的发展在我国早期茶业史上的突出地位,一直到西汉成帝时王褒的《童约》,才始见诸记载,内有“烹荼尽具”及“武阳买茶”这两句所见证。

前一句反映在当时的成都一带,西汉时不仅饮茶成风,而且出现了专门用具﹔从后一句则可以看出,茶叶已经形成商品化,出现了像“武阳”一类的茶叶市场。

在西汉时,成都不但形成了我国茶叶的一个消费中心,且由后来的文献记载来看,很可能也形成了历史上最早的茶叶集散中心。不仅仅是在秦之前,秦汉乃至西晋,巴蜀依然是我国茶叶生产和技术的重要中心。

到了秦汉时,中国茶业随巴蜀与各地经济文化发展的变化而发展。首先是向东部、南部地区传播,比如湖南茶陵的命名,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茶陵是西汉时设置的一个县,因以其地出茶而名。茶陵与江西、广东边界相临近,这就说明了西汉时期茶的生产已经传到了湘、粤、赣毗邻地区。

到了三国、西晋阶段,随着荆楚茶业和茶叶文化在全国传播的逐渐发展,且也由于着地理上的有利条件和比较好的经济文化水平,长江中游或者是华中地区,在中国茶文化传播上的地位,便逐渐取代巴蜀,而明显重要起来。

三国时,孙吴占据了东南半壁江山,在这一地区,也是我们国家茶业传播和发展的主要区域。此时,南方栽种茶树的规模和范围有很大的发展,而茶的饮用,也流传到了北方高门豪族。

西晋,长江的中游茶业的发展的情况,可以从西晋时期《荆州土记》得到证明。其载曰“武陵七县通出茶,最好”,这说明了荆汉地区茶业的明显发展,从前巴蜀独冠全国的优势,似已不复存在。

南渡西晋之后,北方的豪门过江侨居,建康(南京)成为了我国南方的政治经济中心。到了这一时期,由于上层社会的崇茶之风非常的盛行,这使得南方尤其是江东饮茶和茶叶文化有了较大的发展,也进一步促进了我国茶业向东南的推进。

这一时期,我国东南区域植茶,由浙西进而扩展到了现今温州、宁波沿海一线。不仅这也,如《桐君录》中所记载,「西阳、武昌、晋陵皆出好茗」,晋陵即常州,其茶出宜兴。

表明东晋和南朝时,长江下游宜兴一带的茶业,也著名起来。三国两晋之后,茶业重心东移的趋势,更加明显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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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以前,茶在南方的生产和饮用,已有一定发展,但北方饮者还不多。及至唐朝中后期,如《膳夫经手录》所载「今关西、山东,闾阎村落皆吃之,累日不食犹得,不得一日无茶」。


中原和西北少数民族地区,都嗜茶成俗,于是南方茶的生产,随之空前蓬勃发展了起来。尤其是与北方交通便利的江南、淮南茶区,茶的生产更是得到了格外发展。


唐代中叶后,长江中下游茶区,不仅茶产量大幅度提高,就是制茶技术,也达到了当时的最高水平。湖州紫笋和常州阳羡茶成为了贡茶就是集中体现。

茶叶生产和技术的中心,已经转移到了长江中游和下游,江南茶叶生产,集一时之盛。当时史料记载,安徽祁门周围,千里之内,各地种茶,山无遗土,业于茶者十之七八。

同时由于贡茶设置在江南,大大促进了江南制茶技术的提高,也带动了全国各茶区的生产和发展。

由《茶经》和唐代其它文献记载来看,这时期茶叶产区已遍及今之四川、陕西、湖北、云南、广西、贵州、湖南、广东、福建、江西、浙江、江苏、安徽、河南等十四个省区,几乎达到了与我国近代茶区约略相当的局面。

从五代和宋朝初年起,全国气候由暖转寒,致使中国南方南部的茶业,较北部更加迅速发展了起来,并逐渐取代长江中下游茶区,成为茶业的重心。

主要表现在贡茶从顾渚紫笋改为福建建安茶,唐时还不曾形成气候的闵南和岭南一带的茶业,明显地活跃和发展起来。宋朝茶业重心南移的主要原因是气候的变化,长江一带早春气温较低,茶树发芽推迟,不能保证茶叶在清明前贡到京都。

福建气候较暖,如欧阳修所说「建安三千里,京师三月尝新茶」。作为贡茶,建安茶的采制,必然精益求精,名声也愈来愈大,成为中国团茶、饼茶制作的主要技术中心,带动了闵南、岭南茶区的崛起和发展。由此可见,到了宋代,茶已传播到全国各地。

宋朝的茶区,基本上已与现代茶区范围相符,明清以后,茶区基本稳定,茶业的发展主要是体现在茶叶制法和各茶类兴衰演变。

明代至清代中期是普洱茶的鼎盛时期,贡茶的种类也从福建的建安茶转变到了云南的普洱茶,很受朝廷赞赏,便极大的促进了普洱茶的发展和传播。

清代,因为贡茶的需求量不断增大,清政府对六大茶山的管理及发展茶叶生产措施的加强,以攸乐、革登、倚邦、莽枝、蛮砖、曼撒为主的西双版纳茶区,该地在清代中期已年产干茶8万担,达历史最高水平。

在西双版纳广袤的沃土上,几乎家家种茶、制茶、卖茶,茶马古道驼铃终年回荡,商旅塞途,生意十分兴隆。


成书于嘉靖四年的《滇海虞衡志》中写道:“普茶名重于天下,此滇之所以为产而资利赖者也。出普洱属六茶山:一曰攸乐,二曰革登,三曰倚邦,四曰莽枝,五曰蛮砖,六曰曼撒,周八百里,入山作茶者数十万人……


茶客收买,运于各处。每盈路,可谓大钱粮矣”。这是见诸史料对六大茶山及普洱采摘和贸易时的盛况的记载。

从道光年间到光绪初年(公元1821~1875),普洱茶的产销更是盛极一时,商贾云集普洱,市场繁荣,国内每年都有上千名藏族商队到此买茶。


印度、缅甸、锡兰、暹罗、柬埔寨、安南等东南亚、南亚的商人也前来普洱做茶叶生意。每年有5万多匹骡马牛帮商队穿梭于千山万水之间,马铃牛帮之声,终年不绝于耳,远销号称十万担以上。

价值链上的知识流通:早期国际贸易中跨文化流动的武夷茶

从17世纪中叶到19世纪,武夷茶(Bohea)一直是全球市场上最成功的商品之一。从产地闽北山区至海外的主要消费市场英国,随着武夷茶的跨洋流动,其对应的商品知识也在产地、通商口岸和消费地之间流通,并随之造成了武夷茶在不同时空中的意涵转变。武夷茶之所以能在早期的国际贸易中取得成功,既在很大程度上得利于其廉价耐泡的“物性”,同时也得利于在其价值链生成的各个阶段,不同的中间人对知识的选择、筛选和编辑,以及这些知识流通与消费者的需求之间互动调适的结果。

引言:跨国商品贸易中的价值链


追溯武夷茶从闽北山区向海外的传播路径,从茶树上采摘下的嫩叶到最终抵达英国人的餐桌,中间经过了无数双手:武夷茶的茶农、制茶工人、茶栈和茶行的验货人、十三行的行商、东印度公司的大班、码头装卸工人、英国的批发商和零售商等。随着茶叶横渡印度洋和大西洋的流通,中国与茶叶相关的知识也随之传播到西方国家。正如阿帕杜莱所指出的,商品的长距离跨文化流动是由相互关联的、小规模的、同质的、低技术的地点之间的商品流动组成的。虽然不同人群对此类商品的知识总是可能不均衡,且随着地点之间距离的增加,人们对特定商品的不同了解(或“无知”)造成了必须商谈的张力。这类知识可以分为两类:一是关于商品生产的知识(技术、社会、美学等),一是关于商品流通中的如何“正确”消费的知识。这两类知识之间的差距随着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的空间、时间和社会距离的增加而差异更大。因此,知识、信息和无知不只是从商品生产和消费的两极来界定的,它们也展现了在流通和交换的实际过程中的特征[1](P41-42)。同时,武夷茶作为一种在早期世界贸易体系中广受欢迎的商品,其价值的实现涉及商品在跨印度洋和大西洋的不同地理区间的交通运输,因此,本文借鉴了价值链这一概念,追溯了商品贸易中涉及的三个阶段,即商品的原材料、生产与组装和流通[2](P456)。具体而言,本文聚焦于武夷茶在长途贸易中需要经历的三个阶段:首先是在武夷茶的产地福建闽北山区;其次,茶叶经由水路、陆路运输以后到达沿海的通商口岸,在这里经过装箱由各国东印度公司——尤其是早期的荷兰东印度公司以及18世纪以后崛起的英国东印度公司与中国行商之间的磋商对茶叶进口有重要影响;最后,本文讨论了海外市场,尤其是英国人对武夷茶的消费。研究表明,尽管武夷茶具有多种特征,但它特殊的“物性”是促使其在跨文化流通中成为一种成功商品的关键因素。

产地:武夷茶的起源与外国买家对茶商业知识的搜集


在18—19世纪的东印度公司的贸易清单中,武夷茶对应的英文名为Bohea,但这一名称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却有着不同的含义。比如,在印度及其周边产区,Bohea指的是等级最次的粗老叶。即使是在18世纪进口和消费中国茶叶最多的英国,很多英国人至今也并不知道“Bohea”到底指的是什么。而在中国,“Bohea”意为“武夷”。由于当时中国出口欧洲的茶叶大多为红茶,因此一般翻译为武夷红茶。但现在的武夷山同时生产两种不同的茶类:岩茶(乌龙茶)和正山小种(红茶)。因此,对于Bohea究竟是乌龙茶还是红茶是存在争议的[3]。红茶并非中国人的饮茶传统,国内生产的红茶一般都是出口外销。关于中国最早的红茶正山小种的起源一直缺乏文字记载,在武夷山当地依然流传着关于正山小种起源的传说:约在明末时期时值采茶季节,一支北方军队路过星村桐木村,见天色已晚,路边有一座茶行,士兵们直接睡在了茶行中的茶青上。当时茶行老板和雇工都逃到附近山中躲藏,待军队离开后,茶青发红,老板心急如焚,把茶叶揉搓后,用当地盛产的马尾松柴块烘干,烘干的茶叶呈乌黑油润状,并带有一股松烟味。因本地人一直不习惯喝这种做坏的茶,老板只好将茶叶挑到星村茶市贱卖。没想到荷兰商人收购去了以后,对这种带有烟熏味的茶叶味道特别喜欢,还愿意出2~3倍的价钱第二年订购这种茶。从此,当地人就专门生产这种红茶专供外销[4]。

在当地广为流传的正山小种的起源故事很可能是杜撰出以“证明”红茶与英国之间的历史联系。黄华青的研究表明,桐木关当地加工正山小种的“青楼”是在集体制时期才形成的[5]。但它反映了当时中国人对茶的判断标准以及中国人想象的英国对红茶的狂热。当地人将正山小种在国际市场上的成功归功于一系列“意外”。当代史学家将明末出口的武夷茶明确归为红茶的一类:“明末崇祯十三年(1640),红茶(有工夫茶、武夷茶、小种茶、白毫等)始由荷兰转至英国。”[6]在这个传奇故事中,中外市场对这种茶的质量有不同的看法。正山小种(红茶)的价值实现得益于长距离贸易中的消费者对商品知识的“无知”和“误解”。外国人对茶叶这一中国特产商品的知识的缺乏使得中国本地的茶农和负责出口的行商在中间赚取了高额差价。经过中间人的间接反馈,武夷山当地的文人以“西方主义”式的想象描述了英国人对武夷红茶的“符号消费”:“英吉利人云:武夷茶色,红如玛瑙,质之佳过印度、锡兰远甚。凡以武夷茶待客者,客必起立致敬。”[7](P590)

在国际茶叶贸易中,Bohea和Lapsang Souchong的交叉性或替代性使用,以及Bohea这一名称反映了武夷茶的原产地与出口港口城市(厦门)之间的联系。“Bohea”为“武夷”的闽南语发音,而武夷山在闽北,位于福建省与江西省的交界处,但这个流传于全世界的发音却是闽南人贡献的。这其实也反映了历史上闽南人曾大量涌入武夷山区贩茶的情况。此外,1684年,清政府解除对海上贸易的限制,厦门成为对外开放的五大通商口岸之一。大量武夷茶通过厦门港流入世界市场。因此,外商以闽南话将武夷茶叫做Bohea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任何商品的流通过程中,有两个因素对中间采购商和消费者都至关重要,即价格和质量。外商总是抱怨广州行商提供的茶叶质量差而价格高。为了突破清政府对内陆产茶区的封锁和行商对茶叶供应的垄断,东印度公司雇佣一些具有非凡胆识的冒险家和植物猎人深入中国内陆产区,企图和产地直接建立贸易联系,其中包括著名的茶叶大盗罗伯特·福琼[8]和塞缪尔·鲍尔[9]。他们都曾不顾清政府的禁令到达过武夷山并进行了专业的商业考察。有许多原因值得他们深入茶产区冒险:首先,外商需要尽可能多地搜集有关茶叶的专业知识,能够在与行商的谈判中获得一些主动权,而不是完全依赖中间人进行交易。其次,一些洋行希望与当地茶叶供应商(茶栈)或茶农建立直接的业务联系,从而避免利润流失到通商口岸的代理机构。最后一个也是最具挑战性的原因是,东印度公司企图将茶树移植到英国殖民地——气候条件与中国茶产区类似,在地理位置上与中国西南边疆接壤的印度。罗伯特·福琼对西方世界最重要的贡献之一就是在武夷山发现了红茶和绿茶原来来自同样的茶树,只是加工方法不同而已[8]。实际上,早在福琼考察武夷山之前,1836年就有一位法国旅行家到过武夷山,他也发现绿茶和红茶是产自同一种植物,二者只是通过叶子干燥的时间长短来区分。同时他还提到,炒茶的方法是一种国家机密。作为一个好奇的外国来访者,他记录了红茶加工的方法,包括在最后一步加入硫酸钙和靛蓝以加深颜色(靛蓝用于增色,而硫酸钙用于固色)[10](P102)。尽管这位法国冒险家将其记录为一种常规操作,但茶叶贸易链中的掺假行为显然从源头就已经开始了,随后在武夷茶的整个生产和销售的不同环节都有类似情况。

通商口岸:武夷茶的掺假与西方商人的应对策略

1757年到1842年,由于清政府实行海禁政策,广州是唯一一个保留开放的对外贸易港口,这一时期也被称为一口通商时期。这一时期,外国东印度公司的大班与中国垄断制度下的行商成为中西茶叶贸易中的两个关键性角色。

虽然购买茶叶、丝绸和瓷器等具有异国情调的奢侈品相当有利可图,但这种商业活动同时也是一种高度依赖专业知识的商业投资冒险。一方面,自18世纪以来,国外的茶叶采购商在与行商的反复交涉和经验积累上,逐渐学会了如何辨别不同茶叶品类、如何检验茶叶品质。另一方面,对西方消费者而言,茶完全是一种陌生商品,在本国市场销售茶叶不仅是直接向零售商和家庭主妇销售一种终端产品,还涉及教购买者备茶和饮茶的一系列知识。作为中间人,洋行的大班不仅负责从中国采购茶叶,还起到了传播专业知识的作用。洋行买家不得不向行商和茶行学习茶叶生产涉及的各个流程,以培养自己评估茶叶质量的能力,并仔细判断和选择哪些专业知识是必须局限在内部圈子中,哪些信息可以传播到货船之外(例如,某些涉及常规性掺假的拼配和打包的做法必须在公司内部保密)。这种学习并非单方面对知识的被动吸收,大班们也参与到了生产对(东印度)公司有利的茶叶相关知识的过程中。这部分知识是他们经过筛选后需要传递给终端消费者——通常是英国的家庭主妇。大班作为公司在每次航行中的代表,负责执行双方协议的条款,并由公司董事对运输货物细节的变化负责。一口通商体制对外商不利,但对可以直接获取茶产区信息的中国行商有利[11](P41)。通商口岸的外国买家既不了解中国市场也不了解这些茶叶的供应商(茶行),对茶产区只有道听途说的非常模糊的概念[12]。这使得东印度公司在讨价还价方面几乎没有任何回旋余地。负责与中国行商打交道的大班,在处理一些非常情况时,必须表现出外交技巧,不仅要有勇气抵制苛刻的要求,还要有在有求于对方的前提下进行交易的能力[13]。因此,大班必须要掌握相关知识和对茶叶质量进行仔细评估,以便在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茶叶中决定哪一种更有利可图,更值得购买。

1842年《中英南京条约》签订后,厦门、福州、宁波、上海等地也被开辟为通商口岸。每年春天,无数满载茶叶的船只从武夷山出发通过内陆河道网络到达港口城市。随着西方国家对武夷茶的需求增加,一些外国公司不再满足于从中国中间商那里购买茶叶,开始向茶叶产区派遣商业间谍。受东印度公司雇佣的罗伯特·福琼无疑是一个成功的案例。除了向英属印度运送茶苗,他还带着合同制的几位中国茶工来到印度[8]。他敏锐地意识到,要把中国茶树移植到英国的殖民地,除了茶树苗以外,茶叶的栽培和加工知识也是确保成功的前提。因此,他的任务不仅仅是搜集植物,还包括搜寻、雇佣和运送那些带着专业知识的人横渡印度洋。

福州在1853年成为中西茶叶贸易中的一个重要通商口岸以后,一些外国公司,如旗昌洋行,开始派中国员工到武夷山直接从种植者那里采购。这种“内陆”系统很快成为大公司的标准程序。在内地产区直接购买的茶叶可以在“市场茶”上市前几周以较低的价格装船[11]。外国公司青睐武夷茶的关键原因当然是它的低价。1780年的数据表明,Bohea是当年荷兰东印度公司从中国购买的所有茶类中价格最低的。1780年,交易量占总交易量64.27%的Bohea价格仅为每磅0.36~0.5盾,而交易量仅0.12%的珠茶价格高达每磅2.16~2.23盾。从1757年到1783年,与从中国进口的其他8种茶相比,每年只有武夷茶的订单是没有限额的,只是简单地描述为“越多越好”,而其他茶每年都有一个推荐预购量[14]。英国东印度公司1793年的合同还显示,与每担27两白银的工夫,每担25两白银的屯绿、和每担57两白银的熙春茶价格相比,武夷茶的价格仅为每担13.5两白银[1](P198)。来自西方世界的两大进出口公司的这些数据表明,吸引西方茶叶买家的主要是武夷茶的低廉价格和可观的利润空间,而不是其质量。乔治·西格蒙德在其广为流传的茶叶普及书中将武夷茶划分为低等级的茶,也进一步证实了这种经济合理性[15]。

中国与西方的茶叶买卖通常包括5个程序:谈判合同、签订合同、检验茶叶样品、包装茶叶、茶叶装箱和搬运上公司的船[14](P79)。合同程序是基于大班和行商之间的相互信任和长期合作(尽管来回谈判可能持续数月),并且在合同中明确描述了交易条件。掺假行为通常发生在茶叶包装和装箱时。此外,船只的装载顺序也表明了武夷茶是作为廉价茶叶运输的,有时甚至用作压舱货[13](P364)。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每艘船都装载了一定数量的武夷茶作为压舱货,这些压舱货甚至只是为了保护更好的茶以“填补”空间。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船也采用了类似的装载顺序:价值较高的瓷器被装在底部,其次是最便宜的武夷茶,用于填充装瓷器的箱子的空隙以保护瓷器。大多数时候,茶叶在港口装船时就已经被压碎,因为装运工人毫不关心,因此这些茶很难达到合同规定的质量。1764年11月3日的一份大班每日记录记载的装船过程显示,茶叶装箱的任务委托给了茶叶供应商雇用的中国“苦力”。装箱时,工人粗暴地用脚践踏茶叶,将茶叶塞进箱子里。“那些在码头装箱的负责人每天都在不断惊叫:‘不要把茶叶压碎了,要竖直地放!’”可能有100个已经装了一半的箱子被扔回到了尚未打包的茶堆上,因为这些茶已经被碎成渣了。”[14](P168)

西方的茶叶买家经常面临中国商人的掺假。西格蒙德指出,武夷茶的假货很多:有两种武夷茶都是从中国运来的,一种是来自福建的武夷茶,一种是在广州当地生产的劣质茶,因此被称为“广州武夷”。是一种将没通过验收的工夫和一种名为“Woping”的劣质茶混合在一起[15]。一份1830年的资料显示,该公司三分之一的武夷茶实际上产自粤北的Woping[16](P37)。这种商业欺诈在中西贸易早期更为频繁,当时西方负责采购茶叶的大班对中国茶知之甚少。然而,当西方买家逐渐掌握了判断茶叶质量的专业知识,就开始以错误打包、人工染色或没达到合约的质量标准为由,将大量茶叶退还给中国商人,并要求更换。在1783年,就有不少于1402箱的茶叶(其中包括很多武夷茶),以1781年的货物的形式退回[13](P88)。

海外市场:包装武夷茶成为一种成功的商品


虽然武夷茶的进口价格是东印度公司进口的所有茶类中最低的,但海外的消费者对茶叶却一无所知。潜在的消费者对茶叶的生产、品鉴和挑选的知识高度依赖于茶叶公司的广告和零售商的解释。这些中介机构不仅销售产品,还筛选、编辑并有选择地与客户分享已获知的茶叶知识。人们也期待他们有足够的专业知识来指导家庭消费者如何正确地选择茶和泡茶。

18世纪早期,武夷茶与松萝、大珠茶为英国主要向中国进口的三大茶类。与其他茶类相比,武夷茶有两个明显的优势:更能容忍长途航海(经过一年的航海,绿茶的新鲜口感几乎消失殆尽),并且在备茶待客时被认为具有更多操作空间。绿茶只能用沸水冲泡一次,但武夷茶相对粗老的叶子可以承受重新加热甚至反复地煮[12]。对于普通的消费者,包括新兴的工人阶级,武夷茶更经煮耐泡,而且价格要比绿茶便宜得多,这些优势自然也带来了商业上的成功。此外,18世纪英国在加勒比群岛的殖民扩张直接导致了糖供应量的增加,也极大地刺激了红茶的消费。对于英国民众来说,“一杯好茶”需要两种必不可少的物质:茶叶和蔗糖。这两种商品都依赖于海外种植园的发展和全球贸易的兴起。正如明茨富有洞察力地指出的那样,英国人对糖和茶的依赖并不是“自然”口味偏好的结果,而是茶和糖的全球贸易为帝国带来的巨大财富所驱动[17]。

“Bohea”一词于1696年首次出现在西语世界中,约翰·奥文顿在1689年出版的《苏拉特航行》中,描述了三种茶:瓜片、松萝和Bohea[18]。前两种都是绿茶,只有Bohea是“红”茶。1755年,塞缪尔·约翰逊在他编撰的词典中将Bohea定义为“一种特别的茶,比绿茶有更深的颜色和更涩的口味。”[19]1838年,查尔斯布鲁斯在《红茶生产报告》中虽然没有提到“Bohea”一词,但首次描述了红茶的制作方法,证明这种茶产品在当时最受英国人欢迎[20]。

到19世纪中叶,来自中国的茶叶变得比以往更加便宜实惠,产生的结果是茶叶消费从英国的上流阶级蔓延到千家万户。为了满足对中国茶还缺乏基本知识的普通英国消费者日益增长的需求,市场上出现了一些大众出版物和指南。西格蒙德的《茶:它的功效、药用和道德》以对进口的主要茶叶商品的详细描述的形式提供了辨别和认识茶叶的实用知识。该书成为19世纪在英国广为流行的茶叶消费指南。由于武夷红茶是当时销售最广的茶,因此西格蒙德用了比任何其他茶都更多的篇幅去描述Bohea。在承认中国人是茶叶行家的同时,他指出Bohea在其原产国(中国)并未被广泛消费,即使是最卑微的阶层也不会购买[16]。这种特别说明与武夷红茶/正山小种的起源故事是一致的。当武夷红茶刚出现在伦敦的市场上时,由于其稀缺性和更浓郁的味道使其受到消费者的欢迎,并使其能够以高价出售。但此后由于东印度公司的大茶商利用较小的零售商及其客户相对缺乏经验,开始销售从其他地区收购而来的假冒伪劣武夷红茶,尤其是广东Woping产的Bohea大量进入市场,从而导致武夷茶的声誉逐渐衰落。在18世纪,随着时间的推移,Bohea逐渐作为一种红茶的特殊发酵方法固定下来,并传播到整个中国。在名称使用上,Bohea逐渐与红茶同义,乃至代指所有华茶。在17世纪90年代,茶商只在广告中将他们最好的产品描述为“极品特级茶”,但没有给出任何具体的茶名。然而到了18世纪的头10年,东印度公司的销售开始标明不同的“优质松萝茶”和“武夷茶”,并且对“绿茶”和“武夷茶”进行了区分。到1712年,销售记录将茶叶分为5类:武夷红茶、白毫、瓜片、工夫和松萝。这些对来自不同产地和不同加工方式的茶的区分,以及越来越复杂的口味、香气和外观的描述,反映了茶市场的日益复杂细分和消费者对茶的种类以及品鉴方式的专业知识的增加[12](P78)。这些知识在英国东印度公司和零售商手里层层筛选过滤。尽管他们通过分发说明书和发布广告来引导当地消费者,但这种“知识共享”显然是必须有所保留的:茶商只愿意分享对他们的业务有益的知识,而不是公司内部的定级、拼配和包装的商业秘密,因为他们必须要比消费者更为博学和更具技巧性。

在Bohea跨洋贸易的价值链上,从源头中国武夷山到终端的西方消费者的茶杯,掺假和造假在各个阶段都有发生。中国的茶工、茶栈和行商,负责进口的荷兰和英国东印度公司为了自己的利益,要么将其他杂质混进茶叶中,要么以其他方式欺骗下游的中间商。荷兰的国内进货商抱怨在拍卖会上,经过东印度公司粗包装的茶叶混入了大量尘土,但与此同时,这些批发商又把这些掺假的茶卖给零售商获利,零售商可能会在出售前进一步掺假再卖给终端消费者。

结论:跨国商品的价值链的生成

本文追溯17世纪以来武夷茶从中国原产地到海外主要市场的流通路径,认为武夷茶之所以能够在早期国际贸易中成为一种成功的商品并非由于其声称的质量和口感,而更主要是来自它有利可图的物质性:武夷茶的叶子比其他茶叶采摘得更粗老,更能经受反复冲泡甚至可以煮,对于英国的工人阶级来说,它比任何其他茶都便宜得多,正是这些工人阶层逐渐成长为英国茶叶的主要消费者。作为一种真正的跨文化、跨语言和跨区域的商品,武夷茶不仅仅是一种来自中国的饮料。它是一种与中国风潮、贵族品位以及东方生活方式的物质体现紧密相关的产品。武夷茶的商品价值是通过各种代理与茶叶本身之间复杂的“纠缠”和“依赖”关系,通过社会构建而实现的。

武夷茶的本真性源于人与物之间的关联和依赖,而不是源于人类赋予的“事物的秩序”[21](P19-36)。正如阿帕杜莱所强调的那样,生产奢侈品所需的知识是无法标准化的,因为这些知识涉及到更主观和更具争议性的品位、判断和个人经验标准[1](P42)。武夷茶的价值链中涉及的中间人数量越多,对知识的解释的弹性就越大,获利机会也就越大。因此,不同层次的中间人通过收集、选择、编辑和传播茶叶的相关知识,在建构这种来自遥远国度的、异域情调的商品的价值方面都不同程度地发挥了作用。由于武夷茶的产地和消费地在地理和语言上的隔离,筛选和传播有关知识至关重要。最终出现在西方国家商业海报上的信息都是经过精心设计和编辑后呈现的。武夷茶的流行显然远非一场意外事故——中国产地对正山小种起源的解释,而是一系列精心构思的促销策略的结果,该策略特别强调了武夷茶廉价和耐泡的优势。武夷茶在海外的商业“包装”成功是在中国供货商和海外进口商之间、质量和价格之间、新兴工薪阶层消费者对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的向往、普通家庭的购买能力与零售商的精准定价之间的博弈平衡的结果。在武夷茶的整个价值链生成涉及的诸多因素中,口味似乎一直是最不重要的因素。(作者:肖坤冰)

文章来源:万里茶道研究院,原文刊于《贵州民族研究》2022年第5期,注释从略,详见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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