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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丹再谈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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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茶道的源与流:道家(上)

强言茶道何须道

最近一段时间要讲一些关于茶道基础的内容,在这之前先要对中国茶道的源流有个大致的了解。

茶道这个词说的人很多,清晰的人不多。严格说,只有由修道而证悟的才能成为“道”;宽泛一点,也可以把这个追求探索的过程称为“道”;最低限度,这件事是修养身心的,为改善生活质量、提升生命状态提供了一个方便,那也可以算是“道”。

当然,这个最低限度可能在这个时代也并不容易。其实,喝茶就好好喝茶,没必要非要冠以茶道之名,这样至少为自己将来进入茶道保留一点余地。而说到茶道,就要有其内涵,不能盗名欺世。

只要说到“道”的层面,我们首先要清晰一些基本的见地,任何一个体系,见地都是首要的,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建立认知。接下来这几篇文章,就是建立这个认知。

中国茶道大致分为四个传统,道家、佛教、文人、民间。我们分别来说一下。

道家

门径萧萧长绿苔——道家如何思考

在中国,道家涉及到的范围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整个中国上古以来的基本信念和底层逻辑都在这里面,鲁迅说,中国根柢全在道教,也是就这个层面来说的。

我们今天谈茶道,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其实并不清楚,我们这个民族真正的精神传承是什么?要么是为了名利的目的服务,要么只是围着想象的概念打转,摸不着门径。

我们先用一个例子来了解茶道的道家传统。

经常喝茶的人一定听说过“茶气”这个词,我们喝古树或者喝老茶,多数人都会有类似后背发热,头顶渗汗等等经历,早年间台湾茶人将其命名为“茶气”。

后来,“茶气”就成为喝茶人争论的一个大的话题。很多人可能会觉得是在茶气符合传统的理念,捍卫茶气是在捍卫某种传统文化。

其实“茶气”这个概念的背后是彻头彻尾的现代思维。因为从道家也好,或者我们细分为中医、丹道、内丹、服食、养生等等方面也好,“茶气”这个概念都无法成立。因为你感知到的是你的气,不是茶的气。

如果这个可以命名为茶气,那很多热性的食材或中药,都有“气”了。你喝姜汤就有“姜气”,你加花椒就有“椒气”,当然个人感受最强的大概是“附子气”,那真是热到你怀疑人生。

茶气说到底还是现代营养学的概念,以为茶里面含的某种营养物质,到了人身体里就变成了茶气,所以当时这位茶人开始发挥想象,认为是某种离子云云,当然这些也完全是捕风捉影了。

我们不去评论对错,我们来看,如果真正以道家的思维,应该怎样来看这个问题。

无论食材还是药材,天地生这种东西,有其自身的性质,人和这些药食都遵循某种规律,温凉寒热也好,五行生化和经络运行也好,不同人服用之后就会产生相应的反应,这就是中医药的最基本观念。

喝茶的这种反应,我们可以称之为体感,在十年前我提出应该用这个概念,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在用这个说法,当然也不一定是从我这里听到的,不管怎样,这样的说法更客观一些,不容易引起误解。

那从道家的观念,我们应该如何看待茶带来的体感呢?

我们首先要看,是什么样的茶会有明显的体感。我们知道经过焙火的茶生热是比较容易的,也是很好理解的。而像普洱生茶这种东西,并没有焙火,杀青还不如绿茶,那在人体产生这种热力就和一般的热力不同,很值得探究。

从表层来说,我们可以从树龄、树种、环境等等方面,来建立对茶性的理解。而工艺其实相当于中药里的炮制,不同的工艺之下,茶的性质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而藏养又带来了一层变化,这个相当于中药里面越陈越有效的一些药材。年份给茶的性质又带来了怎样的变化?

就这里面的理解框架可以是传统的,比如阴阳转化、五行生克等等,也可以参考现代的一些研究,但是底层的逻辑一定是一以贯之的。

我们对古树普洱的这种性质有了初步了解,我们就会进一步追问,为什么会在人体产生这样的作用。这就涉及到对人体的认知,我们这个人体是如何运转的。这就涉及到中医、养生、修真等不同体系,这些体系有共通的地方,但因为目的不同,角度和侧重也不同。

如果对人体有基本的认知,我们就会明白,并不是茶的气在人体里走来走去,而是饮茶启动了人体的气机,发生了一些内在的运行转化,这些作用的外在表现,就是我们的一些感知。

这个不展开了,有时间我会专门讲。这里面只是借这个例子来说明,很多时候,现代人所理解的传统,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传统。所以茶气论战的两方面,争来争去,其实都和传统没多大关系。

错误的认知就会导致错误的行为,有的人因为古树茶发热,就误认为古树茶所谓“茶气”有“补”的作用,盲目的超量的饮用新茶,反而把自己的身体搞坏了。你说这和道家和中医有什么关系呢?其实没关系。

如果真正对道家有了解,就会对这种开启气机的天地精华很慎重,喝古树带来的身心的涤荡的确很难得,你要理解并善用,那的确对你的身心都很有益,甚至可以借假修真;如果你以错误的观念来误用,那也可能带来伤害。

这个只是从中医和养生的角度来看,而如果从道家修行的角度来看,其实茶的内涵就更深了,直接和内丹修行的机制相关。这才是从陆羽“坎上巽下离于中”、卢仝“七碗茶诗”,再到白玉蟾“丹田一亩自栽培,金翁姹女採归来。”所探讨话题。这个时候你才明白,茶是多么特别的一种存在。这个要想说明白,不是有没有时间的问题,要看有没有缘分。

而当你到了这个层面,反过来再看茶的原料、工艺、藏养,你就会有完全不同的理解。有了这样一个思路,再经过实践印证,我们就可以主动的运用,做出暗合道妙的茶,或者选择更适合我们的体质,对我们更有益的茶。这就不只是见地,而是真正体悟之后的应用了。

涉及到原料,如何从环境看阴阳的转化;涉及到工艺,五行如何生克转化茶性,从藏养来看,不同地方的藏养下,茶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而不简单是快慢的问题;在品鉴的风味里又蕴藏着哪些秘密,和前面这些又有什么关系。而这一切最终要落实到对我们人体有怎样的作用。

为什么可以这样去分析,因为从天地大环境,到茶园小环境,到茶树,到茶叶,到工艺,到藏养,到品鉴,到我们的养生保健,乃至修行,其实共有一个语言体系,共有一个底层逻辑,整体都是自洽的,互相都是融会贯通的,这个是道家最美妙的地方。

这就是人们常常听到的“天人合一”。在一杯茶汤之中,蕴含了天、地、人、茶的全部相关信息,这些信息又是和谐统一的。而不是像很多人理解的,这些东西完全是分离的,互不搭嘎的,那茶的魅力就减损太多了,种茶制茶品茶也太盲目了。

这种天人合一体现最明显的还是古树茶,所谓“天地精神相往来”,这也是我这些年特别关注与实践的领域,很多话题我也会未来在书中探讨,这里就不多说了。

以上我们借用“茶气”这个例子,大致对道家的思维方式有了了解,接下来我们来看道家茶道的历史源流。

食药仙丹本一味——饮茶与服食传统

茶史有一个长久以来争论不休的问题,饮茶究竟起源于食物还是药物。这个问题恐怕再争论也很难有一个确定的答案。因为上古时候,药食是很难截然分开的。

古人,尤其是中古之前,中国人对一种饮食的认知其实包含了三个层面:一是食物,可以果腹,提供营养。二是药物,可以养生保健,也可以对症治病。三是仙物,如果你对人生有更高的追求,也可以辅助你修真得道。

中国人形成了饮茶的文化,是人类文明史的一件大事。人们能够因为一种饮料的品饮,形成仪式、形成艺术、有一个心平气和相互交流的平台和空间,这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就影响力来说,之前只有酒,但茶与酒却如此不同。之后有咖啡,但很多史料说明,咖啡文化的形成很大程度上受到了茶的影响。

之前有文章专门讲过,茶文化的形成与传播,不仅对东方文明,对整个西方文明也有深远的影响,饮茶风气流传对公共空间的形成,对现代文明的发展都有着潜移默化的作用,这就是文明的力量。

那我们要探究一下,从中唐陆羽《茶经》以来,这种优雅的饮茶文化又是如何形成的?其实主要来源于两个传统,一个是后面会讲到的寺院礼法的传统,一个是就是中国本土服食的传统。

什么叫服食呢?和一般的吃东西不一样,因为古人对饮食有前面说的三重认知,所以对一个东西应该怎么做、怎么吃,吃后有什么效果,有一套相应的理解和做法。

大家了解比较多的服食是魏晋对金石药的服食,但其实服食的传统非常古老,几乎伴随我们这个文明的始终,可以上溯到伊尹,在东周就已经有明确的文献记载。这个传统后来也影响了中医和道家的实践。

为什么魏晋人喜欢嗑金石,因为在当时以葛洪为代表的丹家推崇金石,认为服食金石比草木高级,草木大多数只有第二层的养生功效,而金石很多是可以达到第三层功效的,也就是成仙得道。当然这个观念在唐宋经历了一个大的变化,我们后面再说。

我们用一个例子来说明。

茶为什么在唐宋都是以粉末的形态服用的。很多人想当然的认为从唐宋服用粉末到明清保留完整叶型是社会发展进步。当然没那么简单,保留叶形其实才是最初级的形态。这个从最早期叶子简单晒干到唐宋时期的草茶中的散茶,一直都存在,南诏少数民族老百姓也是“散收,无采造法”,只是唐宋时期人们普遍认为这个比较低级一点。

唐煎宋点的服用方法,从根本上还是来自服食的传统。对唐宋人来说,散茶没有经过充分的锻炼转化,达不到服食的要求。我们看制茶的方法,看饮茶的准备工作,几乎每一种制茶的工具,煎点的器物,都有服食的影子。这个要展开,涉及的内容就非常多了,我们另文再续。

之前在一个宋茶群里,大家讨论刘禹锡的“斯须炒成满室香“,说炒青是不是唐代就有了。有的人认为不可能,炒这种烹饪手法在唐很少见,当时没听说谁炒个鸡蛋什么的,宋代才比较常见。

这也是对中国茶道的传统缺乏了解,如果我们知道服食的传统,那这个也不是问题,需要关注的不是当时谁吃炒鸡蛋,而是要关注早期药食的炮制中有没有类似的做法,我们看《雷公炮炙论》之类的古籍就会有大致的了解(早期有些对固体药材“煎”的手法其实就类似于后来的炒)。炒青应该不是很晚的发明,而唐宋以蒸青为主,并非是不知道其他加工方法,主要的考量也还是服食理念的主导。

这个服食的传统由南北朝至唐宋,除了用于中药和丹道之外,逐渐形成了两种日常的品饮习惯:一种是茶,另一种是汤。

这个“汤”不是我们现在喝的菜汤肉汤,也不是热水的意思,而是数种药材食材混合,大多磨成粉末,像茶一样煎(煮),或者直接用开水冲服。这个汤有时也被称为“药”,但是并不是治病用的,而是日常品饮、待客的养生饮料。

关于“汤”的背景资料,大家可以看一本书《中古的佛教与社会》,里面有专门的文章介绍。这里不展开了。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出汤的两种吃法:用水煎的其实就是唐茶的做法,用开水冲服就是宋茶的做法,而这一切毫不突兀,因为茶与汤都有一个共同的源头,那就是服食。

唐宋的茶法断了,饮茶毕竟还延续了下来,而“汤”的传统则彻底中断了。为什么呢?说到底还是服食的传统断了,人们对食物的理解被局限了。

人们渐渐只是追逐口腹之欲,无法探寻和感知饮食中更有深度的东西,和我们的身心有着怎样的关系,甚至连身体最基本的感知力都很缺乏,这难道真的是一句时代进步所能概括的?恐怕这方面更多的是退化吧。

今天人们相信所谓的营养学,可营养学是最容易被资本控制的,今天说这个好,过两年又说那个好,这个又变成有害。实际上,以现在分子生物学的水平,完全不足以对一种食物的全部功能影响下定论,更多的只是资本的游戏罢了。

唐宋茶法、服食传统的衰落和中华文化的大转折有关,我们慢慢再说。接下来我们把关注点回到我们自身,看看从道家的角度,饮茶究竟意味着什么?

(未完待续)

来源:生活三昧,作者:明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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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留下了《茶经》,皎然首创了 “茶道”,千利休强化了 “茶美”

     陆羽与皎然两人以茶为缘,互相欣赏,陆羽虽然比皎然小十三岁左右,但在皎然这里,陆羽完全得到了座上席的礼遇。

        皎然诗《九日与陆处士羽饮茶》:

                       九日山僧院,东篱菊也黄。

                       俗人多泛酒,谁解助茶香。    

     自视极高的皎然对这个“有仲宣孟阳之貌陋,相如子云之口吃”的年轻人陆羽却一见如故,关爱有加,先接济他吃住,在他搬出后又常去探看。



        皎然诗《往丹阳寻陆处士不遇》:


     远客殊未归,我来几惆怅。

    叩关一日不见人,绕屋寒花笑相向。

    寒花寂寂偏荒阡,柳色萧萧愁暮蝉。

    行人无数不相识,独立云阳古驿边。

    凤翅山中思本寺,鱼竿村口忘归船。

    归船不见见寒烟,离心远水共悠然。

    他日相期那可定,闲僧着处即经年!



    陆羽隐逸生活悠然自适,行踪飘忽,使得皎然造访时常向隅,诗中传达出皎然因访陆羽不遇的惆怅心情,以情融景,更增添心中那股怅惘之情。看来,皎然寻陆羽不遇是常事,在另一首《寻陆鸿渐不遇》一诗中,皎然写道: 


移家虽带郭,野径入桑麻。

近种篱边菊,秋来未著花。

扣门无犬吠,欲去问西家。

报道山中去,归时每日斜。


       这是指陆羽搬了新居,离城不远,但很幽静,沿着野外小径,直走到桑麻丛中才能见到。陆羽住宅外种着菊花,虽到了秋天,却还未曾开花。皎然敲门,不但无人应答,连狗吠的声音都没有,似有些眷恋不舍,就去问一问西边的邻居。邻人回答:陆羽往山中去了,经常要到太阳西下的时候才回来。这两句和贾岛的《寻隐者不遇》的后两句“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恰为同趣。“每日斜”的“每”字,活脱地勾画出陆羽整天流连山水而迷惑不解与怪异神态,从侧面烘托出陆羽不以尘事为念的高人逸士襟怀和风度。



       这应该是陆羽移居青塘别业后的场景,青塘别业是颜真卿与皎然资助陆羽自己建造的 “房产”,之前他主要居住在皎然自己的别墅苕溪草堂。搬入新居之后,陆羽曾经邀请好友在新居相聚,皎然因此留下《同李侍御萼、李判官集陆处士羽新宅》一诗:


素风千户敌,新语陆生能。

借宅心常远,移篱力更弘。

钓丝初种竹,衣带近裁藤。

戎佐推兄弟,诗流得友朋。

柳阴容过客,花径许招僧。

不为墙东隐,人家到未曾。


此番几位友朋进得篱扉,竹园、藤蔓、柳阴、花径,曲径通幽,赏心悦目,陆羽从 “借宅”,到 “移篱”,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住宅,从此居有定所。



        在另一首《访陆处士羽》中,皎然更是通过 “赏春茗”、”弄春泉”、”悠悠一钓船”寥寥数语,将陆羽隐逸时的生活情调鲜明勾勒出来。:


太湖东西路,吴主古山前,

所思不可见,归鸿自翩翩。

何山赏春茗,何处弄春泉。

莫是沧浪子,悠悠一钓船。



从皎然与陆羽交往期间所写下的许多诗句中,除可以了解到这两位 “缁素忘年交”的深厚情谊外,这些诗作更可作为研究皎然和陆羽生平事迹的重要资料。


       如果说陆羽对茶的物质属性作了全面的总结,并第一次将茶的养生作用从正反两个方面做了系统的表述;皎然则深刻地揭示了茶的精神属性,并将茶的养心作用做了最完美的描述。禅、道思想对他茶道思想的形成都起了重要的作用。正是这一僧一俗共同奠定了中国茶文化的基础。他的《饮茶歌送郑容》诗云:


    丹丘羽人轻玉食,采茶饮之生羽翼。

    名藏仙府世莫知,骨化云宫人不识。

    云山童子调金铛,楚人茶经虚得名。

    霜天半夜芳草折,烂漫缃花啜又生。

    常说此茶袪我疾,使人胸中荡忧栗。

    日上香炉情未毕,乱踏虎溪云,高歌送君出。



从诗中不难看出,道家思想对他饮茶影响极大,他认为只谈茶的物质属性是远远不够的,甚至批评了《茶经》在此方面的不足。他强调饮茶功效不仅可以除病袪疾,涤荡胸中忧虑,而且会踏云而去,羽化飞升。诗的大意是说饮茶不仅去病健身,荡涤忧烦,而且可以羽化升仙。其中“楚人茶经虚得名”让人产生许多联想,凭两人的关系,应该说皎然是不会非难或嘲笑陆羽的,或有三种可能:一是此诗写于《茶经》初稿时,此时《茶经》文字不甚完善,尚在修改之中,皎然作为长者,对陆羽提出了从严要求,希望他不图虚名,激励他继续改好《茶经》;二是两人关系密切,纯粹作为一句调侃之语,陆羽不会因此生气;三是皎然本人曾著《茶诀》,可能他认为与《茶诀》相比,《茶经》也不过如此。总之,这是一句费解的诗,也许只有诗人才能解释清楚。


        皎然作为一名禅师,佛家的思想对他的影响更为深刻,由于他修习的是禅宗的“心地法门”,很讲究心性的修养,故而对茶的养心作用尤为重视。这一点在他那首著名的《饮茶歌·诮崔石使君》一诗中表现的淋漓尽致。诗中颂道:茶是好茶,越地剡溪的金芽;器是好器,罕见的金鼎。雪白的邢磁茶乳飘香,简直就是仙人饮用的琼浆玉液。诗人夸张地描述仅仅是一个铺垫,完全是为了使饮茶上升到精神层面作准备。



    一饮涤昏寐,情思爽朗满天地;

    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

    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


精彩,全诗的诗眼。茶饮一碗即可涤去昏昏欲睡的感觉,心情开朗,天地之间一片光明;茶饮两碗已如初春的细雨,轻轻压下纷乱的思绪;茶饮三碗时道已证、集已断,苦已灭,烦恼自是不在了,何须再苦苦寻找破除烦恼的方法。空灵轻逸,云开月见,皎然借手中茶断无明、破烦恼,将茶的养心功效发挥到极致,禅茶一味在此得到了验证。



        皎然还与同时代的另外一位重要人物韦应物(737-约792年)见过。韦应物曾在滁州、江州、苏州任刺史,是一位清廉刚正的地方官,也是一位写下不少田园风格诗句的诗人,以寄托他洁身自好、乐天知命的思想。在苏州任职期间,皎然曾经乘舟从湖州来到苏州,拜会韦应物。韦应物对茶无比热爱,不仅喜欢饮茶,还在荒园中开垦种植下了一些茶树。他有一首《喜园中茶生》:


洁性不可污,为饮涤尘烦;

此物信灵味,本自出山原。

聊因理郡余,率尔植荒园

喜随众草长,得与幽人言。


诗中首句 “洁性不可污,为饮涤尘烦”,与皎然的“一饮涤昏寐,情思爽朗满天地;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不知谁影响了谁。皎然提出茶道可以保全人们纯真的的天性,认为只有向丹丘子那样的修行者才能证悟到茶道的真谛。



        比起东瀛的茶圣千利休,不仅陆羽的历史地位要高过他,而且皎然的诗品、茶品都远在他之上。但在当今茶人中,陆羽与皎然的影响力却比不过千利休,这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分析原因,主要在于中国缺少了传承,陆羽与皎然不见子嗣 “子承父业”的记录,中国历史上频繁的改朝换代与大小内战,让茶道的祖业几度中断,甚至几乎消失。中国人不好规矩,喜欢随性的作派,也制约了中国茶道的规范与持续发展。反观千利休,由一个继子三个孙子发展起来的 “三千家”,以及由弟子组成的“利休七哲”弘扬起来的茶道,不断规范化与标准化,提炼出代表东方美学的至善之美,更加上由千利休提出的“和敬清寂”及其弟子山上宗二归纳的“一期一会”,简明扼要,朗朗上口,都推动着日本茶道像一种宗教一样,在日本国民中得到拥戴。


         陆羽留下了《茶经》,皎然首创了 “茶道”,千利休强化了 “茶美”,这三者的结合才是茶道最完美的组合。有必要让更多人去了解陆羽与皎然,作更多研究、写更多文章,画更多图像,拍更多影视,如果陆羽已经被定位了 “中国茶圣”,千利休已经被定位了 “日本茶圣”,或许我们可以把皎然定位为“茶道祖师”,意味着茶道思想体系的率先提出者与最初建立者。

恰克图——万里茶道的中转站

当年晋商开辟中俄万里茶路,担当起了国际贸易重任,这是历史上的一大创举。晋商开辟的“中俄茶叶之路”的辉煌历史,历经了惊心动魄的商战,也创造了彪炳千秋的中华商魂。

漫漫黄沙,征程万里风正劲;

茫茫草原,风吹草低见牛羊;

浩浩沙漠,穿越茶道艰难行。

当年晋商从武夷山出发,历经艰险,九死一生,载着茶叶奔向“恰克图”。“恰克图”俄语意为“有茶的地方”,它是清代中俄边境重镇,承载着中俄两国商人互通往来,述说着光荣与梦想的俄罗斯小镇。恰克图南通库伦(今蒙古国乌兰巴托),北达上乌丁斯克(今俄罗斯乌兰乌德)。如今只是一个只有1.53万人的边陲小镇,但就是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镇,曾是清代中俄边境贸易重镇。

恰克图

卡尔•马克思1857年在《俄国对华贸易》中说:“在恰克图,中国方面提供的主要商品是茶叶。俄国人方面提供的是棉织品和皮毛。卖给俄国人的茶叶,在1852年达到了175万箱,买卖货物的总价值达到1500万美元之巨,恰克图的中俄贸易增长迅速,使得恰克图由一个普通集市发展成为一个相当大的城市”。

风光恰克图,沙漠威尼斯

“万里茶道”又称茶叶之路,是晋商与俄国商人合作开拓出的一条专门输送茶叶到俄国的国际商道,它是继“丝绸之路”后另一条沟通欧亚大陆的国际商道。从中国福建武夷山起,途经江西、湖南、湖北、河南、山西、河北、内蒙古7省(自治区),从二连浩特进入现蒙古国境内、沿阿尔泰军台,经库伦到达中俄边境的通商口岸恰克图,全程约4760公里。其中水路1480公里,陆路3280公里。茶道在俄罗斯境内继续延伸,从恰克图经伊尔库茨克、新西伯利亚、秋明、莫斯科、彼得堡等十几个城市,又传入中亚和欧洲其他国家,使茶叶之路延长到13000公里,成为名符其实的“万里茶道”。

行进中的运送茶叶的骆驼商队。摄影:米克洛斯,1909年

清朝初年,沙皇俄国频频利用国外市场来进行贸易渗透,亦用武力对清朝边境进行骚扰,以实现其经济强大、领土扩张的目的。他们通过蒙古地区进行贸易,中国商人(以晋商为主)将丝绸、茶叶、瓷器、工艺品及生活日用品运往蒙区,俄商将这些商品再运回国内。康熙帝平叛“三藩”、收复台湾之后,对俄两次用兵,进行了著名的“雅克萨之战”,中俄于1689年(清康熙二十八年)签订《尼布楚条约》,规定俄国政府和私商组织商队,可以从张家口、外蒙古等地采买茶叶,但须有护照,凭路票进行贸易,且对入境人数及出境茶叶数量均有限制,尽管贸易有限,难以提供需求,但此举有效遏制了沙俄在中国的殖民入侵。中俄开始正式贸易往来,俄国商队纷纷来到库伦(今蒙古人民共和国首府乌兰巴托)、归化(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张家口、北京等地经商。后来,清政府一度禁止俄商在蒙古地区贸易,中俄贸易被迫中断。俄国为保住中国这个巨大的市场,于1725年(清雍正三年)派代表团来华谈判,清政府为断绝俄国与葛尔丹分裂势力的勾结,于1727年9月1日(清雍正五年)同俄签署《布连斯基条约》;1728年6月25日(清雍正六年),又在恰克图正式签署《恰克图条约》。根据《恰克图条约》条约规定:两国以恰克图河为界,俄国来华经商人数不得超过200人,平均3年来北京1次,免除关税;同时在两国边界处的恰克图、尼布楚、祖鲁海尔三地设互市,自愿前往贸易者,准其贸易。

《尼布楚条约》中俄边界线

1729年,清朝正式立市集于恰克图,并派理藩院司员驻其地,监理中俄互市贸易。1730年(清雍正八年),清政府批准在恰克图的中方边境地区建立另一个口岸市场,这样就将恰克图分为南、北两市,这个离恰克图130米远的南侧中国贸易商城,汉名叫“买卖城”,蒙古语中被称为“南恰克图”。南市为中国商民居住,北市为俄国商民居住。由于尼布楚、祖鲁海尔地理位置偏僻,恰克图就成为中俄贸易往来的重要贸易点。1755年(乾隆二十年),清政府宣布中止俄国商人来北京贸易。这样,中俄之间的贸易就全部集中在了恰克图。边陲小镇一时名声大作,成为中俄贸易的咽喉要道。南来北往操着各种口音的巨贾、富商云集于此。两市区酒馆、茶楼、戏台、绸缎、珠宝、玉器所有商品应有尽有,一派繁华。每逢开市,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络绎不绝;夜间灯火辉煌,绚烂夺目,蔚为壮观。恰克图因此被称为“西伯利亚汉堡”和“沙漠威尼斯”。

恰克图货场,来源:CNTV

湘鄂闽香茶,踏上万里路

中国是茶叶的原产国,到17世纪,中国的砖茶在西域、蒙古、俄国和欧洲已经培养起一个稳定而庞大的消费群体。草原民族和欧洲人喜欢喝茶,与以肉食为主的饮食习惯有关。茶可以消食去腻,补充人体所需的多种维生素和微量元素,所以有“宁可一日无食,不可一日无茶”之说。

清代中期,由中国前往西域、中亚、西亚的“丝绸之路”逐渐衰弱,“中俄茶叶之路”逐渐兴起。湘鄂闽自古产茶,均为“中俄茶叶之路”的起点,福建武夷山茶与“两湖(湖南、湖北)茶”逐渐占领蒙、俄市场,福建武夷山茶品种繁多,质量一流,尤以大红袍为最。此时的万里茶路由崇安县启程,船运过分水关进入江西省铅山县(又名河口),顺信江下鄱阳湖入长江,达樊城(今湖北襄樊市),再由陆路采用骡车、马车一路北上,每个商队有大车千辆,穿河南至西路山西大同、东路河北张家口,西路大部分茶叶再次北上,穿过茫茫草原、浩瀚戈壁,到达库伦,再至中俄边境的恰克图,改由俄商运销至莫斯科、圣彼得堡等地;另一路西进归化(今呼和浩特市)就地销售少量外,其余继续西运至包头、宁夏,乌里雅苏台等地,以后又延伸到新疆的乌鲁木齐、西宁、伊犁、塔城各处。东路茶叶向东北运至赤峰、锦州及黑龙江的漠河、海拉尔等地。

在福建武夷山茶红火的同时,湖南省临湘市、安化县和湖北省赤壁市的黑茶戴着“两湖茶”的桂冠逐渐走来。《莼浦随笔》载:“闻自康熙年间,有山西估客至邑西乡芙蓉山(龙窖山北麓,南麓属临湘境),峒(指羊楼洞)人迎之,代客收茶取佣,所买皆老茶,踩成茶砖,号称芙蓉仙品,即黑茶也”。《莼川竹枝词》云:“茶乡生计即山农,压作方砖白纸封;别有红笺书小字,西商监制自芙蓉。”说的是山西茶商至羊楼司(临湘境内)、羊楼洞买茶,其砖茶以白纸缄封,外贴红签。湖南临湘与湖北的羊楼洞是著名的黑茶产区,以前皆为散茶,运输不便,后压制砖茶,因类方形,故称“方砖”,每块重量1至6斤不等,装箱或装篓。据载,1839年(清道光十八年)临湘县销往国内西北各地及俄国的茶叶总量达3600吨。

到了清代后期,1851年(清咸丰初年),太平天国起义爆发,两年之后的1853年,武夷山茶销路完全中断。晋商只能采购“两湖茶”,且以湖南安化、临湘的聂家市,湖北蒲圻羊楼洞、崇阳、咸宁为主。1858年(清咸丰八年),中英签订《天津条约》,汉口成为通商口岸,俄、英、美、法等国争购“两湖茶”,机警的晋商携带巨资到羊楼洞、聂家市办厂,1862年(清同治元年),临湘茶叶贸易量上升至4382吨;1908年(清光绪三十四年),临湘已有茶庄40家,到1910年(清宣统二年),临湘红茶总销量1482吨,青砖总销量8765吨,两项共计10247吨。

羊楼洞茶叶之路的起点

此时的茶路运行路线为:茶砖先集中于汉口,由汉口水运到襄樊及河南唐河、社旗;而后上岸以骡车、马车转运北上,经洛阳过黄河,到山西晋城、长治、北上太原、大同、张家口,也有从玉右的杀虎口入归化(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再由旅蒙茶商改用驼队在草原、戈壁、沙漠中跋涉1000多公里至中俄边境口岸恰克图交易。俄商们再将茶叶贩运至雅尔库兹克、乌拉尔,一直通向遥远的圣彼得堡与莫斯科。

张家口城北,通往蒙古山口

中蒙俄茶叶之路横跨亚欧大陆,始起南方(湘、鄂、闽),北越河南、山西、河北,过长城,穿蒙古,到达中俄边境贸易城恰克图,再转往俄国各地,并延伸至欧洲腹地,在车水马龙,驼铃悠悠中抒写一时鼎盛。

晋商担重任,商场竞风流

18世纪至19世纪末期的陆上茶叶之路,从福建北部的武夷山区延伸到欧洲各地,全程上万里,陆上茶叶之路以恰克图为中心,中俄商人“彼以皮来,我以茶往”。19世纪中叶以前,这条贯通欧亚的陆上茶叶之路的贸易一直由山西商人主导。

在万里“中蒙俄茶叶之路”上,中国境内的商人主要是山西人(俗称“晋商”),俄国境内的是俄罗斯人。早在《恰克图条约》签订之前,晋商就已经开辟了北京—张家口—库伦一线的通商渠道,并在这些地区与俄国商人进行贸易。条约的签署为晋商提供了极为优越的和平环境。晋商凭借着先前的经商优势和雄厚的资本,迅速将商号开到了归化、包头、库伦、乌里雅苏台、恰克图等地,对恰克图开市做出了巨大贡献。随着晋商的介入,恰克图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落一跃成为商贾云集之地。八方商人,聚集于此。据清代武夷山衷干的《茶市杂咏》载:“清初茶叶均由西客经营,由江西转河南运销关外。西客者,山西商人也。每家资本约二三十万至百万。货物往还,络绎不绝。”

晋商是从逃荒、谋营生、走西口逐步发展起来的,他们肯吃苦、善经营;以诚信为本、合作共赢的儒博胸怀逐渐成长为巨商富贾。肯吃苦是晋商最大的特点,据说当年晋商苦功学俄语、蒙语,用俄语、蒙语与俄、蒙商人谈生意,他们颇具心机,还别出心裁,改革思路,在出口俄国的棉布上印上“双头鹰标志”。

从十八世纪到十九世纪后半叶,恰克图成为中俄茶叶贸易的中心,而这个贸易主要是依靠晋商来进行的。当年一辆马车紧靠一辆马车,一峰骆驼紧跟着一峰骆驼,车辚辚,马啸啸,绵延不绝,尘土飞扬。这些商队里,除了占大多数的晋商,还有一些其他商帮,他们从内地采购的绸缎、砖茶、瓷器、棉布、水果、大米、蜡烛、大黄、姜、麝香等小百货等带到恰克图,交换回马、牛、羊、毛皮、成衣、生革、皮革、工具、毛毯、天鹅绒、银器、纺织品等货物。恰克图从十八世纪一直到19世纪50年代初,贸易额一直保持上升势头。每年交易额在1000万美元以上,占中国进出口总值的15%—20%,当时的俄国仅次于英国,成为中国第二大贸易伙伴。1858年,中俄《天津条约》签订后,货物交易主要由海上进行贸易,交易额急剧下降,恰克图茶马互市开始走了下坡路。到了20世纪初,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全线通车彻底摧毁了恰克图市场,后来《伊犁塔尔巴哈台通商章程》签订,俄商深入中国内地直接采购、制造、贩运茶叶,加之苏伊士运河开通后,欧洲国家直接从海路同中国贸易;1903年中东铁路全线贯通,使中俄贸易的重心又一次转移到黑龙江,对恰克图市场产生了致命的影响,万里茶路走向衰微。1921年,苏蒙联军向“买卖城”的中国北洋政府守军发起进攻,全城守军和商人英勇还击,壮烈殉国。自此,这个被西方人称之为“沙漠威尼斯”的世界著名商城被夷为平地,执塞外贸易之牛耳的晋商不得不退出对俄贸易。恰克图也结束了历史赋予它的使命,失去了往日的繁华,一度从世界商业的中心重归于一个寂寞的边陲小镇。

茶叶之路终点——圣彼得堡

当年晋商开辟中俄万里茶路,担当起了国际贸易重任,这是历史上的一大创举。晋商开辟的“中俄茶叶之路”的辉煌历史,历经了惊心动魄的商战,也创造了彪炳千秋的中华商魂。在中国经济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为湖南、湖北两省黑茶,福建武夷山红茶产业的发展立了大功。这条兴盛了近200年,连接中俄的万里茶路,既成就了恰克图的繁盛,也造就了强大的晋商。

非凡恰克图 渴望再启程

昔日边贸重镇恰克图,随着铁路与航海事业的发展,渐渐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但恰克图依旧是中俄关系发展史上浓墨重彩的记忆。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今天位于恰克图南岸的“买卖城”,早已淹没在荒草丛中,只有那些宽大的地基,废弃的石材,残遗的建筑依稀可现当年的富丽堂皇。在一带一路的倡议下,在中国梦的召唤下,复兴万里茶路,融入“一带一路”,恰克图已和平遥结为友好城市。从2014年3月25日开始,万里茶道协作体成立,到2019年3月22日,将“万里茶道”列入《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期间中、蒙、俄,以及湘、鄂、闽、晋举行多次峰会、论坛。时至今日,恰克图主要的交易货物是人们日常的生活用品,已同中俄大众的生活需求和边疆开发紧密结合在一起。当今中俄两国人民在恰克图市场上的友好交往,在中俄关系史上将留下值得回顾的一页。我们也应当以开放包容,互利共赢的理念,秉承万里茶路上先辈们敢于拼搏,砥砺前行的勇气,传承开放的眼界,创新的精神,继承先辈们诚信的品格,加强与万里茶路、丝路沿线国家的合作,走向繁荣强盛。

来源:中共峨眉山市委宣传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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