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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泡普洱茶里面还能加什么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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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红茶——小红,为大家呈现口感非一般的饮品

 

 

 

3月31日,一群身着红色T恤的年轻人穿梭在雄达茶城,最后走进茶业复兴二楼,他们被叫做“小红”。这群“小红”要在复兴沙龙第125期现场“搞事情”,为大家呈现口感非一般的饮品。用作调饮的就是这期沙龙的主角、六大茶山新品工夫红茶——小红,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静茜:欢迎各位来参加今天的沙龙。这期的主题是“一堂红茶课”,我们将要品鉴的茶品是六大茶山的新产品——小红。不知道大家日常喝红茶的多不多,我是一个红茶爱好者,几乎每天都喝。红茶很有国际范儿,除了中国以外,坦桑尼亚、阿根廷、肯尼亚、印度等国都有生产红茶,而且全球喝红茶的国家和地区也很多。

 

“小红”在品类上属于滇红工夫,滇红是云南人的骄傲。滇红的历史要从1938年说起,因为战争,几个传统的红茶产区都沦陷了,中茶公司就派了冯绍裘和郑鹤春到云南来考察。冯绍裘到了凤庆,做出了滇红。1986年,伊丽莎白女王来昆明访问的时候,我们赠送的就是滇红。

 

满盘金色黄毫,汤色红浓明亮,叶底红艳发光,香味浓郁

为国内其他省小叶种红茶中所未见。

                                                      ——冯绍裘

 

具有祁门红茶之香气,印、锡红茶之色泽。

                                                 ——伦敦茶师

上面这两句对滇红的评价都很高。

滇红工夫的滋味怎么样?大家今天可以体验到。下面我简单介绍一下六大茶山茶业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六大茶山)。六大茶山创办于2002年,公司主营普洱茶 、红茶,总部位于昆明市,公司在凤庆、勐海两个云南茶叶主产地建有茶厂和基地。“百年古方,人文普洱”是六山的Slogan。

 

关于六大茶山,更详细的介绍大家可以去看六大茶山的官网,我今天要特别补充介绍的是“六大茶山品质分析研究中心”。2014年,六大茶山与茶业复兴共同创建了六大茶山品质分析研究中心。四年来,我们每周三下午都有例行品鉴会,持续对六大茶山的产品进行系统的评测和梳理。“小红”刚出来的时候,我们都很激动。在对产品内质进行分析研究之前,这款产品的设计就很吸引人,下面有请六山的设计师袁雨分享一下设计理念。

 

 

袁雨:今年六大茶山想推新产品,我们一直都在想要怎么突破瓶颈。我们发现,茶界主流都在做调饮,别的茶企会做什么呢?很多种,比如小青柑、柠檬红茶。比如柠檬红茶,这个产品有一定的优点,方便快捷,但是缺点也大,比如口感不可控,除了茶好,柠檬皮也要高品质,而且果肉都要丢掉就很浪费。所以我们就忍不住想做一款红茶,既能喝,也能做调饮的基础茶。小红的这个售价一点也不赚钱,就当交个朋友。

 

 

小红设计的整体理念来自对产品本身的定位。茶和我们有亲切感,有温度感,所以取名小红,把茶人物化、情感化,不取很生硬的名字,用拟人的方式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包装上的人物充满想象,虽然我是设计师,但是我不知道我们的审美是否符合市场审美,所以最终确定包装的人物形象没有五官,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由消费者自己想象。

 

还有一个问题,现在茶行业正在发生审美的变革,个人感觉是这样的。以前一说起茶,就要很古老、很朴素,但是年轻人不要把自己搞的很古朴,茶应该融合在自己生活里,不要因为茶去改变自己的生活状态。我们接受古老的生活方式,但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我们想尽量把这个东西做得生活化。茶有某种仪式感,但在生活中,就要融入大家,每个人身边都有个小红,希望通过我们的努力,让小红走进更多人身边,融入大家的生活。

杨静茜:今天六大茶山的董事长阮殿蓉女士也来到了现场。我先简单介绍一下阮总,阮总在普洱茶界的经历很传奇。阮总98年进入茶界,今年刚好20年。1998年,她被版纳州委任命为勐海茶厂的党委书记、董事长。她进入勐海茶厂后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让这个亏损的老茶厂扭亏为盈。2002年,她离开勐海茶厂创办了六大茶山,这家企业至今也已经16年了。

 

阮总除了是一位企业家,她还是一位作家,很多年轻人都是因为看了她的书,受了她的影响才进入茶界。所以无论是产业还是文化,她对普洱茶的都要很大的贡献。

有一件事情想和大家分享,1998年她初到勐海茶厂,做的一项重要决策就是关闭了CTC红茶生产线。20后,她带领的六大茶山为何又强势推出小红呢?下面有请阮总分享自己对红茶的理解。

 

 

阮殿蓉:大家下午好,今天很高兴用这种方式和大家在这里见面,今天没有穿旗袍而是穿了短袖,因为我自己更多时候在茶山也是现在的状态。我进入这个行业,今年刚好20年,这是我的福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一样在这个行业有这样的影响力,甚至在闲聊的时候都都成为大家的话题。做一个女人难,做一个既有事业又有家庭的女人更难,但是这20年走过来,不忘初心,走的还是蛮愉快的。

我是学法律的,98年进入勐海茶厂,政府给我的任务是去关停。我之前在铁合金厂工作,所以才进去的时候一头雾水。一句话、一本书会影响人的一生,99年1月份,我在广州出差的时候,看了我人生中第一本普洱茶的书,是邓时海老师的书,看完之后我眼前一亮,上面关于普洱茶生产的内容我每天都在车间见到,但是我不懂。

 

回来以后我就开了会,关闭红茶、绿茶生产线,只生产普洱茶。当时普洱茶紧压茶的生产线只有三条线,产量非常低。99年关闭红茶、绿茶生产线之后全面专为生产普洱茶,从400吨的产量达到3000吨。到了2001年,勐海茶厂就全面扭亏为盈,盈利200多万,员工平均工资在6000-9000元,20年前的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数字。

说到红茶,其实我们2007年在凤庆投产后就一直在生产红茶,至今也有11年了。六大茶山从去年开始就谋划要做一个全新的红茶产品。在这么大生产规模的企业中,我们是唯一一家在普洱茶和红茶产地双翼双飞的企业。

 

我当时写了一本书——《普洱茶再发现》,我发现临沧茶是普洱茶的无名英雄,大益厂生产的7542,其中45%到50%原料都来自临沧的茶叶,所以它在行业中扮演着无名英雄的角色。当我在凤庆的档案馆看了很多资料,其中有郑鹤春和冯绍裘的书信往来,感慨历史的长河中,马车不停地从临沧往版纳运输茶叶,那个时候我就想,临沧当时有5万吨的产量,占了云南三分之一,所以应该临沧茶应该大有可为。

 

在2006年,我档案馆里看到一封信,是国外专家对红茶审评,上面还寄回来了审评的茶渣。你无法想象,这样的茶渣从国外寄回来,说明红茶的品质发酵控制得非常好。那个时候我还是比较感动的,在将近30年的档案里面,竟然有一封从国外用英文写来的信,专门对滇红进行审评,我就觉得云南的滇红是很有意思的,当时我就有很大的启发,就想要把滇红的旗帜扛下来。

1960年,全国红茶大会在勐海召开,云南滇红的鲜爽度在世界上排名是第一位的,但是因为地理位置,山高路远,还有营销模式的影响,所以云南的滇红是没有名气的,但是在世界上的地位出口是非常好的。

 

六大茶山做了窖藏6年、9年,现在我们希望把普洱茶做成中国标准化的产品,希望把我们的小红做成工夫红茶中立顿。一杯红茶千百味,红茶清饮,大家可以喝到红茶鲜爽的香气;红茶调饮,可以把红茶更多的功能发挥出来。

这两年,很多茶企都在做小青柑、大红柑这样用红茶、普洱茶调饮出来的产品,六大茶山没有做。我们认为,调饮的方式应该交给消费者,让消费者按照自己的品饮习惯来决定喝什么,而不是按照我给你的味道。一杯红茶,你可以加蜂蜜加牛奶等任何你想加的东西,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应该交给每个人自己。我今年五十岁了,今年来做小红,我希望自己生活的更自如一点,我希望我喝得更自如一点,想加什么我自己来做主,小红就很适合我。

 

六大茶山做为一家专业的茶叶生产厂家,我们希望做出最好的基础茶饮给大家,所以在这设计上比较接地气,一种年轻时尚的方式,希望大家在繁忙的生活中,能够静下来心来调饮一杯属于自己的红茶,我的口感我做主

杨静茜:感谢阮总,像她刚刚所说的,随意而饮,很棒!有人说茶行业是传统行业,但其实并没有什么传统行业,只有传统思维方式,阮总入行二十年,依然可以带领大家做出这样一款新潮的茶。记得在三月份,周老师第一次见到小红的时候很惊讶,他说这个是国民红茶,今天他特意从普洱赶回来参加这个品鉴会。下面请周老师谈一谈。

 

 

周重林:国人对红茶的认识不够透彻,中国人过去一千多年时间都在研究绿茶,但是英国人出现之后,觉得红茶有机会。实际上是英国人把红茶带到全世界。茶在全世界的征伐是从红茶开始的,因为绿茶不好保存,为了保存就加添加剂,所以英国人不喜欢绿茶。反复测试后觉得中国的红茶很适合他们,特别是紧压运输之后品质也不会发生变化。后来发现,即便是品质发生变化,加糖加牛奶之后也很好喝。红茶很厉害,在终端消费时候,大量的红茶伴随着消耗柠檬、糖、牛奶之类的,过去研究绿茶是纵深发展,但是研究红茶是生活切面,这非常有意思。

今天路过一间冷饮店,很多人买红茶调饮,如果你看到有人喝绿茶加糖会被鄙视,但是红茶不会,因为还没有人把红茶市场定性。红茶不挑剔,是包容的。那天我在景洪第一次看到小红,“小红”这两个字勾起了我无数回忆,有人建议为了文雅把“小”字改成“晓”字,但还是不如“小红”打动人心。

 

 

红茶是鲜活的、饱满的、丰富的,我觉得可以把小红打造成国民红茶。云南还是很遗憾的,因为云南的普洱茶虽然高速发展,但是红茶并没有做得很好。滇红的价值其实比普洱茶的价值更大,全球对滇红的认知是第一的,所以这款茶的出现很有意思。不知道定价是怎么样的,如性价比高又有很好的民意基础,特别是这一波喜欢看美剧英剧的人,没时间泡功夫茶的人,会非常喜欢这样一款茶。我非常看好这款茶,希望阮总把它打造茶成国民红茶。

 

茶友:这个红茶对我来说,从品牌设计到价格都能打动我,像阮总说的,让消费者去决定它的口感,每个人泡出来都是不一样的,这一点确实很好。六大茶山保证品质,其它的让消费者决定。我有一个问题,滇红、红碎茶,还有古树红有什么区别?作为云南人的我也很喜欢红茶,但是对红茶还是不太了解。

杨静茜:红茶的工艺和普洱茶不一样,滇红不用杀青,鲜叶采摘下来,萎凋,揉捻之后发酵,再干燥。红茶最早的工艺是福建那边,大约是至今400多年前开始逐步成型,福建有区位优势和运输优势,向全世界输出。滇红的出现和国内战争有关,因为战争,福建、祁门、湖南等地的茶厂无法生产,所以中茶公司就派人到云南来考察。当时,冯绍裘看到凤庆满山的茶叶之后很兴奋,很喜欢,就试着制作红茶,在1938年制作成功,最初是叫云红,他在《滇红史略》中提到说凤庆红茶的汤色像云南的晚霞。后来改为滇红,和滇池匹配,这其中牵扯很多贸易史,刚出口的时候是很珍贵的,一般人是消费不起的,后来的红碎茶的就便宜多了,全世界红茶消费量,传统红茶和CTC的消耗比例接近,关于CTC,请六大茶山的生产总监蔡昌敏女士介绍一下。

 

蔡昌敏:CTC和工夫红茶,形态上不一样,工夫红茶采用一芽一叶,嫩度比较高,从采摘开始就有标准。采摘之后进行鲜叶分级,如果混杂会影响后面工艺。CTC叶片比较老,要求没那么高,属于工业化标准产品,通过机械设备萎凋、切碎、发酵,在一条生产线上就能完成。工夫红茶采摘之后自然萎凋,还要根据天气湿度决定萎凋时间,一般是16-20个小时。之后还要揉捻,通过相应的指标调整揉捻时间,再进行发酵,每个环节环环相扣,比较传统,需要通过制茶师傅的丰富经验来把控,有很高的要求。两者是不一样的,花的时间和精力都不一样,用工夫两个字比较贴切。

 

孙勇飞:小红的出现让我很震撼,这段时间我一直跟进,营销我也参与进来。在和六大茶山的设计沟通的时候,就把小红定位为红茶里的江小白。虽然我不喜欢江小白的口味,但是它确实提供了方便、快捷的饮酒方式,当然还有虐心的文案,很多人都是冲文案去的,小红里面也有。

今天去看中国的年轻人,25-35岁之间只有5%的人喝茶。为什么中国的茶叶到今天都没办法成为像立顿这样的现象级的产品?我上班不可能泡工夫茶,但是小红不一样,用水冲泡就可以喝,另外你还可以加茉莉花加冰糖。我们还打算做星期茶,每天不同的茶,我们每一盒里面的文案都不一样,让年轻人产生一些共鸣。小红的价格才五十多块钱一小盒,大盒不到两百可以够一家人喝半个多月,真的都不贵。

 

小红这个茶非常好,第一鲜叶是有机,第二产品的出产时间也很新鲜。今天我们把小红定位成什么?定位成国内第一款现象级的红茶,做成流行文化。我们还用小红做了很多手机壳、文化衫,让滇红成为国民现象级的茶,并产生一些文化消费上的共鸣。

茶友:孙总说到江小白,现在到处都可以买到江小白,那消费者哪里去买小红呢?

孙勇飞:小红大概在4月13日正式上市,今天是抢先看,抢先喝,像时装品牌的发布会一样。小红正式推向市场是六月中,今天喝到的是六大茶山全国经销大会上的样品。到六月份,基本上大部分线上渠道都能购买到,京东、天猫、淘宝、亚马逊等等,只有你卖得好才能成为现象级茶。

 

茶友:年轻人现在经济水平有限,但是有进取心,提到立顿,我觉得其实是针对全球市场中低端消费者的。那么小红这款产品,会不会导致年轻人的品味停留?

孙勇飞:小米不贵,但是你觉得用小米都会很屌丝吗?小红的价格在四五十快一小袋,40块钱在星巴克就是一杯饮料的钱。屌丝喝星巴克,马云也喝星巴克。你把茶做成一种区分身份的象征,我觉得没有必要。

 

茶友:小红是有机茶,但是我去过很多次版纳,当地茶农对有机概念的理解有很多差异,小红如何保证品质?

蔡昌敏:六大茶山已经做了十六年茶了,任何产品都经得起审核检验。关于有机茶,实际上每块地方都有监管,还会有隔离地,小红的原料来自凤庆岔河村,采用茶农加基地的模式,这块基地也是制作出口茶叶的基地。不管是农残也好、重金属也好,都会有相应的证书和检测报告,对我们来说,从采摘到出厂,全程可溯源。小红虽然便宜,但是便宜不代表不好,这是认证一级的滇红,这一点大家可以放心。

 

张依梦:价格大家可能还不太清晰,小红分为家庭装和礼盒装,家庭装是350g,售价163元;长条的是礼盒装,有4小盒,共240g,售价196块钱。

我作为一个年轻人,觉得大家为我们想的挺周到的。年轻人到底是怎么喝茶的?其实我不在乎它是怎么揉捻出来的,也不在乎是什么级别的,我在乎的是好看、顺眼。我喝一个东西,可以没有优点但是不能有缺点。如今咖啡品饮进入3.0时代了。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喝的是速溶咖啡,也挺好喝的。上大学之后去咖啡馆喝,星巴克很贵,变成生活品质的象征,这个时候咖啡进入2.0时代。现在咖啡进入3.0时代,我们要喝精品咖啡,自己学着做手冲咖啡,对于茶来说也是一样的。

 

 

年轻人不喝茶吗?不见得,奶茶也是茶,柠檬红茶,街边的香芋奶茶,其实已经深入生活了。有了小红,当我走入工作岗位,不去担心要多长时间出水,方寸之间,一个杯子和饮水机,口感好就行,还可以自己调饮,不管是在什么环境下,不用你花多少心思,都要对自己好一点就可以了。

洪漠如:我姓洪,大学时大家都叫我小洪,所以今天大家都在说小红如何好,我听着感觉大家都在表扬我一样。这个茶的风格是想在互联网社交媒体上成为一个现象级的产品,但是通过什么样的方法去实施还要往后看。现在线上线下区分不是那么明显了,小红可以进入到更广泛的社群零售终端,但也要有选择,例如那些普通的夫妻老婆店就不要进,建议可以考虑走向写字楼下面的便利店或者是Seven-Eleven这种类型,我非常期待这款产品能火

 

以下是部分网友们对小红的精彩留言↓↓↓

 

 

 

 

 

 

 

 

 

 

 

 

 

文|茶业复兴编辑部根据嘉宾现场发言整理

发言未经嘉宾审校 解释权归嘉宾所有

图|茶业复兴,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滇西访茶四题

怒江,还有一个名字叫茶马古道

怒江茶马古道,从始至终都没有一段平坦。整日为马帮安全操心的马哥头们根本无暇欣赏苍茫大地、月白风清,他们沿怒江溯流北上,后来被人们用来抒情的无限风光则是令他们胆颤心惊的坎。石门关,有杀气;石月亮,有血光;秋那桶,仙女与鬼魅共存;老姆登,泥石流行动诡异。

我也无法免俗,到怒江全为一睹怒江的风景。遥远的怒江在峡谷间默默奔流,而峡谷之上,是生活在这里的少数民族兄弟,是浓郁的民族风情,是一条已被衰草掩埋的茶马古道。可以贴近马帮文化寂寞的铓锣,聆听马哥头们凄惶的内心。那怕我们之间相距千年。与汉区某某古道相比,怒江茶马古道没有逢山便立的碑文,遇桥就挂的长联,怒江茶马古道只有咒符与玛尼堆,灵蛇与风马旗,星星一样冷照,路与路就是不同。说不上具细的起点,是腾越还是缅地,是大理还是六库,像毛细血管不约而同的汇聚,一条路便把六库、福贡、丙中落、雾里连接起来,带进藏地。

而今的怒江茶马古道,再也听不到马帮铃声,但怒江茶马古道还在,还在峡谷上逶迤而行,还在溜索上与恶风较劲。有些路需要仰望,路的头上不是天空,而是面目狰狞的岩石;有些路需要腑视,近千公里的怒江茶马古道,实际是一卷茶文化史。现在,怒江茶马古道是一鞭旧迹,划在怒江大山上,有些已经模糊,有些已经损毁,但它绝对不是被人们遗忘,而是被时间打败。有些马哥头与命运赌了一辈子,最后归拢到茶马古边上的一堆堆坟头。诗意是后人加上的虚拟光环,作为怒江茶马古道本身,每一起马帮的过往从头至尾都没有轻松惬意可言,不可预知的灾难或许就在路上埋下伏笔。就像怒江遇上坚如磐石的高山调头另觅出路一样,怒江茶马古道不全是贴着悬崖开凿,有很多处都是溯怒江而飞。溜索是怒江茶马古道最具风险的路,人马坠落的悲剧时有发生。扯开怒江丝绸的面皮,就是一张血盆大口。

进入六库,才算进入怒江大峡谷,茶马古道始终不离怒江左右。当我站在雾里村外著名的临江茶马古道,这是一种怎样的相遇呢?茶马一结合,就演绎出比怒江水长的诗史。当我漫无目的地在老姆登、石月亮、丙中洛、雾里村、秋那桶来去,寻觅着一处处隐蔽到时光深处的旧址,我能拎到手上的只有两只废弃的马掌。普洱茶只在故事里香。大马帮一站一站地赶,一站就是一个村庄,一处集市,马帮要吃要住,就有了客棧,有了酒坊,有了交易的市场。就有与马帮私奔的少女,神汉们为马帮设的道场。

怒江茶马古道一会儿在怒江左岸,一会儿得到怒江右岸去,它得根据山形地貌确定开挖,遇上像石门关那样的绝壁,还只能绕过江去,这一绕就得过溜索了。把自己往藤条或竹绳上一挂,开溜,要到眼睛睁开落到对岸,才知自己还活着。可怜的马匹让它驮多重都行,可要把它捆绑着押上溜索,它会使出全部力气挣扎,发出类似于临死前的嘶叫。怒江上的溜索还在,国家投资了那么多桥梁后,溜索更多的时候只作为当地人的一种旅游创收手段。与此相仿的是,那些歇马的山庄早已褪去了浮华,再也不能在热闹的客栈邂逅汗水涔涔的马哥头了。

现在,怒江茶马古道虽已弃置得如同一根七段八接的绳子,但仍旧紧贴在怒江岸上的绝壁中。很难想象,几百年间的马帮就是从这条线上穿行的。茶马古道沿途的小小村落,已没有人在唱赶马调了,能够听到的是天籁般的歌声。丙中洛、雾里村、秋那桶、老姆登的基督教堂,都有多声部无伴奏合唱。野草飞舞,那些斑驳的马蹄渐渐在时光的浸淫中失散,我敢说落满冥纸与香灰的祭祀处,仍然有游走的灵魂。丙中洛到西藏察瓦龙乡全长70多公里的路哪处没有险情啊!从雾里村出发到秋那桶1公里多的临江古棧道处处触目惊心,几乎每年都有人马坠落的悲剧。年关节日,这些险恶的路段都会升起祭祀的炊烟,马哥头的后人们,仍然把怒江茶马古道当作活着的记忆。

我想象得到的是怒江茶马古道的寂寞,却想不到一条废弃的茶马古道,仍然可领略其艰险。从贡山县到丙中洛,差不多提着心在走,每每遇车,汗便会从手心渗透,想想当年大马帮你来我往之间该有多少惊世骇俗的故事,就知道怒江茶马古道上的马哥头们,每次出行都是一次与自己命运的博弈与绝斗。因此,我觉得今人无论以什么角度切入怒江茶马古道,都不应当带着猎获的眼光,而应当以匍匐的姿态,向那些行已走远的马帮揖让以礼。当然,一条怒江茶马古道也不是大马帮专线,潜逃的宦官,越狱的刑犯,私奔的男女,短斤少两的贩夫,都是古道一千多年间的过往。

怒江第一湾就在贡山县城到丙中洛的路上,怒江被山一挡,就只有回过头去。怒江随便一转身,就给世人留下惊叹。那么横蛮的江水,居然懂得该低头处就低头,当转身时得转身。丙中洛不过是一多民族聚居的小镇,因为一条茶马古道,使得它晕染着千年的茶香。怒族、独龙族、傈僳族、藏族等多个少数民族,他们过着世外桃园般的生活,仿佛他们就是为一条茶马古道而生的。吃的喝的都源于马帮,那些现在已是客棧老板的轻年后生,其实有很多是马哥头的后代。南来北往,一路辛苦,有些马哥头不愿再走下去,油画般的丙中洛就是他们眼中的天堂,真正留下他们的,不是林立的教堂,多情的锅庄,而是这里织布帛酿美酒的女人。

走出丙中洛,茶马古道直插江底,陡然间,迎面数百米高的绝壁刀削斧劈般地拔地而起,犹如石门轰然屹立,紧锁一怒冲天的江水。关隘,挡住了什么,又让什么洞开?石门关将怒江大峡谷最后的20公里与外界相隔,只留下一条崎岖的茶马古道与外界相连。石门关外,车水马龙,市场喧嚷,石门关内,宁静嫣然,恍若隔世。这里除了偶尔传来的驮铃声在峡谷回应,最多的身影是那些结伴而行的年轻男女了。这些从喧嚣的城市中抽身出来的年轻人,怀着对茶马古道的向往,以步行者的方式去感受茶马古道的生命力。只是他们无法与大马帮重逢了,幸运的话会邂逅一位能讲茶马古道的老人,那只土茶罐里还能倒出许多故事。

雨季,怒江茶马古道常让人沮丧的不是泥石流,而是闻风而动的旱蚂蟥。它们穿过马蹄厚厚的角质,径自朝有血的地方下口。可怜的马匹只能硬着头皮前行。同样,在马哥头感觉有异物叮咬时,旱蚂蟥已经在脚踝上饱餐多时了。当那些毫无温度的长夜来临,马哥头腰间的长刀不全是用来护身,生活中总有儿女情长的羁绊需要快刀了断。每个马哥头都有自己的必杀技,祖传的处方,能让患病的马迎风而立,但灾难往往在路上横刀立马,让他们躲闪不及。马帮驮着锦丝绸缎,粗盐绵纱,当然也会有紫檀雕花木箱,押上身家性命的银锭,但马哥头们的生活很少因为大马帮富裕起来。他们能得到的只是商号老板的一点赏银,而这些钱的一部分要交给媳妇,银子好啊,可以置地购屋,养家活口;一部分留在身边,留在身边的这部份又会变成手镯或新衣,悄悄塞到相好的手上。嫁女莫嫁赶马哥,如果你爱听马哥头哄得下树上小鸟的好听话,就会把自己逼得枯木成槁,一辈子受尽牵挂的折腾。

石门关有现代人造的亭子,符合人们坐下来观山赏水的习惯。我暗暗庆幸自己凭着勇气从外面的世界莽莽撞撞地涉足,我原来所知道的茶马古道的历史真的很少。我知道风景意义上的丙中洛,但不清楚位于云南省怒江州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北部滇藏交界、怒江大峡谷深处的丙中洛乡是云南著名的茶马古道的主要交通枢纽和集散地。我知道怒江茶马古道的凶险,但不清楚每个赶马人内心的悲伤。丙中洛生活着的独龙族人都有“打茶”的习惯。独龙族不种茶,多购买砖茶,煮沸后就饭食而饮。打茶常用来招待客人。打茶的工具,是一个长约70公分,口径约10公分的竹筒,内置一个上下活动长约90公分的带竹柄木塞。筒中放进少许盐和熟的动植物油脂,如猪油、肥肉丁、鸡油、核桃油或酥油等,以及加放上一些有香味的苏麻籽,也有加入调好的鸡蛋,再将煮好的茶水倒入,然后手握竹柄木塞,上下反复打茶,再倒出饮用。其实,怒江茶马古道途经的村庄,都有茶香氤氲,都有人在浅啜或慢饮,而丙中洛是不种茶的,每一片茶叶,都来得艰难。如果能喝上马哥头们遗落的古茶,定会是一件令人心潮澎湃的事。一盏古茶随遇而安,而我始终离不开真真假假的浮华。

路越来越窄,我走得很慢。我贪婪地猎取着这里的清凉与绿,走走停停。其间遇到一对年轻的上海夫妻,两人已经是第二次来怒江大峡谷了,让他们恋恋不舍的不是峻岭的险,怒水的横,而是茶马古道上那些一辈子也听不完的故事。是的,在这条茶马古道上,多少悲剧皆因为生活,男人们不得不离开妻儿,一去就可能无回。“砍柴莫砍苦葛藤,有囡莫给赶马人”,为什么呢?“他三十晚上讨媳妇,初一初二就出门”。更惨的是,有些人会在半路遇上劫匪,人去财空,有些人虽然历尽艰辛回来了,却只落得“妻子抱儿门边站,低下头来泪盈眶;顺手接儿抱在怀,儿不识父哇哇嚷”。长年奔走其间的马哥头有无尽的委屈,他们只能诉与一棵树,一块石头,一个溪流。

过了朝红桥,是另一个天地。这是传说中仙女居住的秋那桶。有人看到它干净的村舍,神仙放牧的云雾老留恋在后山的腰际。我却有种淡淡的落寞,这是怒江茶马古道衍生的村庄,采访了一整天,仍然找不到懂茶马古道来龙去脉的人。是的,知道茶马古道是怎样一回事的人一个个走了,年轻的后生们忙碌于生活,他们运进钢材水泥,在推掉自家老屋的时候,同时把茶马文化的一点点痕迹悄悄堙埋到足够让人遗忘的角落。当然,我也无权诘问,对于怒江茶马古道,我也只是过客,交八十元门票,闲看或猎奇。

茶马古道旁散落着怒族民居,从屋顶到墙都是树。一间屋子立起来,可以想有多少树要倒下去。这是深秋,差不多所有老树都赤身裸体了,枝杈托举着一只只鸟巢,似是有雪要来,风刮得人满脸生疼。老牛微闭双眼,总也有那么多往事让它们嘴嚼与回忆。山羊在陡峭的悬崖小跑,后面是怪声古气的大风。见陌生人,无所事事的狗见怪不怪,总是跟在你身后很长一段路。鸡的翅膀很硬,突然便会从原地起飞。小卖部里是些瓶装洒,空酒瓶堆在店外,一些年轻人蹲在地上,围着半瓶老白干划拳。几个酿酒的妇女边聊边喝,见我举起相机,她们说喝了酒再拍。我只好接过笨重的土碗,象征性地品了点,浓烈的酒香让我真想一饮而尽。我还得赶路。抬头,是山巅的皑皑冰峰,深褐色的木头房,默立在需要仰望的山巅。

入住在秋那桶一客栈,与老板聊天,一壶老茶又将我们引向茶马古道的话题。老板告诉我,在石门关一线的茶马古道,常有马匹坠到怒江,像一片叶子,怒江瞬间就把它吞噬。有些马哥头怕回去交不了差,干脆就不回去了,或异地入赘,或浪迹他乡,马哥头们都是苦命的人,有时真的不值一匹骡马的钱。怒江茶马古道的故事大同小异,马哥头们的心酸各不相同。老板不是本地人,原本在成都上班,拿中层管理员工资,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不想,一次怒江之行,他就决定把自己留在怒江了。他喜欢的茶马古道已被岁月折腾得面目全非,但因为普洱茶的浸渍,马帮文化的渗透,一条茶马古道依旧及地芬芳,有他想要的意味。这一晚,老板亲自下厨做马哥头菜,大块的肉,大得有点夸张,但味道特殊,吃起来不腻。大碗的酒,以回忆佐餐,喝下去居然不醉。酒足饭饱,他这才取出一些茶叶黄片,触水便暗香浮动。

怒江茶马古道终是被好心人搬上网络、电视等媒介,招惹着那些生活在都市丛林里的人,他们以徒步的方式重走,与怒江茶马古道相见。一位马哥头的后代,现已是拉萨某集团公司懂事长的杨某,同样出现在怒江茶马古道雾里村到秋那桶一段上,他整整呆了半个月,重走,让他感慨万千,秋那桶人并不富裕的生活,让他五味杂陈,这里的人还只能盯着山上那已经越来越少的树过日子,车路通了,山也光了,这是一件痛心的事。回到拉萨后,他做出决定,给秋那桶与雾里村人一个承诺,所有考上大学的孩子学费均由他自己埋单。怒江的贫穷还是教育问题。那些进风漏雨的校舍是少了,但孩子们身上的单衣,又引起他的关注。

怒江山高,感恩水长。

虎街茶香

我喜欢茶。云南南涧县境内无量山间的虎街,给我的,就是一抹沁入肺腑的茶香。

过一条叫李仙江的小河,沿着时间的深度往历史赶,我知道一个未知在等我。无量山有许多未知,虎街算是值得考究的一个。转过爬着油茶与小麦的山峦,眼前景相为实让我心里一亮,门高大坚实,有几分霸气,一副对联是后人继往开来性质的总结,这就是虎街的现代版的脸面。驮沙的马匹瞌睡得老是低着头,沙石是车辆运到此门前卸下的,交由马一驮一驮往小街运,我知道虎街又有人把那些古旧的建筑推翻了,跟着沙石料进去的是钢筋水泥,电器沙发。更多的老屋还在,瓦草衰败,瓦花倒还耐寒,大冬天的,倒也开得放肆。墙上画满了老虎,虎虎生威,都没有恶相。墙裙下是散乱的石块,不知是被人从屋顶拿下,还是要上得屋顶去。走两百米,小街腰突然一凹,像是兜住什么,这时才发现有更老的房子,脊梁凹着,像腰椎间盘突出的老人,整天缩着腰身。同样是衰草,漫过瓦猫、脊兽,而门楣的对联红得耀眼。街边做着十字绣的年轻小媳妇,五色线突击一个主题,很快就有了鸟羽斑澜与桃花的欢颜,有了澜沧江的蓝与无量山上的杜娟。针头一定挑着离别的故事,线尾一定注着留守的忧伤。甩扑克的老头子们手不离水烟筒,而那些七老八十的奶奶,同样在穿针引线,纳着鞋底。

老井在右,晃荡过一轮圆月,浸泡过一池星星,而今只有苔鲜与杂草,水也会瘦身,再瘦就只有一池尘灰了。这井属于饮马使用,还有专供人饮用的井,虎街的古井很多,浴脚井,卧虎井,与井水一同干掉的当然还有一井一井的蛙声。古井不论多古,都能让一条茶马古道生动起来。拴马的桩还在,在黑糊糊的墙壁,还挂着那串头铃。头铃是给那匹枣红马挂的,头铃有避邪与警示功用,两队马帮如果窄路相逢,就麻烦了,因此,除了赶马人手里懒懒散散敲响的锣,就是头骡勃子上悬挂的大铃可以提示对方让道。铃声已经生锈,故事也已结尾。顺着小巷侧身进去,据说是一马哥头后代家。窗花生动,主人不在,一切托付给小狗值守,堂屋外面的走廊,最醒眼的是两把瘫痪的骑子,不是脚瘸就是手残,显然骑子的主人好久没有落座。饮马井上边是人饮水井,我轻拍,水还能晃动,跟着水晃动的是经过树枝筛选的阳光。厢房没关门,是一具好久没用的灶台,锅瓢碗盏顺着依厨柜罗列,一口闲置的大铁锅,像一个黑洞,也许就是它煮过马帮的伙食。冷不防小猫从灶窝洞里蹿出,两眼被锅影擦得乌黑,睡不饱一样的叫两声,跃过窗往屋顶走去。

更多的沿街建筑,都以钢筋为骨,水泥的肉身,怎么临摹都无法显老。有些东西要让它旧下去,旧的值得人们探究;有些东西却要让它新起来,新的值钱。人们喜欢住洋房,防鼠防潮还防盗,可是从打造虎街旅游的角度,又巴不愿自己的房子有古旧的影子,于是匠气十足的老虎爬上了门头或女儿墙,努力使这样的钢筋水泥建筑显得苍老些。电线横过小街头顶,水管跑满每一条路,处理好这些,得花钱,打造旅游景点,没钱不行。老树,无人说得出它的生辰,但始终得到人们的敬仰,节日有人焚香燃烛,据说这树还有许多干儿女呢。一条虎街归落在一个博物馆里,从以物易物交易到光绪年间的铜板,都有分门别类的展览。发黄的锲约,记载着土地田亩的易与。有老水井、虎文化饰物、马灯、风柜、苦荞种子,有变成烟尘的普洱茶、经不起烹煮的茶罐、称金量银的计量器具。有镀金的马鞍,被锈吃钝的马掌刀,有量酒用的觚与尊,称米用的升与斗,煮茶用的茶瓯与茶碾。一封休书,已不知因何落墨,总是在一豆油灯下制造出来,让那个早早过门的新娘不得不被扫地出门。

修书一封鸿雁传,昨日思恋今决断;

劳燕分飞,曾比翼渐成倦,

休书一纸潦草乱,笔锋落处透心酸;

曲终人散,空余音绕梁悬……

博物馆虽小,却保留着茶马古道文化的遗骸种种,到虎街,任凭导游一张嘴就是虎街的前世今生,但不去博物馆看看,还真会抱憾。因为在虎街人家,哪怕他就是马哥头的后代,寻找一只马掌有时比寻找一只落单的马难。落单的马或失前蹄,或着寒受凉带病,留在了茶马古道边,生死由命来定,最后这些要死的马还是被善心的人牵回家里,给它上好的草料,请兽医给它诊治,最后体面地死去。马掌是马帮的鞋子,那长长的路途,马就是穿着这环形的铁鞋走完的,因此,能把一条茶马古道攥在手心,只有一只马掌能遂你这个愿望。掌钉把马掌铆在马的脚上,才能让马在遥迢的路途中负重而行。

虎街有远方,那是“夷方地”,是三台哨,是永安桥,是缅北,是生与死。虎街有来生,那是明清时期的“文虎镇”,那是民国时期的“蒙乐镇”。虎街是彝族“母虎历法”的发源地,“母虎历法”石碑竖在古镇东北角一座土主庙里。每一位路过虎街的人,都会自觉不自觉地行注目礼。蒙乐古镇的辉煌时期是在清朝末期,它曾是蒙化(旧时巍山)南方重要的三镇之一,与南涧、公郎齐名。这个有300多年历史的村庄,曾是滇藏茶马古道上的一个重要村庄,从普洱茶的主要产地普洱等地运茶的马帮经过这里后,奔赴南涧、大理、丽江等地。它挽留了许多大马帮,在此小憩,也送走了许多依依不舍的走卒贩夫,商人与客官。掐算的人,算不准这批马帮会在哪个山口遇上劫,马哥头又会在哪个村庄丢开马帮与美人私奔,更算不准山脚下会延伸起宽展平坦的柏油路。

虎街头有一井,清得让人羡慕。亭子显然是后人盖的,据说有五百年历史,过去井水常常满溢出来,形成一条沟,人们便在那里捣衣洗菜什么的,现在是路,只有再大的雨水都无法压下去的灰尘。我看见一位舀水的少女,正在对自己水中的倒影出神。我知道那水一定有一部份是用来泡茶的。

茶香,是虎街留给我最深的恍惚。

生活在乌木龙的俐侎人不用考虑合约、月供、物价指数等一系列让现代人心痛的数字,因此,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交给一碗茶。俐侎人赋予茶太多的神话,茶就是俐侎人敬仰的神祗。

俐侎山寨山高坡陡,有些方根本无法种出粮食,栽培果疏,恰好可以栽种茶树。茶是这个世界上多个民族都必须举敬的祭品,神也口渴,也想品饮凡间的香茶,可以饮出新欢,冲淡旧恨。有人离开,须带一些茶,采自乌木龙云遮雾缠的群山。只有茶,才能让离家的俐侎人乡思还阳。有些人归来,又是一罐茶,冲淡了路途的颠沛。有茶的生活,都会在时间的安排下,变得有味。茶杯,就是俐侎人的熙来攘去。

茶是好东西,中国五千年的文化,抹不掉茶的影响,沥不尽茶的水滴,但到了现代,使茶叶也免不了受到化肥和农药的侵害。在乌木龙,俐侎人知道提高茶叶产量意味着什么,但他们不会为一己之利损坏消费者的利益,更重要的是,他们相信,茶叶作为神性的饮品,在茶叶上做手脚,就会得到不好的果报。

每年开春后的农历二月初十五,俐侎人都要到古茶树下举行祭祀仪式。祭祀的前一天,族长就要带着村里年轻的男性到古茶树前搭架子,点下三炷香,再让朵希禀告茶神,让它知道村里人要来敬他。第二天,全村男人们都要齐刷刷地聚在古茶树前,听从朵希的安排,开始隆重的祭茶活动。祭祀共分三个步骤:领牲,回熟,散福。领牲:在古茶树前上好香火,献上米、酒、茶等物,由朵希祈祷。祈祷的内容包罗万象,庄稼、牲蓄、家运、婚姻、财气等。朵希边祈祷边问众人,你们还有什么要说。众人还会根据自己家里遇上到难题提一些要求,请朵希一一向茶神祷告。接下来,族长就会安排将牵到一旁的牛羊猪杀死,以表示给茶神敬上生灵,使茶神领受人间烟火和人类对其感激。之后,朵希端着一碗清水,绕着茶祖一边泼一边念祭词。

茶神呀茶神,

你救过我们的祖先。

你让我们俐侎繁衍下来,

我们感激不尽。

今天我们又来给你烧香,

这山是你的山这河是你的河,

你要永远地住在这里,

保佑我们俐侎人家家平安人人安康,

保佑我们俐侎子孙兴旺……

回熟:将煮熟的三牲、饭菜、加上茶、酒一道送到古茶树下敬献,昭示茶神用膳,感受人间真情。散福:即参加祭祀茶神活动的每一个人都将在古茶树下用膳。随着时代的发展,祭祀茶神的活动已由原来的大集体统一开展,化解成一家一户祭祀。“三牲”也已由原来的牛羊猪改变成鸡。祭祀的时间也不再统一。

泥制的茶罐就一直陪伴着俐侎人生产生活,每家火塘边都蹲着一二只小茶罐,上釉的土盅。好在茶不嫌土,土可以保真茶的香息。后来,他们发现竹子有许多优点,于是在他们的茶艺演变过程中所用器具基本上都是就地取材,以当地的一种香竹制成的竹筒做为烤茶的器具,用这种竹筒烤出来的茶叶既吸收了竹子的香气,又保留了茶叶原有的清香。生活在雪山脚下的俐侎人特别偏爱雪山水,除了一日三餐,清寒凛冽的雪山水还是他们冲泡雷响茶的唯一用水。俐侎人不懂水与茶的关系,他们只知道雪山上流下的水有一种天然的甜,用来泡茶很是好喝。直到茶文化发展到讲究水与茶的特殊关系时,人们才发现,聪明的俐侎人早就对这方面的知识了如指掌。

俐侎人采茶制作的方式与其它民族有所不同,当茶芽发到五寸左右的时候,他们才开采,采五叶,用于制作把把茶。把把茶的好处是,不浪费大自然恩赐给人的茶芽,把它采完全,采干净。通过烘炒揉捻,手工制作成条形,再拿到阳光下晾晒,这就是有名的把把茶。待茶干后,一把一把地扎起来,拿到街上出售,既美观又好放置,最重要的是泡出来的汤色纯正,茶香醇厚。一般散茶每公斤二十元,那把把茶每公斤肯定不止四十元。

说到竹筒雷响茶,在各种茶文化中显得很独特,在滇西乃至整个云南,都有很响的名声。很多到乌木龙的游人,都要亲自泡一次竹筒雷响茶,才仿佛尝到乌木龙的千般滋味。竹筒雷响茶一共有八道工序:温水,破竹,打茶,洗具,雷响,苦渡,敬茶,收具。

温水:选择山间清泉,让其澄澈,再倒入土罐里文火慢煨,有条件的人家会用铜壶。烧水用柴也很讲究,柴要干透才不会散发异味,最好用麻栎炭火。所谓的温水,不是还没有烧沸的水,而是慢火烧沸的水。这一点看,俐侎人的温水与明代许次纾《茶疏》中“水一入铫,便需急煮”有悖。但我更趋同俐侎人的温水,喝茶本来就是很慢生活的事情,又何必心急火燎地将水烧得暴涨呢?俐侎人泡茶的水讲究砍头去尾,刚倒出的水有浮沫扬尘,最后的水有锅灰残质。破竹:竹子是与茶有缘的几种屈指可数的材质之一。竹叶早就有入茶的悠久历史。竹作为禾本科植物,中间的节就是盛放茶叶的最好器具。竹有淡淡香,没有掠夺性,不会驱逐茶的香息,用竹烤茶,就会把竹内的叶绿素、氨基酸、微量元素附加到茶叶中去。

竹筒用乌木龙满山龙竹,取节与节之间部分,在三分之一处破开,放适量茶再合拢,就可以打茶了。新鲜的龙竹耐火烤,能将火的温热慢慢传导给茶叶,而不致于烧焦变糊。打茶有几分传奇色彩。古时候俐侎人周遭常有野兽出没,伤人的事不时发生。用棒槌敲打竹筒会发出清脆的声音,让野兽不敢近身。另一种用意是,在乌木龙大山里生活的俐侎人实在寂寥,有节奏的敲打就像快板,可以愉悦内心。打茶一般有家中长老完成,老人除了手不停,嘴也不停,祈祷茶神护佑,表达感恩之心,俐侎人的古调就有这方面的内容。洗具:俐侎人的竹筒打茶,茶杯基本上用竹节制作,既可以延续竹筒打茶的清芬,还可以添上一份拙雅。竹杯需要清洗,一要用火灰擦拭,打磨去竹内壁的杂质;二要用开水净杯。每次喝完茶,记得把茶渍洗净,即便这样,再次使用竹杯的时候,洗具的每道工序都不能省。茶污容易在竹杯中沉积、浸渍,会影响观瞻,用米醋加热浸泡一昼夜,完全可以清洗干净。雷响:温水与打茶几近同步,这样水才不会“落气”。

“落气”的水泡不出响声如雷的竹筒雷响茶。再说“落气”的水复又加热,就成俐侎人常说的“锅粑水”了。“锅粑水”已经完全没有山泉水的回甘,是不能作烹茶之用的。茶香泛起,打茶的人会一边观察茶叶颜色的变化,一边注视着水的开沸情况,熟练的打茶者应该把水开与茶香的统一到一个节点上,这样当水冲入茶里,才有几起几落的雷动声响。茶汁的响动如雷,谓之雷响茶。水与茶随便那个环节操作不当,都会让水遇上茶时暗然无声,那就成“哑巴茶”,打茶人会觉得脸面无光,更悬的说法是,打茶人这一年的运气不佳。

苦渡:刚烹出来的竹筒雷响茶,不能马上倒入杯中,要等一刻钟,让起伏不已的茶汤渐渐沉淀下来,这样,茶的苦涩便会浸润在竹的清香里得以祛除,谓之苦渡。敬茶:就是中国茶文化传统意义上的分茶,所不同的是,传统意义上的分茶是表现力丰富的茶艺,衍生出茶百戏、汤戏或茶戏的几多场大雅茶俗。是表现,展示,更是表演,而俐侎人的敬茶,也叫散福,就是将烹制好的竹筒雷响茶分送给人。人在享用之前,得先分给诸神,包括天地,然后才能端起茶杯。收具:故名思议就是茶宴完毕之后收拾茶具的过程。

这个过程也特别重要,俐侎人强调的是茶具放置的地方一定不能随意挪动,有些人家甚至将茶具放在了与祖先神灵左右。收具时依次对茶具进行清洗,再逐一安放,如有损坏的茶具,也不能随意丢掉,会找适当的位置搁置着。俐米人喜欢交朋友,打茶是交友的平台,客来了,主人再忙都得歇下手里的活,烧火打茶,这一打就迎来更多的邻里,于是只要谁家打茶,谁家就像办喜事一般。

打茶又分为六个步骤。即:置、打、翻、磨、抖、闻。置就是取适量茶叶装于竹筒内,其数量的多少决定着泡制出的茶香浓淡,多则浓,少则淡,全凭打茶师丰富的经验;打,即使烘烤的茶叶解块分散,均匀受热;翻,能调适筒内的温度,并使茶叶充分、均匀的吸收竹子的特有清香;磨,能提升茶叶条索及外观色泽;抖,再次使茶叶均匀受热;闻,是打茶过程中非常关键的一道工序,打茶师据此来感受茶叶的烘烤程度,决定烘烤的时间和火候。六个步骤缺一不可,每一个步骤都得注意轻重缓急,这样打出的茶才会让客人赞不绝口。对于俐侎阿幽而言,则显现出一种生活的本领。十三岁的阿幽就得学会打茶,就像十三岁的阿朵需要学绣花鞋一样,娶妻生子还是生老病死,竹筒雷响茶是不可或缺的礼俗。

雷响是俐侎人茶艺中最有意思的一个环节,也是竹筒雷响茶名的由来。与汉族的“百抖茶”有异曲同工之妙。相传在很久以前,俐侎山寨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叫厝莱,如果有人为厝莱老人打出的茶叶注入涨水,并且发出象惊雷一样的响声,那么谁家来年就会牛羊兴旺,五谷丰登,声音越大,兆头越好。俐侎山寨里有一个传统的习俗,就是要把第一碗茶敬给最尊贵的客人。俐侎人竹筒雷响茶,香而不焦,回味悠长,包含着俐侎人浓浓的情谊,深深的祝福。

茶在乌木龙俐侎人中,除了充当解渴的饮品,还是一道道美食。逢年过节,在俐侎大酒大肉的餐桌上,会出现一道凉拌茶。将茶叶的一芽二叶采下洗净,放到一个容器内,然后捎作揉捻,放入清洁的盘中,加入柠檬汁,辣椒油,食盐,酱油味清等佐料,拌匀即可食。凉拌茶叶清新可口,兼有凉血消炎功用。另外,俐侎人烹调的茶叶鸡也很有特点。将土鸡汤褪干净,将洗净的茶叶放入开水中泡一下,除苦涩后放入鸡内腹,加盐辣椒草果葫椒等佐料,腌制三十分钟后缝好鸡腹,整只鸡煮熟即可食用。

黄衣阿佤人的茶文化

当年种植黄棉花的山坡,茶树一驻足就是几百年光景。那天问李光兵知不知道茶树大概寿限,她说她十九岁嫁到黄佤大寨,那些茶就都这么粗了,她用手比着树粗的形态,那茶树似乎不见长粗。那些古茶依旧青春,李光兵却已当了好几年祖母。

采茶的黄衣阿佤女子走进老茶园,她们有个习惯,开采之前先得唱首茶歌,除了感恩祖先留下的茶树,还有欣喜的意思在里面,今年茶价低迷,要是几年前,背个小竹篮,就可以换一辆摩托车回来。接连几场雨,茶芽长十分赢弱,李光兵掐了一芽放在掌心,对我说不施农药化肥的茶就是这个样子。我相信朴实的黄衣阿佤人,一定会按着汤佳茶厂给出的采摘标准与管理规范把那些老茶树当自己的孩子伺候,公司的产品这才能踏进了欧盟有些高的门槛。当然黄衣阿佤也犯过错,茶价很好的2007年,为提高产量,在“低改高”政策鼓动下,他们竟将好几百年的古茶树给砍掉了,现在留下来古茶树已经不多。好在他们似是觉悟到了什么,几十年的坚持着走无污染无公害之路,所以这里的每一片茶叶不说让你喝得返魂,也是回甘无限。

指尖说过,“人类意识的觉醒源于对一片叶子的需求,如惊雷震荡,叶子唤起了人类蒙蔽已久的羞耻心”。而神农在地球上存活了亿万年的树叶里,终是尝出一片叶子,适合人类品饮,这就是茶叶。这些住在山上的黄衣阿佤,就这样与一棵茶有了千年的依恋。茶叶作为黄衣阿佤人最喜爱的饮料,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融入到了佤文化中,逐渐产生了一些茶俗、茶礼,演化形成了佤族特有的民族茶艺。

黄衣阿佤的烧茶也叫“枉腊”,它的制作方法特别,连喝法也很别致。泡茶用水从山上取来,一定是没有污染的清泉,之后用茶壶将水煮开,选一块清洁的薄铁板,上面放适量茶叶,拿到烧水的火塘边烘烤。铁板导热快,需要有手上功夫,才能在滚烫的铁板上将烤茶成色拿捏到位。轻轻抖动铁板,让茶在没有伴凑中高蹈,腾空与落下之间茶叶受热均匀,不糊不焦。待茶叶发出清香,叶色转黄,这时茶就烤好了,此刻将茶叶倾入开水壶中煮。约3分钟后,便可将茶置入茶碗饮用了。在黄衣阿佤的习俗中如果烧茶是用来敬客的,通常得由黄衣阿佤少女奉茶敬客,待客人接茶后,主人方才开始喝茶。而敬茶的少女立于一侧,不全是对你尊重,还有对茶珍视与恋念。

擂茶是黄衣阿佤一种古老的饮茶方法,即在茶叶中加入姜、盐放在土罐内共煮食用。这已经跨越了茶饮本身的功用了,作为引子的姜与盐,把原本的茶饮无形之中增加了除湿驱风,止痢平喘的功用。黄衣阿佤最喜欢喝的还是苦茶,那种古茶喝过之后你不用再喝什么,苦涩之后的回甘把苦茶的曼妙之处表现得淋漓尽致。把大叶绿茶用锅烤成黄色、烤出香味,再放入底大口小的小陶缸里,约七成满,然后注人清水,用炭火煎熬。第一次注入的水煎熬干后,再加入清水。大致煎熬到只剩一半水时,即可饮用。这种茶味酽而苦,故称苦茶。黄衣阿佤不论男女,都喜欢喝苦茶,就连给刚出生的婴儿开荤,父母也都会沾一小点苦茶水,给婴儿吮吸。

在黄衣阿佤人的餐桌,凉拌茶是很常见的一道凉菜,它常出现在各种婚丧嫁聚的宴席,虽然算是小菜,却很逗食者的胃口。将刚采收来的鲜嫩茶叶揉软搓细,放在大碗中加入泉水,随即投入大蒜、辣椒、盐巴、味精等配料拌匀,便成为黄衣阿佤人喜爱的凉拌茶了。茶叶入飨不是今日发明,黄衣阿佤祖上都罗列了这些有茶参与的菜单。我想一定是看中茶叶解脂降腻的功能吧。

黄衣阿佤人对茶的眷恋,差不多把它推上了神坛。每年都有关于古茶的祭祀活动,一方面感恩神赐尤物,一方面重温茶的好处。当然,黄佤大寨的茶叶的醇香与回甘为人所津津乐道,一是茶园所处位置没有污染,二是茶农不滥施农药化肥。

黄衣阿佤人热情好客,只要客人来到家里,再忙,男主人都会歇下手中的活,烧火煮茶,给客人敬上一杯香茶,然后才敬上水酒。由于佤族人民对饮茶的喜爱,婚礼中以茶为礼的风俗也在当地流传至今。订婚时,男方要向女方送三次订婚礼,第一次送礼时,里边就得有茶叶;等到婚期确定,送结婚礼时,礼品中一定要有茶叶;到了举行婚礼的时候,来喝喜酒的人,他们送的礼品中也需要有一包茶叶。

而举行丧事时,很多人家都会将茶叶作为祭品,来表达对已故亲人的哀思。


文、图:许文舟

中国作协会员

普洱六山漫游记:当我走进风味的秘境!


云霓中的秘境倚邦

当我又一次在夜晚,独自喝完一泡18年麻黑后,细腻的花香和充满包裹感的茶汤把那些游走在六大茶山的时光再次鲜活无比地闪耀在眼前。当六大茶山已经成为传奇,除了一次又一次地行走其间,再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去感受它们。

张信刚教授在《大中东行纪》反复强调一个观点:地理决定历史!

老曼峨古茶园的茶叶


换成普洱茶,我想这句可以再稍微扩展一点:地理决定风味,风味成就历史!尤其在你反复走进那些山头,才会理解“一山一味”的力量会有多顽强。

 

当我再一次走进风味的秘境,六大茶山又会给我怎样的回馈?

因为文章太长,又不想分开发,心想:好的风景和风味都需要“沉浸”。为了便于大家阅读,做了一个小小的目录导航,一次看不完,那就慢慢看。



普洱的如梦之梦:易武


去易武的路,实在算不上近。从版纳出发,途经中科院西双版纳植物园,曼妙的热带雨林匍匐在路两侧。一口气直开,也至少需要两个半小时。就是这样一条路,每次出发前,心里都还夹杂着小鹿乱撞的兴奋和忐忑。 
中国贡茶第一镇:易武一路奔波终抵达
就好像明确知道每次去易武,自己会进入一场清醒无比的梦。易武,是普洱茶的如梦之梦。

易武之行,从老街开始!

每次的易武之行,都是从老街开始。老街街头,是一个广场,停满镇上百姓抑或前来易武寻茶的小轿车。广场左侧,拾阶而上,有一间并不宏伟的易武茶文化博物馆,易武茶无比躁动的历史都藏在里面。据易武文化站站长杨建平老师介绍,博物馆里有200多件珍贵文物。车里宣慰司管辖六大茶山时期记载易武茶叶生产经营的石刻执照,完整详尽地诉说着易武茶的过去。
易武老街车顺号旧址
易武茶文化博物馆馆藏石碑
面对一件件锁住易武茶风味传奇的文物,我们不禁遐思:早已被历史证明过无数次的易武茶,而今还在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你奔在七村八寨的路上,会有越来越清晰而肯定的答案:易武茶,还在易武!

去易武的路上,遇到马帮

永远逛不腻的七村八寨

七村八寨的概念,已经深入钟爱易武茶的茶人心中,村稍大一点,寨则稍小。从镇上出发,最经典的七村八寨之旅,一般都是从曼秀进,高山村出。一个小环线,蕴含大风景,几个代表性的村寨都在环线内:曼秀、落水洞、麻黑、丁家寨(汉)、丁家寨(瑶)、张家湾、高山村。

易武七村八寨分布图

路过曼秀村极其气派的牌楼,不多时就到了落水洞村。云南有许多地方都叫落水洞,大概因为村子地势较低,有一个类似于小型水帘洞的地方,常年落水而得名。落水洞的古茶园就在路边,村子四围都是被人精心编好号的古茶树。沿着古茶园修好的石阶走下去,落水洞村安静地落在山坳里。

编号为021的落水洞古茶树

对于茶区而言,茶树包围村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落水洞的古茶树,都不大,根部直径有个八公分左右,就算蛮气派。整体上,易武的茶树,都不算粗大。也许是因为易武茶大部分是中叶,其“香扬水柔”的风格非常受人喜爱。

落水洞古茶树,木架方便采摘

麻黑的新老茶王树

落水洞逛完,都不用挪车,就可以走到麻黑。麻黑和落水洞,仅一山之隔,茶的风味也比较接近。麻黑的古茶园,古茶树较为密集,树龄都在百年以上。沿着半坡的小径,走进古茶园,约莫半百米左右,一个钢架结构建筑出现在眼前:这是为死去的麻黑茶王树而建的。如同丰碑式的人物需要丰碑式的纪念,死去的茶王树,终于伫立成供人凭吊的宫殿。

麻黑死去的茶王树

几乎每个山头都有茶王树,好像不立一个“王”或“后”出来,总不够神气。“王位”评选的标准,一般来讲是树龄最老抑或树形最为魁伟。称王称后之后,这些茶王树的身价自此一飞冲天,直上云霄。然而,中国有句古话,昭示着亘古不变的规律“树大招风”。许多山头的茶王树,在当上“王位”后的不多时,就被不远千里前来朝拜的熙熙攘攘的茶客给“看死了”。

在麻黑古茶园,眺望易武群山

麻黑的这一棵,因为靠近路边,死后还要被人围而观之,实在有些“鞠躬尽瘁”的意思。站在麻黑茶王树前的平台上,远眺易武的远山,只见一片莽莽的翠绿接着另一片翠绿,延绵起伏。民谣歌手小河,有一首朴实无华的歌《森林里的一棵树》,里面有一句这么唱到“森林里的一棵树,不知道自己是一棵树”。纵然如此,总不免还是有些伤感:易武这么多树,为什么偏偏你被选中了?

麻黑古茶园的茶花

沿着茶王树旁的小径,往里走去。半坡上的麻黑古茶园里,茶树长势颇好,繁茂的枝叶把本就不宽的小路几乎要遮盖起来。麻黑的古茶树,整体上比落水洞要稍粗一点,许多茶树的根部树干上包裹着青苔,生态环境极好。

去看麻黑新茶王的路

古茶园看完,原路返回,在路的右侧有一条岔开的土路,是前往新的“麻黑”茶王树的路。约莫走个二十来分钟,爬一小段山,就能一睹它的风姿:半坡上,一棵根部直径有15公分朝上,树高五六米的高杆古茶树,被木头搭成的采茶架围了起来。木架正面,挂了一个木牌,写着麻黑茶王树和它主人的信息。

麻黑新茶王树,胡家的

新老麻黑茶王树,是来易武必须要观摩的。一来是因为交通便利容易抵达,二来是因为麻黑是易武非常重要的一个小产区,产量位居七村八寨首位。麻黑茶整体比较协调,细腻的花香下又有醇和的汤感,奠定了易武茶的风味底色。

麻黑村,也是易武寻茶重要的一个分界点!到达麻黑村界碑后,分叉路口往右拐,去往大名鼎鼎的刮风寨。往左呢,则是去往大漆树、丁家寨的方向。

汉文、傣文、拼音并用的大漆树路牌

弯弓人家的午餐

不多时,抵达丁家寨。丁家寨分为汉族和瑶族两个寨子,汉族的古茶树要更多一些。丁家寨的大部分村民,是从弯弓大寨搬出来的。而弯弓的名字,熟悉易武茶的茶友听到一定都会眼睛泛光。

每次来丁家寨,都是中午时分,吃饭是头等大事。自从去年来易武,闯进李大哥吃了顿印象深刻的午餐后,午餐的事,自此有了着落。提前和李大哥打好招呼,一桌堪称丰盛的茶山午餐早就准备好了。吃完午餐,正事是喝茶,在丁家寨随处一个茶农家能喝到什么好茶呢?

丁家寨李大哥家的午餐

首先丁家寨是肯定可以喝到的,因为李大哥的房子建在被茶树包裹着的半山坡上,屋前屋后都是茶树。喝完丁家寨后,如果觉得还不过瘾,不妨大声问李哥一声:“李哥,有弯弓么?”听完,憨厚的李哥,就会走进茶室旁边的小房间里,找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所剩无几的弯弓。李哥说,弯弓就只有这么多了,自己留着喝的。

在易武,端起的每一杯茶都有惊喜

和麻黑相比,弯弓花香更加细腻,汤感清甜可人,颇受茶客喜爱。弯弓喝完,如果还不过瘾,不妨再问李哥一句:“李哥,还有啥好茶?薄荷塘有么?”

一茶难求的薄荷塘

这个可把李哥问倒了,老实的李哥停顿几秒后,说“薄荷塘是没有噶,白茶园有!“

最近几年薄荷塘火热起来后,一茶难求。高杆动不动几万块一公斤的价格,让薄荷塘封神。封神后的怪现象是,街上哪里都有薄荷塘卖,都有薄荷塘喝。明白人都知道,哪有那么多薄荷塘呢?而李哥呢,没有就是没有,也绝不拿别的茶来冒充薄荷塘。在薄荷塘还没有像今天这般炙手可热的时候,弯弓的名气更大。许多薄荷塘,被用来当弯弓卖。不过几年光景,薄荷塘火了,不少弯弓又纷纷当作薄荷塘卖!

薄荷塘一类树第19号

话说回来,能用弯弓当薄荷塘卖的,都算有良心的。市场上那么多薄荷塘,是哪里的薄荷?又是哪里的塘呢?

易武最好的味道,是森林

薄荷塘没喝到,白茶园也是极好的。相比弯弓,白茶园就要更醇厚一些,不变的是共同的山野气息。为什么弯弓、白茶园、薄荷塘,这么令人着迷呢?凡是来过易武的人,都会有一个共同的感慨,生态环境太好了。相较于大规模的茶园,易武的茶树都是散状分布在森林里。而薄荷塘这些顶级小产区,则更是潜藏着人迹罕至的国有林里面。


薄荷塘春茶鲜叶,香啊~

如同武夷岩茶正岩产区一样,最好的口感来源于最极致的生长环境,而这种环境是无法复刻的。易武茶的好,是易武茂密原始的森林植被赋予的!来自山野秘境的茶香,每一口都是自然的气息。

航拍的易武群山
茶树都隐匿在里面

白茶园喝完,终于和李大哥作别。盘山公路下山,抵达前往江城方向的省道时,右拐直奔张家湾。

恍若隔世的张家湾

张家湾位于中老边境上,算是易武相对较远的村寨。从寨子里出发,还要开十几公里土路,才能抵达张家湾在边境线上的茶园。盘山公路两旁,不时有几户木头搭建的房子,里面居然还有人住。和村里一栋栋的现代二层小楼相比,这里恍若是另一个世界。外面的文明,似乎和这里毫无关系。

中老边境的张家湾
恍若隔世留守住户

给我们带路的另一个李哥说,很早以前不少张家湾的村民都是住在上面的,后面陆续搬了下去,继续留在山上的不多。约莫半个来小时,终于抵达了李哥家在张家湾的茶园。从路边的山坡往下走,穿过半个山谷的茶园,来到一片空地上。李大哥在荒草里,指着一块翻出的青石板,告诉我们这里清末是一个当地有名茶号的旧宅。顺着李哥手指的方向,我们大概用视线丈量了一下老宅的大小,面积总在300平米以上。

张家湾古茶园,夕照下的茶香

很难想象,今天如此难以抵达的边境线上,曾经还有这样的荣光。而所有的荣光,都是易武茶给予的!

易武的云海,好想在上面睡个觉
去往张家湾的路

易武之行,是无法结束的

从张家湾返回易武镇时,已经是傍晚了。迷人的晚霞把易武的远山整个罩住。从任何一个方向,向远处眺望,我们都无比确定延绵起伏的群山密林里面,藏着普洱茶的如梦之梦!

易武骑摩托车才能到的茶园

易武,是一个每一次喝到都会兴奋的产区,更是每次抵达都会有新收获的地方。易武茶的价值,早已经被历史证明!我们唯一所需要做的,唯有静静感受它,然后传诵它!

每次离开易武,都觉得没有逛够。易武之行,是永远没有办法结束的!怎么办呢?只好经常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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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霓中的百年茶香:倚邦

倚邦曾是古六山的中心

要想去倚邦,先要到象明。从易武镇出发,前往象明乡,无论车技多好,蜿蜒的山路怎么都要开一个小时!我们常说的古六大茶山,也称之为江内六山,分别为攸乐、革登、蛮砖、莽枝、倚邦和易武(古漫撒茶山),其中有四个在象明乡。清朝末年,易武茶兴盛起来前,六大茶山最热闹的当属倚邦。

古六大茶山分布图

雍正三年(1725年),雍正皇帝擢升鄂尔泰为广西巡抚,赴任途中,又改任为云南巡抚。鄂尔泰到了云南后的首件大事,就是“改土归流”,即逐步取消土司世袭的制度,改用朝廷选用的流官,负责属地的管理,加强中央对西南的控制。古六山地界改土归流后,为了方便普洱茶的产制运销,把倚邦作为古六大茶山的管理中心。从雍正年间开始,倚邦开始了100多年的繁荣时光,直到清末攸乐人攻打倚邦,一把战火烧掉百年繁华。

倚邦老街的石板路

以上这些,都是古六山的陈年往事,现在的许多人已经没有那么关心了。但是历史就是历史,永远无法磨灭,更不应该被忘记,因为其中隐着一根完整的脉络:云南普洱茶在清朝的繁荣,和政府的直接管理有关,倚邦是第一个中心,清末转到易武,民国时至勐海。

永远无法忘却的云海

穿出浓厚的普洱茶史,今天吸引我们来到倚邦的,或许仅仅因为“猫耳朵”就够了。而从象明乡出发,一早前往倚邦寻找“猫耳朵”的途中,遇见了最为梦幻的茶山云海!

这是什么?这是倚邦的云海!

前往倚邦的路,并不好走。依着山势修的水泥路,像是一条长龙。我们寻着长龙的身骨,穿梭在倚邦的群山之间。不多时,一个急转弯后,视线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一片云海。云南拂晓的阳光,透过云缝瀑布一般地洒下来,正好落在云海上。不多时,太阳高升,云海温柔翻滚起来,把群山整个裹住。朝任何一个方向看过去,总会好奇云海下藏着什么:是又一个好看的寨子?还是又一片充满茶香的茶园?

请允许我重复一遍:倚邦的云海!

就在这样的云海中,穿梭了将近一个小时:倚邦到了!

贮藏进历史的倚邦

现在的倚邦并不大,曾经繁荣的老街也稍感萧条。倚邦老街大概只剩下几百米的长度,几分钟就可以走完。而只要稍稍了解一点倚邦的过去,就会立刻明白,这几分钟走完的是倚邦将近300年的芳华。

倚邦去往思茅的茶马古道

整个老街仍然是青石板铺地,台阶处还留有当年的车轮痕迹。老街两旁不少房子的屋脚,刻有麒麟瑞兽图案的石雕,以及规格甚高的石柱,都昭示着房子主人曾经的显赫身世。老街中段还保留着,曾经茶号马帮出发前往思茅的茶马古道,几乎也全是石板铺就,厚重的历史呼之欲出。

倚邦老街的精美石雕

倚邦从雍正年间就开始管理六大茶山,繁盛一时,而今在翻腾的云海中守望历史。近年,倚邦凭借好喝的萌物“猫耳朵”再次出圈,被许多茶友捧为心头好。那么,猫耳朵在哪里呢?

一只猫有两只耳朵,喝掉它们

上曼拱,撸猫儿去

离倚邦老街不远的曼拱村,是最佳的寻觅处。进入曼拱村后,当地茶农带我们去看了猫耳朵茶王树。这棵茶树,在云南众多山头的茶王里,算是个头小的,就生长在村里的小路边。其实“猫耳朵”的叫法,也是近十年才有。倚邦茶大多树形不高,叶子较小,也被称作“倚邦细叶茶”。而倚邦细叶茶中,有不少变异。有些的叶片呈细长型,形似鸡嘴,便取名“鸡嘴壳”;而那些呈椭圆型,不到拇指指甲那么大的,因为形似猫耳,就被叫作“猫耳朵”。

猫耳朵茶树开花了

可能由于猫比鸡更受宠,渐渐猫耳朵这个名字就叫开了,越叫越响!猫耳朵的名气喊出去了后,茶价陡然上升。而真正的猫耳朵产量又极其有限,一“猫”难求。一棵茶树上,即使是茶王树那棵,大部分叶子并不是圆形的。倚邦人惯常说的“纯纯的猫耳朵”,产量不过几十斤,可谓是普洱茶界的“小熊猫”。

猫奴和猫耳朵茶王

如果拿普洱茶国标“大叶种”的硬指标来说,倚邦的茶树鲜叶甚至都不具备成为制成普洱茶的资格。那么,为什么在倚邦会出现比江南茶区中小叶种还要小的茶树呢?

猫耳朵和大叶种对比

对于这个问题,有两个推测的答案。其一,明清时期,云南茶马贸易的兴盛,吸引力部分江西、四川等外人的迁入,也许他们带来了小叶种的茶树种子。其二,云南茶界的老专家张芳赐教授认为,小叶种其实是云南大叶种群落中的成员,特定的地理环境和气候土壤让它发生了变异。据曼拱村人讲,他们曾经把革登、蛮砖茶山的标准乔木型大叶种茶树茶籽引种到倚邦,发现长大后也会远不及它们在革登高大,叶子也变小了。

倚邦古茶树的寄生植物

倚邦,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回到开始的那句“地理决定风味,风味成就历史!“,倚邦就是很好的例证!

猫耳朵喝完,倚邦的云海终于散去了,远山和远山都疏朗开来,倚邦的过去和今天,也在脑中清晰起来。

倚邦,这份云霓中的百年茶香,我穿云霓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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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茶的应许之地:曼松

到了倚邦,曼松是不得不去的!

曼松作为贡茶的历史,在《普洱府志》里有清晰的记载:“清雍正十三年,普洱茶由倚邦土千总负责采办,定倚邦山曼松所产之茶为贡茶,年解贡茶百担”。鄂尔泰雍正三年开始改土归流,仅仅十年后,曼松就被采办为贡茶,其中的殊荣不言自明。

贡茶之源:曼松

时至今日,一泡曼松古树,仍然随时稳坐普洱茶第一梯队,茶价相比冰岛老寨也是不分伯仲。曼松,何以成为贡茶的应许之地?

不进曼松,是读不懂那些传说的

从象明乡出发,前往曼松,约莫半小时就到了。车子穿过写着“贡茶之源”的气派牌楼,进入曼松的小路,一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走进了怎样的一个世界。

曼松村,裸露的部分都是红色

抵达曼松后,总感觉眼前明晃晃的,像是大地在闪烁一般。定睛环顾四周,慢慢确定一件事实:周围的山石和脚下的泥土,都是紫红色的。前往曼松王子山的路,尚未铺水泥,像是一条红色的长龙摇曳着龙尾。难道,曼松被选定为贡茶,是因为这漫天的紫红,充满皇家贵气?

曼松独特的紫红色土质

曼松古树,真小真贵真好喝

在喝完一杯曼松小树后,我跟随曼松村小罗来到他的茶园。小罗说:这里的土都是红色的,种什么庄稼都长的慢,茶树更是如此。同样的茶树,种在曼松后,十多年也没太大变化。即便是曼松王子山的古茶树,也并没有特别粗大。头春的曼松古树,据说每年只有40来公斤,自是一泡难求。

王子山曼松古树

茶园看完,回到小罗家,他终于拿出了一泡今年春茶古树。之前在喝小树的时候,已经明显感觉出曼松的细腻的花香,加之甜润的口感。曼松的小树价格,比一般山头的古树还要高不少,古树更是动辄五六万一公斤。

曼松小树鲜叶

我们十多个人,围坐在小罗家的茶室里,每个人都捧着自己的品茗杯,静静看着小罗,像是等候皇帝“恩赏”一般:古树终于开泡了。头两泡下去,只感觉柔滑、淡雅、清甜。越喝到后面,汤感越来越醇和,却又总有着“春风化雨”般的温柔。一泡古树喝了半个来小时,到后面竟然感觉茶室慢慢消失了,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曼松古树茶汤,哇~

恍兮惚兮,今夕何夕?

红土地的皇家味道

喝完曼松古树后,我们立刻明白,曼松能被选为贡茶的原因,只能是一个:好喝!这种细腻柔滑又馥郁清甜的茶,谁能不爱呢?如果拿浓烈霸气的老班章,许多皇宫贵族第一口未必喝得习惯。曼松茶外形上也舒直挺拔,神气十足!

曼松紫红色土壤和茶树

曼松紫红色的沙砾土壤,含锌量比较丰富,遇水成泥,干后成石,成就了曼松茶独特的气韵。即使春尾的原料,随意制成白茶,也比其他山头的原料更加甜润。钟爱普洱茶的茶友,都熟悉一句话“一山一味,百山百味”,所有的味道,最终都是山头自然的味道,而自然是无可替代和复制的!

曼松静候绽放的花骨朵

喝完曼松古树,还沉浸在它的美好中不能自拔的我们,趁着夜色到来前,离开了曼松。刚刚驶离村子,紫红色的世界不见了,重又复归土黄。

紫气东来,红瑞祥和,贡前御品,唯有曼松!

阳光普照:布朗山

离开被厚重历史和原生雨林裹住的古六山,来到勐海这个如今的中国普洱第一县,布朗山是不得不去的。

老曼峨一棵硕大的古树,挺拔精神

布朗,是一座山脉的名字,也是一个民族的名字,还是一款茶的名字。布朗族,历史记载是云南最早种茶的民族之一,古称“濮”人。整个布朗族,信奉茶为信仰。而布朗山,也是全国唯一的布朗族乡,位于中缅边境上。制霸普洱茶圈的老班章,就在布朗山上。

时代在布朗山种茶的布朗族

苦尽甘来的老曼峨

出发去布朗山寻茶,有两条路,一条从贺开上,一条从贺开下,形成一个环线。从勐海县城出发,穿过大益基地,和勐混镇坝卡囡、坝卡龙两个寨子,一路山路盘桓中抵达布朗山名寨老曼峨。下车的那一刻,明晃晃的烈日下甚至有些睁不开眼。回想起在易武高山村,阳光穿过茂密的森林,斑驳的荫翳下散状分布的茶树,眼前的布朗山真是阳光普照,只能张目对日!

老曼峨牌楼

老曼峨是布朗山脉历史最早的寨子,有1400多年历史,是一个典型的布朗族寨子。老曼峨有苦茶和甜茶两种,而老曼峨以“苦”闻名。基本上,普洱茶里苦味的极限,以老曼峨为标杆。纯料的老曼峨古树,一口下去,苦若黄连,不少人喝得龇牙咧嘴。但是几秒后,这种极限的苦,就转为甘甜,从喉咙底部涌上来。这种品饮体验,被许多人用来比喻人生“苦尽甘来”!

老曼峨古树叶片

有标杆的口感,就会被人铭记,老曼峨就是如此。作为世界上最早种茶的民族,布朗族人会把茶树种在寨子周围,世代以茶为生,被茶哺育滋养。正因为此,抵达老曼峨后,去往茶王树的路,一点也不远。从老曼峨大佛寺的侧后方往上走,几分钟就能找到茶王树。

老曼峨佛寺

在朝见茶王树的路上,会穿过老曼峨古茶园。这个标准的乔木型大叶种古茶园里,每一棵古茶树每一个叶片都有手掌大小,叶片肥厚黑亮,叶脉隆起,锯齿清晰,一派气宇轩昂舍我其谁的气势。置身在老曼峨古茶园,感觉每一棵古茶树都在向我发出挑战:有本事,过来啊!

老曼峨古茶园
古茶树上的寄生植物

老曼峨的茶王树和茶后树,是连在一起的,眷侣一般。而茶王树四周都搭着方便采摘的木架,将茶树紧紧围住,又有一种被人“胁迫”的既视感。称王称后之后,永远都是孤独的,所有山头都不例外。离开老曼峨茶王树的时候,有人发现一条蛇刚刚爬上茶王树,难道是神龙护体?

老曼峨茶王
被搭起木架保护和方便采摘

当“苦”成为风味标的后,老曼峨成为布朗山口感厚重的烙印。纯正的老曼峨,纵然是资深普洱茶爱好者,也未必能完全接受。而老曼峨却深受普洱大厂喜爱,作为拼配的重要利器,与其他山头的原料融合,成就浓厚丰富的层次和底味。 老曼峨,是布朗山山脊的味道!

老曼峨看完,上老班章

那布朗山山顶的味道在哪里呢?
毋庸置疑,答案是老班章! 从老曼峨去往老班章,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车程。而这半个小时,却过得飞快。因为老班章太有名了,心里对老班章的神往,让这段半个小时的山路,轻快不少。俗话说身虽未至,心向往着;而身在途中呢,则心早已至。

老班章古茶园

但凡对普洱茶有些了解的茶友,都听过老班章。稍微进阶一点后,大抵都喝过若干;资深茶客呢,或多或少都藏有一些老班章。顶级发烧友对于老班章,则是如数家珍,每年不惜重金买老班章的头春古树已经是例行公事一般。对于老班章的熟悉,可以精确到几号人家,哪片茶地,甚至哪几棵古茶树。对于茶叶经营者,尤其以普洱镇店的,没有老班章,生意怎么开得下去?

老班章,作为真正的茶王,已经高度符号化了,变得异常抽象。许多人都在谈论一件事情的时候,这件事情的本真面貌,反而不容易看得清,即便你到了老班章村也一样。

豪气十足的老班章

抵达老班章村,气派高大的大门,像是在迎接所有远道而来的茶客,又像是在宣示着什么。毕竟这是老班章的大门,还是新近又翻修过的。

中国普洱茶第一村:老班章

进入老班章村,村口有一个银行,银行旁边是陈升号的初制所。许多人介绍老班章时,一定都要提到这个银行。大致的说辞是:老班章山头热门后,现金交易巨大,为了保障资金安全便捷,专门建了个银行,俨然一座现代的财神庙。接着往老班章村的中心走去,更是感受到这里“都是钱的味道”:一栋比一栋大的豪宅,从村里的各个角度拔地而起。许多房子一层的建筑面积就有好几百平米,然后好几层叠上去,城堡一般。而这样的房子,只是老班章村一百多户人家中的一户而已。

村口有财神坐镇
老班章旧貌换新颜

穿梭在这些豪宅之间,你需要不时仰起脖子,来“欣赏”每一栋豪宅的风采。有的大理石铺满所有墙面,有的弄些罗马式的柱子立于门前,有的则在三楼四楼修起硕大的阳台…据说有建筑工程队专门驻扎在老班章村,帮村民盖房子,一直生意兴隆。

老班章拔地而起的豪宅
都是老班章的茶叶带来的

老曼峨布朗族的恩典

成就这一切的,当然还是因为老班章出名了。而这里的老班章古茶树,最早属于布朗族的老曼峨所有。老班章是一个哈尼族的寨子,大概500多年前从靠近南糯山的地方搬过来。300多年前,应哈尼族人的请求,老曼峨布朗族先民把老班章村周围的山地、林木、田坝以及已有数百年树龄的大茶树一并出让给了哈尼族人。为此,老班章哈尼人自建寨先民直至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岁岁年年向老曼峨寨奉献谷种及牲畜,以示世代不忘布朗族的恩典。

布朗山,一直是布朗族的布朗山。现在,又不完全是了!

老班章是布朗山的哈尼族村寨

老班章村的哈尼族人,后来又在老曼峨留下的茶地基础上,种下了更多的茶树。终于,口感霸气回甘迅猛花香馥郁的老班章茶,逐渐征服了越来越多的普洱茶爱好者。崭新的故事开始了,老班章村旧貌换新颜,一骑绝尘。

身价几乎都是茶王的老班章

老班章的古茶园面积大概4000多亩,产量几十吨。在顶级的普洱山头里面,老班章的茶园面积和产量都是不低的。而其越来越高的身价,让老班章的产量还在以“各种方式”增长。其中的纷繁复杂,折射出普洱茶近20年的巨大变化。

老班章古树春茶迎着光生长

老班章的每一棵古茶树,都价值不菲,身价几乎都是茶王。那老班章的茶王树呢,更是茶王树中的茶王树。老班章茶王树离村子不远,走个十多分钟就可以到。到了老班章村,除了品一杯老班章,打卡茶王树也是所有茶客必备项目之一。于是,茶王树成了热门景点,游人络绎不绝,拍照留念有时都需要排队。

最近几年,老班章的茶王树长势不怎么好,也许跟每年高价承包它的人过度开采有关系,也许是访客太多,接待太过疲惫。总之,王侯将相,都没那么好当的!

老班章茶王树和茶后树

看完茶王树,沿着两旁都是古茶树的水泥路往村中走,不禁想起几百年前最早在这里种下茶树的布朗族人,和后面迁徙到这里定居的哈尼族人,他们对这些茶树,有着怎样的期待?在种茶卖茶满足生计之余,是否能想到若干年后这些茶树,可以搅动整个普洱茶市场的风云!

回到开始的那句话:“地理决定风味,风味成就历史”。布朗山山脉,平均海拔在1500米以上,日照充足的古茶树所制成的普洱茶,风味浓烈厚重,回味持久。喝过,就会难忘!

老班章古树,每一棵都是茶王的身价

离开老班章,经过班盆、贺开,就回到了勐海县城。班盆的古树茶也非常好喝,花香细腻,汤感又不失厚重。贺开呢,则有万亩古茶园,著名的西保4号就在贺开!

阳光普照下,整个布朗山脉,都无比璀璨!

茶王朝见录:南糯山

如同一般游客到了西双版纳,必须要去告庄夜市和野象谷游览一翻,几乎所有的茶友到了勐海后,一定要上一趟南糯山,看一看茶王树。

晨起,南糯山

茶王的概念,从南糯山开始

茶王树的概念,应该最早发源于南糯山。1951年,南糯山发现了树龄达到800年以上的古茶树,树形魁梧高大(1961年调查时,树高5.48m,树幅10.9mX9.8m,主干径139.4cm,属于普洱茶种(C.sinensis var. asssamica)——虞富莲《中国古茶树》),蔚为壮观。这棵茶王树的发现,为证明云南是世界茶树发源地提供了有利支撑。后来还是因为年代久远,树干中部枯朽,这棵茶王树在各种保护措施中还是于1994年“仙逝”了,只留下粗大的树根供人瞻仰。

《中国古茶树》里老南糯山大茶树记载

1990年12月,时年83岁的赵朴初老先生,赴勐海时,还专程到南糯山考察,看完茶王树后,欣然写下“南行万里拜茶王”的名诗:“问年已达两千岁,黛色参天百丈强;坐看子孙满天下,南行万里拜茶王!”

赵朴初的题字

朝代更迭的戏码,中国人几千年来司空见惯。老茶王“驾崩”后,新茶王“登基”,南糯山仍有茶王树。于是,大家还是每到勐海,必来打卡,美其名曰“茶王朝见”。看的人越来越多后,“茶王”的概念愈发深入人心。继而云南各地,乃至其他茶区,一众“茶王”纷纷被“册立”。如果把全国的茶王树,召集在一起开会,估计也是浩大的一个阵势。很好奇茶王们聚在一起,会聊些啥呢?

冰岛茶王树

其实各地“茶王”热所反应出的,是我们对于古茶树和大茶树的迷恋。带着这种迷恋,到了勐海后,直奔南糯山。

南糯山除了那棵茶王树,关于茶的看点还是颇多。南糯山,还有一个别称,叫做孔明山。据说当年诸葛亮南征,路过南糯山,士兵水土不服,生了眼疾。诸葛亮用手杖插入土种,化为茶树,摘下叶子煮水给士兵服用后就好了。其实当年诸葛亮南征,是没有到达滇南的。诸葛亮教大家种茶的传说,却在云南许多地方都有,可见云南人对于诸葛亮的热爱。

南糯山,也称孔明山

南糯山,以哈尼族为主,哈尼族在云南的种茶历史也十分悠久。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南糯山也不是一天种成的。几百年来,南糯山的哈尼族人种下了大量的茶树,据统计有1.2万亩之多,就这样为南糯山赢得了另外一个被外人津津乐道的头衔——“全球古茶第一村”。

全球古茶第一村

茶王朝见,经典半日游

从半坡老寨往上再走一点,就到了朝见南糯山茶王树的入口。从村旁边一条不时看到几颗树番茄的窄窄的小路,穿进去,就会看到一个中英文表示小木牌,上面写着“距茶王树2000多步”。一路往里走,又一个小牌子出现,赫然写着“距茶王树1500步”。从这个无比精确的“步行导航”,也可以看出,每年来看南糯山茶王树的人,必然不在少数。

半坡寨,是朝见茶王的入口
步行导航,精准到步数

沿着导航,顺着山腰下面铺着石砖的小路,径直往里面走。山坡上下,全是大小不一的古茶树,随眼可见,戳手可得。南糯山生态环境良好,许多茶树都生长在高大的雨林乔木下。从上方照射下来的漫射光,是最适合茶树生长的。较之于布朗山太阳直射下的老曼峨,南糯山的茶风格上要柔不少。
南糯山生态环境保持良好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能走到半坡新寨的新茶王树跟前。现在的茶王树,早已经被栏杆围起来,不让人上前踩踏和攀爬。虞富莲《中国古茶树》(P227)对于这棵树的记载,是这样的:“海拔1558m,2002年被定名为“南糯山大茶树”,栽培型。样株小乔木型,树姿半开张,树高5.3m,树幅9.4mX7.5m,基部干径34cm”。

威武南糯山新茶王

相较于1994年死掉的老茶王,新茶王的根部直径要短105cm,气场上还是要逊色不少。然而新王已立,南糯山的万亩古茶树都要听他号召,所有的茶客也受到召唤,前来朝见!

来回五千余步,穿过千年时光,沐浴浓郁茶香,感念“朝代更迭”,这就是漫游南糯山之——茶王朝见录!

时光博物馆:勐宋保塘

离勐海县城不远的勐宋,作为新六大茶山之一,虽然名气没有布朗大,但是占着绝对的地利——西双版纳的最高峰滑竹梁子(海拔2429m),就在勐宋。

版纳之巅,保塘味道

去往滑竹梁子的路上,会经过保塘老寨。保塘老寨是一个汉族寨子,往上海拔更高的地方,还有善做竹筒茶的拉祜族居住!

保塘旧寨的拉祜族
与茶共生的拉祜族老人

保塘老寨的古茶园里,也是远近闻名。粗大的古茶树分布集中,树形魁梧,错落有致,看点十足。著名的西保8号和西保9号,都在保塘。两棵保塘老寨的大茶树,相聚不过几百米。其中西保8号,树高约为9.2米,树冠直径7.2米,基围2.1米。从任何指标来看,两棵大茶树,都是茶王树的级别。当你看过老班章茶王树和南糯山茶王树之后,再到保塘看到西保8号,会觉得之前两棵也不过如此。

西双版纳保护大茶树,9号

许多人都知道保塘有古茶树,且不止一两棵,是成片的古茶树,于是纷纷来看。渐渐地,保塘的古茶园,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号:“古茶树自然博物馆”!

保塘王子的古茶园

那么,为什么保塘的古茶树会如此集中,又如此粗壮高大呢?重回勐宋再上保塘后,发现了答案。

保塘古茶园入口

当我们再一次走进保塘的古茶园,一棵又一棵古茶树,宛如博物馆藏品一般,依次陈列在小径的两侧。我们的向导,是保塘的茶山王子小胡,一个有些腼腆却质朴动人又帅气的95后制茶人。他对这一片从小生长的茶地,特别熟悉。

保塘小胡,是王子没错了
王子带我们上山寻茶

一路上山的过程中,小胡告诉我们,保塘的大茶树,并不是每一棵都特别好喝。好喝的几棵,每年都会被大茶厂的老板整棵承包下来,价格不菲。当我们问到,为什么有些大茶树没有那么好喝呢。小胡说:有些大茶树是“野茶”,没有“家茶”好喝!

滑竹梁子的大理种

“野茶”是什么?荒野的茶么?当我们走进一棵小胡家一棵粗大的“野茶”前,摘下树上硕大的茶花,拨开黄色的花蕊,看见五个柱头后,立刻有了答案:这是一棵野生大理种大茶树!

保塘的大理种大茶树
大理种茶花和叶片和普洱茶种对比

我们大部分时候谈起普洱茶时,都是在山头、树龄、年份等维度,作无尽的周旋。鲜有人知道,或者愿意花时间去了解,云南作为世界茶树的发源地,茶树的分类有多复杂。我国著名的植物学家张宏达教授,在1998年出版的《中国植物志》里,把茶组植物分成4个系,31个种4个变种。

小胡所说的“野茶”,是茶树进化上更为原始的品种,一般含有更多的子房(室)和柱头。保塘的野茶,有五个柱头,属于五柱茶系里的大理种(C.taliensis)。保塘老寨上面的森林里,还有树形更为高大的茶树,生活在滑竹梁子的村民都知道那是野茶。而虞富莲《中国古茶树》(P226)里,也记录了一棵滑竹梁子的古茶树。这棵古茶树编号为滇319号,生长在海拔2391米的滑竹梁子,属于野生型大理种,树高10.5m,基部直径达65.3cm,几乎是南糯山茶王树(34cm)的两倍。

《中国古茶树》里对滑竹梁子大茶树的记载,大理种

茶树的演变,是一场时光之旅

但是野生型茶树,口感并没有那么好。在后面的漫长岁月里,渐渐演化为更加好喝的普洱茶种,也就是阿萨姆种(C.asssamica)。而古代的先民在引种茶树的时候,也会更加优先选择栽培好喝的普洱茶种。所以在布朗山、南糯山,上千年来就有布朗族人和哈尼族人世代种茶的地方,大量的古茶树都是普洱茶种。在西双版纳之巅的保塘老寨和滑竹梁子,野生型大理种万年前就已经存在了。

过渡型古茶树

在演化的过程中,“家茶”和“野茶”又会不断杂交演变。一般来讲,野生型大理种的古茶树,可以长得更加高大。临沧凤庆县香竹箐的那棵锦绣茶尊,就是大理种。故而,我们随后在保塘古茶园里,还发现了4个柱头的茶树,就是大理种(5个柱头)和普洱茶种(3个柱头)结合的产物。这棵茶树,正好是小胡家的。下山后,喝完一泡后,有种说不太清楚的味道。相比于大理种,这棵有4个柱头的茶口感清甜不少,但是香气又没有普洱茶种丰富。真是介乎两者之间,颇为神奇。

拨开花蕊,4个柱头

保塘老寨的古茶树,为什么整体上十分粗大,和滑竹梁子的森林里有大理种有密切关系。重新回看保塘,发现了更加原始的茶树基因密码,也让我对这个“古茶树自然博物馆”有了全新的感受:这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古茶树“时光博物馆”!

斗转星移,保塘还有哪些时光故事,尚未被挖掘和讲述?

山音太古:景迈

景迈的故事,要从千年前的一桩婚事说起。现在的景迈,是一个以布朗族为主的山头,隶属普洱市澜沧县管辖。而更早的时候,景迈是归版纳傣族土司所有。傣族土司的第七公主,嫁给景迈首领叭岩冷时,把整个景迈作为公主的嫁妆,送了出去。

景迈翁基老寨

这么大的“嫁妆”,真是古今少有!

景迈茶祖的两个故事

叭岩冷非常能干,知道茶是好东西,于是号召景迈山的布朗族人大力种植茶叶,死前留下了遗训:“到我死后,留下金银终有会用完之时,留牛马牲畜,也终有死亡时,留下这宝石和茶叶给你们,可保布朗人后代有吃有穿!”这个遗训,让景迈山的布朗族人千年来以种茶为生,至今尤甚。后来,叭岩冷在景迈被奉为茶祖,芒景村里还设有供奉叭岩冷的庙宇和七公主亭。

景迈山古茶园

景迈的这两个故事,也更进一步说明,布朗族(古濮人)种茶历史的悠久,以及对茶的珍视,千年以后,世代种茶的景迈布朗人,依旧以茶为生!

连绵起伏的景迈山
布朗族烤茶

云量颇丰的景迈山

一早从勐海出发,去景迈寻茶,经惠勐公路和219国道,需要将近三个小时才能抵达景迈山。到了景迈山脚下,已经将近中午,没想到还在观景台看见了壮阔的翻腾云海。同样是云海,倚邦的是晨曦时的山林吐纳;而景迈呢,则是阳光下的水雾蒸腾。常说一山一味,百山百味,后面似乎还可以加一句:一山一云海!

一山一味,一山一云海

看完云海,继续上山!从景迈山脚下,一直往上到翁基大寨和景迈古茶园,都是小方石板铺就的盘山路。石板路两旁,归置整齐干净明亮,一路神清气爽。景迈古茶园里,行人步行的石板路和古茶树,也被用竹栅栏小心翼翼得隔开,连垃圾桶都是竹筐编就,古朴自然。古茶林里面的许多古茶树,还有大量寄生植物生在茶树上,生态环境保持得非常好!沿着小路,看着古茶园,可以一直走到佛寺。

从古六山看到新六山,最后到景迈,不得不说,景迈是目前所有古茶山里管理做得最精细的。景迈既把千年来的古茶园保护得很好,又兼顾了茶友和游客进山寻茶的诉求。不少茶山,在山头热门后,无序开发,随意建起大小不一的初制所和房子,破坏了整体的自然生态和人文生态。 
景迈山的古茶林文化景观,正在申报世界世界文化遗产!看来,千余年前景迈茶祖叭岩冷对保护茶树的叮嘱,一直从未被景迈人忘却。
 离开古茶林,回到景迈大寨的茶仙子家喝茶,古树、白茶、晒红一连喝过来,都是温柔甜润的口感。坐下静心喝茶的时候,还不时想起进山时看到的云海。景迈茶,和布朗山比起来,要甜润许多,比较流行的说法是“班章为王,易武为后,景迈为妃”。但是景迈的甜,和易武的甜,又有差别。易武是细腻的花蜜香甜,景迈是绵柔的兰香甜。

景迈的云,好像永远不会散

我想,景迈的甜,有一半是直到中午才散去的云海所赋予的!

凝固时间的糯干老寨

喝完茶后,来到景迈的糯干老寨,瞬时觉得时间像凝胶一般缓慢。糯干老寨,是一个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傣族老寨,据说仍然保留着母系社会的组织架构。女人不是嫁出去而是“娶男人”进来,如果不喜欢还可以休了丈夫。

糯干老寨,四面环山,一百多户村民,依旧居住在传统的傣族干栏式木屋,透出一股不加任何人为修饰的古朴。从山腰上往下看去,100多个木屋依着山势,高低错落分布,井然有序。老寨后方,傍晚的阳光穿过种着茶树的山林射进来,那一刻面对无法言说的美,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老寨里面,仍然生活着许多傣族老人。傍晚时候,有些村民正在处理白天采下的鲜叶,有铺在二楼阳台开始萎凋准备做成红茶的,也有支起小铁锅不时翻炒,准备制成晒青毛茶的。还有些老人,正在准备晚饭,屋前的小炉子里面,炭火炙热,锅里到底在炖煮着怎样的美食呢?虽然第一次来到糯干,并不认识他们,但是好想留下来吃一顿晚饭。

遁入景迈,只觉山音太古,瞬时已过千年!

漫游后记

文章名为“六山漫游”,也并没有完全把古六大新六大走完。六山,已经深化为一个代号,代表远山的呼唤。这种呼唤,数百年来一直在那里!

写这篇文章,只是对那段漫游其中难忘时光的记录,其中关于茶山历史风味等介绍不准确的地方,望大家多指正!

最后,感谢所有云南老师、朋友的帮助!没有你们,无法走完这段旅程,也没有这篇记录!谢谢!写完后,又好想重走一遍,还是从易武开始,七村八寨里穿梭,好过瘾啊,有一起的么?可以加我 ,咱们约一波,嘻嘻~

作者简介

胡冬财,江西景德镇人,毕业于江西师范大学广告学专业,曾因木心先生而留在乌镇工作三年,期间参与世界互联网大会与乌镇戏剧节接待,后在祁红博物馆任主管/经理,现为北京草木行(茶旅)合伙人。

来源:四月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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