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茶可以说是被人误解最深的普洱茶之一,有说古茶树是世界上最长寿的树种,有说以野生茶树为原料才是最好的,还有说古树茶就是一场骗局,因为20年前根本没有这个概念的..
真相到底如何?今天这篇文章,陆离就再来和茶友们聊聊,那些最容易被误解的古树茶基础概念。
古茶树的那些“曾用名”
从一开始的老树、“野生茶”;到乔木大树,千年古树;再到如今的高杆,茶王树...从普洱茶内地复兴时起,乔木大叶种茶树在商业上的概念就在不断细分。
其实,这些都是不同时代背景下,行业内对树龄较长的乔木大古树茶的一种称呼,换句话说,这种分类与植物学定义无关,只是业内的一种商品概念。
古树茶的这些曾用名中,也有一些需要纠正的地方,比如古树茶、乔木大树,茶和台地茶,其实都是以乔木大叶种茶树的鲜叶制作出的茶叶。
再比如06年以前流行的“野生茶”概念,如今却很少听说,这是为了避免概念混淆,植物学中还有一个名字很像野生茶,但却无法食用的树种——野生茶树。
野生茶树的树龄普遍较大,哀牢山干家寨的野生古茶园内,就有两株2500年树龄以上的野生古茶树,但这些茶树无法食用,和我们熟知的古树茶是两个概念。
这是因为野生大茶树的叶片和茶果都是野生的,在内含物质与外观形态上,与可饮用茶叶都大相径庭,而且大多具有毒性,误食后会导致诸多不适。
这些无法食用的野生大茶树,需要先演化成“过渡型茶树”,再经过漫长的驯化,才能演化成人工栽培型茶树,这才是我们最熟悉的“古树茶”来源。
布朗族,哈尼族等民族也世代传承着“将野茶驯化成家茶”的秘方,相传这种方法是茶祖“帕哎冷”在“芒景汪弄翁发”(释义为大布朗中心)时发明的。
具体方法也很简单,将野生茶的枝干全部砍断,之后一直火焚三年,并将烧尽后的草木灰制成灰肥,施在茶树的根部,等到这棵茶树发芽后就完成初步驯化了。
依靠着这种朴素的办法,勤劳的茶山先民们驯化了数以万计的野生茶树,这才有了各座茶山上的万亩古茶园,才有了如今茶农们赖以为生的茶树资源。
百年树龄以上的矮乔木
古茶树的一个本质特征是乔木,定义为由根部发生独立的主干,树干和树冠有明显区分,树高6米至数十米的木本植物,这是现代植物学所规定的属性。
而乔木又可进一步细分为四个等级,即树高6~10米的小乔,树高11~20米的中乔,树高21~30米的大乔,以及树高31米以上的伟乔。
要注意的是,大叶种茶树生长缓慢,密度较大,因此在高度上远不如同年份的普通乔木,多为小乔,景迈山甚至还有很多6米以下的百年古茶树,可称为亚乔。
这些古树茶虽然个头不高,但活力惊人,往往能自成一个完整的生态链,不需要施肥打药,也无惧病虫害,最让人赞叹的,是它们动辄上百年的漫长树龄。
关于古树茶的树龄界定,有说100年,有说50年,还有观点认为100年到300年的茶只能算“大树”;而只有三百年以上的大茶树,才有资格称为“古树”。
其实在云南茶树栽种史上,除了茶山先民连续种植数千年的古茶园外,现存的大多数古树茶种植史,还要追溯到明清两代的移民政策。
明初洪武年间,明朝大将蓝玉、傅友德和沐英等人率大军平定云南后,大力推行移民政策,由此,数以万计的汉人带着种茶制茶的技术进入云南的各大茶山。
清朝乾隆年间,清政府继续推进移民,云南茶区陆续兴旺,诞生了古六大茶山,清朝贡茶,茶马古道等辉煌茶历史,茶树种植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
后来,内忧外患的清政府国力衰微,无暇顾及边境,云南茶区战乱频繁,民不聊生,长达两个世纪的贡茶史都被迫终止,茶树的种植栽培也陷入停顿。
直到新中国成立后,茶树种植才逐步恢复,因此两次大规模种植茶树存在着近百年的间隔,以百年为基准进行认定,是最符合当年真实历史的。
在陆离看来,百年为基也暗合国人的长寿定义,百年为一个纪年,大多数动植物的一生也不过百年,因此对于百年以上的长生物种,人们是存在崇拜心理的。
与其他树种的对比也是如此,大多数中小叶种茶树栽种5年后就能采摘,20年后即是丰产期,80年后则进入衰老期,寿命都在百年以内。
而云南大叶种乔木的树龄则可轻松达到上百年,数千年的也不算罕见,在众多山茶种品系(CamelliaAssamica),也是独一无二的“长生种”。
2011年,西双版纳州颁布《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古茶树保护条例实施办法》中,正式把古树茶的树龄认定划为一百年,百年古树成为了业界的主流看法。
绿色宇宙中的散落星辰
茶友们有可能见过这样的古茶树图片:一株大茶树孤零零地矗立在田野上;或是在一片茂密生长的热带森林里,到处都是叫不上名的,长着苔藓的高大乔木。
其实当你真正走进古茶园时,才会发现一个经常被忽略的事实:在一望无际的绿色宇宙中,古茶树如星辰般点缀其中,分布的十分零散。
套用形容我国少数民族同胞的那句名言,我们便得到了古茶树的第三个本质特征:茶园大聚居,分布小散居,树种上交错杂居。
古茶园中的茶树分布,绝不像台地茶园那般整齐美观,而是带有一种自由生长的狂野美,每棵树之间的间距都很大,还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式的分散生长。
而且,这里也不止有古茶树,各种珍稀鸟类和小动物都生于其间,香樟、水冬瓜、多依树等林木丛生,这些“杂树”和茶树的整体数量几乎是持平的。
陆离犹记得当年茶山行,有位陪同的领导看到这生机勃勃的景色时,无不动容地说,自己总算体会到了古树茶的采摘难度,与当年改种台地茶时的部分原因了。
一方面,古茶树的散落分布确实为采摘带来了不便,过去也不乏茶农爬高采茶不慎摔伤的事情,近些年更是要在茶树周围打上手脚架,以方便采摘,不伤树干。
但另一方面,这种间距很大的散落分布,为茶树树冠的横向生长与异花授粉都带来了莫大的好处,每颗茶树所占有的面积更大,也利于养分积累,品质提升。
影响更深远的,是古茶树周围那些看似无用的乔木植物,却极大地提升了这里的生物多样性,与这些邻居的交错杂居,形成了古树茶特有的生态力量。
这样一座具备植物多样化的自然秘境,符合如今农业界大力倡导的“自然农法”,也正是世界上最符合自然生态发展理念的茶园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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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彩云之南的更南方,高峻连绵的喜马拉雅山脉走到这里,也逐渐矮了下去,奔腾咆哮的澜沧江流到这里,也逐渐平静温和,但这里依然山牵着山,水连着水,人望不到人,迷离遥远,无尽苍茫...
天堑地险的蛮荒之地
这里曾是道阻路险的天堑之地,莽莽群山,马帮铃响。烟瘴森林,商旅魂断。大河滔滔,溜筒过江。马嘶人困,云海苍茫。雪山巍峨,路在天上。腾越海关关税司的英国人也感叹入云南的艰险,“上高山疑如登天,下陡路有如赴堑,羊肠鸟道,修之极难”。
这里曾是外人眼里的蛮荒之地,省内疆域纵横数千里,境内雪山、大江众多,山高谷深,道险林密,气候多样,古时的普洱版纳澜沧江一带瘴气弥漫,湿热森林里动植物尸体腐烂的气味,混合各种毒物,疟疾形成的壁障,让人避之不及,望而却步。走南闯北的行旅们称其为“十人到勐腊,九人难回家;要到车佛南,买好棺材板;要到菩萨坝,先把老婆嫁”。
这里曾是疾病肆虐的生灵禁区,马子华先生在《芜城赋》中写到,在20世纪40年代,曾作为禁烟委员的他跟着马帮来到过大瘟疫后的思茅城(今普洱市),见到了一幅令他终生难忘的场景:饿狗和乌鸦在长满枯草的街道上盘旋游荡,破瓦残垣中有白色骷髅横躺着,县府衙门也是柱歪屋斜,县长说:“县衙门里常常有老虎来散步,我们一夜数惊,至于野狼,那简直是常来常往的亲戚了!"
天堑,地险,瘴气,瘟疫...让这里成为了中国最贫困的地区之一,当年思茅下辖的十个县里,就有九个被划为贫困县,而整个云南也是全国国家级贫困县最多的省份,比排在第2的贵州还要多出23个。
直到30年前,这里的深山老林里都还生活着一些刀耕火种的原始部落,千百年来都只能勉强维持最低的生存需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仿佛活在凝固的时光中。
自然环境阻隔了发展,老百姓文化认知也有限,输血式扶贫收效甚微,政府发下来的苞谷种子下不了地,要么换肉吃,要么酿酒喝;发的猪仔要么在街子上卖了,要么拿回家宰了;发的钱就在街子上搞一碗牛羊肉,下几两小酒,吃喝一顿,剩下的钱就买块腊肉,摇摇晃晃地走回家,不问明天。
那么,改变从何而来呢?是什么让茶山民族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大转变,走向了脱贫致富的幸福路呢?——是那片“成就了一个产业,富裕了一方百姓”的叶子。
脱贫致富的茶山人民
最早的改变来自普洱茶,从1993年邦崴大茶树带来的那场超规格专家盛会开始,落寂已久的普洱茶钟表再次开始了转动,首批普洱茶节、台湾茶商易武朝圣、96省茶司改制,普洱茶迅速复兴。
从零几年迅速兴起的普洱茶热,马帮进京,到零八年普洱茶市场低谷时古树茶概念的强势崛起,普洱茶的强势崛起,直接带动了整个云茶产业的发展。
新世纪之初,云南普洱茶还是一个几乎不被大众知晓的名词,短短20年间,已经从两三亿迅猛发展到600多亿的年产值,直达千亿的大产业。
有人说这是一个产业神话,其实它更像一个云南的大地神话,千百年来沉睡在莽莽云海大山中的丰富自然资源,被普洱茶这片“金叶子”激活了。
不过,普洱茶终究是一个小众茶类,使人趋之若鹜的古树茶、名山茶、冰岛茶,班章茶,加一起也不过30多万亩,而云南全省茶叶种植面积多达600多万亩,涉茶人口近700万,如何调动这部分主体,才是让全省茶农脱贫致富的关键。
由此,一场生态茶园改造战打响了,通过标准初制所建设,“支部+合作社+基地+农户”的茶叶专业合作社模式,有机资格认证等多管齐下,实现了农民增收,企业增效和产业提质的多赢局面,这场前所未有的茶叶脱贫战,从根本上改变了茶山贫穷落后的面貌,让许多茶农的日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过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比如自古居住在哀牢山深处的拉祜族支系苦聪人,从1000多年作为古时氐羌的一支,从西北迁徙到哀牢山后,就再也没有再离开过这片山林,当地自古传承下的那首歌谣,道出了苦聪人的艰难处境:树叶做衣裳,兽肉野草当食粮,芭蕉叶是苦聪人的屋顶,麂子的脚印是苦聪人的大路...
建国后,当得知山上的原始森林还有人居住时,党和政府不断派出队伍进山探寻,当年新华社记者黄昌禄在长篇通讯《苦聪人有了太阳》中记录道:“进林第四天,忽然看见一个头发披到肩上、脸孔黝黑的人,身上挂了几条烂布巾。他们欢喜地大叫起来:‘老乡,老乡!’哪晓得这人听见喊声,掉头拼命就跑....”
20世纪60年代开始,苦聪人在党和政府的帮助下逐渐走出山林,实行定居定耕,成为从原始社会未期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的直过民族,但当时的苦聪人还是很怕外人,管所有不是苦聪人的都叫‘阿哩’,许多时候见着就会躲开。直到08年以前,都很少与外界接触,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2010年,在扶贫干部的帮助下,当地的苦聪人成立了茶叶专业合作社,发展起现代茶园和标准初制所,充分利用这里良好的自然生态,很快就通过了绿色食品和有机认证,现在这里的生态茶每公斤可以买到一两百元,能给当地的苦聪人带来3000多元,再加上各种特色生物种植,当地的人均收入可达五位数,让当地人过上了好日子。
基诺族的百年变迁也是最好的例子,70年前,基诺族尚处于原始社会末期,直到1979年,基诺族才确认族名,成为我国中国最后一个被确认的单一民族,近些年通过茶产业,水果种植、乡村旅游等产业,如今基诺山乡农民人均纯收入一万多元,宣告“整族脱贫”,成为云南率先脱贫的直过民族之一。
截止2020年前,云南有707万贫困人口实现脱贫、5068个贫困村出列、48个贫困县脱贫摘帽,贫困发生率从2012年底的21.7%下降到5.39%,实现全面脱贫,其中普洱、西双版纳、临沧等主要产茶区,此前的国家级贫困县多达35个,如今已经降至12个,可以说正是茶叶这片“金叶子”,推动了这里的脱贫致富。
值得欣慰的是,茶山民族守护着老祖宗留下来的古茶树、古茶园,千百年来却都过着清苦的日子,而经济发展起来后,这里的人也没有放弃保护这片森林,反而花更大的努力去保护。
此前景迈山下探测到的22亿吨储量巨型铁矿曾轰动全国,然而当地人却拒绝了钢铁企业欲斥巨资合作开发的意向,并通过人大立法永远保护山上的古茶林和生态。
而整个普洱地区,有近万人迁出了生态功能区,8万人易地扶贫搬迁。对此有媒体评价为:普洱人为这块土地做出的生态系统服务价值,通过科学估算为7430亿元。其实,这片土地的价格还远不止于此,且不说这里的山泉和溪流,最后的林莽,万千物种,单是这些茶树,就让人们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收入,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老班章,冰岛老寨等茶价过万的名寨,从来都不是古树茶的全部,名山的光环之下,还有很多知名度不那么高的优质产区,她们是被误解颇深的“新班章”,是革登、莽枝等历史悠久的落寞古茶山,是被囊括在“冰岛五环“内的勐库东西半山,是古茶树众多,但却卖不出价的景迈古茶园。
在接下来的“茶山秘境”专题中,就让我们去了解那些或赫赫有名,或不为人知的普洱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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