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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天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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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夷岩茶的“三坑两涧”最早是谁提出来的?

众所周知,“三坑两涧”是武夷岩茶最核心的产区,因其独特的山场环境和气候土壤导致此区域出产的岩茶品质优异。那么,作为对武夷岩茶正岩核心产区高度概括的这个词“三坑两涧”最早究竟是谁提出来的呢?

01

有一种普遍的说法是,“三坑两涧”最早见于记载是,张天福老师1989年主编的《福建乌龙茶》。其书中明确记载:“武夷正岩茶,产于武夷山慧苑坑,牛栏坑、大坑口、流香涧、梧(悟)源涧等地(号称三坑二涧)”。

但是,“三坑两涧”作为武夷岩茶正岩的核心产区这个概念总结,显然不可能是这个时候提出的,而且还只是在这本书对岩茶分类的备注中给予补充说明。

还有一种说法是,“三坑两涧”是姚月明老师归纳出来的,只是没有在他的作品中记载。

其实我在《姚月明论文集》中的《武夷茶的悠久历史》一章中找到了姚老关于“三坑两涧”的记载:

“明代“环九曲之内不下数百家”之势,已不复存在,而向山北的“三坑两涧”发展。(三坑:慧苑坑、牛栏坑、大坑口;两涧:流香、悟源。)据1941年统计,三大坑产量占总产量48%,两涧占18%,九曲溪畔占14%,其他占12%,洲茶仅占8%。”

对于姚月明老师的关于三坑两涧的这段记载,除了他的论文集,还曾经在两个地方姚老有过记述。一个就是1991年由武夷山市政协出版的《武夷文史资料第十辑》,还有一个就是1985年由陈椽主编的《中国名茶研究选集》。这些资料中最早的就是1985年的《中国名茶研究选集》这本书,也就说姚老对于“三坑两涧”的记载是在1985年之前。

图1:《中国名茶研究选集》中记载“三坑二涧”

但是,这个时间依然很晚。

我们再往前寻找,发现在近几十年的时间里面都找不到关于“三坑两涧”的记载。直到1951年出版的《中国茶讯》期刊,在第6期林瑞勋的一篇《福建茶产概述》文章引起了我的关注。

林瑞勋此文在介绍福建各种茶类中,介绍“闽北青茶”提到了“三坑二涧”。原文是:

“武夷岩茶久负盛名,产于崇安的武夷山,其茶有岩茶,洲茶之分,靠山为岩,沼(沿)溪为洲,洲次之,而尤以产于慧苑、倒水、牛栏、三坑,流香、悟源二涧的茶叶品质绝顶,故慧苑、竹窠、三仰、天井、天心、天游、兰谷、幔陀位于三坑二涧之中,有八大名岩之称。其茶由水仙、乌龙、奇种……”

比较有意思的是,这里不仅提到了“三坑二涧”,还提出了“八大名岩”。

林瑞勋会不会是“三坑两涧”的首个提出者呢?

不是。因为我之前在看复旦农学院茶叶系的史料的时候就有关注过林瑞勋这个人,他是1950年由复旦茶叶专修科毕业分配到福州商检局负责茶叶的检验工作。可以想象,一个刚毕业被分配到福州工作岗位的学生一下子就提出“三坑两涧”这个武夷岩茶核心山场的高度概括的概念是不可能的。而且林瑞勋分配地是福州商检局,不是在崇安(武夷山)。

顺便说下,姚月明也是复旦农学院茶业专修科毕业(毕业的时候复旦的茶叶专修科已经院校调整到了安徽农业大学),姚老是1953年毕业,1951年才入的学,算起来林瑞勋是姚老的学长了。按时间推算,林瑞勋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姚老才刚刚上大学。

1951年,福建解放伊始,崇安的茶业生产还没有开始完全恢复。“三坑两涧”这种对武夷岩茶核心产区的总结和概括应该是在一个武夷茶产业高度繁荣的时间段,特别是对岩茶品质要求较高的时期才会对茶叶山场产地特别关注。

而我们知道,武夷岩茶在民国的早期曾经兴盛过很长一段时间,根据林馥泉先生的记载,当时的名枞在慧苑坑就有八百多种,可见当时岩茶之繁盛。

图2:林瑞勋1951年《福建茶产概述》

所以,我们只能从民国的一些资料当中再去寻找信息。

在1944年由廖存仁发表在《茶叶研究》期刊第4.5.6期中的《闽茶种类及其特征》,我们找到了对应。他在文章中介绍闽北青茶的一章节中特地描述了武夷岩茶的生长环境,其文如下:

“其茶有岩茶和洲茶之分,附山为岩,沿溪为洲,岩为佳,洲次之,第岩茶反不甚细,又有山南山北之分,山北为佳,山南又次之,而尤以产于慧苑,倒水,牛栏三坑,流香,悟源二涧者更为绝品,故慧苑、竹窠、三仰、天井、天心、天游、兰谷、幔陀位于三坑二涧之间,有八大名岩之称。其茶由水仙、乌龙、奇兰……”

我们再回过头去看林瑞勋1951年发表在《中国茶讯》中关于“三坑二涧”的这段描述,基本上是和廖存仁先生的这段文字一致的,就连廖文中“沿溪为洲”因为排版原因,错把“沿”误写成“沼”都错得一模一样。说明廖文是原版出处,值得我们认真去剖析的。

廖存仁是闽北浦城县人,当时受雇于中茶公司,在技术处担任茶师,民国三十年(1941年)被派至崇安(武夷山)调查武夷岩茶,并协助当时的茶叶研究所的试验研究工作,在1944年春南平到建瓯的出差途中遇难。所以这篇文章是他的一篇遗稿,在这点,《茶叶研究》当期的卷头语有详细说明。

廖存仁在崇安工作的这段时期里,对武夷茶叶的记载颇多,并在当时东南茶叶改良总厂的刊物《万川通讯》和财政部贸易委员会茶叶研究所的刊物《茶叶研究》中都有发表过不少文章。从文章的内容和专业度上,可以看出廖存仁对于武夷岩茶是比较了解的。

在1943年廖存仁还出版过《武夷岩茶》一份调查报告,这份报告被作为当时吴觉农先生领导的茶叶研究所出版的刊物的第三号丛刊。遗憾的是《武夷岩茶》一文并没有对“三坑二涧,八大名岩”有做记载,只提到了“附山为岩,沿溪为洲,岩为佳,洲次之”。说明对于“三坑二涧,八大名岩”的记载是廖存仁后期才补充的。

我们再分析下廖文,前半部分整体描述和董天工的《武夷山志》中对于武夷茶的记载口吻是一致的,基本是沿用董文。结合廖存仁先生的经历在武夷山时间并不是很长,他也并非茶农或贩茶茶商,当年他是受雇于中茶被委派到武夷山调查武夷岩茶,1943年出版的《武夷岩茶》一调查报告应该就是这次行程的研究成果,所以廖存仁对于“三坑二涧,八大名岩”的理解应该是调查所得,而并非其提出和概括。


图3:廖存仁1944年《闽茶种类及特征》

同时,我们再看同样在这个时期由林其瑞先生发表在1943年的《茶叶研究》期刊中的一篇文章。

文章名字叫《闽浙皖三省各种内销茶之制造及其特征》。这篇文章是吕增耕,林其瑞,尹在继三人合力完成,一人写一个地区,其中闽省之内销茶部分由林其瑞完成。在文章的青茶部分林其瑞提到了“三坑二涧”整体描述的口吻和廖存仁的版本是完全不一样的,其文如下:

“崇安武夷山所产茶叶,谓之武夷岩茶……成茶品质香味特佳,其产于三坑(慧苑坑、牛栏坑、倒水坑)二涧(悟源涧、流香涧)者,更称绝品。武夷山之中心茶岩,大者如天心、慧苑、竹窠、兰谷、霞宾等所产之茶,称正岩茶;在武夷山范围以外如黄柏大安小浆等地所产者,曰半岩茶。正岩又有大岩和小岩之别。”

在这篇文字中,林其瑞不但写到了“三坑二涧”,还把武夷岩茶的正岩和半岩,大岩和小岩做了描述。当然还是不够详尽具体。考证林其瑞先生的经历,他是民国时期在福州茶训班毕业,这个时期在闽北茶区工作,他的这篇文章和廖存仁的文章一样都应该是属于调查所得。

图4:林其瑞1943年《茶叶研究》

那在更早的资料中,三坑二涧是否有过记载呢?

1941年5月当时的福建省政府统计处出版的《福建之茶》中也找到了记录,该书是属于调查统计丛书类,主编是唐永基,魏德端。其中在介绍青茶的一章中描述道:

“岩茶产于武夷山,武夷山周围几百二十余里,以环境优良,制茶品质特佳,尤以产于三坑、二涧、二祠者更为绝品。武夷之中心茶岩,大者如天心、慧苑、竹窠、兰谷、霞宾等称曰正岩,与其相对而称者曰偏岩,产茶品质较差,此外产于武夷半山以上者曰半岩,正岩又有大岩和小岩之别……。”

图5:1941《福建之茶》关于“三坑二涧”记载

在这里,“三坑”是哪三坑,“二涧”是哪二涧,作者并没有说明。还有其中提出的“二祠”,是之前其他人的文章中都没有提及的。那究竟是哪“二祠”呢?我们先来探讨下。

翻遍武夷山史料和“祠”相关的山场目前仅有两处,一个是“文公祠”,还有一个是“纯阳祠”。“文公祠”在林馥泉和张天福的报告统计中,“文公祠”(即五曲)都有列入。民国三十五年的所有者是朱缉齐,当时一年产茶量是850斤,应该是当时的一个重要山场。而“纯阳祠”虽历史也有产茶记载,但是算不算“二祠”之一,这里不好下结论。况且,“文公祠”和“纯阳祠”都已经脱离我们熟悉三坑二涧的核心范围。

图6:民国时期岩厂产量图

同时,我们还发现这段话和林其瑞的那段文字惊人相似,按时间先后来看,林文应该是有研习《福建之茶》。当然,对于三坑二涧是哪个坑涧,相比较《福建之茶》的记载,林其瑞在文中三坑二涧特地括号加以说明,并删除了“二祠”,而且对于半岩的描述,内容上也稍加了文字加以补充,也就描写的更加完整。

对于《福建之茶》这本书,作者在序言部分写到“二十四年春由魏德端编成福州茶业概况,翌年唐永基更补充全省材料编为福建之茶”,也就是说这本书的成书时间大概是在1936年左右。

那么关于“三坑二涧”的记载,我们综上所有能够找到的资料,这本材料是目前最早的。

当然,《福建之茶》只是一本调查丛书,其中内容作者在序言中有言“编者分赴各地,广收资料,足成此书”,说明该书对于“三坑二涧”也是调查所得,并非提出。

那么,还是那个问题,“三坑二涧”究竟是什么时候由谁提出的呢?

在这个时期还有两份茶叶资料是我们绕不过去必须研究和讨论的。

首先一份是张天福先生1941年编写的《一年来的福建示范茶厂》。

《一年来的福建示范茶厂》是一份报告总结,1941年9月正式出版,厚厚的一册,书名由当时的省政府主席陈仪题写。该书是张天福先生对1939年到1940年一年多来在武夷山兴办的示范茶厂的一份完备的工作汇报和总结。

张天福先生办事能力强,有条不紊,思路清晰,在此之前的《三年来的福安茶业的改良》的报告中我们已经可以看到张天福先生是一个做事情非常认真的人。

所以《一年来的福建示范茶厂》中非常完整的记录了武夷岩茶品种,产地,工艺。其中在《崇安之茶业》一章,记录了:

“正岩,亦称大岩茶,指武夷山三条坑(慧苑坑、牛栏坑、大坑口)范围内所产者,如竹窠、慧苑、天井、苑香、霞宾……”。

遗憾的是,由于我们手上参照的是复印资料,剩下原书文字已经漫漶不清晰。但这里所提出的正岩茶产地和林馥泉先生的是一致的(林文我们下面分析),即都是产自三大坑或者说三条坑(慧苑坑、牛栏坑、大坑口)。

另外,在此章节中还写到“山中茶岩之最著者,有竹窠、天心、天井、慧苑、霞宾、幔陀、磊石、景云等八大岩。”

在这里也提到了“八大岩”,而之后的廖存仁先生的文章中也提到过“八大名岩”,说明“八大名岩”的说法在此之前就有而且还很普遍。可惜的是,经过几十年的流传,我们现在只听过三坑二涧,而不知有八大岩。

但是,《一年来的福建示范茶厂》中所提出的“八大岩”和廖文中的“八大名岩”对比下有三处是有出入的,这个我们在下文中再另外重点分析下。

有点要说明的是,这本书中提到武夷产茶区域,多处有提到,但是描述的版本有点纷乱,同时有不同说法。由此可见,这些资料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张天福很有可能在这份报告中是汇编了很多人的资料,或者本身这份报告就是出自多人之手。

另外还有一份最重要的资料就是1943年林馥泉先生的调查报告《武夷茶叶之生产制造及运销》。

这份资料是所有研究武夷岩茶的发展历程的人绝对不可以绕过的一本资料,该书是在民国时期对武夷岩茶的研究集大成者和一部最完备的资料。

林馥泉先生在福建示范茶厂时任武夷制茶所主任,同事也是该厂技师(在该厂技术级别里面算比较高的职位,下面还有设有技术员和技术助理员),办公场所在桂林岩,所以他对武夷岩茶整体是非常了解的。

我们也有幸于林馥泉先生当年的整理,而让我们更够详细的清楚武夷岩茶在这个时期乃至于之前的整个栽培、制作、山场、历史和商贸往来。

林馥泉书中在武夷茶园分布情形一段中,很详细的提到武夷岩茶的核心产区,由于该段文字很重要,所以我们把原文全段摘录如下:

“武夷重要之产茶地多在山坑岩壑之间,产茶最盛而品质较佳者有三坑,号武夷产茶三大坑,即慧苑坑、牛栏坑及大坑口是也。所产之茶称为大岩茶。为品茶家所重视,慧苑坑所属岩厂自坑口计起有桂林岩、青云岩、岭脚岩,幔陀上下厂,霞宾上下厂,水濂洞内中外三厂,慧苑岩东西厂,竹窠岩、景云岩、三仰峰等,倒水坑之天井厂亦系此坑之支流。牛栏坑,坑宽而短,兰谷岩、宝国岩等属之。大坑口主要岩厂有神通岩、宝珠岩、天心岩之九龙窠等,其他岩厂垦辟茶园在此三坑亦属不少,惟茶厂厂址不在此三坑,故未列入。

此外岩厂分布于九曲溪者,计有庆云岩、御茶园、文公祠、天游、桃源洞、品石岩、鼓子岩、白云岩等。分布在三涧坑者有福龙岩、广灵岩、宝石东西二厂、玉华岩、佛国岩、碧石岩等上列溪坑所产称为中岩茶,除此而外沿黄柏溪及崇溪属武夷范围内,如会仙、蜂窠、双凤等厂茶园尚不少,利用山脚溪边砂洲种植之洲茶,惟素不被重视。

目前除三大坑而外大半荒芜。属于山岭或平坡土质稍逊或地域较偏远者几全荒弃。兹就三十年各岩产茶量为根据以估茶山分布情形如下:属三大坑者占48%,三涧坑占18%,九曲溪占14%,其他岩山占12%,洲茶占8%。以茶树品种而言,水仙、乌龙以及较名贵者均产于山凹岩心之间,其他多为普通之菜茶。”

林馥泉先生这段几百字的文字,把武夷岩茶的产区划分为大岩茶(三大坑)、中岩茶(三涧坑)、九曲溪沿岸、其他岩山、洲茶等五个部分,详细记录了这几个区域的范围和岩厂,并统计了这五个部分民国三十年(1941年)的产茶量。

图8:民国时期各岩产茶图(资料来源网络)

首先,他提到“产茶最盛而品质较佳者有三坑,号武夷产茶三大坑,即慧苑坑、牛栏坑及大坑口是也”。从这句的描述语气,一个“号”字及后面的“是也”,可以很显然看出,林馥泉先生这里是在复述前人的说法,所以才会有“号”“是也”,说明在此之前三大坑早已经是很有名了,才会“为品茶家所重视。”

从“三大坑”岩厂所覆盖的区域上看,是和廖存仁先生所说的“三坑二涧、八大名岩”的区域是基本重合的。当然“三大坑”的描述会更加粗放些。

第二,林馥泉先生这里提到了“三涧坑”。“三涧坑”之前从来没有看过资料有这样去提及,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之前我是一直没有弄明白,我甚至怀疑是否是因为原书和我们手上复印版资料的打字输入错误才误写成了这么一个拗口的名字。所以我特地找了该文的其他版本来核对,发现原书确认是“三涧坑”三字无疑。

那么“三涧坑”究竟指的是什么地方呢?根据林文的描述,“福龙岩、广灵岩、宝石东西二厂、玉华岩、佛国岩、碧石岩等上列溪坑”所画出来的三涧坑范畴,当我再对比地质学家黄进在其书《武夷山丹霞地貌》一书中的武夷景区图的时候,才有所恍然感悟。

我们可以推测,三涧坑就是:田厂涧、碧石涧、章堂涧、广陵坑所夹含的中间这个区域部分,所谓“三涧、坑”有可能就是田厂涧、碧石涧、章堂涧这三条大涧及广陵坑构成(区域中间还有“玉华涧、九井涧”等两条分支小涧,也有可能)。

又或者“涧坑”在他的描述用词中就是一个连词,而没有把“涧”和“坑”区分出来,说的是同一个意思,就如同我们今天说“坑涧”一样。如果是这样,那有可能“三涧坑”就是对田厂涧、碧石涧及广陵坑中间的这段区域的统称。


图7:资料来源:黄进《武夷山丹霞地貌》

林馥泉先生把这部分划分为中岩茶。而这个“中岩茶”在其他专家的笔触中应该就是所谓的正岩里面的“小岩”。(1945年朱龙文在《今年的崇安茶叶》一文,统计正岩茶区产量,把佛国岩、弥陀岩、三仰峰、刘官寨也算入其中,可见当时的正岩概念包括了林馥泉先生说的“大岩茶”和“中岩茶”。)后期我们争取写篇文章来论述民国时期“正岩”的范围变迁。

在林文中,这个广阔的茶山区域在1941年产茶才占了18%,可以看得出来在当时受到19世纪三十年代的战乱影响,茶山荒芜是比较严重的。

当然,单从岩茶产区划分来看,林馥泉先生对武夷岩茶产茶区这五个区域的划分也有不足的地方。尤其对正岩以外的产区划分很模糊。

02

现在,综合以上我们提到的所有关于三坑二涧的资料罗列,有几个问题我们这里要深入探讨下。

01

八大名岩究竟是哪八大岩?

在张天福先生的《一年来的福建示范茶厂》中,记录的“八大岩”分别是:“竹窠、天心、天井、慧苑、霞宾、幔陀、磊石、景云等八大岩”。

而在廖存仁先生的文章中记录的,“八大名岩”是“慧苑、竹窠、三仰、天井、天心、天游、兰谷、幔陀位于三坑二涧之间,有八大名岩之称。”

两文对比,发现有三岩是存在差入的,张文中说的是“磊石”、“景云”、“霞宾”三岩,廖文中说的是“三仰”、“天游”、“兰谷”三岩。但是既然这八大名岩按廖文所说是在三坑二涧之中的,那我认为张天福的版本更加准确,廖存仁记录的三仰、天游都已经脱离开了三坑二涧的范围。

还有一种可能性是,“八大名岩”或者“八大岩”只是当时一个笼统的说法,并没有很明确的版本,毕竟每个山户或者岩厂都夸自家山场最好,名枞众多。

非常遗憾的是,经过几十年的转述和变迁,我们今天绝大部分人都只知道“三坑两涧”而不知道岩茶在辉煌的时候曾经有“八大名岩”的说法了。

02

到底是“三坑两涧”还是“三坑二涧”?

首先,通过对比研究,我们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是,早期的资料都是说“三坑二涧”,而没有说“三坑两涧”,“二”和“两”虽然在字意上是完全一样的表达,但是在发音上却有不同。

这种细微改变我们通过追述发现最早源自,姚月明先生在1990年出版的《武夷文史资料第十辑》中的文章《武夷茶的悠久历史》中即写道“三坑两涧”,而在此之前的能看到的所有资料都是写“三坑二涧”。

但同样这篇姚月明的文章1989年发表在《中国名茶研究选集》中,却写作“三坑二涧”,这里很显然是一种细微的笔误或者出版错误导致了这个流传了近百年的词语被改变。

至于《武夷岩茶姚月明选集》出版之后继续沿用的“三坑两涧”更加大了这个词的传播,而后人很少有知道“三坑二涧”这个原生词,都误作“三坑两涧”。

03

究竟是“倒水坑”还是“大坑口”?

关于“三坑两涧”的说法一直流转两个版本,一说是慧苑坑、牛栏坑、倒水坑、流香涧、悟源涧,还有一说是慧苑坑、牛栏坑、大坑口、流香涧、悟源涧。

这两个版本的区别就是究竟是包含“倒水坑”还是“大坑口”。

按照之后这个大坑口的版本之说,一种比较广泛的解释是倒水坑为慧苑坑的支流,严格来说不能算是一个大的坑涧。这种说法的源头我认为是林馥泉先生在《武夷茶叶之生产制造及运销》中的一句解释,原文是“慧苑坑所属岩厂自坑口计起有桂林岩、青云岩……,倒水坑之天井厂亦系此坑之支流。”

这个争议一直围绕着我们,我在翻阅1975年由安徽农业大学过来进修的卢福娣老师的笔记时候,当时卢老师在武夷山进修学习,笔记中就记录了“三大坑,慧苑坑、牛栏坑、大坑口”,并在大坑口的后面特地加括号说明“倒水坑实际属于大坑口内的,实际产茶少,不算是坑”。

我们暂且不说这种记述是否正确,但是可以说明在1975年关于是倒水坑还是大坑口的争议就已经存在了,并延续至今。仿似成为了武夷岩茶关于山场界的“哥德巴赫猜想”了。

可以确定的是,在我们目前找出的所有民国史料中,只要提到“三坑二涧”这四个字的文章,无论是廖存仁还是林其瑞的记述,无一例外的记录的是“倒水坑”,而没有提到过“大坑口”。

甚至在林心炯发1986年表在《茶叶科学技术》第1期的《武夷岩茶品质与生态环境的初步研究》文章中,提到“三坑二涧”说的版本也还是“倒水坑”。

这种变化直到1985年,还是姚月明先生的那篇文章开始。

姚老在1985年由陈椽主编的《中国名茶研究选集》中,在《武夷岩茶与武夷茶史》一章提到:

“对武夷茶产地之转移,从明代”环九曲之内不下数百家”之势已不复存在,而向山北的“三坑二涧”发展(三坑即慧苑坑、牛栏坑、大坑口,二涧为流香、悟源两涧,据1941年统计三大坑产量占总产量占总产48%,二涧占18%,九曲溪畔占14%,其它山岩占12%,洲茶仅占8%)。”

姚老的这段文字后期在他的文章中多次被重复著述,这个在我们这篇文章开篇就有提到,比如1991年的《武夷文史资料第十辑》和2005年的《姚月明论文集》。

这段文字很显然引用的是1943年林馥泉先生在《武夷茶叶之生产制造及运销》中的资料。

但是姚老在这里犯了一个引述上的错误,林馥泉文中说的是“三大坑”和“三涧坑”,而姚老的文章中则把“三涧坑”误以为是“二涧”(从对产茶量的引用上可以看出),并直接描述为“三坑二涧”。

图9:姚老1985年关于“三坑二涧”文章

其实林馥泉说“三涧坑”的范围是在福龙岩、佛国岩、碧石岩一带,是他所说的“中岩茶”,而非三坑两涧的范围;他描述的“三大坑”概念也非之前廖存仁和林其瑞他们描述的“三坑二涧”中的三坑,而姚老在这里却做了一个“改编整合”,这是一个很明显的理解错误,以至于后期被以讹传讹。

当然,我们必须强调的是“大坑口”或者“倒水坑”都在三坑两涧范围,这两个山场从我们可以翻阅到的资料以来都是武夷岩茶正岩产区的核心山场。从民国开始,在“三大坑”的这个版本中,“大坑口”就一直是三大坑之一。

由此我们引申出下一个问题。

04

“三坑二涧”和“三大坑”究竟哪种说法来描述武夷岩茶正岩核心产区更合适?

综合以上资料,我们发现对于武夷岩茶最核心的大岩茶产区的概括,廖存仁和魏德端都概括为“三坑二涧”,而林馥泉还有张天福先生的报告中都概括为“三大坑”或者“三条坑”。这两种说法到底哪个更准确。

首先,廖存仁和魏德端他们所说的“三坑二涧”和“八大名岩”并不是他们提出来的,他们只是做了记录。这些概括有可能在清末或者更早期就已经有人提出来。很有可能是岩主、包头或者茶商对于岩茶核心产区的约定俗成的说法,流传至今。

这种名词是当时的生产经验总结,不一定有经过详细的科学论证其合理性。所以就不存在所谓的倒水坑划入慧苑坑的划分更科学,还是划分入牛栏坑更科学。

在历史资料上面,“倒水坑”就是独立在“三坑二涧”中占有一个位置。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应该尊重史料存在而不是去强调逻辑推理。

而林馥泉先生所提的“三大坑、三涧坑”在我们前文中已经分析了,从句意上看林馥泉先生也是引述前人的提法并对此作出范围诠释,他也不是“三大坑”的提出者。但“三条坑”或者“三大坑”这种提法更像是一种简单的描述,非经过慎重排列概括。这种描述相比较于“三坑二涧、八大名岩”来形容岩茶大岩核心产区会更加粗放些。

我们如今借助谷歌地图,可以很明确的看到,三坑两涧范围确实是三条非常完整,生态地貌很好的坑涧。所以“三大坑”这种说法也有其科学合理性。

另外,从林馥泉对三大坑各个岩厂的描述,我们可以看到他提出的三大坑的区域和廖存仁、林奇瑞他们记述“三坑二涧”的区域是一致重合的。(顺便说下,我们今天大多数人对“三坑二涧”区域范围的理解非常狭窄,其实在民国的时候,“三坑二涧”的区域范围是很广的,从林馥泉先生记录这个范围内的岩厂我们即可以看出来。单慧苑坑除了我们现在理解的慧苑里外,对内还包括了竹窠、景云等区域,对外还包括了桂林岩,幔陀岩、水帘洞等广阔的区域。)

在林馥泉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茶叶教科书对武夷岩茶产区描述都沿用他“三大坑”的说法。

例如,陈椽1961年主编的《制茶学》和1961年福安农校主编的《茶叶制造学》。个人认为正是因为教科书的普及,导致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只知道“三大坑”,而很少有人提及“三坑二涧”。到了后期1985年姚月明先生再次提及“三坑二涧”的时候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版本了,而且没有了“八大名岩”,这个过程中很多的原始信息被丢失了。

值得庆幸的是,我们今天可以通过足够多的数据资料,把这些信息再次找回,串联,并去分析他们改变的路径。

所以是廖存仁先生提出的“三坑二涧、八大名岩”,还是林馥泉先生提出的“三大坑、三涧坑”更能准确的描述武夷大岩茶的核心产区或者那个说法更为正统呢?可以确定是的,自民国以来,这两个版本都有人提,所以也就没有所谓正统之说。

而在在此两个版本说法之外,还有没其他版本呢?有,但是都只是在其文章中简单提到,并非刻意论述,也非主流论断。例如:

1、1943年叶鸣高发表在《武夷通讯》第十一期文章《武夷菜茶名枞之分布》一文,对武夷岩茶核心产区记述

“武夷山产茶以北为上,著名产茶之区域在慧苑坑、倒水坑、牛栏坑及九龙窠诸地。名岩如慧苑岩、天心岩、天井岩、竹窠岩、兰谷岩之茶园,均在三坑之内。以三坑溪流贯川,云雾氤氲,岩石奇丽,迥非山外可及。其附近名岩如水濂洞、马头岩、天游岩、清源岩、庆云岩、佛国岩则较次。故名枞亦以三坑为贵。”

图10:1943年《武夷通讯》

2、1943年张步声发表在《武夷通讯》第八期文章《武夷山之级式茶园》:

“如名枞大红袍、铁罗汉等均匀于慧苑坑、牛栏坑、大坑,三条坑附近,两边悬崖峭壁,日照时间不多……所以出产茶叶品质特佳,所谓正岩就是。可是能够具备这种优良条件的环境究竟不多……”

我们把这些史料做了一份表格汇编:

03

最后,在引述了这么多资料后,我们再次回到此篇文章探讨的主题,“三坑二涧”究竟是什么时候提出的?

我们发现,在1941年到1944年这段时间里,“三坑二涧”、“三大坑”这些词被茶叶专家们大量提及,而在此之前却再也找不到记录。这主要有以下几点原因:

首先,这个时期有大量的茶叶专家和著名茶师汇聚武夷山。先是1939年张天福在武夷山创办的福建示范茶厂,后是1942年吴觉农先生领导的隶属于当时的财政部贸易委员会的茶叶研究所。

当时,两个机构的规模都是空前的,加上张天福和吴觉农先生的号召力,带来大批的茶叶专家,几乎都是当时在茶叶研究领域的佼佼者,诸如研究茶树栽培的,茶树品种和杂交的,虫害的,茶区土壤的和制茶的茶师。

所以关于武夷茶区的大量的调查研究报告在这个时期密集的出来,如武夷茶树品种、土壤调查、茶树杂交试验等等。但是这些茶叶专家来武夷山茶区的时间都不长,也很显然并不是“三坑二涧”的直接提出者。

第二,这段时期是武夷岩茶的生产恢复时期。而在此之前的十多年间武夷茶区由于战乱等因素,大部分的茶园荒芜,茶厂被废弃,沿海一带的茶商不敢上来从事茶叶贸易。

林馥泉在文章就写到“武夷茶业全盛时期已过去……野草杂木竞相争长,茶丛已无生长余地,……昔时武夷茶山面积当在一万市亩以上。”

这点在陈椽先生的《武夷茶三起三落》中也有记述“岩茶虽尚能维持三百担左右,但较之最盛时期输出五万余担,已不及十分之一。……茶园听其荒芜,大半是正岩茶,因原岩主远在南洋,或因资金缺乏,大多是荒芜了、减产了,能够维持原状的十不及一。”

所以,武夷岩茶的在这段时期和早期繁盛的时候有点断层。因为这种断层导致的后面这些茶叶专家关于武夷岩茶核心产区的记载就有点纷乱和说法不一,大多都是采访询问所得。这也是我们看同样是这个时期的对武夷岩茶山场的概括,为什么会出现不同版本的原因所在。

而关于“三坑二涧”的提出一定是在此之前更早,在武夷岩茶更加繁荣的时期。特别是对岩茶品质要求较高的时期才会对茶叶山场产地特别关注,才会有诸如不见天、瓜子金、吊金龟等岩厂茶商推崇的各种“名枞”出现,而他们又分别分布在不同“名岩”。

聊到这里,在没有更多的史料情况下,我们提出三点关于“三坑二涧”可能出现的条件假设。

第一,“三坑二涧”的提出应该是在武夷岩茶工艺非常成熟的时期总结出来的

武夷岩茶的工艺,大概形成于明末清初这段时期,在清代康熙年间王草堂的《茶说》中,详细记载了武夷岩茶的制作工艺。

而在武夷早年盛产绿茶的时候,对山场的要求远不及武夷岩茶高,好的茶园皆在九曲溪沿岸。明代徐勃《茶考》中载:“环九曲之内,不下数百家,皆以种茶为业”。

到了清代早期蓝陈略《武夷纪要》中提到“茶,诸山皆有,溪北为上,溪南次之。园洲为下。而溪北唯接笋峰、鼓子岩、金井坑者尤佳,以清明时初萌细芽为最。”很显然,在这里记录的是绿茶,所以他记录的山场佳者在九曲溪北边的接笋峰一带。

再到了雍正年间陆廷灿在《续茶经》所收录的随见录中记载“武夷茶北山者为上,南山者次之。南北两山,又以所产之岩名为名,其最佳者名曰工夫茶。工夫之上,又有小种,则以树名为名,每株不过数两,不可多得”。

从这里陆廷灿的记载,我们明显可以看武夷茶从绿茶到工夫茶(岩茶)的转变,而最佳山场也从九曲溪沿岸的“溪北”转移到了“北山”。并且,从“工夫之上,又有小种,则以树名为名,每株不过数两,不可多得”这句,我们看到武夷名枞早期的雏形,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专门对武夷菜茶进行单株命名了。

而到了1751年董天工在其《武夷山志》中,则明确“其品分岩茶、洲茶(附山为岩,沿溪为洲),岩为上品,洲次之。又分山北、山南,山北尤佳,山南又次之。岩山之外,名为外山,清、浊不同矣”。董天工在这里又进一步的区分出“山北佳,山南次”和外山茶。

图11:董天工《武夷山志.物产篇》

而后期的“三坑二涧”的提法显然是脱胎于“山南、山北”之别,并更加进一步的细致划分。

我们发现,随着武夷岩茶制茶工艺的进步,先人们对采制岩茶的山场的要求已经越来越高,逐步靠近“三坑二涧”核心地带。

但是,这个时期,我们还没有找到明确的“三坑二涧”之说。真正对山场的划分更加细致,总结更加完善的时候,应该是武夷岩茶工艺进一步提高,对山场的要求也更加严格的时期。

如果工艺没有改进提高,做出来的成品岩茶品质一般,对山场的要求就远不可能那么细致,更没有必要去区分正岩、半岩,以及进一步延伸到更核心的大岩(三坑二涧)。

第二,“三坑二涧”的提出应该是在工夫茶泡法兴起之后总结的

武夷岩茶,因其独特的“岩韵”滋味,在所有茶类中独占鳌头,是乌龙茶中的一颗明珠。品饮岩茶,细斟慢饮,所谓“啜英咀华”,品啜之间,要求泡法精湛、活火沸水,器具讲究才能够品味出武夷岩茶中真滋味。

而从明末清初开始,对武夷茶的冲泡日趋讲究,经历了几百年的发展,在潮汕和闽南地区日渐形成了诸如“工夫茶”等饮茶方式的高超手法和饮茶文化。

我们从大量的史料中,可以找出工夫茶泡法和武夷茶相结合、相得益彰的佐证。

根据1762年《龙溪县志》记载“近则远购武夷茶,以五月至,至则斗茶,必以大彬之罐,必以若深之杯,必以大壮之炉,扇必以琯溪之蒲,盛必以长竹之筐。凡烹茗以水为本,火候佐之。穷乡僻壤多耽此者,茶之贵,岁数千”。

在乾隆时期,袁枚在《随园食单》记载“余向不喜武夷茶,嫌其浓苦如饮药。然,丙午秋(1786年),余游武夷,到幔亭峰、天游寺诸处,僧道争以茶献。杯小如胡桃,壶小如香椽,每斟再试其味,徐徐咀嚼而体贴之,果然清芬扑鼻,舌有余甘。一杯之后,再试一、二杯,令人释躁平疴、怡情悦性,始觉龙井虽清而味薄矣;阳羡虽佳而韵逊矣。颇有玉与水晶品格不同之故。故武夷享天下盛名,真乃不忝。且可洫至三次,而其味犹未荆,尝尽天下名茶,以武夷山顶所生,冲开白色者为第一。”

而到了1801俞蛟在《潮嘉风月记》写道:“工夫茶烹治之法,本诸陆羽茶经。而器具更为精致……今舟中所尚者,惟武彝,极佳者,每斤需白镪二枚。六篷船中食用之奢,可想见焉。”

1832年《厦门志》载“俗好啜茶,器具精小。壶必曰孟公壶,杯必曰若琛杯。茶叶重一两,价有贵至四、五番钱者。文火煎之,如啜酒然。以饷客,客必辨其色香味而细啜之,否则相为嗤笑。名曰:‘工夫茶’。

1843年梁章钜《归田琐记》中云:“余尝再游武夷,信宿天游观中,每与静参羽士夜谈茶事。静参谓茶名有四等,茶品亦有四等……”接着又写道:“至茶品之四等,一曰香,花香、小种之类皆有之。今之品茶者,以此为无上妙谛矣,不知等而上之,则曰清,香而不清,犹凡品也。再等而上之,则曰甘,清而不甘,则苦茗也。再等而上之,则曰活,甘而不活,亦不过好茶而已。”

图12:梁章钜《归田琐记》

从这些资料中,我们可以看出随着时间的发展,用工夫茶泡法品饮武夷茶的一步步提高。到了梁章钜所在的道光年间,对武夷岩茶品饮滋味已经总结的非常丰富。“香、清、甘、活”四字来形容武夷岩茶口感而一直留存至今。

工夫茶泡法与武夷岩茶之间,正是因为武夷岩茶品种众多,工艺精湛,其所带有的独特“岩韵”等山场气息,把工夫茶的品饮艺术推到了更加精湛的高度。

而武夷岩茶也因为工夫茶的冲泡技术,才能把他“香、清、甘、活”的独特魅力所展示出来。这是一种相辅相成、相互演绎的关系。

所以,工夫茶冲泡方法的出现和发展离不开武夷茶,但武夷岩茶的进一步工艺升华和山场要求的提高离不开工夫茶饮茶方式的出现。

第三,“三坑二涧”的提出应该是在武夷山中岩厂兴旺,商贸繁荣的时期总结的

武夷茶叶,在商贸的早期,主要通过江西铅山县河口等地汇聚,沿信江而西转入赣江,再翻阅梅岭到达广州,通过十三行商人出口。

我翻阅早年东印度公司与我们的茶叶贸易史料,发现武夷茶在清代前期出口品类很杂,有Bohea(武夷茶)、Congou(工夫茶)、Pekoe(白毫茶)(1724年出口记录)。从现代考证来看,这里面有红茶有乌龙茶(岩茶)。

这个时期的茶叶外贸出口,茶叶虽有按等级标榜,但是并没有严格划分,所以对茶山产地当然就没有严苛要求。甚至还有好多外地茶冒充武夷,如清初阮旻锡在《安溪茶歌》中写道“溪茶遂仿岩茶样,先炒后焙不争差”

到了嘉庆年间,在嘉庆版《崇安县志》中载“星村茶市,五方杂处,物价昂贵,习尚奢淫,奴隶皆纨绔,执事江西汀州人为多,漳泉亦间有之。”从中可以看出,当时武夷茶市商贸兴盛,汀州、漳州、泉州的商贩云集武夷。这个时候商贸发达,但是并没有太多外地茶商在武夷买山设厂的记载。对武夷岩茶还只是停留在收购商贸层面,所以谈不上对核心产茶山场的要求。

而到了1842年,五口通商口岸开放之后,福州、厦门、宁波、上海成为合法的通商口岸,而不仅只是当时的广州(其实早年其他口岸亦有小批量走私)。福建沿海的福州、厦门成了重要的茶叶贸易港。“茶叶日盛,洋行采办,辏集福州”。

大量沿海地带茶商纷纷在武夷,欧宁一带买山设置厂。“崇安为产茶之区,又为聚茶之所,商贾辏辐”。

1851年蒋衡在《云寮山人文钞》中记载“……茶厂既多,除阳崇不计,瓯宁一邑不下千厂,每厂大者百余人,小亦数十人”

另根据郭柏苍1886年《闽产录异》记载,“武夷寺僧多晋江人,以茶坪为业,每寺订泉州人为茶师,清明后谷雨前,江右采茶者万余人”

“自开海禁以来,闽茶之利,较从前不啻倍蓰。盖自上游运省,由海贩往各处,一水可通,节省运费税银不少,是以商利愈厚”

在《福建之茶》(1941年)中也提到:“厦门五口通商后,茶输出日渐增多,输出以南洋为主要。……泉州之茶商,均往武夷采办”。

图13:武夷茶叶生产销售组织图

在当时,武夷山茶庄商号云集。出名的茶庄商号有厦门的杨文圃,漳州林奇苑,泉州张泉苑,惠安施集泉等茶号纷纷在武夷买山设厂,或者和拥有茶园的僧道建立长期贸易关系,订购买卖合同。

施集泉置办刘官寨,张泉苑购置青云、磊珠两个岩茶,后面还扩充了碧石、竹窠岩、慢云岩、弥陀岩等四个岩厂(1920),杨文圃在武夷山经营六个岩厂:桂林岩、玉林岩、碧林岩、桃花岩、宝兴岩、庆云岩。漳州林奇苑在武夷山购置幔陀峰、霞宾岩、宝国岩等岩厂,积极开荒种茶。每在春茶前大多亲自到武夷山“督制”岩茶。

图14:武夷山略图(各岩厂)

这些茶商,大多在厦漳泉设有茶栈(专营批发)、茶店,闽南沿海城镇,成了武夷岩茶外销茶的集散地,并同时销往南洋各地。

根据倪郑重先生记载,光林奇苑在全盛时期,每年从武夷山运装的武夷岩茶就近三千箱(一千担,合计十万斤),在厦门,漳州,云霄等三处的营业额每年就达到了三十万元。其创立的商品茶有“三印水仙”、“铁罗汉”、“名色种”。

图15:民国时期林奇苑茶庄销售的茶品

在这个时期,武夷名岩和名枞众多,山户、茶商、僧庙皆巧立名目推销。根据1918年蒋希召的《武夷山游记》中,武夷名岩和名枞就已经很详细了:

“奇种则皆百年以上老树,至此则另立名目价值奇昂,如大红袍其最尚品也,每年所收货天心不能满一斤,天游亦十数两耳,武夷各岩所产之茶,各有其特殊之品。天心岩之大红袍、金锁匙,天游岩之大红袍、人参果、吊金龟、下水龟、白毛猴、柳条,马头岩之白牡丹、石菊、铁罗汉、苦瓜霜,慧苑岩之品石、金鸡伴凤凰、狮舌,磊石岩之乌珠、壁石,止止庵之白鸡冠,蟠龙岩之玉桂、一枝香,皆极名贵。此外有金观音、半天摇、不知春、夜来香、拉天吊等等”

至于到了1943年林馥泉先生的记载,名枞就更多了,光慧苑坑就有名枞八百多种。

在这种背景下,衍生出了对名品、名枞,名岩的需求和定义,茶商们巧立名目,各表其岩厂名枞,并相互攀比,按优计价。自然催生出他们对武夷岩茶“三坑二涧”“八大名岩”等优秀产区的划分和总结。

最后,这里要说的是,我们前面找到的“三坑二涧”最早提到的资料是1941年的《福建之茶》,但这肯定不是最早的。

而基于以上的资料,我们大体可以初步判断,“三坑二涧”的说法很有可能就是在清代五口通商口岸开放之后,甚至更早至乾嘉时期。

当然如果更准确的时间,还需要更多的史料和更加深入的研究,毕竟在历史事实面前推论只是推论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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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真正的大红袍,带您看看央视的完整介绍

 

《走遍中国——武夷山茶文化》
第五集:茶神传奇——解说词

 

 

 

     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毛泽东主席在会见时送给他4两福建武夷山的大红袍茶叶。事后满腹狐疑的尼克松问周恩来:“怎么只有这么少的茶叶?”周恩来总理说:“一点也不少啊,这差不多是给了你半壁江山了。”被周恩来总理称之为“半壁江山”的大红袍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茶叶呢?

在武夷山深处的九龙窠,陡峭的崖壁生长着的低矮树丛就是名冠天下的大红袍茶树,它们至今已有360多年的树龄了,作为最初的母树,现在整个武夷山区,仅仅只留下了这六棵。每年制作出的茶叶只有区区一市斤左右。所谓“物以稀为贵”,从这个角度来说,四两大红袍茶叶也就接近半壁江山了。 

       陈宗懋(中国工程院院士):“大红袍应该说是福建乌龙茶,再缩小一点就是武夷茶里的一个代表,一个是生态条件优越,一句话就是加工技术讲究,这两个东西就构成了大红袍特殊的身份。”

    相传明朝时候,一个书生进京赶考,路过武夷山时,不幸病倒在路边。寺庙里的僧人将他救起,并给他喝下了庙里刚刚做好的一杯热茶,他喝完之后不久,病就好了。后来,这个书生中了状元,为了感念和尚的恩情,他来到曾经救命的茶树前,将身上的状元红袍披在茶树上,从此,武夷山便诞生了天下名茶大红袍。

    赵大炎(原崇安县县委书记):“大红袍据传说都是贡茶,只有帝王将相才能喝到。2001年,武夷山市人民政府因为大红袍很珍贵,以一亿元的价值向保险公司投保。早在上世纪三十年代的时候,当地政府曾派了一班部队到那里面专门看守大红袍。到了四十年代以后,就由主管部门专门雇一个农夫,常年住在九龙窠看(护)大红袍,一直延续到现在没有间断。”

    从上世纪三十年代至今,在这八十年当中,每一天,都会有人慕名前来一睹这六棵古茶树的风采,但很少有人留意过树下默默守望的人。曾有多少人为了六棵茶树,以责任和承诺相继厮守,任时光变迁而坚持至今,这既凝聚了武夷茶人锲而不舍的精神又为大红袍平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黄云飞(大红袍母树守护者):“我看了整整13年大红袍,但是没有人偷(茶叶)。1997年,有一个台湾游客,他说他当初在20多岁的时候,他在这里就看(护)大红袍,1997年来的时候已经91岁高龄了,重游大红袍。”

    大红袍的珍贵,首先得益于它绝佳的生长环境。“溪边奇茗冠天下,武夷仙人从古栽”,不知从何时起,武夷山的先祖就在山岩峭壁间种植下了这些茶树,它们不像其他地方的茶园那样成片集中,却相伴着流水飞瀑,绿树杂花,在最自然纯净的环境中,孕育出大红袍独有的神韵。

    张文亮(武夷茶农):“我们武夷山种茶的土壤,都是这种岩石风化形成的土壤。《茶经》里说,上者生烂石,中者生砾壤。我们这基本都是这种石头风化形成的土壤。”

    大红袍原本就是数百种武夷岩茶当中的一种,自古就和这些茶树一起,接受着武夷山水的哺育。而六棵母茶树的生长位置,更是占尽地利,充满传奇。

    王顺明(大红袍制作技艺传承人):“背靠大山,面临小溪,加上山顶良好的植被作为它的肥源,细水流下来,刚刚好这水不太湿也不太干,源源不断地吸收了天地之灵气。”

    在方圆70平方公里的武夷山中,大红袍之所以能脱颖而出,显然不止是因为它独特的生长环境和那个红袍加身的古老传说。更深层的原因在于它的问世与成长见证了这座名山历史文化的积淀过程,渗透了浓浓的武夷人文情怀。它最早的出处,也就成了远道而来的游客们最感兴趣的话题。

    释泽道(天心永乐禅寺主持):“我们考证了很多历史,包括古书上都有记载,我们去查过档案局,确实这个大红袍从1951年以前,都是属于天心永乐禅寺的庙产。可以说也就是天心永乐禅寺的僧人在整个生活、参禅、修行的过程中,培植出来这个茶。”

    作为一个茶树品种,文字记载的大红袍在武夷山的发现时间要远远早于现存的六棵母树的树龄。天心寺中至今保存着一块明代的圣旨碑,和一对御赐的石龙。史料上记载,明朝永乐年间,大臣胡滢受明成祖之命,敕封武夷山天心寺为永乐天心禅寺。在他的一首《夜宿天心》的诗文中,写道:“云浮山际掩禅院,月涌天心透客居。幽径不寒林影下,红袍味里夜可无。”清晰地记述了胡滢夜宿天心寺,品饮大红袍的情景。

    天心寺茶祖庙里供奉着的释超全和尚的雕像。明末清初,他写的《武夷茶歌》,是迄今关于大红袍制作最早的记载。也正是从那时起,大红袍才形成了它独有的制作技术,这种技术后来逐渐发展成为中国乌龙茶制作工艺的核心。不过,大红袍茶树的奥秘,当初在天心寺,也颇为神秘,只有方丈等三两个人才了解得到。

    整个天心寺,还有一位87岁的莲枝老师傅,年轻时作为方丈的侍从,曾经亲身经历过一次采制大红袍的过程。

    黄贤庚(武夷茶文化专家):“我小时候,我父亲在天心庙做茶的时候,我们跟着和尚喝一点大红袍,不是芽茶,不是精茶,喝的是茶梗。那是小时候,印象已经很深了,感到神圣得很。”

    陈郁榕(全国著名茶叶审评专家):“难以用语言来描绘它的香气和滋味的特点。1976年,有一天傍晚,大概5点钟的时候我们师傅叫我去烧开水。因为我是学徒,我不能上这个台面,只有等老师傅喝完走了,我要去清理的时候,剩下来的茶汤我喝。哇!这个跟前几次喝的都不一样。回头我就问那个老师傅,他说就是山上那几棵大红袍。我到今天想起来,好像我刚刚喝过一样,从来没有的这个味道。我后面工作了30多年的审评生涯,没有碰到这个味道。”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起,大红袍就极为罕见,以至于这罐陈茶让主人珍藏至今也不忍品饮。

    茶主人:“这刚刚好是一套。这是原来解放前的时候,武夷山有个继昌茶庄,这个商标是双雀,这个茶叶是原包装的,里面有一小罐特等大红袍。”

    从茶叶包装纸上的武夷二字的写法来看,这罐茶叶至少应该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前后的产物了。

    记者:“这个大红袍,会是母树大红袍吗?”

    茶主人:“按理论上来推,这个应该是母本大红袍,大概在16克左右。”

    文献记载,解放前500克大红袍市值64块银元,合4000斤大米。可见这罐小小的茶叶,在当时的价格也是不菲。

    茶主人:“原来的防伪标跟这个一样,写着继昌,还有茶叶呢。对,这个味道也没变,你闻闻。”

    对主人来说,这罐茶叶的珍贵已不在茶品本身,它的存在,印证了大红袍曾经有过的一段日渐稀缺的特殊时期。据史料记载,上世纪初,武夷山的天游峰、珠帘洞等地都曾有过大红袍茶树生长的记录,但随着岁月的流逝已寻不到它们的踪迹。倘若如今武夷山的大红袍仅留下那六棵母树,那么市场上将永远不会再出现商品化大红袍的身影了。

    然而,事实总会有出乎人们意料的一笔。如今的武夷山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茶的集散与销售之地,茶旅结合的场景令人流连忘返,这其中,大红袍茶叶总是被摆在了最醒目的位置,它们又是来自哪里呢?

    陈德华(大红袍制作技艺传承人):“就在前面,品种园里没有挂牌子,有档案,但是没有挂牌子。一般人都不知道,现在武夷山所有的大红袍,都是从这五棵开始繁育出去的。”

    近百年来,扩大大红袍种植与销售一直是无数武夷茶人的梦想,追梦者也不在少数,陈德华便是其中的一位。1964年,从农校毕业后,这个梦想就深深地扎根在陈德华的心里。上世纪80年代初,有一次,陈德华在省茶科所工作的同学奉命来到武夷山,对大红袍进行剪枝试验,陈德华趁机向同学提出,想要一枝做试验,但因大红袍母树的枝条太珍贵,老同学只得婉言拒绝。之后,陈德华始终惦记着那支被移植的枝条生长的情况,五年后,历史的机缘最终成就了他的愿望。

    陈德华:“刚好1985年,有一个机会去参加福建省茶叶研究所成立40周年所庆,我去参加了。就向我的同学讲,我这个御茶园里面名枞有100多种,就没有大红袍,就要求他私下给我提供五棵大红袍。同学受我感动,临走的时候送给我五棵大红袍。我拿回来以后,就秘密地种在这里。”

    在陈德华和同事们的精心培育下,这五棵珍贵的枝条全部成活了。从此每一年,都有新的大红袍茶树在武夷山适宜的环境中长成,它们都保持了母树的优良性状。从1991年市场上出现第一批商品化大红袍开始,经过20年的种植推广,碧水丹山间已有4万多亩新培育出的大红袍茶园。饮水思源,2006年,武夷山市政府决定对最初的六棵母树进行停采养护。而此时,大红袍早已进入了规模化生产。如今人们喝到的大红袍,既保存了母树穿越时光的那份岩骨花香,又融进了新一代茶人们在制作工艺上的传承与创新。甚至连冲饮的方式都成为了武夷山茶道文化里精彩的一笔。

    王顺明:“含着岩骨花香的品质,那就是岩韵,其韵味给你的感觉就是杯中过三香:‘盖杯香、水中香、挂杯香’。你喝完之后,口中有三变:‘齿颊留香、唇舌生津、润泽回喉’。你喝了大红袍下去,岩韵就是这样。变化要亲身去体会它,你只有体验。有一股气往下冲,这股气好像是樟脑一样,就是歌唱家唱高音,气往脑门上去。”

    大红袍活甘清香的滋味,与它的品种有关,更与它自古以来独一无二的制作工艺有关。如今,大红袍制作技艺已申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已故的茶界泰斗陈椽老先生更评价它是“全世界最先进的制作技术,无与伦比,值得中国人民雄视世界”。而这种技艺,从采摘开始,每一个细节都凝结着武夷茶人们的辛勤和智慧。

    和其他茶类的生产不同,四月底五月初的那段日子,才正是大红袍最好的采摘时节。茶园主人把每年第一天开始采茶的日子叫作开山,开山对他们来说是件头等大事。

    采茶工人接过茶园主人发来的红包,就如同接过一份重托,接下来的日子,无论多么辛苦劳累都不会有丝毫的怨言和懈怠。这是一项无比郑重的约定。采摘大红袍并不是像其他茶叶那样要选用细嫩的芽尖。而必须要三四片叶子连同茶梗一起采下。

    黄贤义(大红袍制作专家):“把这个叫芽心。它大了,也叫芽,也叫心。这个是三叶一心,太嫩的茶没有品质,太老的茶,太老化掉又影响质量。”

    从采摘开始,接下来的30多个小时的时间里,制茶师傅必须夜以继日,连续操作,这个过程中并没有固定的程序可以依照,做茶师傅必须每隔十几分钟就要及时翻看,根据具体情况来决定下一步的操作方法。稍有懈怠疏忽,一整批茶叶就可能前功尽弃。这样的劳作,远远超出了一般人每天精力和体力的极限。

    大红袍技艺的最高境界,体现在外观上就是在叶底会显现出神奇的“绿叶红镶边”的效果。晒青和摇青的交替进行,使茶叶的边缘相互碰撞,产生了微妙的发酵过程。大红袍茶叶三叶一心,可谓“粗枝大叶”,但粗中有细,采摘时,叶梗如果有丝毫的破损和折断,制好的茶叶不但没有镶上红边,茶汤更会苦涩无香。所以,用手、用眼、用心既是大红袍品饮的窍门更是它制作技艺的精髓。

    黄贤义老人一家世代做茶,如今家里的茶叶早已实现机械化生产,但家族中有个铁定的规矩:每年,一定有些茶叶是用最传统的手工工艺制作完成的。他们不愿祖宗留下的精湛技艺失传,更近乎固执地认为,最好的茶香里一定蕴含着人的情感。

    黄贤义:“做武夷岩茶不是光靠技术,只有好的环境气候,再加上好的工艺,才能把这泡茶做好。”

    制茶的工艺,人通过学习可以带走,但是大红袍的茶香离不开灵山秀水的独特环境。为了制作出最优秀的茶品,明末清初,黄家先祖,不远万里,从江西分水关举家迁入了武夷山中。

    黄贤义:“我们十二代的高祖彦捷公,在明朝末年,在武夷山和分水关之间,来来往往,制作岩茶、种植岩茶、加工岩茶。当时刚来做茶的时候,交通不方便,我们都要爬山。夜间没有灯,没有饭吃,就吃地瓜、吃青菜充饥。到了清朝乾隆年间,茶市很旺,我们的祖宗发达了,在武夷山办了自己的(茶)场,建了自己的厂房,开了自己的茶园,自己也知道怎么加工茶,怎么卖茶,而且在广东到处都有我们的茶行。”

    因茶而起,与茶相伴。黄氏家族的创业史,更像是一部近代武夷茶人的奋斗史。正是他们薪火相传,拉开了武夷岩茶经世济民的帷幕。

    大红袍产量,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刚繁育成功时的20吨,上升到2009年的1700吨。整个武夷岩茶的产量,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320吨的基础上,翻了18倍,达到5600多吨。这些数字向世人宣告,以大红袍为代表的武夷岩茶王者归来。与此同时,武夷山茶产业链也在由第一产业茶叶生产,向第二产业茶饮料、茶叶深加工和第三产业茶文化、茶艺、茶馆、茶旅游等方向延伸和扩展。2008年,武夷山地区生产总值完成49.39亿元。其中涉茶产业总产值8.05亿元,海外销售681万美元。带动旅游总收入达到26.97亿元。

    作为这一切的见证人,茶界泰斗张天福老人心里格外欣慰,老人今年已有101岁的高龄了,他是武夷山最初评选的十大茶人里唯一还健在的。说起他的养生秘诀,就是一个茶字。家人说,老人每天要喝近百杯茶。爱茶、品茶、懂茶,不断思考怎样做出最好的茶是他一生的嗜好。

    在内忧外患的抗战时期,张天福率领一批茶叶技术人员和制茶工人,在武夷山建立起大红袍等名枞最早的生产试验场所——崇安茶场,茶场后来发展成为当时中国最大的茶叶研究、教育基地,并且也是中国第一个茶叶研究所的前身。当年,张天福老人在武夷山,把大红袍的传统民间制作工艺上升为理论结合实践的技术学科,并亲自研制出中国第一台揉茶机,开创了茶叶科研与教育相结合的先河。

    张天福(全国著名茶叶专家):“现在茶业的事情太多,等待我们做的也太多太多。现在就感觉一生中,时间不够我用,这是我一生的座右铭。”

    如今,只要身体允许,老人还不时到各地的茶区走走看看,惦记着要在武夷山建造一块新的茶叶示范基地,把世界最先进的制茶技术传播给更多的人。

    张天福:“茶尚俭,勤俭朴素;茶贵清,清正廉明;茶导和,和衷共济;茶致静,宁静致远。”

    老人的一生在传播和改进大红袍制作技术的同时,也在践行着“从容淡定荣辱不惊”的茶之精神,如同那六棵大红袍老茶树一样历久弥新。

    老人与许多武夷山人一样,还有一个心愿,要把武夷山茶文化的事业做大做强,既不断展现它丰富厚重的内涵,又科学合理地挖掘出它更大的经济效益,让茶文化成为这座城市发展的不竭动力。

    现在,以大红袍传统技艺为核心的乌龙茶制作技术已不再只是口口相传,手把手教授的民间工艺。当地的最高学府武夷学院从2009年开始,在全国高校中率先开设了茶文化与茶道专业,莘莘学子,继续传承着老一代茶人的智慧和精神。

    杨江帆(武夷学院院长):“中国的茶叶,就是二十一世纪的主流饮料。我们提出了一个武夷国际茶文化艺术之都的概念和构架,正在研究武夷岩茶,特别是茶文化经济方面的发展。”

    以大红袍为代表的武夷岩茶成为了武夷山最具魅力的一个文化符号,吸引着越来越多的海内外人士前来旅游品茗,开发合作。香港市民何一心就是其中的一位,他义无反顾地为了心仪的武夷山和大红袍,放弃了香港优越的物质生活,投资办起了有机生态茶场与茶叶加工基地。

    何一心(香港茶企业家):“最后是一杯大红袍把我留下来了。可能到未来一辈子,我都要跟大红袍结下不解之缘了。

    如果把大红袍看作是一种经济作物,它正不断地增加着地方和茶农们的收入;如果把它看作一种健康时尚的饮料,它正悄然地改变着人们生活的方式和理念;如果把它看作是一种文化现象,它已深深融入了这座城市的血脉和性格当中。以大红袍为代表的武夷岩茶,将伴随着秀甲东南的武夷山水,不断续写出新的传奇篇章。

 

 

福建漳平南洋镇:从一度滞销到声名远扬,这里有属于水仙茶的故事!

河流纵横、清澈碧绿,山峦叠翠、白鹭翩跹……一幅生态画卷在福建漳平南洋镇铺开。“一杯茶解解渴,两杯茶消消气,三杯茶说说事”是这里的俗话。户户有茶园,家家会制茶,人与茶在这里交融,默默诉说着这里的变迁……

南洋镇《茶乡秋韵 》/华荣丽拍摄

漳平水仙茶核心产区、中国水仙茶之乡,国家级水仙茶综合生产标准化示范基地……在“傲人佳绩”的背后,有着一段不得不说的南洋镇“水仙茶”十年!

01

十年前,南洋镇“水仙茶”举步维艰

黄土地、白溪水、靠种养、无工业、经济落后、种植“水仙茶”历史悠久、种茶是村民的主要收入,……这是十年前南洋镇的写照,当时唯一资源就是一片绿水青山。

当时,家家户户延续着零星、粗放型的种植模式,因种植技术落后、基础设施落后、旱涝影响等影响,这里的“水仙茶”产量和品质都很差,并且茶叶制作、销售各自为主,产业没有规模,茶产业的集群效应也不显著,水仙茶卖不上好价钱。更令人头疼的是,有些茶农追求短期利益,从外地购进“冒牌茶叶”,以外地茶叶充作当地水仙茶,让水仙茶给人留下口感差、品质不好的印象。致使水仙茶价格一直低迷,最低时每斤仅卖到1.5-2元。许多茶农无利可图,失去种茶信心,纷纷缩减种植面积,改种其他经济作物,最少时全镇种植面积仅5000多亩,年产干茶仅20万公斤,年产值不过80万元。

九鹏溪《水上茶乡》/巫秋善拍摄

02

绿色生金小叶片成就大产业!

一晃十年…

现今的南洋镇四五月,春雨催新芽,家家户户门前铺着一张张“绿地毯”,成为一道亮丽风景线,这是茶农们正赶季节采摘新茶、晒青呢。

沿着茶山环山路拾级而上,成片的茶树青翠,嫩芽吐绿。“现在茶山全部采用物理防治、生物防治法了,也用上了有机肥,品质大大提高。”茶农张兴裕有50多亩茶山,他是福建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漳平水仙茶制作技艺第四代传承人,谈到南阳镇的茶产业变迁,他深有感触。

近年来,南洋镇认真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充分发挥生态优势,深入思考,坚持党建引领乡村发展,走出了一条以水仙茶产业带动乡村振兴发展的新路。如今,“水仙茶”已经是蜚声省内外的知名茶品,2021年南洋镇实现茶产业产值5亿元、农业生产总值达4.35亿元,促进带动规模以上工业产值2.66亿元。

漳平市南洋镇水仙茶一条街/林天南供图

03

茶香引蝶,生态之乡描绘新蓝图

漳平水仙茶“张天福有机茶示范基地”中,“梅花桩”布局的茶园颇为引人注目,远处眺望,环环茶树如海浪般涌动,这里还与南洋国家级湿地公园、梧溪村、北寮村乡村旅游点、九鹏溪4A级旅游景区串联,游客们从茶海中悠闲漫步,在九鹏溪享受大自然魅力……

大用公司生态茶园/大用生态供图

“九鹏溪风景区堪称世外桃源,让人流连忘返。”“五一”假期,来自厦门的郑先生带着家人到九鹏溪游玩,他们沉醉于这片绮丽风光中。

九鹏溪徐霞客茶园/郑玉绸拍摄

福建大用生态农业综合发展有限公司旗下漳平水仙茶“张天福有机茶示范基地”与九鹏溪风景区仅仅是南洋镇打造生态之乡描绘乡村振兴蓝图的一个缩影。

如今,在南洋,以国家级湿地公园为核心的水乡茶汇景区新建完成水仙茶展示区、茶叶文化交流区,6.1公里柏油沥青旅游公路和路标路牌等公共设施,植物昆虫标本馆建设;南洋国家湿地公园通过国家级专家组验收和授牌,成为漳平对外宣传新名片;“一溪两岸”景观带打造初具雏形……一批集旅游、民宿、观光于一体的多功能的休闲农业、观光生态旅游业等相关产业正在南洋蓬勃兴起、发展壮大。

04

十年一步南洋茶产业踏入现代化!

2009年以来,大用生态在漳平市南洋镇大用山承包了5000余亩荒林,开拓漳平水仙茶叶种植加工、茶产为和旅游相结合发展路子,大用生态在种植、养殖、环保、健康等多领域进行集成创新,己申报和获批30多项专利。

历经十多年的建设,大用生态山从半原始密林变化为现代化的高效农业示范基地,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2012年11月:通过漳平水仙茶种植和加工的有机认证

2013年11月:第十届中茶杯全国句优茶评比一等奖

2014年:获评龙岩市农业企业示范企业

2015年2月:2014年度福建省科学技术进步奖三等奖

2015年11月:第十三届中国国际农产品交易会参展产品金奖

2015年12月:第十二届闽茶杯(秋季)乌龙茶评审金奖

2016年1月:大用山牌漳平水仙入选《2015年度全国名特优新农产品目录》

2016年7月:福建省农业产业化省级重点龙头企业

2017年8月:获评福建省科技型企业

2018年9月:第五届国饮杯全国茶叶评比特等奖

2019年12月:获评福建省知识产权优势企业

2020年:获评2020年度福建省名牌农产品

2020年12年:获评福建省休闲农业示范点

2021年1月:福建省农业产业化省级重点龙头企业

2021年11月:福建省农产品加工观光园

2021年11月:首届张天福杯(有机茶专场)金奖

2021年12月:2021京张冬奥名优茶乌龙茶类优质奖

大用公司生态茶园/大用生态供图

回顾近十年南洋“水仙茶”产业发展历程,大用公司只是一个缩影。南洋镇积极推动“茶产业、茶科技、茶文化“三茶”融合发展”,大力打造漳平水仙茶安全、健康、卫生、生态的“金字招牌”,突破发展瓶颈而破茧成蝶,从步履维艰到一路高歌,积极带动乡村振兴发展,不断提高南洋镇茶产业质量效益和竞争力。

茶品好坏,种植是关键。为了扶持茶农发展生产,漳平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出台行动计划及相关扶持政策,对改造茶园基础设施、改进制作工艺等给予扶持;截至目前,已投资2000多万元完成8个村的标准化茶厂建设,31家茶叶加工厂开展了生产环境清洁化改造,村集体经济不断发展壮大。

在茶园滴灌设施建设上,南洋镇实施节水灌溉项目,覆盖茶园6000亩,茶山道路硬化135公里,每公里补助20-30万元;实施完成水仙茶一条街“白改黑”、城乡供水一体化等项目。2021年又投入100多万元,实施茶园绿色生物防控技术,安装杀虫灯,采用益虫防治病虫害技术,喷洒生物农药制剂;在南洋街道专设水仙茶庄稼医院,对全镇茶山实行统防统治管理,对各村各片茶山实名建档,对统一管理的茶农在选样送样参评上给予优先,加大茶叶抽样检测力度,对抽样不合格的茶农进行重罚,出台措施倒逼茶农自觉遵守种茶、制茶规程,营造食品安全浓厚氛围。

除把好源头种植关外,南洋镇茶农积极改进提升茶叶制作水平。“一片茶叶从采摘到入口至少需八个步骤。”在北寮村,16岁就师从名师、有着55年制茶经验的张兴裕有着一套独属于自己的制茶技艺,温度控制在多少摄氏度、湿度控制在多少,每个环节的把控,他都一丝不苟。

央视七套在漳平市举办“丰收中国·茶香两岸”活动-漳平市橘子洲公园/林天南供图

05

敢为人先南洋人续写水仙茶精彩

“绿色是南洋最鲜明的底色,南洋水仙茶产业的今天是无数茶农从坚守茶叶品质那份执着开始的,他们的执着坚守开辟了南洋水仙茶产业发展的广阔天地。”南洋镇党委书记吕子钦谈到水仙茶产业的前景时充满信心。小小叶片已在南洋成就了一个大产业!

2021年,南洋镇获批2021年度国家农业产业强镇、省级商贸特色镇(农贸型)、龙岩市科技特派员漳平水仙茶工作示范站。漳平水仙茶制作技艺入选第五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张兴裕等11名南洋籍制茶人入选福建省级、龙岩市级非遗传承人。南洋镇茶产业迎来了“收获季”!

仅1400多人梧溪村,在南洋茶旅发展中收益颇丰,去年村集体收入30多万元!谈到今后发展时,村支书邓长安说:“梧溪已是全国‘一村一品’示范村、全国乡村特色产业亿元村、国家森林乡村,我们将在现有基础上大力发展旅游业,进一步提升茶产业生产水平,统一品牌和销售。”

除做好旅游、生态农业、新农村建设外,南洋镇又规划一批新的产业项目,计划总投资30亿元的山海妙境森林康养项目进入勘探阶段,计划总投资3000万元的水环境综合整治工程通过国家有关部委评审和立项。截至去年底,南洋镇累计争取上级资金1.237亿元,实施民生项目114个,其中,千万元以上项目7个,百万元以上项目18个。

“何必漂流过海,眼前即是南洋”,曾经无数人跨越茫茫大海远去“南洋”淘金,如今在九鹏溪上的生态明珠——南洋镇,一路高歌的茶产业就像强劲引擎,带领水仙茶之乡驶向更加美好的明天。

来源:中农促茶产业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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