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条茶:云茶产业链上关键的那一环

  澜沧江中游有茶,树形不高、分枝低矮、树幅庞大、递级分枝明显、分枝极多生长枝极多,而且叶片少、枝条长,春天萌发坠弯了树腰。年久之树形如辫、长如藤、韵如柳,常随风而动随风而舞,是一种“会跳舞的古茶树”。民间有“藤子茶”、“辫子茶”、“柳条茶”各种称呼,著名茶学者詹英佩以“藤条茶”命名,为不引起混淆,业界就统称“藤条茶”。

  藤条茶是云南古代茶农劳动智慧的结晶,先民根据云南气候条件、乔木型大叶种茶的植物学特性以及传统普洱晒青毛茶特点,总结出的一套茶树种养采摘管护的管理模式。它是中国农耕文化与云南茶文化的完美结合、是云茶古代专业化规模化商品化的活见证、是云茶古代产业化的巅峰之作、是云茶古代产业化迈向现代产业化的敲门砖。它的发现找到了云茶产业中关键的那一环,完善了从古到今的茶产业链,云南这个世界茶源地,自此完善成型。把它放到产业结构中来解读,才能发现其巨大价值。

  云茶与现代丰产茶园理论普遍接轨,传统采养模式被遗弃。在追求数量的前提下,一片片老茶园被台刈和改造,同时又大面积耕植新型台地茶。到普洱茶再兴之时,原生态与古树茶的价值被挖掘,云茶又走向了矫枉过正的另一个极端,茶树越少人工干预越好,最好不施肥不修枝叶任其生长。这所谓的不干预理论是建立在占有先天优势的基础上,强调原生态、杜绝人为干预古茶树,片面强调自然而忽略人为的因素。但任何一个生命都有生老病死等自然规律,没谁逃得脱。病要医、肚子饿要吃、状态不好要调整要养护,不能不管不顾、放任自流,茶树衰弱时对其进行主动干预、积极养护,既是对生命的尊重也是出于收益的考虑。

  在古树茶紧俏的今天,“过度采摘”就成了行业一大热词,。藤条茶就是背负“疯狂追求产量与过度采摘之典型”之骂名闯入视野。不识云茶的看到采摘后的藤条茶树,周身无芽,满地是叶,残枝、花果散落一地,非常震惊,认为这是一种杀鸡取卵、掠夺式的采摘行为。而茶农给茶树松土、除草、施肥,也误为片面追求产量。其实它是分散与集中的辩证,数量与质量的统一,长短结合取舍有度合理分布。茶树养得好,产量自然高,产茶更呵护了生命。长效与短效结合,开发与保护并重,数百年树龄的古茶树更显老当益壮。

  在茶叶发展史上,由于人们对事物的认识对茶的认识有限,如何规种活并养好茶认识不高,难以高效率、大规模种活茶,对成活的茶树倍加珍惜,既要它有短期产出又希望它年年益寿得长期收益。思维上“不追求单位面积产量而追求单棵产量”,特别是在云南大叶种茶方面就更为突显,这也成就了云南这些数百年的古茶树,至今独领风骚不可代替的局面。

  在藤条茶成熟期,“单位面积产量与单棵产量并重”,人们植茶时就根据具体情况预先规划设计茶园,特别是根据气候土壤供给能力及其他自然供给能力来设计单位面积种植量,实现了古代茶叶种植产量与茶树生命力的最佳融合。现存的超大型藤条茶树一棵单产茶青近100公斤,相当于现代茶园一亩的产量,达到了古代的巅峰。

  在制太和时,发现太和谷及老乌山、宝仓山,山山皆此茶、树树用此法,便有意寻访。普洱茶再兴之时又贩老乌山茶于异地,客说茶梗太多,不好。到众藤条茶山系统考察,最后得出结论:它是种管养模式,是套种养采护系统方法,是一个系统积年累月在茶树上的外在表现,非茶种原因所致。后来又走访了更多茶区,进一步丰富和完善了茶的理论体系,从茶产业发展的历史脉络再探,藤条茶的确让人惊叹不已。

  各藤条茶区内的茶树外观性状相似度极高、一致性极好,茶树品种都经过长期选育提纯的,说明茶业已经有明显的目标追求、有强烈的目的性,是高度产业化的特征。在缺乏大交流的外部条件下,各茶区都对自己的茶进行了发展总结。各藤条茶内有极高的一致性但不同茶区又各有特性,这是在那未能大交流的条件下形成的共识形成的共性,充分说明它是普洱茶发展到一定时代的必然。

  开始以为藤条茶是某时某刻某人某地的独创,应该有发源地核心区扩展区,应该有明确的传播途径传播路线,用“一源论”来分析。走遍众山之后,特别是理解了普洱茶特性之后,才认识到它应该是江湖后的大统,是普洱茶高度发展之后所形成的普遍性共识。它绝不是某个人的发明创造,而是劳动人民在长期实践后的经验总结,是集体智慧的结晶。思路一转,用“多源论”看待事物,一通百通一顺百顺。

  藤条茶是中原先进的农耕文化与云南茶文化深度融合的产物。藤条茶这一系统在中原古代的果蔬学中就被广泛应用,先进的农耕文化传入云南,交流融合、促进了云茶的发展,从明朝后期云茶产业化程度逐步加快,有了藤条茶雏形。到清朝改土归流时期云茶古代产业化已系统完善高度成熟。最终发现它的根本价值:藤条茶,它是云茶古代产业化的巅峰之作,是云茶迈向现代产业化的敲门砖,是云茶产业链中关键的那一环。

  藤条茶与现代茶之间是“理的传承、术的改变”,与现代茶之间仅仅只差现代化的科技手段,已经总结出许多与现代茶业相通的理念。科学技术的发展和认识的提高,藤条茶捅破了云茶古代产业化与现代产业化之间那层窗户纸,承上启下地让人看到了新时代的曙光。如今古茶热销,在探讨如何开发保护好古茶树的道路上,藤条茶的许多理念仍值得学习借鉴。

  文/李琨

  图/王维邦 邵鸿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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