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高,半个世纪的茶海之梦

  张老是湖北五峰人,毕业于湖南农学院茶学专业,自1960年来到云南,至今已经过去近60年了,他却乡音不改。

  △ 张顺高

  1960年那年,大学即将毕业面临分配,究竟要去往何方呢?一部电影《在西双版纳密林中》时常萦绕在他心头,电影中的西双版纳神秘、奇妙,森林蔽日,草木参天,奇花争艳,让年轻的张顺高很是向往。大学的课本里就说到了云南是大叶种茶树的故乡,况且云南地处偏远,人才匮乏,作为共和国培养的大学生,能够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施展才智、奉献青春、开发大叶种茶,岂不是人生幸事?

  我有一个梦:把云南变成茶的海洋

  1960年,张顺高自愿申请由国务院统一分配到云南茶叶研究所。那年他与同班几个同学,其中就有他后来的妻子梁凤铭女士。他们一起坐火车坐到贵阳,从贵阳坐了三天汽车才到昆明。当时交通条件特别差,全是土路,一路颠簸、尘土飞扬,又折腾了两三天,好不容易才到西双版纳。

  

  △ 摄影 | 局部

  当时的云南省茶科所,条件特别简陋,全是茅草棚,晚上野兽出没,但是,西双版纳的生态环境确实是超乎想象。张顺高回忆起刚到西双版纳的所见,依然充满着诗情画意:高大的茶树隐于密林之中,天高而蓝,地绿而翠,土厚无底,让他的心灵上发生了极大的震撼,真是发展茶叶的沃土。从此他就有了一个梦想:“我们要把云南变成茶的海洋。这个梦想一直伴随我走过了梦幻与真实、光环与阴云交织的一生。”

  发现巴达野生大茶树 驳斥阿萨姆茶源说

  1961年10月的一天,张顺高被所里安排与刘献荣一同前往巴达贺松大黑山,因为据农民反映,那里有株相当大的茶树,需要茶科所的人去查探一下。他们从茶科所出发,经勐遮、西定,需要步行三天才能到达巴达公社,一路还要提防猛兽的出没。

  

  △ 摄影 | 李一波

  对于张顺高来说,当时的细节都还历历在目:“我们向巴达公社说明来意之后,次日清晨,公社派两名武装民兵护卫我们到贺松乡,再向大黑山进发,步行约3~5公里后,就进入了大黑山,那是莽莽无际的原始森林,直径1~2米的大树比比皆是,林冠蔽日,虽是正午,却光线暗淡。进入林区后,一路见到直径三五十厘米的茶树成群,我们十分惊喜,又小心翼翼,一怕碰见蟒蛇,二怕碰见国民党特务和叛逃人员,因为那里正处中缅边界线上。中午,我们到达了大茶树的所在地,由于森林里天黑得很早,我们急忙对周围的生态环境进行考察记录,取土样,采茶树花果枝叶标本,测量茶树直径为1米,树高采用三角法测量,做好记录,匆匆返回,走出森林,太阳已经落山了。”

  

  △ 张顺高和梁凤铭

  他们带着测量的数据回到所里,经过仔细测算,树高为32米,对此大家都表示怀疑,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那么大的茶树。于是1962年2月,张顺高等人又二次进山复查,证明测量无误。他根据生态环境结合采访群众,进行了茶果枝叶鉴定、样品生化分析,确定该茶树为野生型茶树。随后,张顺高写成《巴达野生大茶树的发现及其意义》一文,发表于《茶叶通讯》杂志(1963年第1期),一时震惊茶界。此后,很多报纸、画报社接连不断地进山拍照发表,成为当时一大珍闻。

  这棵野生型大茶树的发现和公开,在当时的意义是非凡的。中国是茶叶的原产地,本来无可置疑的。但是1824年,驻印度的英国少校勃鲁士(R.Bruce)在印度阿萨姆省沙地耶(Sadiya)发现野生茶树。之后,在印度,又不断有野生茶树发现。根据这些发现,英国驻印度的殖民官员勃尔基兄弟提出了“茶树原产印度”这一说法,对中国是茶树原产地提出了异议,因为当时在中国境内尚未发现野生大茶树。到了1877年,贝尔等在《阿萨姆茶树》一书中甚至说中国和日本的茶树是“由印度输入”的。以后又有不少西方学者,引用他们的说法,质疑中国是茶树的原产地。 巴达野生大茶树的发现就有力地驳斥了“印度茶源说”。

  

  随后又在中国南方各地,如四川古宁、贵州怀仁、福建安溪以及海南岛等地发现了大量野生大茶树,尤其是在云南,相继发现的从史前第三纪的宽叶木兰化石、中华木兰化石,到巴达大黑山、千家寨、香竹箐等地的野生型古茶树,再到邦崴过渡型古茶树,以及大量的栽培型古茶树,形成了完整的茶树演变证据链,让“印度茶源说”不攻自破,中国是茶树原产地的地位在国际上从此不再被置疑。可惜的是,巴达大黑山那棵古老的千年古茶树已经于2012年寿终正寝,轰然倒下了。

  退休后,发挥余热,助推云南茶文化发展

  退休后的张顺高从勐海搬到昆明来生活,他一点也没闲着,回想自己这一生,都是在不断指导茶叶种植、开垦茶园,努力为云南茶提质增量。但是茶叶的产量起来了,产值却始终上不来,茶叶卖不起价,他意识到是因为文化的缺失。他提出“茶文化是茶叶生产力”,并于2000年倡议成立昆明民族茶文化促进会,2002年正式获得批复,他被推选为创会会长。创会至今发展会员数百名,创办期刊《民族茶文化》,组织各种茶文化活动、国际茶叶研讨会等等,比如创办5.8饮茶日、“茶寿节”,主持编撰《云茶大典》等文化产品,还促成了西双版纳州古茶树保护条例的立法等等。

  

  同时,他也将自己这一生的技术和经验总结梳理成体系,于2016年与妻子梁凤铭编著了《云南茶叶系统生态学》一书,书中有很多新颖的观点和理论,他用古地理、古气候的研究成果,来论证茶树原产地,及其传播路线;提出“生态茶园”的概念及其理论框架;首次提出了“茶叶后生态学”的理论等等,书中还有大量关于云南茶区生态环境、太阳光谱、气候、土壤等资料,是一本非常具有指导性的茶学工具书。

  

  文图编辑:欧巴非

  排版编辑:欧巴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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