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人与茶, 赵超构:茶馆是“民本”的活水源头

笔下有乾坤 壶中见精神

——报人与茶的风云际会

1840年鸦片战争后,中国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国家。面对民族危亡,中国人民奋起反抗,仁人志士奔走呐喊。有些人直接拿起了武器,而报人们则挥动起如椽大笔,一篇篇振聋发聩、激昂慷慨的文章见诸报端,成为唤醒民族灵魂、沸腾爱国情怀的利器。

提笔落墨之际,茶始终是报人们的精神伴侣。作为中华文化的杰出代表,茶历史源远流长,内涵博大精深,中华茶道一以贯之、传承有序。中华报人更是将茶道精神演绎得分外瑰丽,茶香不仅滋养了报人精神,他们还以茶为笔写春秋。笔下有乾坤,壶中见精神,报人的笔端汹涌澎湃的不仅是对理想生活的追求,更是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翘盼。

赵超构(1910—1992年)

赵超构,笔名林放,浙江文成人。他是新闻工作者、杂文家和社会活动家,而报人、记者是他唯一认同的头衔。平生嗜好有喝茶、抽烟、打牌、摄影……惟喝茶雅兴随了终身。

泡茶馆使他在社会中体察到真实的社情民意,笔下许多杂文名篇都是在茶馆里“泡”出来的。

茶说天下事/

1946年,赵超构到上海创办《新民报》晚刊。晚报人固有的工作模式是早上处理日常事物,撰写稿件,等到下午报纸付印,便可进入自由时间。泡茶馆之习性自然是雷打不动的。

上海老城隍庙,有座春风得意楼,早晚茶客不断。过往客商歇脚,各行大咖聚会,文人墨客雅集,形成茶楼中的“行业”茶客。赵超构与友人就常在此煮一壶清茶,侃人间烟火,聊世事沧桑。

少则三五人,多则七八人,志趣相投的朋友茶聚,其中有老友,也有抗战时期一起从重庆过来的老同事,如程大千(司马讦)、姚苏凤、张林岚、陈理源、曹仲英等。

后来,解放初期从《亦报》并入《新民晚报》的唐云旌(大郎)、吴承惠(秦绿枝)、吴崇文、乐小英等人,也加入其中,且乐此不疲。

民国时代街头的茶馆

喝茶也不仅仅为了神侃和快活,而是洞察一切,捕捉素材为吾所用。赵超构在他的时评专栏 “今日论语”里写农民、渔民、盐民,写城市工人、乞丐、小偷,他甚至关注囚犯的命运,以悲天悯人的情怀执著地反映底层的境况。

有趣的是,“今日论语”的题花,是一幅简明的素描——只见栏主下蹲着身子,手里捧着一只茶杯正在谈天说地,一缕淡淡的茶香扑面而来……这大约就是赵超构下班后的状态。

杂文大家泡茶馆,一壶茶说尽天下事,为后人留下了许多耐人寻味的余韵……

为百姓代言

泡茶馆既久,传之即远。

1957年,毛泽东在上海约见赵超构,一见面,他就当着众人的面风趣地招呼道:“宋高宗的哥哥来了!”另一次,赵超构当时没在报社,熟悉他的人说,到茶馆可以找到他。从此,毛主席也知道赵超构喜欢泡茶馆。

1958年1月,毛主席到杭州,某日连夜用专机从上海接赵超构、周谷城、谈家桢到西湖刘庄喝茶叙旧,与党外知识分子彻夜谈心,演绎了传诵至今的“西湖佳话”。

毛主席紧紧握住赵超构的手,恳切地提醒说:“听说你常常去城隍庙泡茶馆。泡茶馆我不反对,不过知识分子一定要走出书斋,接触工农群众。”

其实,赵超构一生的精神风貌都离不开深入群众,不管是办报、写杂文,还是做人,也围绕着“民本”思想。

他曾深有感触地说:“在城隍庙喝茶也好,在弄堂乘风凉也好,都是接近群众的最好时候。一个新闻工作者要善于观察一切,然后加以分析研究,这样写出来的东西也就更接近群众,编出来的报纸也就会受到读者的喜爱。”

百集文化系列纪录片《大师》中,赵超构是唯一一位入选的新闻界大师。片中有一个片段:1977年,《新民晚报》筹备复刊,作为社长的赵超构亲自草拟了复刊的发刊词。其中有“……为百姓分忧,帮百姓代言……要做一只飞入寻常百姓家的燕子”的话语,依旧符合当今世界的“时代之声”。

诚然,如果报纸离开了读者,记者离开了群众,文章离开了老百姓,即使印刷得再漂亮,也将黯淡无光。

“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可以说是赵超构民本思想的真实表现。一生为老百姓写出数不胜数的“小文章”,恰恰蕴含着报人最可贵的坚守。

明“茶”真理

巴金与赵超构维系着长达半个多世纪的高尚友情。早在抗战的日子, 赵超构时任重庆《新民报》 副总主笔,就向巴金约稿。两人吃完饭, 意犹未尽又去一同喝茶 , “摆龙门阵”。

巴金说,最早向他提出“讲真话”的是赵超构。

1982年《新民晚报》复刊时,赵超构时任晚报总编辑,他向巴金约稿,巴金说,他一向写不来“应景文章”。赵超构回答说:“我不出题目,你只要说真话就行。”正是赵超构的这句话,引发了巴金“讲真话”一系列文章的产生。

尽管经历风雨,赵超构仍坚持“讲真话”。他具备了广博的知识,熟悉中国古代尤其是先秦的哲学思想,还掌握唯物论、辩证法等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因而观察问题、分析问题既有原则性,又有灵活性,对共性与个性、一般与特殊、绝对与相对等哲学思想的理解和运用恰到好处。

《新民晚报》复刊复刊,赵超构笔下的勇气依然不减当年。他在《未晚谈》专栏发表的文章近千篇,话题主要是“匡正时弊”,为民疾呼,也有“颂扬新人新事物”。

这是他生命的风烛残年,烟酒都戒了,而喝茶的雅性还在。他的杂文愈发炉火纯青,既有锋芒又有内涵,尤其是那真话中闪烁的真知灼见更让人警醒,这也成了他一生笔耕的高峰……

来源: 茶道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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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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