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普洱茶改变了谁?

  十年前,当普洱茶挟带着“能喝的古董”的诱人概念,南风北渐时,绝大多数对普洱不知为何物的人会问自己:这是茶?能喝吗?

  因为在他们的眼中、口中、观念中,普洱茶与习以为常的龙井、毛峰、碧螺春、大红袍、铁观音、茉莉花茶太不一样了。但渐渐地,在广州芳村、北京马连道、武汉香港路、成都五块石甚至于遥远边城的茶叶市场里,不放上一片普洱茶仿佛已不足以称其为一个茶店了,普洱茶俨然成为一只从云之南飞入的凤凰,强力跻身成为各地茶叶市场的主角;在以生活品质闻名的上海、杭州,襄阳南路和南山路出现了强调慢生活的普洱会馆,外来的普洱文化融入城市,披着时尚的外衣成为了当地品质生活的一个符号;在绿茶的腹地苏州,茶友沉沉觉得喝了多年的碧螺春越来越淡,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沈阳,茶友普茶客某天忽然发现,喝了十多年的茉莉花茶再也入不了口了,只有味最酽的普洱才是自己的最爱。

  这就是普洱?

  这就是普洱。

  普洱十年。如果说,这十年的头五个年头,普洱茶还是囿于珠三角蓄势待发,那么它只用了一两年时间就席卷整个中国,成为市场的新宠。虽然历经07、08年的低潮,但普洱茶还是以其自身的独特魅力,在绿茶、红茶、乌龙茶、茉莉花茶的根据地争夺到了庞大的拥趸。

  众多茶龄只有四五年但自称“资深”的普洱茶友,深切体会到,普洱茶仿佛就是一剂“毒药”,喝上了就放不下,喝高了就下不来。那种存在于普洱茶骨子里、本质里的那种变化——神奇莫测的变化让他们欲罢不能。

  那份情浓得化不了。于是,普洱茶改变了一些人的人生轨迹,他们把自己的命运、事业、幸福甚至于爱情和普洱茶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于是,普洱茶改变了大城小镇里一些人的生活状态,普洱成为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喝茶、找茶、识茶、论茶、藏茶、炫茶成为他们乐此不疲的行为,“香、甜、醇、厚、气”是他们辨论的焦点;班章、冰岛、昔归、麻黑、落水洞、刮风寨,这些深藏在澜沧江两岸的山寨名称成为他们口中的热词;为了探寻心中的好茶,他们疲惫而执著的身影,长途跋涉出现在各个名山名寨;于是,普洱还成为一种媒介,茶会、论坛、博客、微博、QQ群,无数的普洱客形成了无数的圈子,把身边的、把相隔千里之外的陌生人联通在一起。

  普洱改变生活。

  一杯茶一生活

  “离开喧闹就那么几步,就听得见翠鸟的鸣叫、风竹的飘逸、鱼儿的游走,时间仿佛慢了下来……就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吧,让心回家。”这是杭州南山路一家普洱主题茶馆的自我表述,普洱和慢生活就这样被连接在了一起。

  对于众多普洱茶迷而言,也的确如此。爱上普洱茶,就意味着将改变自己的生活态度和状态。心变得平静而不急躁,不少人告别了KTV、酒吧的灯红酒绿,夜晚在家里摆开了茶席细细地去品饮每一款收藏的茶,也品饮时间和文化,安静得甚至让老婆吃惊而欣喜;生活变得平和却不乏味,一群爱普洱的人总是心存念想,总是期待着结识下一位新茶友、发现下一款好茶,等待每周的那一次茶会。喝茶、找茶、存茶,周而复始。

  茶是宁静的,心是狂热的;茶是平淡的,心是充实的。

  茶友景云也许是广州数十万茶友中的普通一人,从喝第一口普洱到现在大概有八九年了。从一片一片、一提一提再到如今一件一件地存茶,普洱茶几乎占据了原本宽敞的家的角角落落。除了找茶喝茶聊茶,他说,一年中还有那么两个特殊的日子是专属于普洱茶,谁也无权干预,那就是调仓日。每年的春秋两季,选择风和日丽之时,清新家中空气,拉上厚厚窗帘,开始了重要的调仓工作——检查半年的仓储状态,更关键的是让茶叶接触新鲜空气促进更好的陈化。在他的观念里,仓储和普洱茶的原料和制程同等重要。他仔细地将数十个仓储容器——大紫砂缸一一打开,取出每一片茶,根据当时的年份、树龄,按照自己的存茶记录做好排列并细细翻挪。每一批茶,都要拆开两至三片,抽样检查并开泡试喝,忐忑与惊喜并存,憧憬与自信相随。就这样,再重新安置好每一片茶之后,两天的时间就悄悄地过了,闻着满屋的茶香,细看茶的每一个转化,一年中只有在这一时候,心变得很细腻很愉悦。

  他说,就是这样不起眼的一种茶,占据了他这几年大部分的休闲时光,也放弃更多的心爱之物,改变了他的生活状态却收获了别样的快意。

  如果有人告诉你,喝普洱茶会提升幸福指数,信吗?其他人不一定,普洱茶迷一定信。

  什么是幸福?普洱茶迷会告诉你,终于喝到梦想多年的宋聘号是一种幸福,终于找到无敌纯干仓的厚纸8582是一种幸福,终于品鉴出了易武刮风寨茶当场考试通过是一种幸福,终于等到了网络上的茶友却没有见光死是一种幸福,终于绕过了千百道山弯出现在老班章村买回了一公斤毛茶是一种幸福,终于懂得人茶俱老是一种幸福。小小的一点点收获都会极大提升自己的幸福感。喝普洱茶的人比别人更容易感受幸福、触摸幸福。

  每年回到茶山,是昆明茶友岚茶香最幸福的事。从06年开始,每年去茶山收茶、做茶是她最坚定毅行的事,但她只是爱茶不卖茶。春天到了,她的记忆里就会散发出缕缕茶香,仿佛在呼唤着她。今年泼水节前,她又一践心约前往双江的一个荒山茶场。从双江县城出发两个小时的颠簸车程,车一次次地停下。她说,开车的大哥把桑塔那当成了越野车来开,停车、推车,弃车、行走,体力消耗殆尽。但茶树就在这里——在离天最近的地方快乐地生长;六十多岁阿公一直坚持做他的手工茶,一口比他的手更黑的大铁锅安放着他生命全部的忙碌,真正的美味就在那里。小口缸泡着舒展的茶叶,味觉在千年的时光上跳跃,顺着古茶气息抵达生命里最最奢侈的时光。就这样,就这样爱上普洱的前世和今生。

  回到昆明后,岚茶香的茶就陆续出现在了朋友的桌上、杯里,这时候朋友的一句话就足以让所有的不易烟消云散:“岚兰,真是好茶啊!”这时候,分享就变成最大的快乐。

  每年的茶山之行,仿佛是虔诚者的圣山之行,所有幸福都在这里。

  上海,南京西路。高大郁葱的法国梧桐遮蔽着老弄堂沁园邨。小巷深处就是阮邻玉故居。茶友一梦轻步走向另一幢老洋房里的鹤所琴馆,一群年轻人这一天会有一场雅致的游戏——听音辨茶。古琴曲、普洱茶是游戏的主角。众人品一道普洱,主持者弹一段清音以暗合此茶的气韵香甜。

  于是初抚仲尼,轻拍几个泛音,弹出来的是《梅花三弄》的“溪山晓月”,初探梅香,神清气爽;恰如茶一入口,清香高雅。三饮,取仲尼琴中正平和之声,暗合此茶气韵,对答的是《平沙落雁》;风静沙平,群雁此呼彼应,宛如茶气飞落。茶至六七饮,复置伏羲琴,气象顿时开阔,屋内醉像憨美,人得意忘言。十饮以上,汤色清澈,茶味转淡,却依旧不失细腻;再取小蕉叶琴作答,大珠小珠,其趣盎然。

  茶琴兼修的一梦说,上海滩相当多的文化人爱喝普洱茶。她觉得外来的普洱文化能被广泛接受,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其内在的文化因子。普洱茶讲气韵,而气韵正是中国传统艺术的重要标识;而品鉴普洱茶是一个内修与外修的过程,这恰恰又吻合中国士文化的气质。琴茶相通,这正是这个游戏被欣赏的重要原因。

  普洱风北渐,快速融入当地的城市主流文化,并与诸多其他传统艺术如诗、书、画、琴相兼相融,得益于各地文化人的推崇,如余秋雨先生就曾亲力亲为推广普洱茶;而普洱茶之所以为文化人所钟爱,就是其基于茶文化基础上的独特魅力。而普洱茶得到都市人追捧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它重出江湖的时间点。当中国社会经过二十年的高速发展期,都市人感受到了快节奏的工作强度、水泥丛林的压抑,逐渐发现原本的诗意生活已不复存在,于是从内心出发呼唤慢-------慢食、慢走、慢喝、慢读,感受因为慢所以爱、所以美而带来的心灵安顿。也就在此时此刻,普洱茶恰如其分地出现而成为他们重归精神家园的重要载体。转载自普洱杂志!

责编: 小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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