俐侎茶事

俐侎茶事
  记忆中的临沧,有它的山,它的水,它的一切。但这对我重拾临沧的印象毫无裨益,反而使得临沧更加模糊,也更加的支离破碎。年少离家,至今能依稀寻得到的几个词只有佤山、崖画、司岗里、剽牛等等,皆因其遥不可及而使“临沧”两个字仅仅停留在文字表面,无法沉到其他更深的地方去。唯有在从老家带来的俐侎淡淡青茶中,模糊的记忆才似乎能慢慢汇合、聚拢,那块神奇美丽丰富多彩的热土才再次清晰起来,受伤的翅膀,得以在记忆的火塘边安歇。

  说说这俐侎青茶吧。临沧是世界大叶茶种的原生地之一。时至今日,境内仍遗有野生茶园上千亩,茶叶年产量居云南省之首。凡此种种,使得居住在临沧的各民族都有了饮茶的习惯,并因烹制和作用的不同而分有待客礼茶、药膳茶、青茶、红茶等。其中滋味尤以永德小帮贵俐侎青茶最佳。

  俐侎是彝族的一个支系,整个族群大概有26000余人,大部份聚居在临沧境内的永德、凤庆及云县,是云南独有的一个族群。

  俐侎人没有文字,关于他们的来历,至今还只是一些隐约的传说:相传,最先来到乌木龙的俐侎人来自景东、思茅一带,当时,他们居住在坝区,因为气候炎热,于是都把房子造得离地三尺多高,因此俐侎人又曾把自己唤作“离地人”。后因不耐坝区炎热的气候、蚊虫的叮咬,再加上瘟疫流行,生存非常困难,他们便只好向深山迁徒,于是,在永德乌木龙,有海拔高达2440米的村落,山高坡陡,属山区、半山区,属亚热带温凉气候。非常适宜茶树生长。

  俐侎人的服饰十分具有民族特色,每个俐侎妇女从七八岁开始,就要学习纺线、织布,无论长幼,几乎家家户户的女子飞车走线。服装制作比较复杂,他们采来野生的板兰根,在水里浸泡十五天,这时,水里便会有一些沉淀物,再把这些沉淀物加上石灰,放在土缸里发酵,最后就制成了染料。已婚妇女全身着黑,未婚女子则头裹花格布巾,并缠以红、黄、绿等各色丝线,又缀以红、蓝、白、绿等珠子为装饰,对襟衫虽也为黑色,但可以在胸襟、衣脚、衣袖绣上花纹或是镶以花边。两厢对比,便让人分外觉出青春的妖娆与宝贵。长期居住在高山上的俐侎人,性格温婉而含蓄,单纯的眼神,给人一种柔软的悸动。

  每年开春,俐侎人都要到自家茶树下举行祭祀仪式,以祈祷来年茶叶丰产。俐侎人多数生活在人烟稀少、野兽出没频繁的深山里,族长为了保护族人的安全,便想了一个办法:在烤茶的时候不断用棍子敲打竹筒,一方面可以起到抖茶的作用,另一方面,竹筒发出的清脆声音可以使野兽不敢靠近人群。这长期延续下来的习惯,逐渐形成了一种俐侎人家特有的邀请朋友喝茶的信号,只要听到敲打竹筒的声音,就知道是谁家在打茶了。一般俐侎人以当地的一种香竹制成竹筒作为烤茶的器具。用这种竹筒烤出来的茶叶既吸收了竹子的香气,又保留了茶叶原有的清香。茶叶烤好后接着便冲入滚沸的雪山水(清寒甘洌的雪山水是俐侎人冲泡竹筒茶的惟一用水),顿时,发出噗噗的声音,这时,微倾竹筒将白沫和杂质倒掉,又再次冲入沸水,浸泡少顷,茶成。

  这种小帮贵烤茶,观之汤色清洌,闻之,有一种浓烈的焦香味,一尝之下,焦中带香,苦中带甜,茶汤虽不够醇厚,却多了几分自然的野香。

  茶叶的清香加上烤茶的俐侎阿朵(俐侎人把未婚女子叫做阿朵)动作优美犹如舞蹈,这画面就这样烙印般定格在了记忆的最深处。

  在这记忆的清香中,淡然想起了元稹茶诗里的一句“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原来醉人的不只有杜康的佳酿,茶,亦能。

责编: 小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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