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诗-哈尼传说

　　悠哉悠哉扬起的牛尾巴，远山的野棕刺痛了赶牛哥的眼睛，野棕般的妹妹啊，你们 被誉为铁脚杆牛帮，又一次兜圈，被戏弄缘引。

哈尼传说（组诗）
《那一夜》
那一夜
他听到了呼唤
母牛的呻吟是一种声音
蓝了他的窝棚蓝了他的梦
儿子的话他听不懂
他只能听懂牛群的眼神和牛群的歌
牛群是天空是高山峡谷
在那里
他会觉得热血象烧酒
燃烧起人类最原始的粗狂的情感
牛群的呼唤近了
火塘的火苗是飘来飘去的牛尾巴
牛尾巴在套牢的牛圈里
梦寐地摇曳
他走出了那个小门
去星星的天空去野性的大自然
找他民族的出生地
身后没有长长的影子
那一夜
他听到了呼唤

《祭》
一年里的所有日子
为这一刻
让路
为这一刻
流汗 流血
无数的白骨砌成的阶梯
把这一刻推上使万人叩拜的神坛
远古 在神的脚下
你抬起头
缩回双手
最后挺起胸膛如山神树
看五体投地的人类
惊讶地望你且装饰你的骄傲
神的位置开始下降
人神合一
庙堂为神而静寂
斑驳树影为谁而发抖
真正的悲哀
独辟蹊径
走不出手心
裹好包头
那么只好认了
手臂上叮当响的伴奏
与你们一起跪下
献上一份各怀心思的祭礼

《红河》
层层浪
把提岸涂成黄褐色
把记忆涂成黄褐色
然后抛出纤绳
让古老的号子去拉
想象中走了千年万年的船
自古伤痕累累
你是母亲
是喂养了哈尼子孙的船
刀枪剑锟 血光飞溅
所有的呜咽都是你的呜咽
你不仅仅是母亲
红河！真的
你的孝顺的子孙有一天白发苍苍
在依稀可辨的硝烟里
与你
永远彼此年轻

《峡谷》
驮牛和它的牛铃
穿串起
悠哉悠哉扬起的牛尾巴
远山的野棕刺痛了赶牛哥的眼睛
野棕般的妹妹啊
你们 被誉为铁脚杆牛帮
又一次兜圈
被戏弄缘引
神秘峡谷
谜一样的神秘峡谷
夕阳从一线天中宣泄下来
为你们冒火的眼球
再添几丝血红
几个黄昏
残败你们
所有的热望丢盔弃甲
一字方阵乱了
而牛尾巴飘飘洒洒
立于高坡之上
再往前去
只能是徒劳
止步吧或者握手言欢
然后彼此放生
此时 怦怦的心跳
对峙着
峡谷中的回声

《骨针》
兽骨
骄傲的战利品
是你以最粗的针码
缝合倒下的血腥兽皮
让它们重新狰狞起来
装饰人类
哈尼和外族
面对世界有了遮羞布
你们步履蹒跚永别了
阴冷的洞穴
一种灿烂的生活在太阳下等你
骨针是哈尼女人
是养育你们的温暖母亲
当黑夜袭来
篝火旁的歌之女神
蛇一般扭动着腰肢
男人的低吼
舞起全身对歌
这时候
最漂亮的女人
仅仅是山丫口的一株野棕

作者：ab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