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洱的边缘行走(24)——千家寨野生古树茶

文/俗部
  黑竹箐往东走,几十公里,就是千家寨自然保户区。

  千家寨听起来是个人口众多的寨子,但实际所指,是哀牢山中几近原始状态的一座大山。山上确实有座很大的寨子,用石板垒成,有门有洞,但却是空的。是些什么人曾在这里居住,他们后来又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这种形式的山寨,我在荆山、商山一带见过,如湖北西北的南漳就有多座,也是建在山顶,也是石板寨,也是空的,其性质,当是属于乱世的结垒自保,只是与千家寨相比,规模要小许多。推想,千家寨这空空的石板寨子,也是乱世的产物吧。

  千家寨风景好,好在它自然原始的味道。

  山上有两个宽大的瀑布,一个高约八十米,一个高约一百米,悬河泄水,飞珠溅玉,非常壮观。云南很多地区称瀑布为“吊水”,所以这两个瀑布分别被称作大吊水和小吊水。有意思的是,远在西北的敦煌一带,也将山泉水称作“吊水”。敦煌往东七十三公里,紧靠三危山北缘,有一汉代重要驿站的遗址:悬泉置。又称悬泉驿。驿站以悬泉命名,是因为这里山上有一股很小的泉水落下来。正是这股泉水,救过汉武帝时李广利西征大军的命。而当地人则一直称此地为“吊吊水”。(这股水还在,我喝过,略带碱腥气,在当地已算是好水了。)一个敦煌,一个哀牢山;一个地北,一个天南,都将瀑布、山泉称作吊水,这之间是什么关系,一时说不清楚,不过,我是赞成彝族、哈尼族、基诺族等等在族源上是属于古羌族这一观点的,他们从北边过来。

  说远了,还是说茶吧。

  千家寨有许多野生古茶树,三十多年前因勘测水源才被偶然发现,面积达两万多亩。其中,世界现存最古老的野茶树就生长在这里。其中,一号古茶树高二十六米,树径一米多,高大挺拔,傲然屹立,树干上满是苔藓,树龄两千七百年。站在树下只能仰望,照片也不好拍。

  那天,师弟一心想尝尝这棵茶树王叶子的味道。他低着头,围着这棵树转来转去,看得我头都晕了,终于,拾到了两片可能是被风吹下的新叶。他塞进嘴里细细的嚼着,突然高兴的冲着我大喊:“甜的!甜的!”

  他这一喊,吓我一跳,以为他又发什么神经呢,我说:“甜的?甜的又怎么啦?”

  他说:“茶树叶是可以吃的!喝茶是吃出来的!”

  我这才明白,这书呆子是想弄清楚:古人是怎么会想到去喝茶?其实,我早就推测过,人们知道茶可以喝,一定与采集时代有关,他非要实证,现在才发现,唉,笨哪!

  从普洱茶热炒开始,尤其是有人开始炒作野生茶,千家寨野生古茶树的悲惨命运也就随之开始。地方政府虽极力保护,但偷采者屡禁不止——山太大,实在管不过来。其实,正常采采问题不大,但由于是“偷”,又不是自家的树,偷采者常常是杀鸡取卵,将整棵树拦腰砍断采叶子,真是令人痛惜!并且,每年偷采的时间越来越提前——都怕别人先采了,自己去了没有,结果,采下的茶全是还未展开的芽苞!

  云南所有的成片野茶林,命运几乎一样。

  我曾对师弟说:我一定要把野茶热炒冷!

  师弟说:绝对支持!但是,你怎么炒?

  是呀,我怎么炒?

  唉,人哪!

  如果我也是这里的山民呢?

  杜甫流寓夔州,堂前有一枣树,西邻无儿无女一老妇常来打枣,家人想制止,杜甫不让,幷写下“堂前扑枣任西邻”一诗,诗中“不为穷困宁有此?”一句,满含着对穷苦老妇的体谅,读来令人动容。

  想起山民。

  山民的生活不容易,怎样让山民生活好起来呢?如果他们的生活好起来,那样,他们就不会冒着被抓被罚的危险去偷采了吧。。。。。。

  【附】:

  一、有人拿着叶形条形好的茶对你说它是千家寨的野茶,十有八九是假的。

  二、芽苞不好喝。茶树还是芽苞时,整个树体的汁液还没有流动,因此,芽苞泡出的茶口感是呆滞的。

  三、一和二加起来就是三:不喝的好。

责编: isundu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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