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洱的边缘行走(7)——攸乐山,司土老寨

文/俗部
  我上的第一坐山,是攸乐山,基诺族居住地,我习惯称它基诺山。

  基诺的意思是“跟在舅舅后边”。由这个名字,可见基诺人曾经经历过漫长的母系社会时代。基诺人无自己的文字,亦无固定的姓,儿子的名的第一个字取其父名的最后一个字。以我的朋友胡不归为例:胡不归,儿子就叫归去来,孙子叫来新雨,重孙叫雨中荷,再重孙叫荷香普洱茶??????

  基诺族的这种称名方式,在云南并不是唯一的,还有许多民族也是这样。如爱伲族,父亲叫某某且,两个儿子,一个叫且大,一个叫且二。

  其实,古代华夏民族也常常用这种称名方式,如今天的林姓、施姓、高姓、游姓,都是以先祖的名字为姓。不过云南一些少数民族的姓氏也慢慢固定下来,如且大且二,他们的孩子今天都以且为姓了,而不是叫大某某二某某。

  基诺人没有自己的文字,但据我们的基诺朋友山二说,他们曾经是有文字的,他们的祖先用他们的文字将他们的历史写在牛皮上。后辈儿孙有一年遭遇饥荒,没办法,将牛皮煮来吃了,结果,他们的历史和记载历史的文字也被一起吃下去了。山二为此深感遗憾。好在是吃下去了,虽然没有了文字,但是都记在心里,可以口述历史。

  在六大茶山中,基诺山的生态环境是保存较好的。基诺人很团结,他们顽强的守护着自己的山林,拒绝外来力量的进入。在已知的历史中,基诺山从来没有被一种外来力量所攻破。不过,这几年还是有了一些变化,原来(04年),在基诺山范围内基本不种橡胶树,现在也种了不少了;原来经过基诺乡中学继续往上走,沿路的大树很多很多,一年一年下来,也明显的稀疏了。

  我们去的基诺寨子是亚诺,他们原来是居住在西南面的司土老寨,1974年才在政府的安排下迁来这里。这里的老茶树在他们迁来之前就有,是什么人种下的不知道,他们迁来后就属于他们的了。

  我很喜欢基诺人,尤其喜欢师弟与他们的亲密关系。

  那天我们进寨,车刚在木楼前停下,主人山二和他妻子阿眉(音)就迎了出来。阿眉快步走在前面,张开双臂将师弟紧紧搂住,她的头贴在师弟的胸前,高兴的说:好想你呀!师弟也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旁边,是满面笑容的山二。那种天然,淳朴和真挚,叫人真的很感动。

  还有,就是他们的坦荡。今年春天,我们刚到山二家,同寨的阿檦(音标)就过来了,他手上拎着约三公斤毛茶,对师弟说:今年我的大树茶不给你了。师弟问为什么,阿檦说:今年某某茶商把我的茶全包了,大树小树混收。你只收大树茶,所以我答应了他们,明年他们不收了,我再给你。说完,他将手中的茶递给师弟,又说:这点大树茶,送给你喝,头春的。师弟高兴的接过茶,连说没关系没关系,理解理解。阿檦的小树多,有人混收,好卖些。这就是他们的处事方式,有什么话,直说。

  基诺山的茶好喝,当然,我说的都是大树茶。具体什么感觉我不会说,不会描述,只知道好,怎么个好法说不出来。不仅对基诺山的茶说不出来,对所有好茶也都说不出来,即使经历了这么些年,喝过无数种茶,还是这样。有时看到一些朋友那么细致的谈他们品某茶时的感觉,我真是很惭愧,可能我一是对茶没悟性,二是对普洱茶从来不上心吧。这里顺带说一下,许多朋友谈茶的帖子我都没去跟帖,还望大家体谅,因为实在是一具体谈茶,我就傻了。

  基诺人基本不与外族通婚,但是他们并不排斥外族人,有不少外族人常年在基诺山居住和谋生。我和师弟较为熟悉的,就有三个四川人,他们的年龄都在四十岁以上,一个是木匠,一个是泥瓦匠,一个是剃头匠,来这里谋生都有快二十年了。就说说这三个人吧。

  木匠是一个人来的,手艺极差,刚开始还能揽到一点活,后来就不行了,没人请他,不得不靠帮山民干农活打短工为生。有时无工可打,便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了,好心的山二便常常收留他,让他白吃白住。去年总算有了着落,到另外一个寨子当了上门女婿,和一个寡妇一起过日子,听说过得还好。

  剃头匠也是一个人来的,在基诺乡的街上摆个剃头挑子,手艺可以,会刮脸,理次发三块,不富裕,但过得下去。师弟每年找他理发两次,喜欢他刮脸时的舒服感觉;我不,嫌脏。

  泥瓦匠是一家三口都在这里。泥瓦匠虽说是与泥瓦打交道,但平时却是衣着整洁,虽说已经过四十了,仍可看出他年轻时的英俊。他手艺好,这些年基诺寨子盖的新房,大多是他主持的。他收费不高,吃住在主人家,每月还能落个一两千块,说起来,在三个四川人中是最能挣钱的。不过他老婆既凶且悍,他挣的钱每次都被搜的一干二净,他又不敢反抗,结果,身上常常拿不出一包烟钱。有时与老乡剃头匠相遇,常常腆着脸找剃头匠要烟抽,当然,也免不了被剃头匠善意的奚落两句。我见过他老婆,实在是不敢恭维。这三个四川人,想想,唉,一个人是一个人的命吧。 

责编: isundu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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