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和钧的普洱茶传奇

  海外打工完学业

  范和钧,籍贯江苏常熟,1905年生于日本东京。出生后,父亲给他起了个顿有日本风情的名字范樱。1924年,他毕业于上海浦东高级中学,并获取公费奖学金留学法国,就读于巴黎大学数学系。留学期间,由于公费断绝,范和钧不得不去打工挣钱,他只能找到需要极大耐心、极易过敏又气味呛人的漆器修补工工作。他并没有将这份工作仅仅当成谋生的手段,而是在修补漆器的过程中,仔细研究那些在太陆已难觅踪迹的明清漆器,琢磨他们的制作方法。他对仿旧、作旧颇有心得。这为他晚年成为漆器大师打下了基础。
        

  在巴黎期问,他还加入了中共旅欧支部,后由于联系人去了莫斯科,脱离组织。

  半路出家学制茶

  1930年,范和钧回国后先做了一段时问的翻译,后来受吴觉农之邀,进入上海商检局,负责茶叶出口检验工作。他边做茶叶产地检验,边调杏社会民情,以范樱和范和钧两个名字发表了《中国洋庄線茶调查记》、《屯溪茶叶调查》、《红茶发酵初步研究》、《锡兰红茶制法及其理论》、《爪哇、苏门答腊的茶叶》等论文和著作,并与吴觉农合著《中国荼业问题》书。

  1938年,他被派去筹建了中国茶叶公司恩施实验茶厂,等待他的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工作,制造茶叶机械和按出口要求改进筛分茶叶的筛子。制茶之余,他不忘生漆的收储工作,恩施茶厂成了湖北省政府收储生漆的仓库。

  深入蛮荒建茶厂

  1939年3月,受云南中国茶叶公司之邀,范和钧经香港、越南抵达昆明,公司委派他去蛮荒之地佛海,调查民情,筹建佛海茶厂。他将太太和女儿安顿在昆明后,和清华大学毕业的技师张石城一起于4月1日从昆明出发,4月3日到达大理,7日到芒市,8日抵达缅甸的腊成,十日下午抵达仰光。途中,刚建成的滇缅公路路面开阔,并不危险,只是路况太差,车门被颠开,范和钧的上衣和钢笔被刮走,皮箱被水泥桶磨破。在仰光他与佛海茶商李拂一至口,由李带他一起于5月27日到达佛海县城猛海(即今勐海)。

  那时的佛海是蛮荒边地颇为繁荣的贸易中心,很多华侨、商人、机关在这里进行着各种开发计划和实业实验。比如,1929年,周文卿、李拂等人开办了发电公司,1933年建设斤开办农场,1936年,成立佛海简易师范,建设厅还在这里建立了樟脑加工厂。

  范和钧边调查边地民情、荼情、商情,边招工,同时征地盖房,制造各种半机械制茶设备。这个过程中,佛海复兴茶庄李拂一、可以兴茶庄周文卿给了他很大帮助,他和他的工人住在李拂一家,临时车问设在李拂一家斜对门的可以兴茶庄。五月到八月,100天的时间,他共制造

  萎凋挂帘一亘一十张可供五百斤生叶之萎凋

  牛力大型揉茶机一架每次可容萎凋叶一百磅

  手推小型揉茶机一架每次可容萎凋叶十一磅

  上抽式熟风烘茶灶一座每分钟排气量达二十五立方公尺

  手摇切茶机一架

  无尽练式发酵塔一座

  手摇滚桶一座

  筛四把

  这些工具都是范和钧画图,并和工人一起加工完成的。我们还可以注意到,这些工具都是为了制造红茶准备的,可见,当时的范和钧,尽管对猛海生产的藏销蘑菇头紧茶的生产工艺和销售路释、渠道以及大叶种荼的适制性作了细致的研究,但他的目标还是生产可以出口换取武器的红茶和老青砖。

  范和钧于9月开始制茶。经过18天努力,共制成;白茶一种,红茶三种,绿茶二种,砖茶一种,紧茶一种,老青荼三种,合计得一千一百七十斤。

  由于范和钧接受的是西方教育,又是中央大员,对边地复杂的人际关系,险恶的政治环境者虑不够,因此招致了县长李毓茂一日本东京帝国大学毕业一对建厂制茶的百般阻挠。用范和钧自己的纪毒:本年往佛海企图开发经营者,喜目滇新农贷处、建厅垦殖委员梁宇皋、云南樟脑公司及本公司四家,至九月下旬除本公司尚能在极度艰苦环境中挣扎进行工作外,其余三家均感县政府之不合作与币制困难之不能解决,先后返省。县政府方面初意本公司亦必不能立足,后见同人于装置各种:自制机械:完成后,竞收买鲜叶,开工制茶,大出其意料之外,后被探知制茶必须用炭,全佛海仅张定华一人烧炭,乃于九月二十九日下午将张定华无故拘押县府,本厂当即挽地方绅士多人说情,并请余开亮先生作保人请求释放,不果,至卅日乃由本厂技士张石诚君亲往见李县长,请求释放,并解释卖炭人被拘后,对本厂制茶工作之影响,结果仍遭无理拒绝。张君不能再忍,乃请求县长宣布卖炭人所犯之罪状,县长乃答复日:我当佛海县长已五年,你无权责问:并令卫兵将张技士赶出大门,张君乃垂头丧气回厂。时和钧方卧病在床,见此情状,知无法继续工作,乃即下令停止收购鲜叶,准备结束。范和钧气之下,将茶样寄到香港,自己于10月14日返回昆明向云南省方面寻求支持,撤掉了李毓茂的县长职务。

  在昆明,范和钧就佛海经营茶叶的种种困难向云南中茶董妻五作了汇报,谈到当地居民,使用银元,不使用纸币,当地招工不易等问题,范和钧建议成立:佛海茶叶新村,以日常用品供给土人,授以技术诱以工作。他建议将这个新村计划命名为合作社,但董事长缪云台反对,最终命名为:佛海服务社。

  1940年4月,范和钧第二次来到佛海。佛海茶厂的工人和傣族民工在张石城的带领下已经建起了几栋茅草房。范和钧除了任佛海茶厂厂长外,还建设佛海茶厂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经营刚刚成立的;云南全省经济委员会佛海服务社;也就是说,他的任务是推广法币(国民党政府指定的货币),促进农业生产,提倡农村合作,协助归国华侨开发边区,改善地方人民生活,养成做事美德。服务社的理事都是当地政治、商业的头面人物,因此,服务社的活动,对佛海的政治、社会、金融、民生有极大的影响。

  范和钧白天忙荼厂、服务社的工作,茶厂工作为9小时,晚上还要给茶叶实习所分配到茶厂工作的实习生和厂里招收的技术工人在气灯下上课,范和钧承担的课程是制茶学、机械制图、三角、几何、房屋构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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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点转移逗普洱

  1940年,佛海荼厂生产红绿茶1000担,每担100市斤。以服务社名义试制藏销紧茶1000担。此时,范和钧发现,佛海生产量最大的是紧茶,把紧茶管起来才是最重要的。范和钧将工作的重点从红茶转移到普洱茶。他们借着抗战的理由,以中国茶叶公司的名义开始实行统购统销。也就是说,所有出境的茶叶必须在中茶公司佛海办事处领取出运证,同时交纳高额的平衡费。但如果将紧茶交给服务社、中茶公司联合运输,平衡费就不用交了。因此,当时的中小茶商纷纷将茶叶售与范和钧领导的佛海服务社,加入紧茶联合运销的大军,由服务社的人将这些紧茶通过缅甸、印度运抵印藏交界处的市场葛伦堡,再由藏族商人运进西藏。

  1941年中茶联运收购紧荼达12000担,每担120市斤左右。同时,他们向易武同昌黄记花茶庄订购七子圆茶400担,这400担茶因为合同价格较低,同昌号并未用心加工,最终只能以一个较低的价格在缅甸脱手,经泰国销往南洋和香港。

  这一年,他还收购了六大茶山的散茶原料运给昆明云南中茶公司下属的复兴茶厂生产普洱:福禄寿喜:方荼。这些茶收齐后,他按照绿茶思维,认为水分过高,进行了烘焙,结果,装在麻袋里的毛荼在马背颠簸一个月后,到达昆明时齑碎严重,不得不降等生产。复兴茶厂事后总结说:“佛海茶厂前后运来之普洱散茶,品质原属优良,复经该厂粗加筛拣,原料亦尚简净。惟以付运时用麻袋包装,柔软不耐搬运,经十数日长途马驮,整茶多被揉成碎末,损失殊重。复以该项原料,曾经该厂重为烘焙,水分过干,致压制方茶时缺乏黏性,而茶即支离易散,色泽亦复红暗,显呈枯涩,影响成品外观甚巨。为谋运输损失,保持成品色泽起见,嗣后购运是项原料,可即将原山毛茶用实篾竹篮装运。

  在推行法币和收购紧茶的过程中,权利和斗争一直伴随着范和钧。他与抵制联运的跨国大茶号:洪记:“恒盛公”:以及云南财政厅下属。思普企业局。等谈谈打打,与佛海县长、南峤(亦在今勐海县境内)县长、当地土司争斗不断,还要提防服务社董事李拂一的消极,傅孟康、梁县长的贪婪,以及边地瘴气的肆虐。然而这一切并不使他疲惫,反倒是来自中茶公司上层、云南省经委会的怀疑令他郁闷,它要不停地为自己辩护。

  1942年,他又收购紧茶一万余担,由于日军攻入缅甸,他们抢运了数千担紧茶到印度以后,就将留在印度、缅甸的员工撤回佛海,两千余担未运走的茶留在缅甸景栋,三千余担在佛海分散到参加联运的10余个茶庄,这样即使被日机轰炸,也不会一次全部损失。

  1942年十月,佛海茶厂已有相当规模;厂地面积四十亩弱,厂房面积3521平方公尺,厂内有四公尺宽的车路,约一里路旁遍栽樱桃树苗已有半公尺高,有放牧牛马的草地,猪厩及蔬菜园。

  有茶叶初制精制与工程之部门,精制部有切茶机、杆分机、拣梗分级机、飘扬机。工程部分有车床、钻床、冲床等简单机械,零件修配均能自造,泥工股木工股木工股能自造厂房家俱及钢骨水泥工程等,电机股供给全厂灯光设备及制茶动力。

  1942年1月,除留三个员工在佛海茶厂留守外,范和钧带着茶厂的大部分员工经思茅撤回昆明。机器、厂房留在勐海,一直到1950年,每年留守人员刀国栋、周光泽等还少量制作茶叶,维持开销,直到被解放军接管。

  从茶业幸家到漆器老师傅

  1943年范和钧希望公司。给假三月,薪津照发,以资休养复康,随后到位于重庆的复旦大学茶学系担任教授,不久自办茶厂。抗战胜利后,他又去台湾支边,仍从事茶叶种植和加工。由于台湾土地改革的影响,茶厂转向,他只得重操留学时期的旧业,靠制作仿古漆器为生,不成想又成高仿漆器方面的大师,著有权威著作《中华漆饰研究》——简体字版改为《中华漆饰艺术》——书。晚年去美国生活。离开台湾前,他将自己多年制作的未售精品漆器捐赠给了华岗博物馆。1987年他又回到昆明,在他的报告《创办佛海茶厂的回忆》中,他对当年创建佛海荼厂的峥嵘岁月就事论事,个中曲折很少提及,从中可以看出他的冲淡。
  来源:《普洱》杂志! 

责编: 小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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