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殿蓉说茶】大地的铭记

  作为茶叶的原产地之一,西双版纳富饶的土地上,留下了丰富的自然历史文化遗存,是它们共同见证了普洱茶的发展史。因此,当我们撩开历史的帷幔,重新亲近六大茶山原始密林中的古茶树,重新审视长满苔藓的茶山碑,重新阅读弥漫历史气息的典籍,重新行走在马帮远逝的古道上,重新品味普洱茶那时光累积的滋味,我们不由得感恩这大地的恩赐。

  易武茶案碑

  在普洱茶史上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易武茶山,曾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成为云南茶业的骄傲。茶庄林立,商旅往来,名品荟萃,易武演绎出的是一座小镇名垂茶史的佳话。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如今的易武大街,风流已被雨打风吹去,只有竖立在关帝庙一侧的那块高1.3米、宽0.7米的断案碑,似乎还在提醒着人们去重温易武那不凡的历史。

  易武茶案碑立于清道光18年(1838年)。那时的易武茶价低而茶税高,石屏茶商张应兆约同萧升堂、胡邦直等人上诉易武土官,提出了对茶叶发展大有裨益的减税要求,但土官不予采纳,相反借代禀思茅之机,将张的两个儿子监禁虐待。于是张应兆又约同吕文彩上控易武土官伍荣、陈维绍,受到了普洱府的重视,普洱府黄主讯断了全案,要求易武土官要“听其民便,不得苛索”,并提高了茶价,减少了茶税。为了不让易武土官滥派茶税,或日久翻案,张应兆便立了此碑,将整个案情刻在石碑上,以让世人铭记。

  断案碑所记载的公案已成尘封的历史,透过那些镌刻在石头上的文字,似乎还能让人洞悉到百年前易武茶叶繁盛的情景。

  神农与武侯

  普洱茶在其产生、发展的过程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茶文化,留下了许多让人回味的古老传说。相传四千多年前,“神农尝百草以疗疾,日遇七十二毒,得荼而解之”。“荼”就是我们所说的茶。

  在神农的传说中,他看到部落中的人们因为缺少食物而备受折磨的情况,不由心中焦急万分。当满山茂盛的植物进入他的眼帘时,他决定亲口尝一尝各种野生植物的滋味,以确定哪些能吃或不能吃,哪些好吃或不好吃。他采集了各种植物的果实、种籽和根、茎、叶,样样亲口尝。有些东西味道甜美,可口宜人;有些东西又苦又涩,尝过以后再以不想碰它;而有些东西味道尝起来不错,可吃下去后却腹痛难忍,最后是茶帮其解了毒。世界第一部药物学著作、据考证成书于先秦的《神农本草》云:“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荼而解之。”可以说正是借助着茶的帮助,神农氏冒着生命危险,将有毒植物和无毒植物区分开来了,从而为我们的先民开发出多种可食用的植物。与此相关的传说有几种:一说神农尝到茶叶后,五脏六腑如经过洗涤般,干干净净,神清气爽;一说神农煮水,茶叶落入锅内,偶然中发现了茶叶神奇的作用;一说神农尝了金绿色滚山珠中毒,濒于死亡,幸得茶树汁流入口中而得救。陆羽在其《茶经》中也说:“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

  不过关于普洱茶产生的传说,滇南更为普遍也更为有代表性的是尊诸葛孔明为“茶祖”。在中国茶史上,人们常常把唐代撰写《茶经》的陆羽看作是茶圣,然而在中国西南,世代在这里生活的民族却把孔明看成是他们的“茶祖”,尤其是茶农,更是对茶祖诸葛亮充满了敬仰与尊崇。首先是茶树的种植和采摘,都认为是诸葛亮教的。易武茶山的传说认为:武汉朝就有茶,诸葛亮南征时,教给采茶饮茶方法。蛮砖茶山的茶农说,诸葛亮北归,当地的本人族要跟随而去。诸葛亮怕他们掉队,就叫他们夜里头朝下睡,马向南拴。但不知什么原因,他们搞反了,头朝上睡,马向北拴,结果掉了队。诸葛亮回头见他们没有跟上,就撒下三把茶籽说:“你们吃树叶,穿树叶吧!”,这样,本人族就留在茶山与茶为生了。这个传说与攸乐茶山的基诺族的传说十分相似。

  勐海县南糯茶山石头寨,有个山头被人们称之为孔明山。相传三国时代,蜀国军师诸葛亮带兵南征七擒孟获,进军途经西双版纳南糯山,因不服水土,士兵们一个个患了眼疾。诸葛亮心急之下把手杖插入地里,乍时出现奇迹:手杖活了,生根发芽长叶,成了葱绿的茶树。摘下茶叶煮水让土兵喝。茶有明目之功。士兵们恢复了视力,不久奏凯而还。自此,山上有了茶树,这里的少数民族把它称为“孔明树”,把南糯山称为“孔明山”,把孔明称之为“茶祖”,每逢农历七月十六日,即孔明的生日这天办“茶祖会”,高悬孔明灯,载歌载舞,对月品茶,寄托思念。传说,孔明山上有一块巨石,至今还留有诸葛亮的一个脚印呢。

  而清朝道光年间编撰的《普洱府志古迹》中又有记载:“六茶山遗器俱在城南境,旧传武侯遍历六山,留铜锣于攸乐,置铜(莽)于莽枝,埋铁砖于蛮砖,遗木梆于倚邦,埋马蹬于革登,置撒袋于曼撒,因以名其山。”该志还提到,大茶山中有孔明山,是诸葛亮寄箭处(民间传说射箭处是普洱府城东南无影树山),上有祭风台旧址。

  还有关于茶王树的传说。“六大茶山”上,有许多又高又大的茶树,被称为茶王树,受到当地茶农的崇敬。每年新茶开始采摘之前,都要置办祭品,祭祀茶王树,仪式隆重。传说有些茶王树是诸葛亮亲手种植。清人阮福在其《普洱茶记》中就普描绘到:“其治革登山,有茶王树,较众茶独高大,相传武侯遗种,夷民当采时,先具酒醴礼祭于此”。

  樊绰与阮福

  当我们对普洱茶的典籍进行梳理时,会发现最早提到普洱茶的是一本叫《云南志》的书。《云南志》又被称为《蛮书》,作者樊绰是唐懿宗时代的人,曾经充任安南经略使蔡袭的幕僚。也就在他任蔡袭幕僚期间,864年,樊绰对古国南诏的地理、历史、人文、风光进行研究整理,开始着手写作南诏历史的《蛮书》。

  在这本书中,樊绰不仅记载了当时西南地区诸如袁滋奉唐帝国之命册封南诏等重大的历史事件,也对西南地区惹人眼球的特产留了一定的笔墨,于是我们在《蛮书》中看到了这样的文字:“茶出银生城界诸山,采无时,蒙舍蛮杂椒姜桂和烹而饮之”。这是目前古典文献中所能搜寻到的云南茶,也就是普洱茶区所产之茶最早的记载。我们可以将它称之为普洱茶史的开篇之作,而樊绰注定也要因为自己的慧眼,被喜爱普洱茶的人们铭记。如果说在古典文献中,樊绰是最早提及普洱茶的,那么清朝道光年间的阮福则通过《普洱茶记》,较为全面系统地叙述普洱茶的影响、产地、采办、制作及普洱府设治前的政治背景,《普洱茶记》也因此成为了每个普洱茶人必读的“《圣经》”。

 

活跃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