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事审美中的“戒耳餐”

  清朝著名的散文家和诗人,著名的大美食鉴赏家袁枚,在《随园食单》中关于美食制作及鉴赏中提到了美食戒律。其中就有一章《戒单》,提出了美食制作和鉴赏中一些原则:戒外加油、戒同锅熟、戒耳餐、戒目食、戒穿凿、戒停顿、戒暴殄、戒纵酒、戒火锅、戒强让、戒走油、戒落套。其中“戒耳餐”中提出了对美食的审美,对我们今天进行茶事审美也有很大的参考意义。
  戒耳餐
 
  何谓耳餐?耳餐者,务名之谓也。贪贵物之名,夸敬客之意,是以耳餐,非口餐也。不知豆腐得味,远胜燕窝;海菜不佳,不如蔬笋。余尝谓鸡、猪、鱼、鸭豪杰之士也,各有本味,自成一家;海参、燕窝庸陋之人也,全无性情,寄人篱下。尝见某太守宴客,大碗如缸,白煮燕窝四两,丝毫无味,人争夸之。余笑曰,“我辈来吃燕窝,非来贩燕窝也。”可贩不可吃,虽多奚为?若徒夸体面,不如碗中竟放明珠百粒,则价值万金矣。其如吃不得何?
 
  明清一代社会风气中存在大量骄奢淫逸的现象,而袁枚则是对这种现象进行了批判。《戒单》的出现,开始触及食物审美的本质:好味道才是硬道理,而不能根据价格,一味只注重价格,或者是通过价格去显示其本身的珍贵性,而忽略食物本身味道,这就对培养饮食者对于饮食文化的正确态度与良好的价值取向有了积极的意义,扬弃饮食生活中的不良嗜好与倾向。
 
  而在茶事审美过程中涉及的茶、茶器、茶席、茶空间等等诸多元素,也需要“戒耳餐”。
  茶的“戒耳餐”
 
  圈子里不乏有些人,单纯用价格去评判茶好坏,而忽略了茶的本身。一味强调名山古树,一味强调老茶的年份,而关于茶中最重要的口感,他们却避而不谈或者模棱两可。当你跟他讲品饮的时候,他还是跟你讲价格,觉得价格就是茶的本质。自己也喝过很贵的茶,但从滋味和口感上来讲,还不如自己的日常之饮的平价茶。茶本质上是饮料,饮料就应该以口感作为判断的标准。一个人喝茶,无非是渴望从茶中得到喝茶的乐趣,而不应该被茶的虚名所束缚。喝茶本质上是一件追求快乐的事,应该是一种享受,而不是一种负担。
  茶器“戒耳餐”
 
  茶器是为茶服务,一款好茶器,是应该基于对茶呈现有帮助,能成就茶汤,名家器、天价器,如果对茶汤没有促进,对茶器来说也是没有多大的意义。茶器不能只关注审美,而不关注使用,而最高阶的茶器应该是审美和实用兼顾。
  茶席的“戒耳餐”
 
  王旭烽在给《茶席艺术》一书写的序言《为谁设席》中写到:“中国人只要活下去,便立刻把生活的艺术化作自己的生命实践。茶席,自然也在这个过程中,从功能走向审美,并在数千年的流布中,在诸多国家呈现出自己的面貌来”,“一方茶席,或大或小,或内或外,或东方或欧美,尽管面貌各异,其中紧密关联的只能是人心与人性。”
 
  而关于茶席,无法回避的始终是设席者的内心。茶席在某种程度上,是设计者的一面镜子,映照的是茶师内心。茶席本质上是茶的主理人的一种表达,而这种表达应该是基于审美的表达,而这种审美应该有标准,而不是简单的贵的器皿的堆叠,陈列,同时也应该简洁、适用。
  茶空间的“戒耳餐”
 
  茶空间陈列则是一种视觉之美的探索与实践,茶空间要有最适合自己格调的表现,而空间中也不一定要名贵艺术品成列来表现自己的“格调”。中式的茶空间应该是作为盛载诗意的场所,不宜过于华贵、繁杂。且应该明确的一点茶空间应该是以茶为绝对主角,而不应该是其他与茶无关的艺术品或者其他。
 
  茶,是一种清俭的之饮,不宜过于奢靡。关于茶的审美中,茶都应该是绝对主角。茶、茶器、茶席、茶空间,这些都应该为呈现茶能给生活带来的美好,让更多的人享受到一杯茶带来的乐趣,觉得喝茶有乐趣、泡茶有乐趣、设席有乐趣、在茶空间中能够更好地安放自我。
  夸耀、虚名则是茶中大忌。茶事中内观自我,时时谨记“戒耳餐”。
 
  茶事之美,在于饮之有道,饮之有味,饮之有心,饮之有理,方能真正体会中国饮茶文化的精华,才能把茶从日常之饮,上升到精神之饮。
责编: 娜乌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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