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一壶茶香,我们一起听风赏雪!

  立冬日,煮茶烧栗兴,早晚复围炉。裹挟着寒风入室,从裸露的天地里移步到封闭的地铁,一路上冷热交替,已经算是换了几个世界。听了一路的咳嗽和喷嚏,于是就像日剧里自言自语的主人公心生感叹,北方的冬天果然总是来得这样生猛。
 
  人一到了房间,就不能由着一屋子的家具继续冷清。拿出窦唯的《箫乐冬炉》,灰蓝色的封面,专辑的名字也应景。箫声一起,冬天的室内就有了动静。烧水,煮茶,动静多了起来,冬日也就热闹了起来。
  冬日煮茶,和夏天喝冰镇啤酒一样,气候到了,人的身体有所感知,就要配合着做些默契的事儿。
 
  天气一冷,什么都想草草了事,喝茶却不能。冲泡必须得是热水,有这个要求,指令着人去做,从烧水、泡茶到喝茶,全套工夫一应俱全,即便对寒冷再迟钝,经过了这番干戈,它都要迫使着你温暖起来。如果说夏天喝热茶是一种担负,冬日饮茶则是天经地义的消受。
  过去的工夫花费得更多了,古人煮茶,要备炉,烧炭。看顾着釜中的水微微沸出声音,再投入茶末。按照陆羽在《茶经》里的说法,要等候三沸“其沸,如鱼目,微有声,为一沸;缘边如涌泉连珠,为二沸;腾波鼓浪,为三沸。以上水老不可食也。”
 
  入微到这样的程度,不免就被人诟病为劳形,所以现在的茶叶冲泡是始于明清的一种去繁就简的做法。无论什么事情总是要对人让步,仪式的沉重会被人慢慢减轻,虽然仪式起初也是人的发明。
  煮茶的时候,唐宋的百姓还会添上葱、姜、枣、桔皮、茱萸、薄荷等佐料,如同烹调一碗热羹。书籍和电影里常常能够看到这样的画面,雪在外面的世界里飘着,屋内的炭火忽明忽暗,热烈和冷却全仰仗着煮茶人的一把小扇,一把壶搁在寒天的炭火里沸腾——那是一壶主人待客或独饮的茶。每逢看到这种画面,我就想不管其他的苦力活是如何,这种工事该是惹人喜欢的,至少不是一种苦劳。热度从一而终,人和茶的体温一起加热的过程,不是厅堂里那个只等着饮一杯茶的人所能体会的。

 
  煮,是一个温情脉脉的动作。小时候倒是见得多的是煮牛奶,早晨打开炉灶,火焰升腾,就等着好好磨炼架在上面的小奶锅。家里的孩子都不用大人差遣,就积极地凑到那口黑色小锅跟前,盯着那火——其实是不会灭的,可就是心情兴奋,一脸负责地仔细照看。沸腾是个信号和节点,煮开的声音一响就赶紧呼唤大人前来,不早也不迟,这等的认真恐怕能胜过一切。冬天里,身体和心情都让这件事搅得热了起来。推己及人,古人煮茶,除了为了一口之快,所求应该多是操持茶事的过程中体会到逐渐升温的缓慢。
  现在城市里的人有煮白茶的习惯,这恐怕得益于白茶的质朴,浸润在玻璃杯里或用盖碗冲泡,并不因方式不同而让白茶的味道失去平易近人的本质。即便是煮,居然也别有一番风味,也更应了冬日的景。撒一把老寿眉,倒上冷水,点火加热、煮沸。寿眉被人称为是“粗茶婆”,梗多耐煮,冬日煮老茶,不知是否煮得出一些往事。
  冬日的茶事一起,就不会急着停当。今晚还有场雪在等着,所以茶也还能再多饮几杯。煮茶,红泥小火炉亦可,光凭心情炙热亦可。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责编: yunh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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